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济吉特对顺治的态度和口气颇为不满,不悦道:“好不容易把孙儿接进宫乐一乐,你却在这教训人,如今哀家也懒得管其它的事了,你还不兴我跟自家孙子逗逗乐?”
“皇额娘说的是。”
顺治不敢和额娘顶嘴,便朝宫女们一摆手,顺手弯腰抱起了玄烨,打量了一眼,道:“皇儿又长高了嘛,怎么,皇阿玛吓着你了?”
玄烨看着有些陌生的父皇,怯怯地回答:“没有。”
“皇阿玛为什么抱三阿哥,不抱我呢?”
在屋内睡觉的二阿哥福全听到外面的动静,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见父皇来了,忙一路小跑奔了过来。
顺治放下玄烨,看着福全那睡眼惺松的样子,禁不住又板起了面孔:“你们一个个不是贪睡便是贪玩,以后可怎么办。皇额娘,福全五岁了,玄烨也四岁了,该给他哥俩请几位先生了。”
“可不是嘛。刚刚哀家详细问过苏麻喇姑,她说小哥俩的汉话说得都还好,尤其是玄烨既会说满文又会说汉话,什么地道的京腔,荒至南方的汉话他也听得懂呢。只是那些个嬷嬷们都不识汉字,没人敢教他哥俩汉文。”
“嗯,是得为他们俩请几位饱学宿儒来加以教导了。玉不琢不成器,再这么下去可不行。”
“这事得赶紧办,可不能耽搁了。”博尔济吉特也赞成给孙子们请老师,话锋一转却又训起儿子来,“你也是的,福全、玄烨他们哥俩,一见你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话都说得不利索了,他们是你的亲儿子,日后大清的江山还得指望着他们去继承,你怎么就对他们不冷不热、不闻不问呢?”
“儿臣…儿臣日理万机,总是抽不出空子来陪他们。”顺治有些无奈的回道。
“什么日理万机,全是借口!东南战事,自有五省经略洪承畴为你打理着,还有平西王、平南王他们协助,朝中诸事,又有满汉大学士和文武大臣日夜襄理,有什么决断不了的自有议政王大臣们会商,你呀,成天就只知道玩乐!内院今儿个呈的折子都批阅了吗?”博尔济吉特有点恨铁不成钢。
“儿臣退了朝,就来慈宁宫给您请安了,儿臣这就回去批本!”顺治讨了个没趣,转身就要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提高了声音:“母后,儿臣此来是特地告诉你一事的。”
“什么事要你做皇上特意跑来?朱由榔被抓住了?你不用再想着把南边的地划给他了?”博尔济吉特哼了一声。
见太后又把前些年的旧事拿出来说事,顺治也有些怏怏,闷声道:“朱由榔倒是没被抓来,不过南边传来的信,孙可望领着他的十万驾前军去捉他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朕发誓
自移跸昆明后,永历帝即感李定国、刘文秀等人之功,下旨晋李定国为晋王、刘文秀为蜀王、白文选为巩国公、固原侯王尚礼加封保国公、将军王自奇为夔国公、贺九义为保康侯、水军都督李本高为崇信伯,另外在昆明的孙可望亲信护卫张虎也被加封为淳化伯。
在晋封大西军一干将领之外,永历帝还重用原本就是明臣的黔国公沐天波,除了让其有紧急事件可以随时入奏外,还让他执掌护卫宫廷的禁军。
与此同时,李定国在昆明的五华山为永历帝修建皇宫,从安龙一并到昆明的大学士扶纲、雷跃龙、吏部尚书张佐宸、吏部文选司郎中汪蛟等人组建了昆明朝廷的六部九卿。同时内阁也成立,让人吃惊的是,新入阁的大学士竟然还有从前和孙可望有过勾结的权臣马吉翔。
马吉翔是武进士出身,早年随明磊平定靖江王之乱,历官至广东都指挥使。甲申年李自成攻入北京,马吉翔人在广东。弘光元年,因事罢官,后来永历朝廷在肇庆建立,他被启用为兵部尚书,负责镇守肇庆。永历帝西逃广西时,马吉翔领着人一路保护,故而深得永历信任。但自从永历帝到了安龙府被孙可望软禁起来后,马吉翔便抛弃旧主和孙可望勾结在一起,同他一起投靠孙可望的还有司礼太监庞天寿。
在去昆明的路上,庞天寿唯恐李定国会找自己算帐,并且一路上永历对他也是言语冷漠,庞天寿害怕到了昆明后自己会被拖出去砍头,便咬牙服毒自杀。其侄庞天赐则趁人不备逃脱。
庞天寿死后,李定国让手下大将靳统武将马吉翔看管起来,结果马吉翔实在是精明。竟然乞怜献媚于靳统武,又不断在勒的面前说李定国的好话,痛骂孙可望,再加上永历帝对马吉翔也念旧情,于是李定国便放过了他。
昆明内阁组建后,永历帝钦点马吉翔入阁办事。李定国对此并未反对,结果马吉翔的入阁引得那些正直的永历朝臣骂声一片。
不过不论如何,移跸到昆明后,永历朝廷总算是有了些气象,除了皇帝不再受制于人,忠于永历的文臣们也终于可以把朝廷运作起来。
从前永历朝廷大小事务都是由远在贵阳的孙可望所设六部九阁办理,安龙府只是个空架子,现在朝廷终于能够不再受制于人,一干文臣们扬眉吐气。甚至有大臣上书当以晋王、蜀王精兵讨伐孙可望这个“不臣”的伪国主。
这份上书没有得到永历帝的任何回应,也没有得到李定国的回应。在如何对待孙可望这个秦王国主,李定国和永历帝的态度是一样的,都不想和孙可望兵戎相见。因此永历帝派白文选和张虎为使者携带玺书前往贵阳,希望劝说孙可望消除隔阂,重归于好。
临行前,永历帝召见白文选和张虎,各赐他二人金篦一枚。并叮嘱道:“二位卿家此去贵阳,务必将朕之和好之意转告于秦王。希望秦王能以祖宗社稷起见,能以天下苍生百姓为念,不使同室操戈。若朕与秦王能言归于好,朕必不负二位卿家,他日恢复江山,二卿家子孙可世代与大明休戚与共!”
白文选本就敬重永帝历。当下忙道:“皇上放心,臣到贵阳后肯定劝说秦王来昆明觐见皇上。”
一边的张虎却暗哼一声,道:“臣去贵阳但将陛下所说转于秦王知晓,秦王是不是能如陛下所愿,则非臣能所左右的。”
闻言。永历帝微微点头,抬手示意内监送二人出去。待白、张二人走后,永历方对屏风后走出的王皇后说道:“白文选忠厚,那张虎却是个反骨之人,只怕他去贵阳后会坏事。”
王皇后有些不解,疑惑道:“陛下既知张虎不可信,为何还让他去?难道不能派别的大臣去吗?”
“不成的。”
永历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对王皇后解释道:“张虎是孙可望的亲信之人,我封他为淳化伯便是做给孙可望看的,以显朕对他过去之事并无计较之意,反而更加信重于他的意思。”稍顿,又道:“这次派人去贵阳,晋王认为旁人都不足让孙可望信服,唯这张虎去,孙可望才会相信朕并无恼他,更无恨他之意。”
王皇后深感晋王李定国救驾大恩,更信他为人,知他忠义,因此一听张虎是李定国选的人,当下就点头道:“臣妾以为孙可望若真能以臣节侍皇上,便不会计较去的人是谁,若他仍旧野心勃勃,那派谁去都是一样的。这张虎既是晋王提的人选,那想必晋王自有打算,皇上也不必多虑。。。晋王能征善战,麾下又有虎贲将士数万,清军尚不敌也,况孙可望乎?他真敢率兵前来,怕也只能自寻其辱,公理大义毕竟是在皇上这边的。”
“有晋王在,才有朕的今天啊,朕也相信他定会扶保朕恢复祖宗江山。不过若孙可望真的要与朕兴兵,朕也只能与他一战到底了,届时一切就看晋王的了。”
永历感慨一声,上前握着王皇后的手,想到王皇后这些年跟随自己受过的苦难,再看她日益消瘦的身子,不禁鼻子一酸,柔声道:“这些年朕对不住皇后,让你吃了不少苦,朕。。。朕愧为天子,也愧为丈夫啊。。。”言毕,竟是红了眼睛。
王皇后亦是眼含泪水,轻声道:“皇上怎的说起这些了,臣妾不觉得苦,只要能与陛下在一起,臣妾就是受天大的苦也觉幸福。”
“以后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朕发誓再也不让你随朕过那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永历帝深情抱住王皇后,夫妻二人就这么紧紧抱在一起,这瞬间,时间都好像停滞了一般,夫妻二人只觉世上再无他物,只他二人于此间静静而立。
殿中伺候的一干内监和宫女哪个敢不识趣,都悄悄秉气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唯恐惊动了帝后。(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活捉朱由榔
“你二人还有脸面来见孤!”
“巩国公、淳化伯,好一个公,好一个伯!”
“说,你们来见孤做什么,是朱由榔和李定国让你们来劝降孤的吗,还是来看孤的笑话的!”
贵阳国主府,白文选和张虎的到来让孙可望大为恼怒,一见二人就怒骂他们不应该受永历的封爵,更直呼永历帝名讳,显是对永历和李定国勾结之事愤怒到极点。
孙可望的亲信谋臣方于宣见张虎不断朝自己打眼色,忙上前劝住孙可望,命人将白文选先带下去。
白文选出殿后,张虎立即呈上永历所封淳化伯印,大声道:“国主明鉴,我受永历封爵实非心甘情愿,当时我在昆明被李定国所制,若不受他们的爵位,必为之猜忌,甚至性命也可能不保!所以我为能早日来见国主,便伪受他们的爵位,但我受国主恩厚,岂会因这淳化伯的爵位而背!淳化伯印在此,国主这就收了去吧!”
“噢?”
张虎这番话让孙可望面色稍缓,将淳化伯印随手扔给方于宣,回王位上坐下。
方于宣急于从张虎口中知道昆明内情,便对张虎道:“你从昆明来,知道得比我们要多,你快与国主说说昆明的详情。”
“皇上虽在云南,但我看也不过是李定国手中的傀儡,端拱而已。昆明小朝。廷那班人也一个都是唯唯诺诺,十分畏惧李定国。所以昆明的内外大权都掌握在李定国手中。而李定国所信任的人,文是金维新、龚铭,武则靳统武、高文贵。李定国做了晋王后终日为他的部下升官加赏。我观其并无进取图进之意,又探得他带到昆明的兵马绝不满三万,这些兵马也都安于现状,忙着瓜分云南地盘,国主若率大军杀进云南,我以为李定国必败,昆明唾手可取也!”
“昆明实情确如你所说?”
孙可望早在张虎说话的时候已不知不觉站了起来。
张虎大声道:“如有虚言。国主砍了我便是!”
孙可望不置可否,独自沉吟,方于宣却道:“国主。张虎素来忠义,其言当不假,李定国把朱由榔挟持到昆明,学的就是操莽之事。眼下昆明大小官员都忙着升官发财。正是国主用兵的最好时机。再者李定国的部下原本也都是国主的部将,国主更是大西军共推的盟主,只要国主王旗一至,李定国麾下的兵马必不敢与国主为敌,昆明和朱由榔确是能唾手可得!”
“若昆明内情真如张虎所言,那孤便要早发大军前去,以免夜长梦多了。”
方于宣这么一说,孙可望心中有底了。他已拿定主意要和李定国真刀真枪干上一仗,从此一了百了。彻底解决这个始终让他不得安稳的大石头。想到昆明那边情形不堪,孙可望不由很是高兴,连连夸赞张虎忠心。
张虎却告起了白文选的状,他道:“白文选在安龙的时候就阻止叶应祯移驾,后又和李定国一起去昆明,他不止受了永历的国公爵位,更和李定国打得火热,照我看,此人早已背叛国主,不值再信。”
方于宣一心鼓动孙可望自立为帝,这样他就能做上新朝首相,因此对于暗中帮助永历的白文选也是十分憎恨,他在边上添了一把火,他道:“叶应祯从安龙逃回来后就说白文选和李定国是一伙的,若不是白文选,叶应祯早把朱由榔绑到贵阳来了。”
方于宣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孙可望更是火上加火,想也不想就喝令左右:“去把白文选给我拖出去砍了!”
好在同时在场的孙可望部将马进忠、余大出面劝阻,说白文选虽然在永历帝这件事上有负国主,但其历来对国主也是忠心耿耿的,更是立了不少战功,其本人又在大西军颇是有些威信,若草率杀了怕是不妥,不妨让其戴罪立功,他日作为讨滇前锋。
孙可望的儿子孙微琪也不同意父亲杀掉白文选,在众人的力劝下,孙可望便罢了白文选的死罪,但仍叫人打了他一百板子,让其戴罪立功。
此事过后,孙可望便与方于宣、马进忠等人商议出兵云南之事。未过几日,永历又派学士杨在、侍郎邓士廉到贵阳宣谕,要孙可望同心释忿,共济国难。
方于宣献策要孙可望派张虎回昆明复命,要李定国亲赴贵阳向孙可望谢罪。名为要李定国献罪,实际却是要把李定国骗到贵阳杀害,然后孙可望凭借自己在黔滇两省的亲信和兵力继续挟制永历。
李定国当然知道贵阳不能去,便上奏永历,请夔国公王自奇同张虎再往贵阳说服孙可望,尽力打破贵阳同昆明间的僵局。
不料,夔国公王自奇和张虎一样忠于孙可望,他向孙可望进言自己愿回云南作内应,如此内外夹攻,可以一战而胜。得了王自奇甘做内应,孙可望大喜过望,更加坚定出兵意念。
王自奇回到昆明后,向永历回奏孙可望不肯和朝廷和好,随即辞归楚雄整顿本部兵马,待机配合孙可望行事。
随着时间流逝,形势越发明朗,昆明城的人都知道孙可望这一次一定会派大军杀到昆明来,因此城中人心惶惶,永历也很担心局面会恶化。
李定国却不死心,他奏准将孙可望在云南的妻妾、次子送往贵阳,命秦王藩下总兵王麟护送。临行前,李定国亲自在昆明城郊设宴送行。李定国希望以此行为表明自己绝无和孙可望敌对的意思,结果孙可望的妻妾、次子回到贵阳后,方于宣就领着贵阳国主府一干文臣请孙可望早正大号,马上封拜手下文武世爵,准备进军云南。
孙可望采纳方于宣策,封马进忠嘉定王、冯双礼兴安王、张虎东昌侯,余大封有差。又定于三月十五日率驾前军十万出兵云南。
“驾前军”是直属孙可望的原大西军主力兵马,共有精兵10余万。自大西军联明抗清以来,孙可望的驾前军就作为明军主力存在。李定国两败名王之战,虽有其本部精兵死战,但若非孙可望的驾前军牵制阻击清军援兵,李定国未必就能大捷。
这几年驾前军除留四万人在贵州坐镇,其余尽数派驻在湖南战场。李定国挥师攻打新会之时,孙可望便指挥驾前军发动了宝庆之战,战事虽未能取得进展,但仍旧使清军无法南进一步。
此次为了一举打败李定国夺取云南,除湖南衡阳一线留了两万多驾前军防御清军,其余各地的驾前军都被孙可望调回了贵州,欲集中主力一战而定李定国。
决定出兵后,孙可望封授白文选为招讨大将军,命冯双礼留镇贵阳,又定于秦王府前草坪旁的大校场举行出兵仪式。
三月十五日,参加出兵仪式的三万驾前军按哨、棚、营建制排成望不到头的方块大队,游击以上的将佐则全部集中在最前排,黑鸦鸦地肃然而立。
步兵们都换上了洁净、整齐的锁金褂,刀枪如林,骑兵们昨晚已把战马洗刷干净,马头上戴了红缨,马脖子上佩了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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