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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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戒-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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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笑声响彻丛林,“你怎么才周四岁?人家都周二十岁的!”

  沈中秋解释道:“我可不敢多周,周多了就穿开裆裤了。”

  “你跟苗总什么关系?”卢梦仙问。

  “亲戚的亲戚,原来只见过几面,不是很熟。”

  “噢,苗总这人不错,就是喜欢倚老卖老。”

  沈中秋诙谐道:“权力和金钱是辈份的象征,古代把有钱有势的人叫老爷呢!”

  “嗯,你这话说的……”卢梦仙又是一阵笑声。

  沈中秋想问她的年龄,最后还是放弃了,他觉得这样不礼貌。男人最怕被问到挣多少钱,而女人最忌讳年龄。

  不知不觉已经回到老镇,二人在一片临街的旧楼前停下。

  卢梦仙说:“我到家了,你自己走吧,路上小心!”

  看她消失在黑洞洞的楼道口,沈中秋有些意犹未尽。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0、康桥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稀稀拉拉的路灯根本照不清脚下的路。

  沈中秋怅然若失地往家走,却迷了路,在黑暗里摸索半天,始终找不到寓所。这也不算意外,本来就对这里的环境不熟悉,倘若是白天,或许还可以瞎猫碰死耗子地撞回去,晚上可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总不能露宿街头吧!”他自嘲地笑道。

  这时,电话响了。

  “到家了吗?”电话里传来卢梦仙的声音。

  大凡像沈中秋这样的男人都喜欢在女人面前要强,尽管自己未必是强者。

  “到家了,刚到。”沈中秋说道。

  “那就好了,我怕你不熟悉环境走丢了。”

  我的个乖乖!她居然连这个都了如指掌!沈中秋心里惊叫出来。

  “哈哈哈……”

  他用长长的笑声掩饰心虚,脸上却满是尴尬。

  “那就这样吧,明天见!”卢梦仙放心地挂了电话。

  沈中秋臭美地想:她这么担心我,怕是对我一见倾心了吧!如今火车提速,发展提速,科研提速,生活节奏提速,人类的爱情也在不断提速。*不就是爱情提速后的产物吗!

  突然,他脑袋里多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算爱情吗?

  对了,还有一种新生事物叫什么闪婚的。我和林青都三年了,怎么说闪就闪得无影无踪了呢?

  想到这里沈中秋心里竟抽搐了一阵。

  手机又响了,他自言自语道:“看来,她是睡不着,要向我表达点什么了。”

  电话却是姜鹏打来的,“你哪里去了?怎么还没回去?”

  沈中秋用一阵苦涩的笑声做答。

  姜鹏已经猜出一二,问道:“走丢了?”

  听到沈中秋还在笑,他急眉火眼地说:“你—,让我怎么说你,到老镇了吗?”

  沈中秋向四周看一眼,茫然道:“应该到了吧,谁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你……操,我真服了你!”姜鹏无奈地说。

  “你附近有什么重要标志或者建筑?我让老马出去找你。”

  沈中秋环顾四周,发现前面亮着一个灯箱广告。说道:“新浦超市。”

  姜鹏说:“你就在那里站着,别乱跑啊,一会儿老马出去接你。”

  不到五分钟,一个穿大千工作服的男人出现在沈中秋面前,此人就是昨晚把他灌醉的那个老马。

  老马见了沈中秋打趣道:“怎么着兄弟,昨天喝那么一点,到现在还没醒酒呢?连家都找不到了?”

  这小子说话真损!

  沈中秋在心底暗道。但又不能得罪,忙说:“可不是,你老哥昨天把我灌得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还得麻烦你出来接我。”

  老马哈哈一笑,递给沈中秋一支烟。

  然后带他拐进一条小巷,很快就找到寓所。

  其实沈中秋已经离寓所很近了,距门口不足百米,因为房屋几乎一模一样,分不清哪一座才是。

  他突然傻傻地想:我和林青的爱情是不是也在接近成功的时候迷失的呢?

  老马伸手在沈中秋眼前晃一下,洪声道:“唉,兄弟,想什么呢?眼珠子都直勾勾的,准想女人呢!”

  沈中秋被说中,却像大部分虚伪的人一样死不承认。

  “没有,没有,女人有什么好想的!”

  老马嗤笑道:“不想女人?你太监呀!”

  老马,三十五岁,高大魁梧,声音洪亮,为人豪爽,忠肝义胆,就是溺色过度。他有一句自鸣得意的八字箴言:男人不嫖,纯属犯勺。老马名符其言,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座右铭里。

  沈中秋倒觉得纵欲无度才是彻头彻尾的犯勺,因此老马隔三差五就犯勺一次,且数年如一日,坚持不懈。

  老马把老婆孩子扔在东北老家,一个人在上海混。混这个字是沈中秋给他定义的,确切地说应该叫鬼混。老马每个月四千来块的工资,除了例行公事地寄给老婆和女儿一千元的生活费之外,剩下的全部挥霍一空,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且样样精通。

  马嫂对老马的所做所为早已怨声载道,经过一哭二闹三上吊仍无济于事,便黔驴技穷,心灰意冷了。她唯一的出路是盼着老马早点死掉,以便趁自己年轻还可以找个称心如意的嫁掉。

  两口子的感情混到这份儿上,是对婚姻最大的亵渎。

  沈中秋在大千公司的试用期是一个月,试用期才上到一半,就赶上国庆节放假。全宿舍的人都嚷嚷着去康桥小镇,于是大家结伴而行。

  路上,沈中秋给远在泊头老家的赵国庆打个电话,说了一些生日祝福的话。赵国庆也问他在上海的一些工作情况。

  姜鹏凑过来对着手机叫道:“国庆,你小子真TM有福,全国人民都为你过生日。”

  赵国庆在那头屁颠屁颠地乐了好半天,直到挂了电话,那笑声还在沈中秋心头来回地荡。

  “其实,我的生日也不赖,我中秋节的。”他在心里自我陶醉。

  苗增兵建议去上网。

  老马脑袋摇成拨浪鼓,不屑道:“你们成天泡在网吧有什么意思,难道那玩艺比搞女人还爽?”

  姜鹏说:“各有千秋,举个例子吧,上网是浮在水面游泳,而溺色则是潜入水底,你说哪个更安全?”

  老马不假思索,“都一样,都有可能被淹死。”

  姜鹏和老马臭味相投,两个人说起话来总是不注重环保,这次居然说得含蓄起来。

  沈中秋对苗增兵说:“你成天玩网游,这是玩物丧志。”

  姜鹏猛然拉了沈中秋一把,“哥呀,丧志总比丧命好,你再撞死!”

  沈中秋吓一跳,转头发现刚才和路边的电线杆子擦肩而过,如果姜鹏不拉这一把,还真得把他撞个头破血流。沈中秋心底有些后怕,他尴尬地一笑,心想:我一来到上海就不顺利,先是醉酒,然后迷路,这回又差点撞个半死,唉,壮志难酬呀!

  关于何去何从,大家开始讨论起来,争得热火朝天。经过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意见一直得不到统一。而后,大家三三两两分道扬镳,各忙各的去了,最后只剩下沈中秋、老马还有姜鹏。三个人在街上闲逛,漫无目的。

  在大千这种私营企业里,像沈中秋这样的基层工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春节,基本没有什么假期。数控这行三班倒,每个人都是一个萝卜,工作时间便被限制在一个固定的坑里,少了谁都是一个空洞,所以,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不准请假。节假日上班,更如家常便饭,公司大都不按国家规定加薪,劳动法是为一些人立的,与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工人毫不相干。如果谁自命不凡,想和老板摆弄法律条文,出路只有一个——卷铺盖滚蛋。

  康桥小镇是个清洁淡雅的地方,它不像一些大都市的楼房高得那样夸张,也不像北方城市那样灰头土脸。那矮屋,那楼宇,那亭阁高低错落,远近疏密,都显得那样的恰如其分。还有清朗朗的天空,在微风的剪裁下,时而浮云悠悠,时而碧空万里。路边树上的叶子绝对一尘不染,油亮油亮的光芒四射,仿佛挂了一树镜子。

  三个人走在十月的康桥小镇,恍如在画卷中游走。

  如果有个红颜知己为伴,一定是美不胜收了!

  沈中秋走在这浪漫的地方,条件反射地感叹起来。

  他想到林青,他和林青谈恋爱的时候没少逛街,只可惜没有一起来过上海。林青撒娇的时候常常说到上海,她使用频率最高的一句话是,“我要去上海跳黄浦江”。眼下,虽然他们在同一座城市,共饮黄浦江的水,却无法相见。

  沈中秋心里不免有些惆怅,试着拨一下林青的号码,早已是空号。

  前面一道小桥横跨过河面,把现代化的一座小镇渲染上一层古朴和沧桑。

  沈中秋又联想到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尽管此康桥非彼康桥。“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假如我是徐老?那么,谁又是我的金柳呢?

  沈中秋想来想去,还是林青。

  她在哪里呢?她还好吗?她还爱我吗?她能感应到我正在思念她吗?

  沈中秋双眼痴呆起来。

  林青把一个个谜团抛给这个痴汉,却让他永远也找不到答案。

  穿过一条长而窄的巷子,一边走老马一边说:“你们看这两边的理发馆啊按摩店啊,其实,她们根本不会理发也不会按摩,这些都是鸡窝,现在差不多都关门了,国庆期间正在搞严打,赶过了这几天,风声缓解下来,就又都开门营业了。”

  正说着,一个金光灿灿的脑袋从一家按摩店贼眉鼠眼地探出来,那脑袋浓妆艳抹花里胡哨的,像京剧里的花旦。

  沈中秋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来。

  那女人一脸媚相,举止粗俗,一看就知道是风尘女子。她冲来人打声招呼,嗲声嗲气地说:“马哥,你可来了,这些日子我是天天求菩萨拜佛祖,总算把哥哥给念叨来了!”

  沈中秋问老马她是外国人还是中国人。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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