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们都换上了洁净、整齐的锁金褂,刀枪如林,骑兵们昨晚已把战马洗刷干净,马头上戴了红缨,马脖子上佩了銮铃,马鞍桥上还披了红绫,每一旅都抽出几名雄壮英武的士卒,每人手里拿一根粗大而修长的旗杆。
旗杆之上,印着“秦王”二字的大旗迎风飞扬。孙可望头顶金盔,豹尾饰甲,手按宝剑,脸庞通红,环顾四周,英雄意气不可风发。
孙可望麾下大将白文选、马进忠、余大、张虎、刘镇国、关有才、马惟兴、马宝等俱甲衣披身,持刀而立。只是孙可望麾下诸将对此次出兵云南并非意见统一,有很多都是反对出兵的,如白文选、马宝等,他们只是畏于孙可望这才不得不率本部兵马前来贵阳听调。
孙可望走上校台,环顾三军将士,扬声道:“三军将士听令,本王今日率尔等南下征讨滇省,击荡李贼逆寇,望三军将士奋力向前,效命沙场!”说罢,他从箭囊中抽出一技雕翎狼牙箭,“啪”地一声撅成两截,“有临阵怯敌,不遵号令者,犹如此箭!”
三万驾前军将士俱是单膝跪地,大声疾吼:“奋战沙场,敢不效死!”
“升旗!”
旗牌官催动战马向前几步,仗剑大喝一声。设在校军场中央的大纛上一面金黄王旗冉冉而起,在北风中呼响着直上杆顶,中间斗大的“孙”字迎风招展。
一名亲兵给孙可望斟了一碗酒,走到他跟前单腿跪地,将酒高高擎过头顶,说道:“请国主满饮,愿国主此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好,这酒本王干了。”
孙可望哈哈一笑,将酒一饮而尽。烈酒下肚,孙可望更显精神焕发,神采照人。将酒碗掷地,大喝一声:“三军出城!”心底同时又吼一声:“这回定要活捉了那朱由榔!”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满洲大兵
“下马,下马,都他。娘的下马,不走了,热死老子了!”
佐领佟尔汉一边翻身下马,一边骂骂咧咧的脱身上的皮甲。皮甲解开那刻,顿觉一阵清凉,再看衣衫已经湿透。
听到佐领大人叫下马休息,一众也早已热得不行的汉军旗兵如蒙大赦般纷纷从马上跳下,钻到道路两旁的密林乘凉。
东一片西一片,约摸有三四百人。
这几天天老爷也不知发了什么脾气,才三月的天就日日艳阳高照,空气也潮人得很,佟尔汉领着手下旗兵半天路跑下来,早已经是人人热得衣衫尽透。战马也是受不了这鬼天气,不停的嘶鸣大喘。
再不停下歇息,佟尔汉真担心自己会不会热得晕过去。去年在新安境内的七娘山围剿明军时,佟佐领可是有过中暑的经历,那难受劲现在想来都后怕得很。
前头追赶的还有绿营兵,所以这会佟尔汉不担心会碰到太平军,便大胆放心的靠在棵大树上接过亲兵递来的水壶,“咕嘟咕嘟”大口喝了起来。喝完之后,也不想吃东西,就那么靠在树上闭目睡了起来。
密林里确是阴凉,一人抱不过来的大树将阳光遮挡得死死。林中鸟雀颇多,“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官道两侧开了不少野花,蜜蜂飞来飞去。若不是突然多了这么多带刀带枪的旗兵,恐怕真是一幅最好不过的美景图。
旗兵大爷们不走了,可急坏了带路的绿营把总王阿蒙。前头绿营正死死咬着太平军,可对方兵力也不比追击的绿营少,还不时派人垫后拦截。更有小股骑兵迂回袭击,使得绿营没办法吃掉这股太平军。
但是总督衙门又下了严令,绝不能让从增城逃窜的太平军回到香山,否则就拿掉带队参将胡启立的官帽,急得胡启立只能一边咬牙率部追击,一边不断派人去催后面的汉军旗,希望这些汉军旗的骑兵大爷们赶紧加入战场。把太平军消灭在番禺境内,要不然他这官帽可真保不住,总督大人这次可是真发了火!
王阿蒙就是胡启立派来和汉军旗联络的。同时也是担任向导,没有向导带领,这帮旗兵大爷可弄不清哪对哪,一个不对直接跑增城去也不是不可能。
“佟大人。军情十万火急。可不能耽搁,我家胡将军现在是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大人,大人您可不能不走了啊。”
吴阿蒙就差哭了,可佟尔汉就是没有走的意思,被吴阿蒙在耳旁催的烦了,随手拿起自己的腰刀就砸了过去,把吴阿蒙脑袋都给打懵了。
“少他。娘的在这和本佐领罗嗦,走走走。没见本佐领手下的儿郎们都热得不行了吗!。。。再说你们督抚标兵不是很能打吗,有本事叫姓胡的自己去打太平寇。真立了功劳本佐领绝不眼红他!。。。妈拉个巴子,这当口他倒是认了怂,派你个混蛋来催老子,往日他昨不认怂的!旁的不冲,就冲他在新会敢和耿家的人阴我家世子一刀,老子就偏慢腾腾的,看他能拿老子如何,有种去咱家王爷跟头告老子去!”
王阿蒙被佟尔汉打懵了,也骂懵了,捂着肿老大的脑袋一脸惨兮兮的看着佟汉尔,心里把佟尔汉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老子好歹也是朝廷正七品的武官,你个龟儿子说打就打啊!有本事你找咱家胡将军去,跟老子这装什么威风!
心里骂,可嘴上可不敢,只能带着哭腔求道:“佟大人,你这话说的,咱标兵哪能跟你们旗兵比,可前头十万火急,真放跑了太平军,大人您不是也没法跟上头交待。”
“去你。妈的,倒操起爷的心来了!”
吴阿蒙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佟尔汉更是来火,爬起来就要抬腿去踢吴阿蒙,官道上却有马蹄声传来,还有人在高声喝喊:“你们是哪部人马,怎么躲这里偷懒了,叫你们当官的过来!”
“他。娘的,哪个王八蛋敢管到老子头上。。。”
佟尔汉张口就骂,头转过来后,脸却唰一下就变绿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吴阿蒙面前消失奔到了官道上。
“卑职佟尔汉见过苏纳统领!”
佟尔汉以极其标准的满人礼节跪在了坐在马上的苏纳面前,满脸堆笑,令得不远处还傻站着的王阿蒙眼都看得直了:这还真他。娘的一物降一物,佟尔汉个汉军旗的王八蛋就只知道欺负咱们这些绿营,碰上满州大爷你不是同样跪了!
正宗满州大兵的到来也让一众汉军旗兵们紧张起来,手忙脚乱的扣好衣服,拿着兵器集合队列,唯恐满州大爷们看他们不顺眼,给他们一人来一通鞭子。
“佟尔汉?”
统领这支满州八旗兵的是广州驻防满州八旗正白旗佐领苏纳,他拿着马鞭打量了一眼佟尔汉,觉得此人的姓氏有些不简单,便问道:“你和正蓝旗的佟家有什么关系?”
见苏纳问起这事,佟尔汉忙道:“回统领话,卑职是一等公的族侄。”
“原来是佟国公的族侄。”
苏纳微一点头,佟图赖现在是领汉军正蓝旗旗主,又是当今国丈,其女佟佳氏可是为当今皇上生了三阿哥的,所以佟国赖尽管不是满州八旗,但满八旗的人谁也不敢轻视了他,甚至还要巴结这位当朝国丈。
至于佟国公的族侄怎么跑到广东尚可喜的汉军镶蓝旗做了佐领,这个苏纳就不甚清楚了。不过看在佟国公和尚可喜的份上,苏纳便打消了斥责佟尔汉在此偷赖的念头,正好自己手下的满洲儿郎们从广州一路赶来也是辛苦,这鬼天气也确是热了些,便要佟尔汉奉些食物上来,等手下儿郎们吃饱肚子凉快一会再行出发。
能为正宗满州大爷服侍,可是佟尔汉做梦也想得到的差事,他忙把手下旗兵携带的肉干和食物全献了上来,还殷勤的要手下去替满州兵们把战马牵到不远的小溪饮水。
一番殷勤下来,苏纳也是连连点头,直夸佟尔汉是好奴才,会办事,来日定在平南王面前为他美言几句,喜得佟尔汉嘴都合不拢了。
真满洲大兵也要在此歇息,王阿蒙可不敢再催促半句了,只心下嘀咕,听胡参将说,满洲大爷们起名十分的没学问,总督府内那帮师爷闲来无聊便把新驻满城的几位佐领名字拿出来说笑,其中就有这位苏纳佐领。
据那帮师爷说,苏纳在满语中的意思就是牵狗的皮条,所以引伸开来就是拉皮条。
拉皮条的来了,不知堂姐儿那可洗净没?
王阿蒙联想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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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扬眉吐气
“开炮!”
随着军官一声令下,上百名绿营炮手利索的将手中火把挥下,火绳顿时发出“哧哧”的燃烧声,烧到尽头,“轰”的一声,火光一闪,炮子呼啸而出,砸向前方的太平军队列。二十多门炮齐射,威力也是惊人,黑烟之中,依稀见到不少太平军中炮倒地。
“这炮打得好,太平寇都被打散了!”
放下千里镜,清军统帅胡启立很是满意此轮炮击的效果,也一扫心头阴霾,若是太平军仍然和前几日一样只顾往香山逃窜,怕是他还真追上他们。好在今日太平寇的首领贼秀才终是犯了大错,竟然集结队列欲反击绿营,结果一轮炮击,太平寇不仅损兵折将,刚刚成形的队列也被打散,乱哄哄一团。
没了新会那等坚城依托,贼秀才还真当自己是打遍战场无敌手了!
秀才终是秀才,哪里会真的知兵,你太平寇都在我追击下逃了几天,军心士气都是大去,这当口又如何能重整旗鼓与我正面相抗!
胡启立冷哼一声,给对面的太平军首领周士相下了个不知兵的评价。
“胡兄,这些炮可是总督大人花费重金从佛郎机人那购来的,每门炮都值好几百两银子,这次为了围剿太平寇,总督大人可是下了血本的,这要还不见效,可真是没天理了。”
郑国栋自打从新会逃回广州就一直郁闷着,虽然总督大人并未因新会的失守对他有过责难。但绿营里背后对他指指点点的人也不缺,二藩麾下的将领更是对他百般责难,说要不是你把新会给丢了。大伙会在新会损失那么大吗!
这还真让郑国栋有苦没地方说,天晓得太平寇用的什么妖法把固若金汤的新会城墙给炸塌了!
再说要不是吴进忠轻率将新会守军主力带到了圭峰山,又全军覆没在那,太平寇能轻轻松松占了城外挖地道?
在新会,他郑国栋尽了力,对得起大清,若说有什么不足。就是没学苏献亭跳城自杀而矣!可当时自己不是想着赶紧把新会失守的消息传回广州嘛!
直到尚之信统帅大军在新会大败而回,郑国栋在广州的倒霉日子才算是熬到头。
战后,李率泰分析了新会之战的失利所在。第一就是太平军的炮火太厉害,攻城部队往往还没到城墙,就得先损失一半。第二就是新会城修得太过坚固,这一点可怨不了谁。那城是清军自个修的。
李率泰坚持认为想要重新夺取新会。就必须有一支能够压制对方炮火的炮营,要不然派再多的兵马去也不成,为此他向清廷上奏,请求朝廷能够允许他跟佛郎机人购买火炮。
折子批下来后,李率泰即派人和广州的佛郎机人搭上线,又派使者专门到澳门去了一趟,最终从澳门的佛郎机商人那里定购了120门火炮,其中红夷炮25门。
让李率泰意外的是。佛郎机人并不能一次性提供这么多火炮,而是先行交付48门。余下要等明年才能从他们的欧州老家到货。就这48门炮还是有一半是当初在肇庆的永历朝廷派人到澳门订购的,当时去澳门的就是永历宫中的司礼太监庞天寿。结果没等佛郎机人交货,永历朝廷就逃到贵州去了。
佛郎机人没办法把这些大炮从陆路运到贵州,再加上购炮的银子才付了个首款,永历朝廷在广东沿海地区的明军又没能力替他们的朝廷交清尾款,所以这些炮就被留在了澳门。李率泰派人买炮,拿的都是现银,贪图利益的佛郎机人自然二话不说就把明朝的炮给卖给了清朝。
炮从珠江运到广州后,李率泰即抽调炮手组建绿营的炮队,为此,尚可喜还很不高兴,认为这些炮应该交由他的藩下旗兵使用,配给绿营浪费了。李率泰购炮就是为了加强广东绿营的实力,哪里肯帮他的监视对象充实力量,自然不肯给。
除了组建绿营的炮队,李率泰还重金从北边购买了400多匹战马,抽调精锐士兵和招安广东境内马匪组建了直属督抚标兵的马队,统领这支马队的就是一直在广州倒霉的郑国栋。
总督大人不仅没有治罪自己,反而还委以重任,这让郑国栋自然是感激涕零,发誓要为总督大人卖命,同时要一洗前耻。
增城被太平军攻占的消息传到广州,李率泰马上去见尚可喜,要他立即发兵攻打太平军夺回增城,却被尚可喜拒绝,认为广州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有着两三万兵力的新会明军,而不是窜到香山的太平军。他的藩下兵马现在不仅要支撑三江口防线,还要护卫广州城,同时还要在肇庆方向派驻重兵,实在是无法抽调兵力攻打增城,必须等满州八旗休整完毕才能出兵。
尚可喜拒绝得这么快,李率泰当然不同意,反复陈说利害之后,尚可喜才勉强同意调一牛录的旗兵协助绿营兵进剿太平军。
从平南王府出来后,李率泰也没再去靖南王府要兵,他知道耿继茂那小子不可能派兵给他。他去找了哈哈木,说服对方能够调一两个牛录的真满州大兵配合绿营作战。
哈哈木倒没拒绝李率泰,但也表示满州儿郎刚到广州,急需休整,另外儿郎们都牵挂着还在来的路上的家眷,家眷还没安置好就叫他们出兵有些不妥。不过八旗既来了广州,就是要为朝廷镇守广东,肃清南明残军的,因此他也不能坐视明军占领增城不管,故而可以派一牛录八旗兵供总督府调遣。
只要有真满州大兵参战,别说一个牛录了,就是几十个人也都能当大用了。
李率泰对哈哈木满口言谢。回到总督府后立即下令督抚标兵和广州绿营出兵增城,务必全歼窜至增城一带的太平寇。
因为广州绿营总兵林进忠在新会战事的无能表现,李率泰实在是不放心让他指挥绿营出战。便命胡启立指挥出城清军,同时将新建的炮队和马队都派去。
总督大人这是不信太平军的邪了,真正下了血本!
胡启立、郑国栋也确是卖命,率部一到增城就对太平军发起了猛烈进攻,熬战两天后,太平军被迫放弃增城向香山撤退。
胡启立指挥清军死咬不放,导致太平军撤退进展缓慢。双方在四天内大小战斗达30余次,直至在鹿头河太平军终于放弃撤退,列阵准备和清军决死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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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太平军被己方的火炮重创。郑国栋也是大为痛快,见对面太平军中竟有士兵抱头往后鼠窜,他更是得意万分。
胡启立又观察了一阵,开口对郑国栋道:“太平寇也到极限了。国栋。你带马队逼上去,把他们往鹿头河里赶,这仗打下来,我跟总督大人保你做广州总兵。”
现任广州总兵林进忠正率部和太平军厮杀着,不想这边胡启立竟然随口将他的总兵官职许给了郑国栋,不知胡启立知道后作何感想。
郑国栋知道胡启立在总督李率泰那的地位比自己还要高,他的目标也不仅仅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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