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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你们，交往多久了？”
严妈妈声音迟疑，她看了看清寒，最后又落在了严子陵的身上，很显然的她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来给自己这个回答，而不是从清寒的嘴里面得出结论。
严子陵看了良久，从她的眼神之中，他读到了一种希冀。
清寒大概也清楚严妈妈心里的想法，她装作不懂，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等着，默不出声。
“还没有很久，清寒她是个好女孩。”严子陵轻轻握着清寒的手，他已经习惯了她那微凉的手温，他的声音轻柔。
是个好女孩，只是不是他心底最爱的女人。清寒默默地为他补上了一句，有时候太清楚也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严妈妈一声不吭，只是有细细打量了清寒几下，在这个女孩子身上始终找不到她当年瞧见那女孩的时候所有的傲气，那模样的确没有第一个女孩子长的好看，可胜在眼神干净，如果撇开了那背景不说，她还是挺喜欢这个女孩子的，至少从她的眼神之中，她能够看出她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儿子的。
算了算了，她大半生都已经过去了，也没有什么事情是看不透的，老话都在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管那么多也是没有用的。
在得到那个答案了之后，她倒是觉得松了一口气，和清寒倒是聊的兴起。严子陵也算是直到现在才发现清寒也是一个善于调控气氛的人，他也是第一次瞧见自己的母亲能够和认识不久的人能够聊的那么兴起，而且把从以前所经历多的事情都一一和她说了起来，像是他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还有一些照片也被翻了出来，两个人说说笑笑的，直到晚饭时间之前才停了下来。
“瞧，我都忘记时间了！”严妈妈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才觉得时间过的真的很快，她站起了身来，“我去给你们做饭。”
等到她快要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她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看着清寒和严子陵，表情之中有些局促不安：“还是你们想要去外面吃？”
她习惯了给孩子准备吃食，在休养院的时候也是一样，到点的时候她总是想着今天要给做点什么饭菜比较好，她这个习惯习惯了那么多年，一时之间总是转变不过来，等到条件反射地想要去厨房的时候她才想起，她不是在老家，而是在休养院里面，里面的有专业的人提供营养均衡的三餐。
“我想吃阿姨做的菜。”清寒不待严子陵开口就已经给出了意见，甚至还站起了身，屁颠颠地走上了前，亲密地搭上了严妈妈的肩膀，她看着严子陵，“我帮忙，保证比你中午做的好吃。”
严子陵只是慢慢悠悠地笑着，“你确定你是帮忙不是帮倒忙？”
她可是一直都是纯粹享受，可从没见过她主动帮他忙，顶多也就是最后在那边端个菜，他觉得还是帮倒忙的可能性更加高一点。
清寒做了个鬼脸，推着严妈妈往着厨房里面走。在有人能够一手包办的时候，她当然不愿意动手了，如果没有人的话，她还是愿意自己下厨的。毕竟几年的留学生活总不能天天依赖下馆子吧，偶尔还是需要自力更生才行。
原本她也可以不帮忙，但是这母子之间的隔阂挺深的，要是他们两个进了厨房，那场面一定冷的要死。
“你很喜欢我儿子吧。”严妈妈打着蛋液，看着正在洗菜的清寒，她的动作算不上特别利索，不过做的还算是不错。
“恩？”清寒把洗好的菜放到小篮里面沥干水，不做正面回答，专注地处理晚上要做的菜。
“不喜欢么？”严妈妈又笑了问着，是她太直接了么让小姑娘害羞了。
清寒只是含蓄地笑着，始终不作出回答，看在严妈妈的眼中大概就是一个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口，其实清寒想的是，与其问她还不如问在外面的人，原本重点就不在她的身上。
人不可能总是无私，她也有自私的情绪在，就像现在她还肯在严子陵身上花功夫，可如果一直都得不到她想要的回应的时候，她也会放弃。
严妈妈叹了一口气，有很多话她想讲，但是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很早的时候，在他的丈夫还没有过世的时候，他们还有时间有精力放在他的身上，虽然辛苦了一点，可一家子生活的也还算是其乐融融，只是突如其来的变故，丧夫，所有的财产被亲戚给贪了，就连那已经供了一半的房子也被抢走了。
她学历不高，在这城市里面找不到什么好的活计，只能给一些小餐馆洗洗碗一类的，辛苦了一个月勉强够负担他们母子两个的生活费和租房费，眼看着子陵他学习曾经越来越见好，即便能够靠奖学金减免了大半的学费，可是以后呢……在丈夫还健在的时候他们曾经规划过蓝图，达成过共识，就算是咬牙也想要送自己的孩子去国外进修。
她没有办法，最后只好落了个从古代流传下来的技巧，偷偷地存了钱，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她已经无力阻止自己的命运，可她却依旧想要让自己的孩子得到最好的，却不想这让他们两个人之间越走越远。
这几年，她的身子骨越来越不利索了，也怕自己让这个儿子心理面的不舒服，她主动提出了要去休养院住着。
严子陵也没有阻止，他平日里面很忙，也怕她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照顾不到，所以也就由着她去了休养院，到周末有空的时候他也会去看望。家里面的锁也一直没换，就怕自己母亲有一天想要回来看看的时候，还能够随意地进出，而不是给人一种抛弃的感觉。
“老实说，我是不喜欢你的身份的，那个君家啊……”严妈妈声音淡淡的。
清寒能明白，只要是正常的人，基本上都不会喜欢那个君家的，所以她也不会再多问了一声是不是那个君家，也不会脸色突然之间一变。
严妈妈也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很多都是不是他们想要改变就能够改变的，出生，家境，身份……就像她喜欢清寒这个女孩子，却并不喜欢她的姓氏还有家庭一样。
吃过了晚饭，严妈妈呆了一会，就要回休养院里头，严子陵想让母亲留一晚明早再走，但她却笑着直说要走，那暧昧的眼神瞅着清寒和严子陵，像是怕坏了这小情侣之间的好事。
清寒多少也看了出来，她和严子陵之间，除了那天之外，根本没有什么亲密动作，原本她的心态还坦然，可瞧见她那是暧昧的神色，忍不住红了脸。
严妈妈的休养院在城西，稍稍有些远离市区，那边有着大片的湿地，邻郊。白天的时候倒有不少闲情逸致的游客，到了晚上倒是清幽的狠，所以有不少的休养院一类的在附近。
晚上的时候城市堵车的情况已经好转了许多，一路开出来的时候，只有在红灯的时候停下，其余的基本上算是一路无阻。
车子停在了休养院门口，清寒和严子陵倒是想一起陪着进去，可严妈妈一个劲地摆了摆手，自己开了车门，说是熟的很。
清寒推了严子陵一把，示意他下车陪着送进门。
严子陵也陪着开了车门，留清寒一个人在副驾驶座上，她看着他扶着严妈妈走进了门，他们两个人的影子在夜灯下拉的长长的，交叠在一起，很多话他们母子二人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在这相顾无言之中交代的清清楚楚，就算心底里面再有芥蒂也不能阻隔断彼此之间的血缘联系。
一束灯光从后照射过来，清寒多少觉得有些古怪，这里是休养院，一般会出现在这的也就是院里面的人或是看望的人。
清寒从那观后镜里面张望了两眼，只因那光线实在太刺眼，让她根本看不清楚什么，在她寻思着要不要下车去看个究竟的时候后面那车却是缓缓开动了。
那车子开到了她的旁边，车窗慢慢地摇了下来，露出一张画着淡妆精致的脸孔，她转过了头来，忽地朝着清寒露出了笑来。
她不知道闵意涵是怎么来这里的，也许是跟踪，或者原本就知道，现在的清寒根被没有心思思索这个，她只觉得一股子凉意从四肢慢慢蔓延开来。
闵意涵并没有说些什么，她缓缓地关上了床，脚底下油门一踩，车子像是离弦之箭快速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忏悔，打头的时候能不打脸么……
第三十章
严子陵回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清寒一副魂不守舍多少还有些震撼的神情，明明他走的时候她还是很正常的，怎么不过十来分钟的功夫，怎么会这样子。
“怎么了？”
他看她，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忍不住伸手去摸着她的额头去探她的温度。
她想和他说刚刚只是瞧见了闵意涵，她不是怕见她，只是瞧见她无缘无故地朝着她露齿一笑的时候，虽是明媚却有止不住的诡异，这怎么能够不让她心惊肉跳？！
可是话到嘴边，她又不敢说出口了，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刚刚有人突然冒了出来，吓了我一跳。”清寒把所有的事情以轻描淡写的姿态一笔带了过去。
严子陵也没有多想，刚刚他过来的时候没有瞧见人，可能是往外去的人吧，他想。
清寒想着刚刚闵意涵瞧她的那模样，除了那让人浑身寒毛起立的笑容之外，在她对着她笑之前，她的眼神冰冷的像是一把手术刀，锐利而又森冷，她的眼神像是要划开她的身体一样。
清寒突然想到了，她为什么会在一开始的时候那么看她，因为她坐在副驾驶座上。
据说情人之间是有专属的情人座的存在，而从过往来看，他们之间的情侣座应该就是在这副驾驶座上。
一开始她也是想坐在后座的，可严妈妈把她推进了副驾驶座，自己却是到了后座。
她怨恨不是她抢了她的情侣座而是抢了严子陵吧，可是，她真的抢到手了么。
她不确定，她只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之中。
“人家是婚前恐惧症，你是恋爱恐惧症么？”静柔瞥着清寒，眼神之中带了点鄙视，“这一点都不像清寒你不是么？”
她说不出来，只是觉得一种莫名的不安在涌动。
“最近金少爷有什么动作没有？”清寒看着静柔，最近金少爷似乎没有什么动向，可他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才是最让人担忧的事情，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出手，又是用什么方式出手。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感情是把我当做情报站点了么？”静柔没好气地戳着清寒的鼻头，她一向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有到她需要的时候才会想到到她这边来，简直就是把她当做避孕套来看待了么，用过就算。
“静柔姐，你还打算和我计较么？”
她用无辜的眼神瞅着她，眨巴着眼睛的模样要多无辜有多无辜，惹得静柔只在那边没办法地笑笑，再度伸手戳了一下清寒的脸。
“他最近没什么大的动作，可是并不代表他没有什么小动作。”静柔从烟盒里面抽了一根烟，很流利地往着自己的手指上一夹，那模样显得特别的烟视媚行，“你也知道的，汤议员也是他掌控中的，最近和闵家的合作案也正在进行之中，他基本上没有什么动作，可并不代表着他会放弃。”
“清寒，你知道他从小对你的想法的。”
她当然是知道的，他从小就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那个她还不懂事，总觉得一统江湖的感觉都是武侠里面才会有的形容，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再适合这种说辞了。
可是直到很多年后，她才发现，其实武侠里面说的没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既然有江湖，就可能产生老大，现在可以说是各方群雄割据，邵叔和金少爷是其中两股最大的势力，各据一方，但是如果其中一方的势力或者声望能够超越另外一方，自然的也就成了老大，当上老大之后，随之而来的利益也会像是这个名头一样。
那是一种诱惑，那种贪欲足够让所有的人都沉迷其中。
他从小就有，而她则是从小就开始躲避，对于金少爷，清寒也并不是全是坏印象，对于一点，她多少还是有感触的，至少他没有用强的。
男人天生就是掠夺者，一旦他们真的用上狠的，女人大多只有服软的份，而金少爷则没有用到这极端的手法，也还算是一种道义。
“就是因为知道才麻烦么。”
她低声嘀咕了一声，如果一直像是小时候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感觉就会轻松的多了，也就不需要那么防范了。
“我倒觉得最麻烦的应该是你身边的人才对。”静柔端了一杯伏特加递给清寒，“那小子还没有从扫黄组离开？” 清寒接过酒杯，表情也变得无奈了起来，今天静柔姐旗下的场子又被扫了一圈，自然地她的口气也就没有那么好了。
“不过也不是我说，”她喝掉递过来的伏特加，“是该多少整治一下了，总不能每天过着敌追我退的日子吧？”
江湖上的人就是有这点不好，除了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以外，就是这种游走在边缘的生活，每次只要一被整治，他们如履薄冰。而且还得八面玲珑才行，一不小心得罪了人，天上人间就是最好的示范。
“你这丫头看来是没救了，都已经维护上了。”静柔抽了一口烟，慢慢地吞吐着，这玩意抽的时候苦涩无比，可是在烦恼郁闷的时候抽上两口感觉也挺不错的，“不过你这论断倒是和一个人挺相似的。”“哦？谁和我一样这么有眼光？”清寒微微挑眉，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很是好奇到底是那个兄弟会这么的有眼界，会和她想到一起去。
“道上的事情你还是少知道点好，免得到时候大哥又得揪我的耳朵说我把你往着道上带！”静柔有些头疼，想到君家大哥，那绝对是一种痛苦，那个爱钱小气又极度龟毛的家伙，原本他就不同意清寒再和道上的人再来玩，每次瞅见她的时候都摆着一张便秘许久的脸色，只差没有揪着她的耳朵进行说教了。
清寒只是赔着笑，不敢有多少抗议，她知道自己大哥在某些上面的坚持真的是很诡异。
“少抽点烟，据说抽烟抽太多，以后都不能生小孩了。”清寒看了一眼静柔，她抽烟的姿态很漂亮，那动作流利无比，她的身上有太多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所有的通病，夜生活，抽烟，酗酒，一样不缺。
“我又没打算生孩子，”静柔慢慢地抽着烟，生小孩，她这样的生活还谈什么生小孩的问题，她也从来没有想过生小孩的问题，她从来不认为她现在的生活生小孩是一件好事，谁都不知道会不会在某一天会有闹出点什么事情来，像她们小时候的经历已经太多了，没有必要再让自己的小孩体会一次。“怎么，你已经想到生孩子的问题了？”
她吐出重重的烟圈，睨看着清寒，他们这群孩子里面大概只有清寒最幸福一点吧，在她还似懂非懂的时候，道上的事情也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等到上小学的时候，君家已经算是漂了个半白，道上的人也知道分寸，让她接触不多，也省去了很多麻烦事。
清寒这人性子也还算温和，有点像她死去的妈妈，可能会是一个好母亲的角色。
“暂时还不用想那么远。”
清寒回着话，她的确还没有想过那么远，谁知道以后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女人必经之路吧。她没有多伟大，结婚，生子，在自己老的时候身边能有一个人的陪伴，她希望是严子陵，可希望不能变成绝对，但也不能确保最后她身边的就是他。
凡事不能太强求，这个道理她懂，只是能在努力的时候她也想努力一把，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