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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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从命-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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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华回到房里不一会儿高越来回话,“侯爷说一会儿回府里接少夫人出去,还请了少夫人娘家的老爷。”
    薛明睿请了陶正安?这样说来她就不用自己去陶家……
    没想到辟明睿会想出这样的法子,与陶正安见面既不在薛家,也不在陶家。
    容华忙让锦秀去准备等到薛明睿回来,容华跟着薛明睿一起去了景华阁。
    景华阁所处的地方有些偏僻,一个只有简单装饰的酒楼立在不起眼的街角一眼看过去便知道这酒楼生意一定冷清。
    马车直接从酒楼旁边的院子驰了进去,又在院子里一转才停下来,薛明睿伸手将容华从车厢里接下来。
    容华的脚刚落地,就听见头顶一阵脚步声,抬起头一看,一脸诧异的陶正安已经从楼上下来。
    陶正安看到容华有些诧异,接下来颇有些不自在似是自己的狼狈的模样被人瞧见,有几分的羞愧和恼怒于是拿起父亲的架子,劈头问容华“你怎么来了?”
    容华还没开口,薛明睿已经淡淡地道:“容华不放心,才让我问问岳父情形。”
    薛明睿这样直截了当的开口,陶正安身上仅留的半分矜持顿时消失殆尽,忙殷勤地道:“都准备好了,我们进屋说吧!”
    薛明睿道:“岳父请。”
    陶正安忙快步走在前面,薛明睿牵着容华的手慢慢跟在后面。除了锦秀跟着容华上楼,余下跟车的婆子、家人都留在院子里听唤。
    酒楼外表看似简陋,里面的摆设却有几分的雅致,陶正安和薛明睿坐下,容华站在一旁,锦秀要拿起茶壶来倒茶,容华使了个眼色,锦秀将茶壶交给容华,然后退了出去。
    陶正安看了看薛明睿的表情,目光沉静,脸色肃然,不由地心生寒意。
    陶正安想开口却碍于容华在身边。
    薛明睿倒是先说了话,“庄亲王的意思,让我协同处理顾瑛的案子。”
    传言得到了证实,陶正安顿时喜忧参半,“侯爷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办才好。”
    薛明睿道:“顾瑛案子岳父也知晓,并不是表面的人命案。”
    陶正安只觉得似被一盆冷水从头灌到脚下,顾瑛的事至今为止牵连了三个人,除了他,一个已经在工部贪墨案中被正法,另一个辞官返乡。若是真的从顾瑛嘴里审出什么来,他岂不是要首当其冲。
    陶正安脸色一黯,“可是我听说这案子还另有内情,并且牵连众多,朝廷总不能将这些人都处罚……”
    薛明睿道:“既然要审案,顾瑛的口供就会记录清楚,将来案子审结就难免呈上去御览,现在只怕是顾瑛并不知道许多。”也就是说顾瑛手里说不定只有他们三人的把柄,暂时不会牵连到其他人,也就不会出现牵连太广难以处罚的局面。
    薛明睿道:“不能只听犯人的一面之辞,朝廷必然派人清查。”
    工部那人已经被抄家,吏部郎中走的时候又将京城的宅子都变卖了,全家老少在众目睽睽之下只拉了两车书籍和杂物归乡。
    这么说来,要想要清查就只能从他下手,陶正安的手不受控制地抖起来。
    薛明睿细长的眼睛瞧了一眼陶正安,“这案子除了庄亲王和我,还有顺天府、刑部会审。”
    陶正安一时慌了神,“那要怎么办才好?”就算一时遮掩住了,他必定为这案子身先士卒,文武官员都看在眼里,朝廷又怎么会对他不多加处置。
    薛明睿蹙了蹙眉,“岳父还记得开元十年的那桩案子吧!”
    英亲王去西宁剿匪,回来之后没有功赏,反倒是跟着的官员钱泰明因为喝酒误事丢了官。
    这件事虽然没有挑明,文武官员也都知晓的清清楚楚。
    英亲王西宁剿匪几千人,被人告剿杀平民充数,皇上没有明令人去查明,这件事的结果却是,朝廷对剿匪功臣没有任何封赏,此事之后英亲王不再为朝廷办事,彻底被搁置起来,跟着英亲王前去剿匪的钱泰明“主动”误事丢了官。大家都知道,要不是钱泰明识时务“主动”丢官,等到朝廷处罚,就不只这样简单。
    当今虽然仁慈,可是一件案子,就算是不准备牵连过多,也不会无声无息地结束。
    陶正安彻底没有了精神,难不成就真的只有一条路可走。
    散尽家财,辞官离京。
    寒窗十年苦读,又在官场小心翼翼摸爬了这些年,竟然落得如此地步。
    薛明睿面沉如水,喝了。茶,起身离座,留下了容华和陶正安独处。
    “父亲”,容华忧心忡忡地先开口,“女儿会在侯爷面前再帮父亲说说。”
    陶正安抬起头来,这个之前他觉得木讷的女儿容华,此时此刻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担忧。
    这几日妻子在他面前挑剔了不少容华的不是,现在看来容华也是尽了力,陶正安微微思量间,耳边又传来容华清澈的声音,“父亲在朝为官也惠及了不少人,可是真正关键时刻人人自保为先,不一定会顾及父亲。”
    陶正安一怔,仔细揣摩容华话里的意思。
    陶正安低下头,容华眼睛一亮,很快敛目掩去光华,“女儿前段时间进宫,静妃娘娘托人传话,问女儿是否想要知道五姐姐过世的原因。”她要让陶正安知道,静妃并不是陶正安的侄女,而是一个想要捏住别人把柄,要人乖乖为她办事的女人,在静妃手里陶家是棋子,一旦没有用处随时可以丢弃。
    她更要让陶正安知道,他那些秽行已经遮掩不住,尤其是在他面前这个女儿面前,他再也不能假装正人君子道貌岸然。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人祸(下)
    没想到事隔一辈子,她成为陶八小姐之后,才亲眼看到陶正安脸上的神情,愤怒、遮掩、愧疚、恐惧,这些情绪一下子从陶正安脸上一一浮现出来。
    陶五小姐,陶正安还记得吗?那个整天在陶正安身边沐浴天伦的女儿,那个时时刻刻想要讨父亲欢心的,为父亲的一张笑脸无比愉悦的女儿,那个因父爱被放纵,无忧无虑的女儿。
    可能陶正安并不时常记起来。她却替他记得,稀里糊涂地输了一辈子,却阴错阳差地又回到他身边悄悄长大,不动声色做一个乖巧、规矩、柔顺的女儿,也许等得就是这一刻。
    就这样坐在陶正安眼前,直视他,冷眼旁观他,心里带着一种戏谑的愉悦。即使在父母面前子女的性命算不得什么,她真正恨的是陶正安在她面前摆出慈父的脸孔,暗里地又让大太太领着人亲手喂她毒药,这样狠毒的手段不是为了遮掩她和赵宣桓的私情,而是为了将淑华嫁给赵宣桓,这样才能换取更多的富贵。
    她可以为她的错去死,却不能为了他们换取富贵而亡。
    陶正安片刻之后,眼睛里才有悔意。
    将淑华嫁给赵家,陶正安以为攀上了真正的富贵,却没想到赵信将他利用过后就一脚踢开,现在所有的罪名要他自己承担。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陶正安正想着,薛明睿从外面回来,陶正安抬起头慌乱中看了容华一眼。
    容华心里一笑,是恳求她不让她将这些事说给薛明睿吧?
    薛明睿深沉的样子,让陶正安已经没了胆子,更何况刚才的一席话已经说的清清楚楚。
    薛明睿重新坐下来,用明亮的眼睛看了陶正安一眼。
    陶正安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薛明睿已经淡淡开口,“那位教弘哥的西席被朝廷启用要去地方做同知。”
    陶正安的希望完全破灭了,竟然连弘哥都不愿意再帮忙,于是求救似的看容华。
    容华静谧的脸上也是一片惊讶的表情。
    薛明睿道:“我和沈老将军有些交情,沈老将军要收两个徒儿,我的意思是让弘哥过去。”
    陶正安的脸上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手一抖,颤声道:“听说老将军择徒甚严。”沈老将军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徒弟,现在已经做到了正一品太师。
    容华也没想到薛明睿对弘哥会有这样的安排,给沈老将军做徒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弘哥毕竟是陶正安唯一的子嗣,能保全弘哥也算是薛家尽了全力。
    很快饭菜就摆了上来,陶正安却无心动箸,薛明睿也是随便吃了一些。
    回家的路上,薛明睿拉起容华的手和容华一起坐进马车。
    容华侧头看薛明睿,细长的眼睛里流露出柔和来,“我已经让人另准备了饭菜,现在放在马车的食盒里。”
    薛明睿总是想的十分周到。容华微微一笑点点头,侧头靠在薛明睿肩膀上。
    “侯爷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弘哥的事?”
    上次说到弘哥想要去军营历练,薛明睿似是和她意见不同,两个人就再也没提起。
    “弘哥现在去军营历练你免不了要担心,只是他这个年纪的确该学着长大了。”薛明睿不由地想起,前几日弘哥拉着容华,姐弟两个靠在一起低声说话,弘哥一直说,容华眼角温柔静静地听着的情形。
    容华抬起头看向薛明睿,这话听着怎么有一股别的意味。
    “沈老将军对徒弟管束甚严,”薛明睿拉起容华的手,目光稍有的闪烁,“过去之后少不了要吃苦,不过对弘哥这般年纪的孩子也是最好的。”
    紧拉着她的手,仿佛怕她有别的想法似的,尤其是秀丽的眉毛一挑,有些理亏。
    容华仔细瞧了薛明睿半天,这才开口,“侯爷是觉得哪里不妥?”
    薛明睿的脸沉下来,“你不是觉得弘哥不该早早出去吃苦?”
    容华诧异道:“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觉得弘哥远远不如侯爷,现在就去军营说不定会惹出祸事来,侯爷能让沈老将军答应收弘哥为徒,那是怎么也求不来的,再说男孩子吃些苦那是好事,将来办事才会沉稳。”
    听到容华的话,薛明睿眉毛一挑忽然笑了。
    ……
    安亲王在一处私宅里宴请了个人。
    这个人让安亲王爷用了十几天的时间才顺利结交上,那本来十分狂妄的道士见到安亲王爷之后却甘心臣服下来,这一点让安亲王爷心中愉悦不已。
    就是这位道长送了安亲王爷四个字:贵不可及。
    安亲王爷身上的贵气无人能匹敌,不管其他人在朝中呼声如何之大,都永远盖不过命。
    “方先生。”安亲王爷亲切地称呼,“等到两日后京城下雨,本王必定写了奏折向皇上推荐先生。”
    那位穿着道士服的道长捋了胡子,一脸的高深莫测,摆摆手道:“王爷不必如此,我也不是贪图功名之人,不过是和王爷有这个机缘才会说几句妄语,怎敢去御前卖弄,过两日京城降了雨,我也该游方去他处。”
    安亲王爷脸色一变,“先生万万不可啊,现在京城乌云蔽日,就需要先生这样的人指引,方能……重见天日。”
    方道长笑道:“王爷言重了,天命不可违,不管是谁都无法更改,王爷只需安心。”
    “先生。”安亲王爷忽然一揖拜下去。
    方道长这才慌了神忙伸手将安亲王爷扶起来。
    “现在的局势大大不利于我,还请先生能救我。”
    方道长半晌才叹口气。
    安亲王爷见道长已经答应,脸上露出了笑容。
    方道长道:“只是有一样,贫道和王爷都要守信,这事才能成。”
    安亲王爷道:“道长但说无妨。”
    方道长道:“很简单,贫道自然不会将此事说与外人知道,王爷也不可将与贫道的事说给任何人,就算是王妃和世子也不可吐露半个字。”
    安亲王爷笑道:“这有何难,我遵守便是。”
    方道长这才点点头,“王爷的确是有一劫难,需要有人帮助才能安然度过。”
    安亲王爷脸上露出惧意来,“只要先生能帮忙……”
    方道长打断安亲王爷的话,“却不是贫道能做到的,那个人是王爷的福星,只要能让他站在王爷这边,王爷的大事可成矣。”
    安亲王爷惊讶道:“此人是谁?”
    方道长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安亲王爷探过去看是个“薛”字。
    方道长道:“王爷切记,遇此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安亲王爷脑海里已经出现一个人,武穆侯薛明睿。
    ……
    马车停到薛府门口,薛明睿和容华从马车上下来,正准备往府里走,容华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八妹妹。”
    容华转过头去,跟车的婆子提起灯笼向声音源头找去,这才看到一盏不起眼的羊角灯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研华脸色憔悴地站在灯下,旁边跟着一个小丫鬟。
    容华转头看向薛明睿,薛明睿点点头转身先进了府。
    容华带着丫鬟、婆子上前迎研华,研华鬓凌乱眼睛哭得肿成了桃子。
    研华怎么会弄得这样狼狈。
    容华看看左右,低声安抚研华,“六姐,我们进去说话。”
    研华这才点了点头。
    容华带着研华往府里走,锦秀已经打人进府去,“收拾一间厢房出来,也好让少夫人和六姑奶奶说话。”
    进了屋,容华借着明亮的灯光看清楚研华的样子,顿时大吃一惊。
    研华脸色枯黄,眼睛黯淡无神,嘴唇干涸地裂开了鲜红的口子,头上也不戴任何饰整个人狼狈不堪。
    就算是在陶府被大太太责罚关起来,也没有到这种境地。
    而且身边竟然连香巧都没有带,只带了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小丫鬟。
    容华让人倒了茶,亲手捧给研华,“六姐,到底怎么了?”
    不问还好,这样一问,研华的眼泪顿时倾洒出来,“八妹妹,我真想一头撞死在外面,可是我又不甘心,这才迷迷糊糊地走到你这里。”
    旁边的小丫鬟也跟着哭起来。
    容华看一眼木槿,木槿带着那小丫鬟下去。
    “八妹妹,”研华一把拉住容华的手,“我知道我这个人做过许多错事,该受到惩罚,我的生母死的时候我都没有去看一眼,我从那时就背了罪,赎不完的罪。可是香巧没错,她……却……”
    容华心里一惊,“六姐,香巧怎么了?”
    研华哭道:“孟春之……要将香巧收在房里……香巧不肯……孟家说香巧私通家里的长工……香巧就一头撞死了……”
    香巧死了?那个忠心护主的丫头死了。
    那个自诩书香门第的孟家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我让孟家为香巧准备好一些的棺木下葬……谁知道孟家说……说我带来的丫头脏了家里……说不定会影响孟春之秋闱……孟家还说我善妒不准孟春之纳妾,又一无所出……要休了我。”
    研华才嫁去孟家多久,孟家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妻年五十以上无子,还能听立庶以长,研华还这样年轻,孟家就要以一无所出为借口休妻。
    看研华的样子,香巧应当是像她所说被孟家逼迫致死,孟家现在却反咬一口。
    “八妹妹,”研华紧紧地拉住容华,“现在我已经是无处容身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昨日情仇
    木槿领着小丫鬟换了衣服回来,那小丫鬟哭着向容华求情,上次大奶奶回娘家,大太太说以后不准大奶奶随便回去,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容华看向研华,研华哆嗦着嘴唇,万念俱灰,“大不了,还有一呃……”
    容华手指猛地一收,看向研华,“六姐先别急,安安神我们再想想办法。”
    从孟家到薛家研华本来就十分疲惫,现在经容华这样劝慰,也暂时稳下心来,容华吩咐丫鬟将她箱子里的新衣裙拿出来伺候研华穿,又让小厨房做了些清淡的饭菜。
    容华劝慰研华吃些东西先休息,自己回禀了薛夫人之后,回到房里将研华的事跟薛明睿说了。
    薛明睿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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