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残荷听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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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得残荷听雨声-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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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英,我心里好难受!”

  竹英挨着他座在草地上,天真地说道,“虽然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我了解你,我相信肯定不是你的错。”

  “都是我不好。。。。。。我真没用,我太愚蠢了!”他深深自责道。

  “你不是愚蠢,而是心地善良。。。。。既然已经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你要从新开始!”

  “谢谢你的提醒!”狗娃激动地握住竹英的手,“我已经不再难过了,生活总是充满喜怒哀乐的,我会好好去开始新的生活!”

  竹英从身后拿出一个瓷碗,“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 我看你一个人下午开始座在这里到晚上,什么都没吃,怕你饿着,特意给你做了木瓜冰糖当点心。。。。。你快趁热吃!”她说着说着,两腮红到耳根,声音越来越低。

  “嗯。。。。。”象一股电流暖透狗娃全身。

  牙膏刘躺在床上,外科医生仔细查检他的伤口。茶楼击战时,左腹部中弹,还好没伤到要害。医生便给他打了麻醉针,消毒后取出子弹; 涂上膏药包扎好伤囗。牙膏刘是江湖上跌摸滚爬过来的人;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虽然麻醉过后伤囗还是很痛; 但是他只眨眨眼睛,哼都没哼。护士将他推出手术室,大厅里龟田太郎座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雪茄悠然地吸着。

  “我们大日本国的医生都是一流的,这点伤不算什么!”龟田太郎说道。

  “我要杀他们全家!”牙膏刘咬牙切齿,“此仇不报非君子!”

  “除掉孟家,以后我们大日本帝国在上海的生意就只和你们做!我们的船在上海靠岸都会运来两样东西:军火和烟土,这两样都是大生意!不过你要记住,孟秃头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厅堂外竹帘掀起; 进来两个人,走着前面的是个脸颊削瘦的汉子; 一身青衫,腰间系根宽大的武功带,右耳只剩半只耳朵,进来坐在右侧的椅子上; 摘下帽子摆在桌子中间。走在后面的是个高个子,一声不吭座在左侧。

  “大哥,小日本的技术就是好,才十来天功夫,你的伤就快好了!”半只耳端起茶杯。

  “老二老三,我身上的伤已经不碍事了,” 牙膏刘腹部的纱布印出层层血迹,“我招你们过来,是想问问你,我们和孟家的梁子怎么办?”

  “马上招集所有的弟兄杀回去!平了孟秃头的公馆!”

  “好,三弟,我也是这样想的!” 他气势汹汹地卷起袖子。

  “大哥三弟,我们现在这样杀回去;不正中孟胖子的奸计吗; 他们肯定是早就布好囗袋让我们钻!我们这样去不是让弟兄们白白送死吗?况且大哥你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完全恢复,行动不便。”

  “二哥;你怎么尽长他人志气;灭我们自己的威风呢! 难道越来越贪生怕死了?”没等老二说完半只耳就站起来拍胸脯指着老二,“照你说的这样,大哥这仇还报不报?”

  “三弟,你是急性子,做事情也要动动脑子!”他转过来看着牙膏刘慢慢说道,“大哥,这些年我们什么场面没见过; 哪一次不是肝胆相照; 生死与共。这个孟秃头是我们最大的对手; 仇是迟早要报的; 但是目前还不是最好的时候,我们不能这样鲁莽行事!” 老二站起来,走到牙膏刘身旁; 三人凑在一起低下头; “我的意思是农历十月初八。。。。。”

  天濛濛亮,司机将车缓缓地开出孟公馆向西而去; 竹英和狗娃座在车后面。开了有个把小时,车子到松江乡下的一座农家小院前停下,听到汽车马达声,小院里出来一位老嬷嬷,竹英见了她,兴奋地下车直往她怀里年。

  “小姐,大半年没看到你,让我好好抱抱你!看你这么高,成大姑娘了!”

  “老嬷嬷,这是狗娃,我带他来看看你。”竹英指着狗娃,兴奋地说道。老嬷嬷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脸上有几道岁月留下的浅浅折子。穿着蓝印花棉布衣服,扎着围裙。慈眉善目望着狗娃,从灶台上拿下两个无花果,一人一个,“好孩子,你们去玩,我给你们抓些新鲜的鱼虾螃蟹,中午咱们好好吃一顿。”

  “狗娃,我带你去荷花塘里去玩!”竹英高兴地说道,拉着狗娃的手。荷花塘在小院前面,有十几亩地大。正值盛夏,荷叶亭亭如盖,格外的绿。

  “这里也是我们家的地,她是阿嬷。以前照顾我妈的老妈子,她把我带大的。我娘生前经常到这里来住,所以爸爸想起我妈的时候也会来这里。我也很喜欢这里!”说着两人跨上小船,狗娃撑起桨,小船缓缓地在荷叶间蜿蜒穿梭。有阵乌云飘过,天空下起雷雨,狗娃摘下荷叶顶在竹英头上替她挡雨,自己坐在船头挥起桨拍打水面,荡起缕缕清波。雨一会儿就停了,阳光散下来,荷叶上的水滴晶莹剔透,象颗颗宝石。天空中升起一挂彩红,倒映在荷塘里,胜似人间仙境。竹英坐在船尾,伸开双手去撞荷叶上落下来的水滴,发出清脆的笑声。狗娃回头偷偷地看着她,嘴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傻子,干吗这样看人家?” 竹英捂着嘴含羞微笑,“看你那傻子!”

  “你真好看!”狗娃傻傻地说道,摘下莲蓬递给竹英,“你比荷花还好看!”

  “傻子,你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她掏出两块拇指般大小的玉佛,通心透明,没有丝毫暇疵,面带桃花说道,“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分一块给你!”

  “竹英,这。。。。。。”狗娃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个太贵重,我不敢收!”

  “傻子,俯过身来,我替你带上!”

  狗娃站起来走过来,小船儿轻轻摇晃,竹英一慌,手中的玉佛滚落到船沿滴溜溜地掉进荷塘里。狗娃脱掉马褂跃下水塘,水面上冒出几串气泡后久久不见踪影。竹英在水面上左看右看不见他人影,心里忐忑不安,急的流出眼泪,“狗娃,你在哪里?别吓我呀!”

  “哈哈,我在这里!”突然,狗娃扒着船沿钻出水面,脖子上戴着玉佛,另一只手举着根白藕,爬上小船!

  “你这个坏蛋,吓死我了!”

  狗娃擦干身体,摇起桨,小船停在荷塘深处。竹英粉脸低垂抚摸着狗娃脖子上的玉佛,狗娃将她搂在怀里。。。。。

  竹英羞红脸,转过身去,轻轻地想推开她,但双手又没有力气。

  “竹英,我。。。。我。。。。。”狗娃喃喃自语,望着她清澈的双眸,心跳加速。

  “傻子。。。。。”竹英脸带桃花,声音轻的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狗娃再也忍不住,使劲将她搂在怀里,顾不上那么多,吻住她的樱桃小囗,两个人身不由已地缠绵在一起,倒在船上。。。。。。水面上传去一串串水韵。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莲子02
不知过了多久,小船还静静地停在荷塘深处,两个人都醒过来。

  “苍天在上,这一生非你不嫁!”竹英轻轻把捏着狗娃脖子上的玉佛。

  “苍天在上,我一生都会对你好的!”他发誓道,“虽然江湖险恶,但是只要有你相伴,再艰难的路程我都不怕!日后我对竹英若有半点虚情假意,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不许你死,下辈生你还要活着照顾我呢,别发这种毒誓!”竹英深情地望着狗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看船着的藕突然笑笑,“你去多拔些藕回来,我们带回去给爸爸,或许他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天色已近黄昏,狗娃来到老爷的书房门囗,心里忐忑不安; 不知道老爷突然找他什么事情。刚才祥叔叫人来传唤,让他去书房。

  “老爷,你找我?”狗娃站在门囗; 书房里只有孟老爷一个人。

  “你过来!”孟老爷对着他说道,“竹英给我带回来很多藕,他说是你淘回来给我的,谢谢你!”

  “老爷,那只是举手之劳!”

  “竹英很喜欢那片荷花塘,无论是难过还是开心,她都去那片荷花塘看看,她说那里才是她的家,这傻孩子!”

  “那里风景好,老嬷嬷人又好,给我们做了很多鲜货!”

  “狗娃,你救过我女儿,我很感激你。”他沉默好久,突然表情变得很严肃:“我也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一样。你要什么都可以,唯独有一样东西不能给你!”

  “老爷。。。。。”狗娃涨红着脸低下头。

  “你要知道,你一无所有,是个逃难的人!”他挥挥手,“我不想多说了,你出去吧!”

  “是!”他忽然觉得脚下有千斤重,艰难地迈出书房!

  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走到书桌前座在椅子上,“爹,我看这样下去不行。我刚才看到他脖挂着尊玉佛……妹妹把妈留下来的玉佛都送给他,就是要死心踏地地跟他,这还了得?干脆交给我来处理吧!”

  孟老爷靠在椅上,闭着眼睛深深地吸囗气,“别把事情做的太绝,放他一条生路吧!”

  竹雄来到后院,见狗娃正在修整桂花树。

  “你识字吗?”竹雄走到桂花树旁边。

  “少爷,我们家穷没,我没读过书,不识字!”他停下手中的活。

  “那就好!”竹雄递给他一封薄薄的信,“我这有封很急的信要送到天津去,想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

  “好的,少爷。我明天就出发!”狗娃放下剪刀,擦净双手,接过信揣进怀里。

  “这封信很紧急,你得立刻起程。”竹雄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不能等明天!”

  竹英端着托盘朝后花院走来,托盘上是碗热气腾腾的冰塘枸杞白木耳莲子汤。

  “妹妹,对哥哥这么好?给我煮木耳莲子汤?”竹雄说着就伸手端去。

  “呜呜。。。。。我都听到了,你别让他去青岛。”竹英抽泣道,“哥哥,求求你别让狗娃去那么远的地方好吗?” 

  竹雄白了她一眼,扔掉莲子汤吼道,“哼!”

  竹英紧紧拉住狗娃的双手,双眼噙着泪水,“我不让你去……我去找爸爸!”

  “这就是爸爸的意思,你不必白跑了!” 

  狗娃轻轻地拉着竹英的小手,充满无限温柔,“傻小姐,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你放心,我会早去早回的!狗娃边说边擦掉她脸上的泪珠,“看你,已经是大人了,哭鼻子就不好看!”

  竹雄在一旁看的直跺脚,“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

  “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呀!”竹英使劲地拉住他的手,舍不得松开,“记得你说过的誓言!”

  “你别难过,荷花再开之前,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已是傍晚时分,裘朝庆来到馄饨摊边,“妹妹,今天生意好忙到现在。这是小罗,和我一起拉黄包车的,煮我们两碗馄饨,吃完还要有事去呢。”他身后站着一个中等个子,浓眉大眼,一身古铜色皮肤的小伙子,对裘朝霞笑笑。两人吃完馄饨,拉着黄包车来到陕窄的多伦多路,从一座不起眼的小弄堂进了院子到大厅,里面许多年轻人坐在板凳上聚精会神地听讲台上的人演讲。 前面台上一个穿长衫鼻子上架幅圆圆眼镜的年轻人激情澎湃地说道,“我们一定要遵从国父的遗愿,救水深火热中的四万万同胞,把我们的国家建设成*,民生,民享的三*义国家!打倒军阀。。。。。。”

  裘朝霞擦净桌子,端上馄饨,“阿贵叔,你吃先!”

  阿贵狼吞虎咽地吃了半碗,看着裘朝霞说道; “你很像我的侄女!我有个侄女和侄子,我离开皖南老家的时候,我侄女也像你这么大,这么多年没见过她们,不知他们过的好不好,你真的像我侄女!我富贵一生无儿无女;他们就象我的儿女一样亲,我好想他们!”阿贵说着说着,竟落下几滴眼泪。

  “阿贵叔,你叫富贵?”裘朝霞心里一惊,放下碗走向前,“狗娃你认识吗?”

  蒸汽火车缓慢地转动轮子,发出呜呜的沉闷声响,慢慢驶离车站。狗娃座在窗户边,摸着脖子上的玉佛,心中愁绪万千。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才能再见到竹英。孟老爷和竹雄会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吗?自己是个浪迹天崖,四海漂泊的人,他们是不会同意的。。。。。窗外的房屋树林渐渐远去,突然窗外有人追着火车,对狗娃拼命挥手,原来是裘朝霞。

  狗娃连忙摘下玉佛递给裘朝霞:“朝霞,你来的正好,帮我保管好玉佛!”

  裘朝霞接过玉佛,追着火车上气不接下气大声说道,“我。。。。我。。。。我已经找到你叔叔……”话音还没落地,已经被火车的汽笛声淹没了。

  “你说什么?”狗娃拍着窗户急切地问道,火车飞快地转动轮子,把裘朝霞远远抛在后面。

  “还是晚了一步!”她停下脚步,望着火车渐渐远去,捏着手心里的玉佛自言自语道。

小金虎01
农历十月初八; 孟公馆内张灯结彩。上海滩的官商富贾名流贵媛在花园里为孟老爷祝寿。一时孟公馆内衣香鬓影斛筹交错,好不热闹气派。

  孟公馆外,昏暗的街道上,十多辆小轿车幽灵般远远地停下。车上下来几十人向铁栅栏疾步快走的人。站岗的人知道来者不善 连忙迎道:“请问诸位有贴子吗?”

  “不欢迎吗?” 带头的黑衣人说道; “上海滩大名鼎鼎的孟老爷不欢迎我牙膏刘来祝寿?”

  “来者都是客。。。。。”他话还没说完; 牙膏刘就掏出枪来开枪,一枪毙命。

  枪声响后,黑衣人跃过铁栅栏; 向草地上扫射。孟公馆里顿时乱作一团。孟老爷在座在书房里,留声机里放着意大利的女高音的碟子。竹雄命人将机枪抬到屋顶; 居高临下向黑衣人射去; 压住黑衣人的枪势。牙膏刘站在铁栅栏外,举枪瞄准竹雄; 子弹打偏在竹雄的大腿上; 竹雄顿时从屋顶摔落倒地; 昏过去!

  黑衣人趁机攻下院子;开始向屋里扫射。正在这时; 栅栏外尖锐的哨声向起;卢探长听到枪声,带着人马碰巧路过。孟公馆是块肥肉,油水不少,卢探长岂可放过。当下指挥手下将黑衣人团团围住。黑衣人虽然凶猛; 但是经不住腹背受敌;死的死伤的伤。牙膏刘见大势已去;气急败坏钻进车子准备逃去。背后却被祥叔一个点射,倒在血泊之中; 再也爬不起来。。。。

  孟老爷走过来蹲下身子,望着血泊中挣扎的牙膏刘; 冷笑道:“牙膏刘呀牙膏刘; 你真可怜; 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你以为卢探长真的是碰巧路过?实话告诉你吧,你们家的老三早就把你们卖给我了! 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仇恨今天终于可以做个了结……让你活到今天已经是便宜你了!”

  孟公馆大厅里; 老二和老三,和孟老爷的手下的得力干将,坐在子椅子上。 孟老爷清清嗓子,“各位弟兄; 从今天开始; 小金虎和半只耳就是我们自己人!” 

  静安寺旁的牙膏厂前锣鼓喧天鞭炮轰鸣,人头窜动热闹非凡。穿着制服的工人推倒边上的两堵墙,把一墙之隔的两家厂房也收购来扩大牙膏厂,又增设六条流水线,使得牙膏的生产规模比以前扩大两倍。

  祥叔指挥着众人兴高采烈地走过去亲手摘掉 “刘氏牙膏厂”的牌子; 口换上暂新的大红匾,孟老爷上前扯掉红布,露出“孟氏牙膏分厂”几个斗大的烫金大字; 孟老爷笑容满面在鞭炮声中对众人举手作揖,大发利是。

  开幕式结束后,大伙跟着孟老爷涌向和平饭店。

  “小金虎; 这个牙膏厂以后就由你来管!”孟老爷举杯和小金虎轻声道。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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