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零陵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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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零陵飘香-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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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要说整个府邸里还有什么地主气氛称得上和缓。那么必定是眼前这间四皇子歇脚地书房了。

  临窗底下放送一张大理石条案。陆谨正意态悠然地斜倚在条案旁,修长的手指按在一张纸上,手边则是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问道:“太子殿下还闷在房里吗?”

  “是的,”属下恭声回禀道,“先是将前来传令的士兵推下去斩了,说他谎报军情,所言不实,动摇军心。然后就拿着密报进了屋子,整晚都没有出来。还有进去送饭的一个婢女,也不知为何得罪了太子殿下,被拉出去杖毙了。”

  陆谨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旁边的谋士却忍不住捻须长笑,“看来我们这位太子殿下已经失去理智了,只等这消息传入国内,哈哈。”

  “王庭那边安排好了吗?”陆谨问道。

  “殿下放心,属下早已经安排妥当,也就是这两三天的功夫,大周皇帝劫后逢生的喜讯必定能够传入陛下耳中,正好为陛下地寿宴‘添光彩’。”属下意有所指地笑道。

  “嗯。”陆谨神色平淡地点点头,这些细节早已经在妥善的安排之下,询问也不过是多确认一遍。

  “只是……”谋士略一迟疑,沉声说道:“那个叶宸。也着实危险,竟然能够想到这般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策。”

  “他确实很懂得抓住时机。”陆谨轻笑道,“这次的布局,甚至连我也要说一声佩服了。”一边说着,他眼眸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赞许和……兴奋。

  这一局,输的人是撒兀甘,也是沈涯,而赢地人是他,也是叶宸。甚至相比之下,叶宸甚至比他赢得更轻松,更畅快,因为他几乎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这场攸关天下走势的大战之中,战事无数次反复拉锯,从凉川到白汶之间的每一个城池,几乎都被突厥和大 周士兵地鲜血染红浸透,留下了双方士兵无数忠勇的生命。

  这场战争,也让天下人都看清楚了突厥兵马的勇猛和大周士兵的坚定,更让所有人看到了突厥太子的智勇双全。看到了大周名将的忠勇智计。

  而又有谁会知道。在这些忠诚与勇猛。这些鲜血和生命的背后,隐藏着怎样龌龊的算计和谋划呢?
  看似势不两立的敌人竟然是相互勾结的盟友!

  沈涯想要借丰撒兀甘的手除去头顶那位碍事的皇帝,而撒兀甘则渴望立下让他太子之位更加坚不可摧的战功,两人几乎一拍即合。大周那位还沉醉在无上功业美梦里的皇帝陛下就这样被自己最信任的爱将亲手送时了陷阱里。


第二十一章 输赢(二)

  “殿下,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谋士略一迟疑,躬身问道。

  “陆先生但说无妨。”陆谨笑道。

  “属下以为,那个叶宸不可不防,如今他对我们已经无多大的利用价值,不如趁早剪除他的羽翼,以除后患。”谋士建议道,“他麾下的兵马大多数还是驻留在平鄂城。不如趁机出兵剿灭,而且陈兵西部,对我军尽早掌握北方武陵山一带也有好处。”

  陆谨略一思忖,摇了摇头,“平鄂城中的兵马并不多,只怕叶宸也并未看在眼中,才放心离开。而且大周朝中局势尚且无法预料,别看沈涯此次吃了暗亏。但此人行事向来慎密,更何况他在大周朝中早已权倾朝野,这次就算是皇帝对他动了疑心,只怕也难以下手剪除。所以叶宸此人尚有用处。”

  “可是……”谋士略有迟疑。

  “无妨,”陆谨打断他地话,从容笑道,“这天下间,但凡是人,就一定会有弱点。而他的弱点偏偏不巧正好落在了我的手里。单凭这一点,也足以让我立于不败之地了。”

  谋士还想再说,可见陆谨神情坚决,反对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其实他心中恨事纳闷,自己的主君向来用多谋善断,尤擅揣摩人心。这次怎么会相信单凭一个女子,就能够钳制那个叶宸呢?就算两人是亲生姐弟,可想想史上汉高祖刘邦,连自己父亲落在地人手里都毫不犹豫地放弃。可见父子亲情在江山权势面前也只是一直空话。何况姐弟呢。

  看着心腹谋士欲言又止的神情,陆谨别过视线,他何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其实连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就那么笃定掌握了那个女子,就等于掌握了叶宸呢?而且根据打探得来地情报,萧家地这对遗孤还不是同母所出。

  仅仅是因为叶宸曾向自己趁机所要他这位姐姐,还是……因为她那种奇异的感染力……或者说,仅仅是凭着一种直觉?

  直觉,自己竟然会相信这种东西?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这种事情也无法解释。转而将话题转到更重要的问题上,问道:“太子殿下留在芳月阁的人马呢?”

  “一直未曾搜索到人,只留下一队人马守在阁里,其余子夜时分就已经返回了。”属下回禀道。

  陆谨皱起眉头,芳月阁的那两人,叶薰的下落他清楚得很,甚至人也已经落在了他掌握之中,可是那位效价二少去了哪里?

  他特意将沈归曦的消息透露给撒兀甘。一是为了不落痕迹地将叶薰纳入掌握之中,二来,就是为了借刀杀人,断绝沈涯与撒兀甘继续同盟的可能。任凭沈涯他多么隐忍,总不能和杀子仇人继续合作吧?

  但撒兀甘也不蠢。虽然现在沮丧惶感,但是一旦等他冷静下来,立刻就会明白。他翻身的机会还是需要落在沈涯身上。

  “绝对不能让他得到这个机会。只要趁机将那位萧公子格杀在城内,就彻底断绝了他继续与沈涯勾结地希望。”陆谨轻声自言自语道。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上的那张纸条。

  那只是一张简单的便条,寥寥数语其中还错字百出。

  叶薰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就是这样一张无意间留下的简单字条,泄露了两人的行踪。甚至险些断送了两人的性命。

  “只是殿下。”谋士据徐尽职地提醒主君道:“皇庭那边还有绘纶侧妃为太子进言,也不可不防。她如今圣眷正隆,有她在圣上耳边说情,属下只怕这次地败绩,还是无法彻底撼动太子的地位。”

  “我知道。此事我也已经有了计较。”陆谨神色平淡地说道。“只是这种事情急不得 ,总要慢慢来。”一边说着,他在屋里随意地踱着步子,走到了窗前。透过清冷地晨曦,窗外盛开的梅花娉娉婷婷,映入眼中。

  沉默了片刻,他忽然转头问道:“金菱姑娘上京的车驾什么时候启程?”

  虽然奇怪自己啊殿下为何突然提起这个问题,属下还是尽忠职守地回禀道:“就安排在这个月底,还有不足十天……”话刚说了一半,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打断了他的回禀。

  “怎么了?”陆谨扬声问道。

  门猛地推开,一个满身都是残雪的人踉跄着进了屋子,一头跪倒在地上,惊慌失措地颤声道:“殿下,属下该死,竟然被那个女子给跑了……”

  “什么?!”陆谨禁不住上前一步,他这才认出,眼前这个形容狼狈的人竟然是昨日跟随他出去地车夫。

  叶薰跑了?怎么可能?

  “怎么跑的?人不是都已经昏迷过去了吗?”陆谨沉声喝问道。眉宇间隐隐浮现起怒意。

  “这个……殿下,她其实并未昏迷……”车夫向后瑟缩了一下,鼓起勇气将自己被敲晕地经过低声到来。

  “……最后。等小人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躺在一处巷子里,人和马车都不见了,连身上的令牌都……”

  “糊涂!无能地东西!你一个堂堂男子,竟然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么简单地击晕。”谋士听了经过,连连跺脚喝骂道。

  若不是自家算无遗策的主君语气笃定地告诉他手中的女子已经昏迷不醒,而且会晕足十二个时辰,他又怎么会放松警惕,然后被人有机可乘呢?车夫心中委屈。却也只能惶恐地低头挨骂。连声告罪:“小人无能,小人该死……”

  “杜先生不必生气,此事是我疏忽了。”陆谨扶着额头,挥手阻止了谋士的喝骂。

  被主君打断。谋士立刻醒悟过来。“殿下,事不宜迟,他们必定是趁着昨晚出城了,马车走不快,我们现在快马追击,尚且来得及。”

  “正式如此。”陆谨点点头,立刻雷厉风行地对身边的属下吩咐道:“你立刻去查问城门守将,昨夜是否有持着令牌的人出城?又是何时出城,去往何方的?”

  紧接着又转向另一人。道:“你立刻会同前锋营,带五百兵马,兵分两路,出城追击!”

  ……

  几条简明扼要的指令交待下去,房内的众人各自领命而去。空旷地房里很快只剩下陆谨一个人了。

  她实际上没有昏迷……

  在房内慢慢地踱着步子,回味起这个消息,陆谨一阵气闷。如果真地被人逃了,自己与叶宸之间地平衡就要重新计较布局了。

  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人这样刷弄的一天。腰间地旧伤口似乎又开始疼痛起来,扶住身边的书案,陆谨苦笑着坐在了椅子上。自己怎么就忘记了,那只小猫看起来温驯,实际上爪子利得很呢。

  千头万绪纠结在心头,寒风吹过,有洁白的碎片随风飘零入窗台。带着丝丝的凉意,落在他地手腕上。

  是雪花?不,只是一片晶莹洁白的梅花瓣。

  陆谨低头看向自己手腕,视线却无意间拂过桌上地字条,瞬间地失神之后,他的嘴角忽然绽起一丝笑意,“真是可惜了,若早知道她是在装睡,一定……”

  …………………………………………………………

  从朦胧地睡梦中清醒过来,叶薰舒服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

  斜长地阳光从车窗透进来,如同细碎地白金,给陈内的谙般陈设上勾勒出浅淡的光晕。凑到车窗上向外看去,入目处尽是漫天满地的洁白,叶薰恍惚觉得自己嗅到了冰雪地气息。想不到哦就在自己呼呼大睡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外间冷的滴水成冰,而车内依然温暖如春,窗户上晶亮的水晶片儿将车内与车外隔断成两个世界。

  其实陆谨这小子还是挺大方的嘛,这辆马车陈设精美,布置周到,睡起来又舒服,又款床,可真是一份厚礼啊。叶薰心情爽朗的想着。

  耳边传来车轱辘挤压在雪地上的“咯吱”声。在自己沉睡的时候,他一直在驾车赶路吧?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叶薰一把掀起车帘。那个让她安心入睡的背影立刻映入了眼中。


第二十二章 弩扬族(一)

  听到身后的动静,沈归曦放缓了车速,转过身来,伴着他转身的动作,斗篷上的积雪〃簌簌〃往下直落,他干脆掀起了斗篷,问道:〃睡醒了?〃

  叶薰点了点头,禁不住问道:〃我们已经走了多久了?〃

  〃已经走了快五六个时辰了。〃沈归曦笑道。

  〃这么久了?〃叶薰吓了一大跳,她放眼望去,天边浮动着一抹嫣红的色泽,如秀丽的织棉铺陈开来,马车中所见的那斜斜的光线,竟然不是她意料之中的晨曦,而是日落前的余光,时间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自己竟然睡了一整天!叶薰脸上忍不住有些发红,〃你一直没有停车吗?〃

  〃被突厥人发现我们出逃是迟早的事情,当然要尽快赶路以逃开追兵。〃沈归曦微带调侃地笑道,〃既然做完某人睡得一塌糊涂,当然就要有人辛苦赶路了。〃

  〃既然某人奔波了一整夜,当然要好好睡一觉了。〃叶薰毫无客气地冲他吐吐舌头,理直气壮地说道,一边说着,她用手撑住车板,向前一跳,就跃出车厢,坐到了他的身边。

  除了车外,视线顿时空旷起来,枝头上,天地里,满目都是洁白的冰雪,灿烂的晚霞映照下,银红色的雪线沿着远处的山脊蔓延,勾勒出璀璨的珠光,伴随着辽阔的视野,心情也爽朗起来,叶薰将手合在唇边,呵着热气,一边兴奋的看着四周,这一望无尽的原野让她无比欣喜地意识到,自己真地已经逃离了那个牢笼,逃离了那个时刻充满着危险的凉川城。

  昨晚两人乘着马车直奔城门,亮出了通关令牌,时间已经是下半夜,风雪交加,天气恶劣,守城的士兵都巴不得呆在屋里烤火取暖,只是例行公事地盘查了一遍,验明令牌,就匆匆放行了。

  两人有惊无险地出了城门,那时候已经快凌晨时分了,隐约有微弱的光芒从地平线地另一端透出,两人片刻也不敢耽误,驾着马车匆匆赶路,直到将凉川城高耸入云的城墙远远的甩在了身后,两人才松了一口气,竟然这么轻松的就从这座围困他们许久的牢笼中走出来了,一瞬间叶薰甚至有些身在梦中的错觉。

  在车里休息了没多久,一天担惊受怕、奔波求生地疲倦感涌上来。再加上逃脱大难得轻松,叶薰不知不觉间就倒头睡着了。

  没想到这一睡就睡足了一整天,就算车内温暖舒适,自己又劳累了一天,这也……叶薰心中禁不住暗暗乍舌,以前在宿舍里熬通宵的时候也没有睡得这么死过。

  她与沈归曦并肩坐在车前,转头看见他握马鞭的手挂着细微的残冰,脸上也被冻得发青,心下有些歉意,自己沉睡地这一天里,他一直驱赶马车不曾歇息吧。

  沈归曦并未注意她的眼神,笑道:〃初见你一头栽倒,怎么叫也叫不起来,我还以为你受了伤呢,后来发现你呼吸平稳无碍,才放下心来,〃他说着,眼中扶起疑惑之色,〃昨晚到地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薰恍然大悟,自己睡的那么沉恐怕也有陆谨迷香地功劳,当即她将昨天的经历一一道来,从金菱房中出逃开始,一直说到自己上了陆谨地马车。

  〃陆谨……〃听到这个名字,沈归曦明显地皱了皱眉头,视线谨慎起来,等叶薰说到自己晕倒在马车里地的时候,沈归曦猛地转过头来,紧盯她问道:〃他没有……没有……〃

  没有等他问出口,叶薰连忙老实交代道:〃那杯茶我哪里敢放心喝下去,大半都偷偷吐掉了,但还是觉得有些头晕,所以就赶紧装晕倒了。〃

  沈归曦恨恨地〃哼〃了一声,握着马鞭的手还是不自觉地收紧了。

  看着他的表情,叶薰自然不会多此一举地把后面某人吃豆腐的行为老老实实地交代出来,直接将话题跳跃到陆谨离开马车与属下的对谈上。

  沈归曦初时还没有在意,听了几句,脸上气愤的神色一扫而空,变得郑重深思起来,,〃当时他说的是'突厥太子府的传令兵回府'了?之后他也去了太子府?〃

  〃是啊。〃叶薰点了点头。

  ……

  〃那当时他的表情……〃沈归曦急忙问道,话说了一半才意识到当时的叶薰不可能看到陆谨的表情,转而问道:〃当时他的语气如何?〃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好像是很兴奋的样子。〃叶薰略一思索就肯定的回答道。素日按看不见陆谨的神情,但那一连三四声的〃好〃字却是声声入耳。

  讲到这里,叶薰也禁不住疑惑起来,陆谨是得知了什么好消息吗?而且从他话里的意思,这好消息似乎与那个撒兀干有关系。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看到身边的沈归曦陷入深思,叶薰忍不住问道,昨天出事的时候沈归曦就是前去太子府探听消息了,难道太子府里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沈归曦唇角略微上扬,勾起一个苦笑的弧度,〃是有一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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