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君家的萧时雨,有的只有道上新四大猛将的萧哥。
时雨哥一走十五年从不踏进家门,而君父也很少提起他,只是偶尔在邵殊说到他的时候会微微皱眉,然后在书房里面擦着萧叔的照片沉默很久。
她无数次想问,但是又无数次放弃。
“清寒,”时雨轻笑了一声,伸手弹着她的额头,动作亲密无间。“小丫头!”
他终究还是不进家门,只是在走的时候,他留下了一句话。
“清寒,早晚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早晚有一天,那是什么时候?
时雨没说,清寒也没问,道上的人一诺千金,但是从来都是变数太大而不能实现。
她上楼的时候发现老爸的房间门没关,他站在窗口,看着夜幕之中的某处。
“爸,你还没睡?”清寒敲了敲门。
“我刚刚听到车声,我想是你回来了。是时雨送你回来的?”君父问。
“恩,他回去了。”
“我想也是他了,不说了,你去睡吧。”君父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打扰他。
“爸……”
清寒开口,原本想问问当年老爸和时雨到底说了什么,时雨为什么坚持一定要回到道上去,也不再踏进家门,但是话到嘴边的,她又像过往一样又咽了下去,“我回房间了。”
因为她知道,就算问了也不见得会回答,就像她以前问时雨的时候,他只会摸着她的脑袋在那边笑笑说“清寒不需要知道这些,你只要乖乖长大就好了,时雨哥哥会保护你”一类煽情无比但是听上去却让人特别窝心的词。
清寒回了房间,原本洗洗打算睡了,但是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的味道,像是有些事情让我觉得有点不妥。
那一双眼睛,总觉得严子陵被带走的时候回头看她的那一眼就像是梅花烙一样烙的人生疼,好吧,他赢了,真的赢了,想她于心不安的话,他还真的是成功地办到了。
我TMD的那么善良到底是为了什么!
清寒有些恼怒,她不知道自己大半夜的游荡在红灯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且还是回了家又出来,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从金少爷的“朝花夕拾”出来的时候,她才只知道严子陵这小子他们放了回去,毕竟一张脸被揍成那个样子,连脸都已经半毁,要这样子去接客,大概只有比较重口的客人才会有兴趣。
不得已,只好放那小子回去,当然回去的时候孟德也不忘放下他如果明天敢不准时出现的话会砍会杀一类的狠话。
放回去也挺好的,至少生命无碍了。
孟德很讨好地问她需不需要给弄几个干净帅气的小男生来服务,这和静柔如出一辙的招呼方式让清寒觉得自己是不是看上去真的那么的饥渴,需要有人来和她谈谈理想什么的。
清寒走回自己的店里头,当初店在装修的时候,她特意让设计师给我留了十个平方的小空间来当休息室,现在反正都已经是凌晨了,她也懒得再回家了,干脆在店里面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早起开店算了。
才刚走进店里,她就瞧见在昏暗之中角落里头团着一个人。
“谁?”
清寒开了灯,敢来这店的基本上除了道上不长眼的就是完全不知道道上情况的人,而敢在她店里面窝着,这人胆子真不小。
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慰问题,只要她拉高声音喊一声,有很多兄弟愿意操起家伙冲过来保驾护航。
开了灯,清寒才发现蹲在角落里面的人是严子陵。
他蹲在角落里面,在灯亮起的时候他条件反射性地伸手挡着光线,身上的衬衫脏乱破败,手上身上透着掩不去的伤痕。
“你在我店里面干嘛,苦肉计还没演够?”
清寒看着蹲在那边一声不吭的严子陵,不得不说,他现在这样子有几分流浪狗的味道,不管是谁瞧见,都觉得有点可怜。
“我不能回家被我妈看见我现在这样子。”他声音闷闷的。
“那也不能蹲在我的店里面吧,别卖萌了,赶紧回去吧,我这也没有药酒给你擦。”清寒想了想说,“而且,今天的下场不是你自己找来的么,我就怀疑了,你们扫黄组就你一个人了?”
什么事情都是扫黄组高级督察亲力亲为,这张脸要这边混熟了,他之前又扫荡过静柔姐的场子,静柔不说,但是难保手底下的人不会说溜了嘴,到时候他就得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不是说苦肉计对你没用么,那你又回来干什么?”严子陵问,声音落寞无比。
老实说,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她回来到底想干嘛来着,不就是被这男人看了一眼么,我被男人看的可多了,什么场面都有。
那个时候也没见她回头去找一类的,清寒想,大约是着了魔吧。
“君清寒,你撒谎。”严子陵轻笑,声音里头带了点得意,“其实你没有办法不关心我。”
……
清寒看着这个满身是伤的男人,他的笑容因为太过得意而扯到了脸上的伤口,龇牙咧嘴的,一点形象都没有。
她想了想,走到了他身边蹲了下来。
“金少爷的朝花夕拾你是打探过了吧,那里头可是什么性向都有,有些太太其实蛮喜欢你这种看上去漂亮的男人的,不过更多的是寻求刺激的少爷们。”
“严子陵,你是扫黄组的吧,可不是特别基动部队的!”清寒像是兄弟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请小心保护好你菊花,也许在你收集到证据的时候,也是你菊花残满地伤的时候了。”
语音刚落,清寒满足地看着他脸上得意的笑容退去,表情阴晴不定。
然后,唇上一片温热,缠绵悱恻。
第七章【大修】
唇上一热,她能够感受到严子陵的呼吸直接扑面而来,清寒心里虽然有点意外,但还不至于到惊慌失措的地步。
在法国混了那么多年,她又不是没有接触过男人。
她也交过几个男朋友,有德国的法国的还有意大利的,绝对的多国籍,体格是很壮硕,接吻也很有感觉,但是一脱衣服身上有胸毛,怎么看都没有美感,更别提和他们共同探讨人生梦想一类的。
欧美男人多胸毛,这一点让清寒深恶痛绝,但是这也不代表她愿意被这个伤的一塌糊涂的男人给占了便宜。
她伸手推开了严子陵,掰着他的胳膊一拧也正好触碰到了他身上的伤处,引来了他一声闷哼。
“严警官,女人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看到严子陵露出痛苦的神情,清寒松开了手,擦了擦自己还有些濡湿的唇,“不过我先提一个意见,你的接吻功夫还真的不怎么样,要在朝花夕拾混的开,还要多锻炼一下。”
严子陵闷笑了两声,“那你叫人来把我砍了?”
她懒得理他,在她地盘砍人,善后清理工作有点难度,血腥味会存在很久,清寒站起身,蹲着这个动作是很考验人的腿力,蹲得久了还真的有点吃力。
她开了一侧休息室的门,开了灯。
“起来!”她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去房间里把衣服脱了。”
那一瞬,清寒觉得自己有点化身成女王的痛快感。
严子陵眼神之中有些意外,即便他极力想要掩饰这一点,他的诧异让清寒越发觉得有点爽快,她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不过他的韧性也实在超过了我的想象之外,在意外完了之后,他还真的乖乖走进了房间,脱掉了上衣,坐在那单人床上的他露出那交错的伤痕,有些是被鞭打的,有些则是拳打脚踢之后留下的,青红交错,好不漂亮。
清寒在店里的储物柜翻了翻,好不容易从嘎达角落里面翻出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急救箱,从里面拿了碘伏和棉签还有云南白药。
碘伏的刺激性微小,可惜她没有备下双氧水,那玩意真正刺激,绝对能够让他体验到无比的快感。
“又在放蛇?”话虽然是这么问的,但是结果还是肯定的,“你当自己是九命猫妖呢,还是能够拯救世界的奥特曼?”
清寒皱着眉给他消毒上药,云南白药上到伤口上的时候有着一种尖锐的疼,严子陵眉头蹙成了一座山,额头也有着薄汗的溢出,硬是忍着不哼一声。
“你不是说了不打算插手,也不会管我的行动的么?”严子陵咬着牙问她,声音闷闷的,忍受着刺激性药物带来的痛感。
“你说让我不管你的行动,不过你每次都出现在我面前,这让我真的有点困扰。”
清寒实话实说,他话说的很满,但是她却真的没有感受到他真的已经放弃了让她当线人的想法,所以从她个人角度认为他变着法子想要她沾染上,到时候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是么?原来你是这么觉得的,那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严子陵想要把之前脱下的破败而又脏兮兮的衬衫穿上。
“脏了,你要是再穿上我刚刚不是白给你上药了么?”清寒拉住他。
他打开一边的简易衣柜,从里面拿了一条还没有穿过的睡衣递给他。
“你先穿这件,明天我让人给你送衣服过来。你就不怕被你妈看见会伤心么?”
清寒看向严子陵,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该硬气的时候不硬气,不该硬气的时候非要装老大,这四年之中他大概脑袋磕到了伤了脑子了。
他磕伤了脑子她可没伤,虽然她留他在这里,并不代表要和他同床共枕。反正他身上刚上了药,干脆就坐一个晚上算了。
清寒想,所以她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唯一的床,反正这床原本就是她的。
“君清寒……”
严子陵的声音在黑暗之中低低的,在黑暗之中听上去有点悠远
“干嘛?”她翻了个身,“给张躺椅就不错了,你还指望着爬上我的床?”
“你对醉生梦死认识有多少?”
“你混进去多久了?”清寒反问,声音因为犯困而带点沙哑,“别说你们扫黄组没有醉生梦死的资料。就算你们没有,你现在不是已经探进去了么,这个问题,你还来问我干什么?”
“君清寒,你果然是守口如瓶。”严子陵轻笑了两声,“那么我们不说醉生梦死,今天和你在一起的男人应该就是道上新四大猛将,人称萧哥的萧时雨吧?”
她不知道严子陵怎么会突然之间提到时雨。
“怎么,扫黄组不是扫黄还带人生调查的么?”清寒听着想笑,时雨又不管理百乐街的,而且他现在不是正在扫金少爷的场子么,怎么就无怨无敌提起了时雨了,“你别和我说,这是你扫黄组的隐藏任务。”
“虽然我进警队没有多久,但是好歹还是清楚一点。我记得十五年前他还在你家,你不想知道当年他为什么会走上黑道么?”
靠在软椅上的严子陵微微翻动了个身,他发出的声音不大,但是在晚上又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听上去特别的清晰。
“恩,你想要交换的形式?”清寒试探地问,他这个人,心计真深沉,“可是,你不觉得我根本就不需要和你交换就能知道么”
严子陵这个人还真是有心计,为达目的誓不罢休,这和四年前的他差别太大,四年前的他顶多是有点心高气傲而已,四年后的他,适合去演《宫心计》。
“反正呐,你不信赖我。”严子陵叹了一口气,“那么,你今天晚上就不该再回来的,君清寒,不是你给了我希望的吗?”
他在软椅上翻了个身。
好吧,是我知道金少爷的手段怕他出事所以才会回了家又重新出来,所以是我给了他希望,这是我的不是。
清寒在心底谴责自己,但是明明这家伙是很想我回头来救他的不是么?
“我说的你不也是没听。”她重重地哼了一声,她为他好的时候也不知道感恩,只觉得她不帮他,“这种根本无关信赖问题。”
“那么,君清寒,你想在这条百乐街上一辈子?开着你这情趣店,然后就这么过下去?”
清寒还真的很想对他说这种生活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人生在世好也是一样生过差也是一样生活,她没觉得这种生活也过的去了,很多人想要这样的生活求还求不来的。
她一向要求不高,钱多了就吃的一点,没钱的时候吃的差一点。
“那么你呢,打算一路往上爬,爬到什么样的地步?”
从他的举动来说,她看他也不像是会安于室的人,野心嘛,基本上每个男人都会有,不过看起来是严子陵的野心不止一点点。
“一个男人有上进心,这种不是很正常么,”严子陵声音里头带着笑,声音里头更多的是落寞,“你从小到大,人人全呼后拥,道上的总是会喊上一声大小姐,要什么有什么。所以你不会懂得,一个人被人当做垃圾一样踩在脚底下的感觉。”
所以,他曾经被人像是烂泥一样踩在脚底下过,所以现在想要往上爬?
虽然不知道严子陵当年是被谁那样踩过,所以才会让他现在那么具有功利性,果然凡事有因才有果。
“那就好好往上爬,然后把别人踩在脚底下吧。”清寒语带鼓励,反正除了这个以外,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我是那种人么?”严子陵反问,觉得她刚刚那句话像是对他的一种侮辱一般。
不是,但像!
清寒在心底腹诽一句,他这个人挺像的会做那种事情的人。
“醉生梦死这个地方呢,最近几年比较流行cos,比如什么美少女战士啦,黑客帝国一类的,每个月呢,都会有一场特别秀。”
这年头为顾客着想的店家实在不多,而金少爷的醉生梦死我不得不说的确很有创意,什么女仆啊一类的角色扮演也是他们家率先提出来的,她去玩过几次,还蛮好玩的。
“这个月的,你应该可以赶上。”
“那……”严子陵有些迟疑地开口,“那一天金少爷也到么?”
“看你的运气,运气好的话,你可以见见金少爷,再运气好一点也许金少爷会看上你。”
清寒翻了个身,掖了掖被角准备睡了。
金少爷这个人呢,喜欢玩女人,但是有时候寻求刺激的时候也会找几个男人玩玩,这种算是挺正常的,就像是古代的时候,有人娶了妻生了子,身边也有那么一两个恋童。
“谢谢你。”
严子陵的声音带了点兴奋。
唔,其实就算金少爷那一天在不在都没有什么关系,谁都知道那地盘是金少爷的,但是却不是挂在金少爷的名下,店子的负责人不是他。就算那一天在金少爷在店里面,店里面被抓了个现行,金少爷也不会有多少干系的。
这一点她不打算告诉他。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还是让他自己去摸索出来好了,别拿道上的人都是傻瓜,要知道手底下不乏高智商的小弟。
第八章
一早醒来的时候,严子陵已经不在了,那躺椅空荡荡的,如果上面不是放着昨天晚上她递给他换上的睡衣,她还真的会以为昨晚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刷了牙洗了脸走出休息室的时候,清寒才看到在她的收银台上摆着一份早点和一杯豆浆,她伸手触摸上去,豆浆近乎冰凉,看起来已经放了很长一段时间。
桌上还摆放了一束香水百合,上面夹了一张素雅的卡片,她打开来一看,上面只有隽永挺拔的两个字——谢谢。
这算什么,算是提供了信息之后给的奖励?
清寒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就算是要对她表示感谢的话,至少换成其他的花卉比较好一点,她真的不大喜欢香水百合这种花卉,那太过于芳香浓郁了,浓郁的让人觉得刺鼻。
严子陵回了警署,他的脸上还有点伤痕,惹来了他手下部员的瞩目。
“头?”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