《幸福的决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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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决定因素-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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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数人的力量
我们对以下的情景大概都不陌生:

  你是公司招聘委员会的成员,你们正在开会讨论一项重要人事议案——是否要聘请一位意欲从另一家公司跳槽的销售明星。这位明星是公司的一个副总推荐的,但最后是否聘用则需要通过招聘委员会的表决。你个人曾经从其他渠道了解过该“明星”在那家公司的表现和声誉,发现此人在原公司口碑并不理想,所以心里有点打鼓。但你发现从其他成员的发言来看,大家对聘用该“明星”的热情都比较高,至今还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在这种情况下,你是选择直言,还是保持沉默?

  其实,早在五十多年前,心理学家就做过类似的实验,研究个体在群体之中的行为表现。最经典的要算美国心理学家阿西(Asch; 1951)的研究了。阿西的基本假设是,美国社会是一个以个体主义为导向的社会,文化中强调的是个体的独立精神,亦即不轻易受他人影响,而坚持自己的主张和个性的精神。因此,如果让一个普通人与一群陌生人坐在一起,共同面对一个简单的任务,这些人彼此应该会给出独立的、正确的答案。为了检验这个假设,他设计了一个简单的线条长度判断的任务。他先让被试看一张图,上面画了一条线断,然后,再展示一张图,上面画了三条长短不一的线断。被试的任务是,判断第二张图中的哪一条线断与第一张图中的那条线段具有相同的长度。经过反复的实验,阿西发现了一个令他吃惊的结果,那就是:虽然有四分之一的被试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够坚持自己的正确答案;但是,居然有四分之三的被试在整个实验过程中起码会随波逐流一次,给出错误的答案。

  如果我用这个实验的结果来预测你在会议上的行为,大概十有*你会选择沉默。这种从众行为在中国这个强调群体和谐的社会中,尤其是面对一群你所熟悉的同事时发生的概率通常比美国人更高,这个结果本身不足为奇。但是有意思的是,阿西在进一步对从众现象的边界条件,特别是“众口一词”的效应进行探索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相当出人意料的结果。

  所谓“众口一词”效应,指的是在你发言之前有多少人表述了彼此相似、但与你的观点相左的意见。如果在你发言之前所有,的人都作了如此表述,那么,你改变初衷的可能性就会相当地大,即“众口一词”效应。阿西在后来的实验中,系统地改变了这些给出错误答案的成员人数,从一个、两个、三个,一直到十四个。结果发现,在所有的成员之中,只要有一个人表达不同的意见,其他人从众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这甚至发生在有十三个成员都众口一词,而只有一个成员没有附和的情况之下!更有意思的是,这一个成员即使不发表反对意见,而是保持沉默、一言不发,其效果也同样显著。阿西之后的研究者也重复发现了同样的实验结果。与此同时,他们发现,“持不同意见者”的表态能够冲击甚至毁掉大多数人所建立的共识,而对后来的人敢于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起到极大的鼓励作用。由此显示了与从众正好相对立的效应,即“一个人的力量”。

  美国电影中有一部非常经典的《十二个愤怒的人》(Twelve Angry Men)讲的就是一个认为被告无罪的陪审团成员如何表达自己的意见,最终说服另外十一个一致认为被告有罪的陪审团成员的故事,那个扮演“少数分子”的演员是著名的亨利&;#8226;方达(简&;#8226;方达的父亲)。该影片在2007年被美国国会图书馆作为“国宝电影”收藏。而从历史的真实事件来看,其实也不乏少数人影响多数人的案例。比如,伽利略、达尔文、*、爱因斯坦等曾经都属于“少数人”,但正因为他们的敢言,才使他们的思想改变了多数人对事物的认知,后来终于变成主流的声音,改变了历史的进程。少数人的力量不容低估。

  因此,当我们发现自己是“少数人”的时候,大可不必太过紧张害怕。也许在你颤声说出你的“少数者声音”之时,却给了你后面的人更多的勇气表达自己的观点。需要切记的是,你的举动不只被他人影响,也可以影响他人。多数人对少数人的影响与少数人对多数人的影响应该是对称的,而不是一边倒的,这是一个“双向过程”。

  那么,在什么情况下,少数人的声音能够真正被多数人“听见”并得到重视呢?研究表明,有两条非常关键:①少数者表达的意见存在很高的内部一致性(consistency)。比方说,你觉得公司高管层对市场分析过于乐观,没有看到很多潜在的问题,而你看见了。你在第一次开会的时候提出你的疑义,其他所有人都觉得你过于悲观,与他们的视角相距甚远,因此不予理会。在第二次、第三次开会的时候你又提出同样的质疑,并予以更多的佐证,这时别人再不理睬你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减小,因为你的观点一致性很强。反之,如果你发现第一次大家对你提出的问题完全不予理会,于是,在第二次、第三次开会的时候,你又提出新的意见,那么,你能够影响他们的可能性就会降低,因为你的观念的一致性不强。②少数者的姿态不能够太显固执(rigid)。比如,你在开会时提出了与众不同的意见,认为公司高管对市场分析过于乐观,但别人当即对你提出的异议做出了应答,并解释了为什么他们觉得你是过于悲观的原因。如果这时候你还表示出对他们的解释完全不能听取,仍旧“固执己见”的话,那么,你的意见对他们的影响程度就会相当有限。反之,如果你能够客观承认他们的分析,但同时又强调你的立场的合理性的话,你对他们的影响就会增加。

  另外一个更有意思的研究结果是,从众现象虽然经常发生,却并不意味着从众的个体真正从内心接受众人的观点。在多数情况下,个体只是为了“合群”,为了被别人接受。因此,一旦这种社会压力去除或者不存在,人们就会重新回到自己原有的立场。而在少数人影响多数人的过程中,情形则恰恰相反。少数人本来“势单力薄”,即使多数人中有人同意他们的观点,迫于“压力”,也常常不敢表达,以便划清自己与他们的界限。但是,少数人的观点却常常会挑战多数人的想法,使他们在头脑中激起思考的涟漪,使他们从不同角度去看问题。思考的过程需要一段时间,但一旦思考的结果使他们看到“少数意见”的合理性,他们反而更可能从内心深处接受“异端邪说”,而产生内心的认同。

  少数人的力量,就是如此。(2008年4月于美国西雅图)

跨国谈判成功要诀
由于谈判国与国之间的利弊权衡不同、政治经济制度不同、谈判策略不同而导致的谈判结果不利甚至完全不成功的现象近年来经常出现。无论是中俄“安大线”流产,还是中海油收购美国尤尼科未果,以及中国钢铁企业在与日本和巴西铁矿石谈判中的失利,都与忽视了跨国谈判中的一个重要环节有关,那就是具体谈判过程中与谈判对手之间的互相了解和协商,对对方所处的文化环境以及谈判风格的深度分析,从而达到满足彼此利益、取得双方共赢的结果。

  事实上,商业谈判过程中最重要的是进入谈判时的心态,如果把谈判看成是“我输你就赢,你赢我就输”的零和游戏,再带着民族自豪感和自尊心进入谈判的话,这个谈判的结果应该早就可以预知。商业谈判过程应该是一个沟通的过程,最主要的沟通内容有两项:一是了解对方的谈判底线,判断双方是否有重合的利益区间;二是了解在对方谈判底线背后的真正目的和利益所在,从而思考有无其他手段可以满足对方的目的。因为双*得有合作的意愿,才走到谈判桌上来,所以在商讨每一项事宜时,都要表现出对对方的极大尊重,带着解决问题的思路找出合适的解决途径。这种方法在谈判学中被称为“整合法(integrative approach)”或“双赢法(win…win approach)”,适用于任何谈判场合。而在跨国谈判中,因为政治、经济、文化因素的复杂性,除了这一条之外,还有几条非常重要的原则。由于本文只分析文中的三个案例,所以只讲述一条:知己知彼。

  跨国谈判之前务必要做充分的准备,否则无法成功。

  比如,铁矿石谈判,日本与巴西结成同盟,对中国和韩国以的涨幅相要挟,结果中、韩两国无奈接受。这说明日、巴两国事先的“家庭作业(homework)”做得很好。任何与日本人有过谈判经历的人都知道他们搜集各种数据的周到程度,数据越充分越细致,对对方谈判底线的估摸就越准确。其次,他们与巴西结成战略同盟,守住阵线。另外,日、巴两国文化不同,谈判风格也不同,而同盟的结成使他们取长补短,相得益彰。比如,日本人谈判时表情淡漠不露声色,而巴西人则情绪张扬,动不动许诺或威胁,二者配合起来,让谈判对方如坠五里雾中。如果事先对他们的谈判风格有清晰的认识,恐怕“中计”的可能性就会减少。再次,中国和韩国之间没有结成同盟,单一“对抗”,力量势必薄弱很多。更令人遗憾的是,谈判之前中方没有任何退路,没有任何去处,甚至没有“假装”与其他国家就铁矿石进行交易的迹象,因此,在日、巴的眼里,中方的“BATNA(除谈判之外的其他途径)”就是零,在谈判中就完全没有主动权。在这种情况下,当然只能“就范”。现在中国与印度开始了铁矿石的交易,其谈判的“BATNA”大大增加,再加上国内的造势和抱团,应该会在下一轮的谈判中有较好的成绩。但是,如果事先仍不对谈判对方的各个方面做深入细致的分析和研究,对自己可能的战略同盟不加联络的话,要取得良好结果恐怕还是困难。

  这一条对石油谈判也非常合适用。在这项谈判中,主要牵涉两个国家,一个是俄国,一个是美国。本来与俄国的“安大线”似乎是理所应当的,因为从各方面考虑,这条石油管道运输线都比“安纳线”(从日本走)要更经济、更有效益。也许正因为如此,中方一开始完全没有在意,而且有可能摆出“别人求我”的姿态,而显出对谈判对方尊敬不够。如果了解俄国人的“脾气”的话,这种姿态绝对是大错特错了,就是以己度人,也应该了解“民族自尊心”在俄国人心目中的位置。而且更有意思的是,俄国人在谈判中,特别看重坚持“理念”的重要性,而不是经济利益,与美国人的思维逻辑几乎相反。他们的谈判风格总的来说比较死板,出一个价后就不太愿意改变,并认为在谈判中让步是一件“没面子”的事,大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之大义凛然。所以,与俄国人谈判,如果不了解在这个时期对他们最重要的“理念”是什么,不在他们出价前先做好种种事先的“思想工作”的话,要取得良好的谈判结果就会比较困难。更别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日本)”,事先又作了充分的准备,一下就点中了俄国人的“穴位”。中国在这桩谈判中要再挽回就真的是“门儿也没有”了。

  而中海油收购尤尼科的失败在我看来更是糟糕。这么大的一个国有公司,花了如此之多的时间、精力和努力在这项谈判上,最后竟不了了之,叫人无比费解。这不仅说明中国对美国各方面的情况事先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比如,美国国会中有一部分人提出的“*”,以及像这种重大收购案涉及的政治因素,等等。因为一涉及政治,就变成集团利益之间的争斗,而不是纯粹经济利益的权衡,事情就要复杂许多。同时也反映了中方对通过收购想达到的目的、能够获取的战略和经济利益没有足够的深入分析,因为中海油一开始提出的价位到后来自己都觉得不妥当而撤回收购要约。这个案例几乎具有讽刺意味:一向注重政治的中方一开始竟完全从经济理性眼光来作判断,认为收购一个美国石油公司完全是商业行为;没想到在人们眼里一贯只追求经济利益最大化的美方反而将政治因素掺杂到此项谈判中来,一下使中方不知所措。知己知彼从何谈起?!

  如果把这些谈判的失败作为未来成功谈判所交的学费,那么,为了使这些学费交得值得,也到了中国的商界人士好好静下心来学习研究外国文化的时候了。互相学习、互相了解应该是在全球化经济时代取得成功的最佳途径。(2005年12月于印度海德巴拉) 。。

战略与人才的匹配—— LG的故事
说起来有意思,LG的成长其实与华盛顿大学商学院有着紧密的联系。早在20世纪90年代初,LG就曾经发生过重大的公司经营战略变化,将原先“节约成本、以低价取胜”的战略转变成“生产高质量产品,成为行业领军人物”的战略。为了实现战略转移,他们对公司的管理人员提出了几条相当有突破性和挑战性的要求。其一,要求所有管理人员都变成一个战略性商业单位(strategic business unit,SBU),充满工作主动性,而不只是听从上级的指挥,执行命令。其二,要求管理人员具有全球视野和眼光,不只局限于对本国文化的了解,对其他国家的文化,尤其是欧洲和美国的文化以及管理经营方式也要具有深刻的理解。其三,要求他们能够面对国际挑战,在韩国以外的国际舞台上都能够扮演有效的管理人员角色,即成为全球化经理人。这对LG长期以来的公司传统文化和心态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为了在最短时间内迅速培养出与公司战略相一致的人才,LG与华盛顿大学商学院合作,每一年派送30名最有潜力成为公司骨干管理人员的员工到西雅图学习一年,与美国学生同聚一堂,进修各种MBA课程。这个合作项目总共持续了10年。因此,目前就任于LG高管位置的人员大部分曾经是这个合作项目的参与者。

  从我个人对所教过的LG学员的了解来看,这些年来,LG选派的学员素质确实一年高过一年,说明该公司人才成长的速度。我还记得第一届学员中,有一次我让他们做一个团队项目,团队共有五个成员,其中一个来自美国,一个来自德国,另外三个来自LG。有一天,那个美国学生跑到我办公室,告诉我他发现一个不太对头的现象,那就是其中一个LG学员从来不为团队项目做事,而是让另外两个来自LG公司的人去做。仔细了解之后,才知道原来那个不做事的学生在公司里的资历较深,职位较高,所以,他就“命令”那两个资历相对较浅的人去帮他做,而那两个人竟也就乖乖地去做了!这种高权力距离的公司文化居然延伸到了美国课堂,令我目瞪口呆。然而,在以后的LG学员中,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现象。与此同时,他们在课堂上发言、参与的程度也是一年比一年高,英语水平也是一年高过一年。而在公司层面,LG在培养全球化经理人上所下的工夫、他们所创造的对外派经理的“软着陆”项目,等等,更是成为众多其他跨国公司学习和模仿的榜样。

  正是人才的跟进培养保证了LG在20世纪90年代公司战略的顺利转变。在今天LG重整战略向更高端产品进发的时刻,他们同样把人才定位和培养作为关键因素去促进新战略的实施,正是对以往成功经验借鉴的结果。

  有了人才与战略的匹配,成功就不应是太遥远的事了。(2007年3月于美国西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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