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零陵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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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零陵飘香-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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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总是有一种奇异的不对味,像是有一只小猫爪子在挠着抓着……

  “你在想什么?”向门口迈了几步,发现沈归曦动作迟缓,叶薰疑惑地转头问道。

  “没……没什么……”沈归曦清醒过来,掩饰地说着,“时间不早了。芳月阁的人也要启程回去了,我们回去吧。”

  被他这么一提醒,叶薰猛地想起,惊叫一声:“啊,糟了,金菱!那间屋子里的药是给金菱准备的!”

  都过去一整夜了。金菱若真是中计,岂不是已经……

  叶薰心急如焚,事不宜迟,两人匆匆离开了兰蔷园。

  一路上沈归曦警惕探路,两人很快无惊无脸地回了仆役聚集的侧院。

  院子里众人正在收拾回去的行李。马上就要动身返回芳月阁了,叶薰两个却迟迟不见人影,吴纹他们已经急得快要冒烟了。

  眼见两人从后门拐进来,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萧师傅你们去了哪里?怎么一夜都不见人影?”

  “是啊,我们差点就要出去寻找了。”

  ……

  面对众人的询问,叶薰谎称两人是被留下在宴席上帮忙,应付了过去,反正吴纹他们也不可能去找突厥仆役们验证。

  众人并未起疑,只是在得知两人忙碌了一夜,却没有捞到什么赏钱之后,再一次小小的鄙视了突厥人一把。

  “金菱她人怎么样了?”顾不上理会这些,叶薰急急拉住吴纹的衣袖问道。

  “金菱姑娘啊,还在正厅那边呢。”吴纹回答道。

  “还在正厅那边?”叶薰一惊,该不会……她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也没什么事情,应该还在暖阁与那位突厥四皇子,还有好几位大人一起讨论诗词乐理吧。”吴纹笑道:“一更天的时候,金菱姑娘身边的小荷过来替她取衣服,说是不小心沾了残酒。但过了一会儿又说不必了,好像是凑巧遇见了那位四皇子,便命人从库房给金菱姑娘取了一套,然后两人顺道去暖阁那边闲话去了。”

  原来有惊无险,叶薰总算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只是,仅仅是“凑巧”吗?

  算了,金菱没事就好。无论如何,叶薰对陆谨的感观叶稍稍改良了一些。

  宴席曲终人散,结束了工作。芳月阁的车驾顺利离开沈家府邸。

  陆谨与几个手下一同步出正厅,略交待了几句,收下各自领了任务,纷纷离开了。他走过偏厅,正看到有侍从手里持着一管洁白的物件从房间里出来。

  那个房间……

  陆谨略一迟疑,止住了步子。

  几个侍从见了陆谨的身影纷纷躬身行礼。

  陆谨示意免礼之后问道:“这是什么?”

  “回禀殿下,是一管玉箫。只是已经被摔断了。”侍从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断成两截的白玉箫举高。

  陆谨目光扫过,以他惊人的记忆力,立刻就认出这是金菱所使用的乐器。

  想必是丫环整理的时候不小心摔破碎了。他并未起疑,正要离开,却忽然发现是从手里还有一张纸,随口问道:“这是……?”

  “噢,这是在房间桌子上发现的。”侍从察觉到陆谨的目光,连忙把卷成一团的废纸小心翼翼地展开呈上。

  陆谨接过来,视线落到字迹上,神色微微一动。


第十一章 噩耗

  纸上的字迹娟秀清淡,很是顺眼。可这张纸条却怎么看怎么别扭。仔细辨认。他才发现是因为短短几句话里竟然有很多的错别字。数量之多实在是与笔迹的质量不相符合。但仔细一看,那些错别字却都错的十分古怪,若说是错字,偏偏每一个字他都能认识,就像是故意把一个字简略了几笔,还是能够看得出这个字的原型和意思。

  好奇怪的纸条。这别出心裁的偷工减料……

  “这是谁写的?”陆谨忍不住抬头问道。

  这样简单的问题几个侍从却面面相觑,回答不出。

  “怎么了?最晚谁进过这个房间还不知道吗?”陆谨神色有些不悦。

  “启禀殿下,小人们确实不知。”侍从们纷纷无奈地告罪道:“我等只是刚刚奉命前来收拾这些房间的,并不是昨晚的看守啊。”

  “昨晚的看守仆役都到哪里去了?”陆谨皱了皱眉头,问道。

  “这个……是太子殿下,说他们看守不利,命令全部斩首了。”

  “什么?!”陆谨神色一紧,忍不住跨前一步。手中的纸张在他攥紧的掌力之下扭曲变形。但失态不过是一瞬间,随即他平静下来,沉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好像就是殿下与金菱姑娘他们入暖阁闲话的时候。”侍从想了想,低声回禀道。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短暂的沉默之后,陆谨神情已经平淡如初,挥手斥退了侍从。

  书房的陈设简单明快。只是粉白的墙壁上并未悬挂通常所见的丹青书画,而是悬着数样寒光闪烁的刀剑兵器。这里原本是凉川一位守备的官邸,如今则变成了突厥四皇子的新书房。

  “太子只怕是在警告主上了。”一个文士打扮的谋士站在陆谨一侧。捻须叹道,随即神色有些忧虑,“此事主上的处理未免失策,为了一个女子而让太子他心生疑窦,委实不妥。”

  身为陆谨的心腹,他素来知道自家主上行事之慎密谨慎。为何今晚会有这样的多余的举动呢?就算在救金菱的过程中并无破绽。但这样直接破坏撒甘兀的好事的举动也无疑会让他不悦。这对于当先陆谨的身份处境来说实在是由百害而无一利。

  “你放心。他并非心生疑窦,只不过是觉得憋气而已。”陆谨轻抿了一口茶水,轻笑着回答道。相对于谋士的忧心忡忡,他倒是轻松写意。

  对于自己这位傲慢嚣张的皇兄,他清楚得很。

  这一次撒甘兀不过是生气自己破坏了他的好事。所以出出气而已。或者说,是在警告自己。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都要警告他,警告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有和他抢女人的念头。

  是的,就是自己贱婢之子的身份。虽然顶着四皇子的名头,但无论是撒甘兀,还是那些皇兄皇弟,他们从来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他。从来没有一个人把他真正当作对手。自己体内那一半汉人的血统,让自己注定只能够立足于这样一个尴尬卑微的地位上,即便是立下了破关南下、攻陷凉川这种奇功,他也永远只能够是一个有用的臣子而已。

  这样最好。他现在所最需要的,就是他的看不起。陆谨轻笑一声,只是不知道撒甘兀在这次出征回来之后,是否依然能够保证这样的心态呢。

  “就算这次无事,只是殿下……”谋士迟疑了片刻,终于躬身问道:“属下还是想提醒一句,那金菱固然色艺双绝,但终究只是个末品贱籍,殿下您目标远大,何必……”

  “我知道。”陆谨视线低垂,清淡地说道,“对于她,我自有计划,你不必多说。”

  永巍五年春四月,帝御驾亲征,自京师率兵二十万,誓师北上,其实锐不可当。突厥太子撒甘兀引援兵对抗,五月初,两军对垒于白汶城。

  伴随着撒甘兀的领兵离开,长久积压在凉川城之上的战争阴云终于爆发了。五月初,两军在白汶城周边的河道发生了第一场战事。北上的大周兵马获得了开战以来的第一场胜利,也给了雄心勃勃得想要建立不世之功的太子殿下一记迎头痛击。

  撒甘兀领兵南下阻截大周兵马,本来想以白汶城为前线。却不料早已经被沈涯看破了他的布置。沈涯提前命一队精锐骑兵轻骑速行,在城外的河道处布下埋伏,待撒甘兀大军路过渡河的时候奋起截击。猝不及防之下,突厥士兵损伤无数。

  趁着突厥精兵调息的空当,沈涯又派人假扮求援的突厥兵马,骗开白汶城门,配合着城内的反抗势力,一举将沦陷大半年的白汶城收复了。

  然而突厥精兵的悍勇也非常人所能及,大周兵马奋勇苦战了半日也终究无法阻止突厥援兵与白汶城中的驻军会合,只能眼睁睁看着突厥大军后撤往卫城方向。

  纵观整个战局,一场战役的胜负其实并无多大影响。但对于北方长久担惊受怕的大周百姓而言,却是上天赐予的福音一般。凉川城中隐隐浮动起喜悦的气氛,就算是在突厥大军的统治之下,那种勃发的希望也压抑不住的流淌起来。

  而之后的数个月之间,接连都是大周告捷的好消息,北方数座小城都被陆续收复了。盘踞其中的突厥守军死的死,逃的逃。

  或大或小的捷报不停的刺激着凉川城民的意识,乐观的氛围越来越浓重,甚至在很多人的印象中,似乎大周的兵马马上就要打到凉川城下,把盘踞在城内的这些碍眼的突厥兵统统杀光了。叶薰已经不止一次在芳月阁听到小厮们低声议论起战事,争相议论着计算着“还有多少天大周王师就能把这些蛮子赶跑。”

  然而,接连的捷报却让叶薰心下疑惑起来。

  按理说撒甘兀并非无能之辈,其手下突厥精兵的悍勇也绝非常兵马所能及。几个月里,连续十几次战役,竟然多半都是败退?!

  难道真得如同那些议论中所说的,撒甘兀只是个有勇无谋的蠢材,空有一身武功蛮力,完全不通军事吗?

  可是仔细查看他败退的方向……叶薰对着自己绘制的简略地图指点描画起来,从白汶城到卫城,再到锐州,再到平邑寨,再到……,这方向似乎越来越向西边了。

  岂不是距离凉川越来越远了?叶薰皱了皱眉头。

  或者撒甘兀是故意示敌以弱,想要将大周兵马引进一个包围圈子里。

  可如果他真的是这样布局……叶薰摇了摇头,以沈涯的精明不可能看不破他的布置。既然沈涯带着皇帝陛下这样放心的追逐下去了,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落入陷阱了。

  紧张的关注着城外的战事消息。时间就在不知不觉间飞速地流过,转眼间秋去冬来。

  随着严冬的来临,城外的战事逐渐进入僵持阶段。据说在吃足了沈涯狡计百出的苦头之后,撒甘兀也学乖了。开始放慢步子,稳下身形。虽然大周的兵马是不是传来或大或小的捷报,但再也难以有实质性的战功了。

  随着暴风雪季节的来临,两军的攻势都不得不停止下来,大有暂时休兵,等到来年再战的架势。

  战争终究是遥远的,而日子确实每天都要过的。随着战事停歇,年关逐渐逼近,凉川城内的百姓也渐渐将视线转移到身边,筹备起这个战乱年岁的喜庆日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战局起了让所有人意料不到的变化。

  永巍五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传来。


第十二章 驾崩

  一国之君战死沙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自古以来皇帝只有一个,但千百年来积累下来,坐上这个职位的人还是很多的。只是在这些皇帝之中,会亲自踏上战场的少之又少,而其中有幸战死沙场的,那更是凤毛麟角了。

  回想起北宋时期的靖康之难,明末时候的土木堡之变……这些史书中记载的在战乱里失去国君的例子,都让叶薰对大周的前途产生越来越不好的预感。

  未来的大周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现在的叶薰无法想象,但至少她知道,这个消息对大周兵马士气上地打击是空前绝后地。无论这位皇帝陛下是英明还是昏聩,是神武还是庸弱,他总是大周的皇帝,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是这个朝代的中心,是任何人都无可替代地。

  军中此时应该已经人心惶惶了吧?连凉川城内都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波及,各种各样的留言纷迭而至。有说皇帝中了诱敌之计,身陷重围,已经战死沙场;也有说陛下是被突厥兵马给俘虏了。如今正被解押着往雁门关那边去呢;也有人对这些传闻不屑一顾,中原帝王率领大军却战死于蛮夷之手,这种事情闻所未闻,必是蛮人见王师势大,自认为不敌,放出惑众的谣言……

  保持着乐观心态的人很多,毕竟皇帝战死沙场这个消息,至今也只是从回城运粮的补给队伍里面透漏出来的。实际上,对于这项荣耀地战功,突厥至今并未真正宣扬,所以很多百姓都认为这只是突厥动摇民心的手段而已。

  但叶薰却知道皇帝确实是凶多吉少了。

  能够得到精确的消息。还是沈归曦地功劳。

  当日沈归曦坚持跟随金菱去参加宴席。实际上不仅仅是为了打探情报。沈家长年坐镇凉川,与突厥抗衡,在突厥阵营之中自然也安插了不少细作探子。沈归曦那次前去赴宴,就是为了暗中联络这些势力。

  这些密探虽然大多都只是仆役护卫之流的底层人士,也无法帮两人逃出戒备森严地凉川城,但打探消息、传递情报却最是方便不过。现在两人所能得到的消息自然不是城中纷纷攘攘的谣言所能及的。

  大周建国时就曾经击溃突厥,将其逐出中原。立国这些年来,突厥地势力始终被牢牢扼守在雁门关外。中原一片太平盛世。日常边关纷争,大周守军占据地利优势,自然胜多败少,于是朝中不免对这些“蛮子”逐渐轻视起来。尤其当今皇帝即位以来,突厥内乱不止,一直无暇南顾。而沈涯坐镇北方的数年间又一直捷报频传,所以在当今陛下的心中,突厥蛮夷无可惧也。纵然此次来势汹汹,也不过是一群有勇无谋之辈。等到他真龙天子御驾亲征,自然能一举荡平蛮夷,扬显圣威。

  但真地到了北方,这位从未踏足过战场的皇帝陛下才发觉战事的艰难。纵然以他帝王之尊,在军中依然是御辇华器,金帐宝马,行走坐卧与宫廷无异。但仅仅是几次急促的行军赶路就已经让他吃足了苦头,更不要说那些突厥蛮子还喜欢使用夜间偷袭、凌晨攻城之类的卑鄙手段。

  相比起在京城宫廷地夜夜笙歌,平安和乐,御驾亲征地这半年多简直是无间地狱。

  早就有心退回京城,将这里的军务叫给沈涯他们,但又生怕就这么回去,会被史家文人讽刺劳民伤财无功而返,丢了面子。只能说,当皇帝也有皇帝的难处。

  终于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熬到了年关,突厥连吃败仗,在皇帝的印象中似乎距离覆灭已经不远了。而且年关大事,朝中的政务也需要处理了。所以终于有了一个充足的理由。摆驾回宫了。

  鉴于突厥残留在势力依然不小。为避免偷袭,回宫的布置是秘密安排地。路线和启程的时间更是绝对机密。

  可就是这样机密地行动,竟然还是被突厥发觉,并且截击成功了。

  安排保护御驾地侍卫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众人拼死护送着车驾杀开血路南逃。奈何还是抵不住突厥大军重重围杀,在长达数天的追击战之后,御驾最终在山地丛林一带失去了消息。

  那里正是武陵山地向西延伸去的地带。地势复杂,沟壑纵横,更兼林木茂密,猛兽横行,据说连经验丰富地老猎户都轻易不敢进山里去。御驾进入其中,只怕凶多吉少。而穷追不舍的撒兀甘已经亲率大军抵达,誓要搜遍一草一木,绝不会让这条肥鱼从手里溜走。

  “怎么样了?有新的消息没有?”叶薰跨进两人落脚的小院子,向屋里的沈归曦问道。

  沈归曦正对着她绘制的那张简陋地图仔细端详着,眉头扭成一个深深地“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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