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可取,却不知道眼下广东的事棘手得很,比之前两年李老虎来攻还要麻烦,真要把本官挪走,他们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 汉军八大家
“是朝廷要挪大人到闽浙去还是京中有人想要大人走?”
左清心中惊骇,这么大的事情他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看来往京师广东会馆和各部衙门投的银子都打水漂了。
“朝廷还没决定,只是有人在京中放些风声出来。洪老经略也是好意给我提个醒,让我早做准备,万一朝廷真要调我去闽浙,这广东的摊子也就只能交给后来人了。”
李率泰说完也是不胜惆怅,本欲在广东有所作为,偏偏任上不仅没有寸土之功,反而寇祸连连,虽说广东军权操控在两藩手中,但失地之责他这总督也没法撇清干系。新会那边还可推说是尚藩的事,增城失陷的事可就推不到尚藩身上了,毕竟驻守增城的可是归他提调的绿营,不是藩下的兵马。京中那些人怕也是看到了这点才鼓动要把他调去闽浙的吧,严格说起来他这两广总督确是不太称职。
厅中几位官员除了左清和洪士铭外都是绿营的武官,他们只是惊讶朝廷要换总督,却是没有想得太多,在这帮武人看来,不论朝廷派谁来当总督,总要他们这些绿营将领帮衬吧,所以各人对李率泰调任闽浙的反应不是那么强烈。
事关自己在广东利益,左清却不能不有些急切问了句:“洪经略可提是京中哪位想来广东?”
“嗯?”
李率泰不经意瞥了左清一眼,端起茶碗轻泯一口。淡淡道:“能来的无非是汉军八大家的哪家吧,广州设了驻防将军,朝廷总不会再派一员满州重臣来广东总督吧。”
汉军八大家?
左清愣在那里。他是广西悟州人,降清前曾任明朝的惠州知府,降清后先在肇庆当了几个月知府,后又到潮州做了兵备,再之后才到广州出任布使司右参政,因此这几年都是在广东辗转,于京师的人事并不太清楚。对于这个汉军八大家更是闻所未闻。
李率泰也懒得对左清解说这汉军八大家是哪八大家,只以手指轻叩桌面皱眉低思,显是在想洪承畴提醒他的用意所在。
李桂保想要开口告诉左清那汉军八大家是哪几家。但见主子自己不说,便也知趣的不提这事。其他几个武官都是绿营出身,又哪里会知道京中汉军八大家的事,一个个和左清一样充满好奇。
洪士铭是知道这汉军八大家的。见左清一脸困惑。又无人为他解说,想道先前这人对自己颇是礼敬,左右汉军八大家在京中人人知道,算不得什么讳秘之事,便决意卖个人情给左情,笑着对他说道:“左大人有所不知,汉军八大家说得是我朝汉军八旗里有名的八大勋贵家族,总督大人就是这汉军八大家的李家。另外七家则分别是尚、耿、佟、石、祖、蔡、王。”
洪士铭说话时,李率泰朝他看了眼。旋微微一笑,任他为左清等人释疑。
洪士铭这么一说,左清恍然大悟:“这尚家和耿家枚ㄋ档檬瞧侥贤鹾途改贤趿郊遥〖业敝傅背少」遥床恢馐⒆妗⒉獭⑼踔傅氖悄乃募遥俊
洪士铭点了点头,尚、耿二家确是指平南王尚可喜和靖南王耿继茂,佟家也是指佟养正的一干后人,现以一等国佟图赖为首的佟家。
“石家说得是镶红旗固山额真,现为镇海将军的石廷柱石家。”洪士铭说完有些口喝,端起茶碗饮了一口。
李桂保插话道:“镇海将军早年与我家老爷一同从龙,不过在关外老将军家是姓瓜尔佳氏的,只是因为入了汉军旗这才要改汉姓,故而姓了石。老将军三子石华善娶的是豫亲王多铎壻,授和硕额驸,另一子石琳现为陕西提督。”
难怪石家能入汉军八大家,单是石廷柱最早投降后金就足够石家显摆了,何况还出了个和硕额驸和陕西提督。
众人如此想道,李率泰却是暗自摇头,石家能有今天的地位靠得可不是石廷柱早年从龙,也不是他的两个儿子,而是靠得当年石廷柱在大凌河劝降祖大寿的这桩大功。当年若非石廷柱,怕是这八大家要少两三家。
洪士铭继续说道:“祖家指得是祖大寿他们家,不过祖大寿自归我大清后倒不曾出仕,之所以将他祖家列入八大家,却是因为平西王和祖大寿一干部将的缘故。”
这个倒不劳洪士铭过多解说了,世人皆知平西王吴三桂是祖大寿的外甥,当年在大凌河和锦州随祖大寿降清的一干将领现在也多是位居要职,如祖大寿的副将张存仁便先后任闽浙总督、兵部尚书、直隶三省总督,祖大寿的三个儿子也都在旗中任要职,有这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在,还有吴三桂这个外甥,祖家不为八大家之一都说不过去。
八大家的最后两家蔡家和王家分别指的是漕运总督蔡士英家和四川提督王世选家。
蔡士英是同祖大寿在锦州一块降的清,降清后隶汉军正白旗,顺治元年随清军入后关便率部征讨流贼,后又从征福建,皆有功,授佥都御史,旋升右副都御史。顺治六年总管八旗红衣将军炮,往山西征叛镇姜瓖,叙功授阿思哈尼哈番世职。顺治九年奉命巡抚江西,十二年升漕运总督,加兵部尚书衔。
最后一家王家家主王世选是八家内唯一资历最浅,却以战功荣升八大家的家主。他早年就任明军副将,崇祯二年清军入关时降清,授总兵,隶属汉军正红旗。
降清后王世选作为前锋,几乎参与了清军入关前后的全部战事,他先随皇太极、阿巴泰、豪格三次入关,后又随征朝鲜,更参与了松山大战,因功授三等子爵,任汉军正红旗、镶红旗两旗都统。顺治二年王世选随清军入关追李自成至潼关,又随多尔衮征江南,破扬州、松江、杭州、嘉兴、湖州,一路征战下来满手汉人鲜血。顺治六年他又随阿济格讨伐姜瓖,收复大同、汾州,现仍任汉军正红、镶红两旗都统,子弟也都在军中有要职。
一气为左清他们解说了汉军八大家的显赫家世后,洪士铭不无伤感道:“其实若不是定南王战死于桂林,八大家内肯定会有孔家。”
闻言,李率泰轻笑一声道:“若真算起来,洪家也未必差过八大家了,另外镶黄旗的范家(范文程)、马家(马得功)、刘家(刘良臣);正黄旗的左梦庚,正白旗的夏成德、宜永贵、孙得功,正红旗的宁完我、鲍承仙、李国英,镶红旗的赵一鹤、孟乔芳,正蓝旗的甘应祥、张士彦,镶蓝旗的张存仁、刘光弼、巴泰,这些家又哪一家不是为我大清立下汗马功劳的,所谓汉军八大家不过是京中汉军旗的闲人自吹自捧而矣,我李家可一直不敢自居这八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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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欲用如此多的笔墨列名这些汉军旗的“大清功臣”们,恐读者有凑字数之感,但又却不能不列,实因愤慨!
为免凑字数嫌疑,本章有多300余字为免费。(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良将吴六奇
李率泰这话可是有些言不由衷了,他爹李永芳娶得是大清太祖努尔哈赤的孙女、四大贝勒之一的阿巴泰女儿,他本人又娶得是太祖弟舒尔哈齐女。如今他兄弟九人,除他已贵为大学士、两广总督外,另外还有一个官至宣府总兵的三弟刚泰,任正蓝旗固山额真五弟巴颜,其余兄弟也都是各居要职,说是一门显贵也不为过。
再说放眼汉军八旗上下,又有哪家能父子同娶爱新觉罗家女人的?所以他李家不入八大家,又哪家敢宣称自家是八大家!
厅中众人除了洪士铭都是李率泰的下属,他们自然不会腹诽总督大人谦逊,反而纷纷恭维李家的功绩起来。
洪士铭也不免俗,不着声色的将父亲洪承畴平日夸赞李经泰的话说了两句,顿时让李率泰倍感成就,也很有面子,须知这世间能得洪承畴夸赞的人可不多。
“不管朝廷是否真的要调我去闽浙,身为臣子的总要奉旨而为,闽浙那里也有海寇郑氏和南明鲁王残部二张骚扰内地,治安不靖,民生也是凋敝,不比广东这里轻松半点,我这一去可是任重而道远啊。”
李率泰有感而发,忽听一武官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忙想到众人在花厅等他怕是都没有吃饭,赶紧吩咐下去让厨房送上酒菜。
“朝廷还未有正式旨意下来,大人也不必过于担心,万一是讹传呢。”左清劝道。
“空穴不来风。洪经略能给我书信提及此事,那多半假不了。”
李率泰现在倒也想开了,万一朝廷真调他去闽浙。他去就是,何苦为之着恼。
“广东这边其实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新会虽然叫明军占了,但陈奇策不是李定国,想要借新会攻打我广州城,我看他比登天还难。去年腊月三江口一战,明军战斗可是不堪得很。唯一可惜的就是葬送在新会的我绿营精兵了。”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整编拉扯出来的绿营精兵被尚之信葬送了七八千人之多。李率泰就肉疼不已,也更加痛恨尚之信的无能,若非广东绿营在新会折损了那么多骨干精兵。太平军又怎么可能把香山占了后转眼又攻陷了增城。
左清原先跟着的广东巡抚李栖风就是被尚可喜逼离广东的,所以他对尚可喜没有好感,加上他也知道自己这位总督大人是明里暗里都不对付广州城的二藩,也是朝廷派来监视二藩的。故而在他面前也不必藏着什么。便幽幽说道:“平南王世子自诩将门虎子,受点挫折也好。”
洪士铭是外人,他父亲洪承畴虽和李率泰交好,但同样也和尚可喜他们有交情,明面上尚可喜和耿继茂还是受洪承畴的指挥,所以他不好对尚家说些什么。
其他几位绿营的武官都是李率泰从行伍之中简拔出来的,也是李率泰用来抗衡平、靖二藩麾下将领的,自然不会站在尚可喜那边。而且他们平日也被二藩麾下的将领欺负得很,这会听了左清的话。顿时一个个就讥讽起来了。
李桂保这当口也是口不择言,见众人说得起劲,自家主子也没有什么制止的意思,便也嚷了声:“什么将门虎子,我看还不如耿家那小子呢。”
不想他这话却惹得主子大怒,李率泰一拍案几怒喝道:“狗奴才,不得胡言!”
“奴才不敢!”
李桂保被惊醒了,明白这话可不是他能说的。
洪士铭只作未见,左清他们彼此看了一眼,均是沉默。
这时正好下人端着酒菜已经上来,李率泰命下人们摆好酒菜便回避,抬手示意众人吃饭。他虽已在哈哈木那里吃过一顿,但今日有洪承畴的儿子在,他便也放下总督架子与众人边吃边谈。
席间众人都识趣不提刚才的事,所谈都是公事,左清向李率泰诉苦,说是因为修建满城导致藩库亏空,现在帐上都没银子了,二藩和满州八旗那边却不断派人跟藩库要银子,使得他这几日都是愁得睡不着觉。
“藩库的事情我知道了,你且先应付着,我会向朝廷说明此事,请朝廷拨些银子下来。”
李率泰拍了板,左清不好再说什么。几个绿营武官也都各自向李率泰禀报营中事务,谈了约摸小半柱香时间才一一议定。
洪士铭是一直等李率泰的部属向他奏事完毕后,才将广东乡试的事情提了出来。
开科取士乃历朝历代收揽读书人的不二法门,满清自占领广州后也一直想开乡试收纳广东读书人入清为官,但因李成栋的反正及其后李定国二攻广东而耽搁。李率泰去年上任两广总督后,便决意将广东开科取士的事情在自己任上办起来,为此他上奏清廷请于今年开广东首届乡试,尔后再送中举士子去北京参加恩试,以显大清对广东读书人的优待厚遇之意,瓦解南明在广东的统治基础。
清廷接李率泰奏疏后部议同意了广东乡试事,因科举考试的事情是由礼部负责,顺治便责令礼部派员到广州和地方协商具体举办事谊。礼部满汉堂官在商量南下人选时选定了去年才任礼部主事的洪士铭,如此算是变相卖了一个好给湖南的洪承畴。只要广东乡试顺利举行,回京后洪士铭肯定能借此功劳升上一级。
洪士铭说得详细,李率泰也是听得仔细,不时还询问左清督抚都做了哪些准备,待得知一切都无问题,李率泰大为高兴,一扫因朝中有人要挪自己到闽浙的烦燥,对众人的劝酒也是来者不拒,皆是一口干了,谈天说地的好不热闹。
酒到酣处,一个绿营的武官又说起新会之战,说道若是当时统兵的并非平南王世子,而是一员良将的话,那新会之战绝不会打成那样。
此人所言让李率泰有些失神,想了半晌,突然一拍椅背,失声笑道:“说起良将,我怎么忘了吴六奇!此人可是个治军将才,文治武功皆为一流,若是得了他,这良将不就有了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家乡人也杀
吴六奇?
左清为之一怔:这人虽说是个良将,可却是尚可喜的人,总督能挖他过来?
不过见李率泰很是高兴,有意要用吴六奇这个良将来撑广东绿营的场子,左清也不扫他兴,便附和道:“吴六奇能文能武,麾下水陆二师都是骁勇善战,去年他向督抚禀报其在潮汕地区禁海卓有成效,已使郑氏不得再犯潮汕一步,年前大人可是亲自为他向朝廷请功的。”
闻言,李率泰点了点头,一脸欣慰道:“提到禁海这事,不得不说吴六奇眼光长远,想出了好法子。禁海一策真是一针见血,不仅治下再不复有刁民为祸,更绝了郑氏染手潮汕念头,为我粤北稳定立了大功。本官身为两广总督,治下有如此能人,岂能不向朝廷为之请功旌表。”
洪士铭虽是洪承畴的儿子,但一直在家学业,中进士后又到礼部任职,故而对各地战事并不甚解,对于李率泰所说禁海有些不解,也不知这吴六奇何等人,更不知何为禁海,又如何禁海,禁海之后又有何好处。脸色甚是茫然。
左清投桃报李,感激他先前为自己解说八大家的事,便笑着与他说道:“我广东潮汕地区与福建郑氏地盘接壤,又是鱼米之乡,故而郑氏对潮汕一直虎视,想占据潮汕以为粮源之地。潮汕地区又多心向郑氏之刁民,或为之通风报讯,或为之提供粮饷,官军禁绝不得。潮州总兵吴六奇才向朝廷建议禁海。。。所谓禁海便是在海边立下界石,官府明下榜文,凡越过界石一步的人一律杀无赦。同时使官军在界石两侧反复拉网搜捕,又使水师官兵日夜在沿海巡逻,要是有人敢冒险出海,也是捉住便杀。这样一来,海边便无人居住,郑氏海船靠岸后得不到岸上人的粮草供应,也无向导。自然无法深入,而官军却可闻讯即至,几次下来郑军只能无功而返。”
“原是如此禁海。这倒是个釜底抽薪的好办法,既能巩固地方,又能隔绝敌军,一石两鸟。妙。妙!”
洪士铭听后也佩服起吴六奇这个禁海的法子,他却是不知洪清区区几句话可是未能将吴六奇之功说得通透,也不知这禁海背后有多少性命在那界石碑上面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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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清廷建议禁海后,吴六奇就把禁海当做头等大事来抓,他派出麾下清军日夜沿海巡逻,捕杀迫于生计而冒险出海的渔民,唯恐不能把他这些贫苦的广东同乡斩尽杀绝。同时他在海边设立的办石标志也是密不透风,每隔一里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