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营邵成国率领手下100多骑兵也尽数从林中奔出,列队在步兵左侧,三骑一排。
“参领大人,太平寇真的设了伏兵!”
看到真有太平寇在此设伏,苏纳大吃一惊之余却是松了口气,难怪先前老觉得不对劲,原来太平军真的在前面设了埋伏。再细一看,设伏的太平军大约只六七百人,兵力配置倒是齐全,有铳兵,有刀兵,有矛兵,还有百十个来骑兵。
太平军就这么点人设伏?
苏纳有些奇怪。
刚塔阿从前面打马奔回,朝塔音布摇了摇头,道:“护军一个都没跑回来。”
“回去叫旗里加重抚恤他们的女人孩子。”
塔音布沉着脸摆手让刚塔阿去整顿手下旗兵准备战斗。
太平军出现后便缓步向一里多地外的清军压过来,他们的速度不快也不慢,骑兵也丝毫没有向清军发起进攻的意思,只慢慢控制马速向前挺进。
3个牛录的汉军都听同旗从新会败回来的人说起过太平军的厉害,加上也知晓镶蓝旗佟尔汉一个牛录骑兵被太平军全歼,因此虽有满州兵压阵。但汉军队列仍是出现了一些骚乱。
“传令下去,再敢喧哗者斩!”
看到前面汉军骚乱,塔音布令亲兵去传了严令。在汉军军官们的弹压下。汉军们始镇定下来,将各自火铳举起,打开火折子准备和太平军作战。
向国庆吃过太平军的大亏,生怕设伏的太平军不止这些人,在马上直起身子前后左右看了又看,确认设伏的太平军就是对面那几百人后,畏惧之心顿去。立功之心火热,眉头也高兴得挑了起来,暗道得亏二殿下给自己争来这趟差事。要不然这功劳去哪里捞。等自家立了功劳回去,二殿下肯定还要有重赏,王爷那边也不会亏待自己,这佐领说不定能变协领。
嗯。回去后可得好生叮嘱妹妹。让她好生伺候二殿下,女人嘛,不就是让男人戳的,二殿下戳得高兴了,才能看自己这个大舅子顺眼,往后有好事才会想着自家。
向国庆这么为太平军就这么点人而大为兴奋,那边杜率德却没他那么多龌龊念头,不住的要手下军官拢好队伍。为部下打气,等会把太平军一个个全砍了。以泄藩下这大半年的窝囊,重振平南王爷威风。
向国庆的妹妹只是在尚之孝房中伺候,连个名份都没有,他都敢以二殿下的大舅子自居,那边的王叔德却是正儿八经的靖南王小舅子,他姐姐可是靖南王的庶福晋,也是靖南王最宠爱的福晋。所谓爱屋及乌,喜欢姐姐自然也就对弟弟格外青眼有加。
这趟随塔音布出剿太平军,本来是轮不到王叔德领军的,靖南藩下够格能打的将领多得是,怎么轮也轮不到王叔德这个才当佐领不到两年的新晋之人。可谁让靖南王喜欢这个小舅子,知道这趟满州兵出了2牛录,尚可喜也出了2牛录汉军,也不是去打新会那种攻坚惨仗,而是迂回太平军后方堵对方退路,基本上没什么危险,只要按时赶到滚石坡,这大功就算到手。这么轻松的军功,靖南王不给自己小舅子还能给谁。
不过王叔德虽然奉承满州人很有一套,但却也不是个无能之辈,仅就他手下那些旗兵列队的表现看,是不弱于向国庆和杜率泰手下旗兵的。
王叔德也没有什么惧怕太平军的念头,在那有板有眼的部署指派,时不停还拿鞭子去抽两个手脚慢的旗兵,喝呼几声,远远叫塔音布看了更是赞赏不已。
苏纳见太平军快要压过来了,塔音布还没下令进攻,便策马过来问道:“大人,这仗怎么打?”
塔音布扬鞭朝他道:“太平寇的兵力并不多,想来不是贼秀才的主力,等他们靠上来和汉军接上火后,你和刚塔阿就带人去冲他们。”完了还加上一句,“这条路太窄,你让刚塔阿先上,免得把路堵了。”
“末将明白!”
苏纳虽有过不战而逃的不堪表现,但却不是真的怕太平军,更不是愚蠢之辈,这条官道确实狭窄,一千多清军前后长达两三里地,前面又是汉军步兵,若打起来自己和刚塔阿同时往前冲,势必没法通过,一个不慎还会把汉军队伍给冲乱。两人一前一后上最好不过。
不过太平寇就这么点人,汉军又都是配得火器,怕是用不着自家满州兵上,太平寇就能被汉军消灭了吧。
目前形势基本明朗,太平军真的就是这几百伏兵,所以苏纳也去了担心,打马回去开始准备战斗。
“等会都随我去砍那些太平寇,莫叫苏纳的人抢了先。”
“佐领大人放心好了,苏纳自己就是个胆小鬼,叫南蛮子吓得不战而逃,这事各家旗里谁个不知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大人等会等着瞧吧,第三佐领那些家伙肯定畏手畏脚得很。”
“他们没了卵。子,咱第一佐领可有!”
刚塔阿战意狂热,随着他一声令下,手下一众满州兵熟练的操控马匹列好队形,取箭的取箭,拨刀的拔刀,并且都摸出一把豆子塞入战马的嘴里,好让战马保持足够的体力。
这支太平寇的领军之人倒是不傻,知道利用地形设伏兵,可惜却被我们发现了,哼。区区几百人也敢有胆量来冲本参领的大队,当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几百人的太平军塔音布根本不放在眼里,哪怕没有那3个牛录的汉军。他也有十成的把握将他们一举歼灭。他相信手下的满州儿郎,因为八旗是天下最精锐的兵马。汉人打仗不行,他们真要打仗厉害的话,明朝也不会被从辽东赶出,更不会落到如今只剩西南数省这么小地盘了。唯一让塔音布觉得的麻烦是这条官道并不宽敞,限制住了满州兵的活动,使骑兵的机动优势无法尽情发挥。要不然现在就能让满州兵冲过去,用不了一柱香时间,太平寇就得全部完完。
“吹号。汉军进攻!”
在观察了对面太平军的兵力部署后,塔音布命令汉军出击迎战,用火器将这些贼人打散,然后刚塔阿和苏纳带满州儿郎过去赶羊。最好能把他们都撵到鹿头河里去喂鱼。
塔音布的亲兵吹响了进攻的号声。听到号声后,杜率泰精神一振,他手下的旗兵列在队伍的最前面,打头阵的自然就是他了。
“打跨太平寇,人人有赏!”
“弟兄们跟我上!”
在杜率泰的指挥下,300余手持火铳的汉军旗兵向前方的太平军正面迎去。向国庆和王叔德手下的旗马则隔着数十丈往前策应。
“放铳!”
在双方距离一百步的时候,杜率德就迫不及待的下令放铳。汉军旗兵的火铳打响后,对面的太平军却没有打铳。
距离太远,白烟中。太平军只有四十几个步兵中铳,道路左边的骑营也倒下去十多人。没有中铳的太平军没有就此停下脚步,而是在那剌耳的唢呐声中继续向前逼进。
“装药,快!”
一轮齐射却只打死了五六十个太平寇,且对方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死伤而停止前进脚步,这让杜率泰大为恼火,对手下旗兵很不满意,大声喊叫着要旗兵赶紧装药子。不过没等旗兵们把药子装好,对面已挺进到九十步的太平军开铳了。
太平军剩下的铳兵只有六十多人,他们没有和之前在鹿头河一样轮流射击,也是一齐将手中火铳打响。尚存的骑营手中也有十几杆三眼铳对着清军打响。
这一次汉军旗兵被射到了五十多个。
杜率德以为太平军打完铳后也要装药,却不想那些太平军的铳手打完铳后却突然全部跑到两侧,尔后跟随在他们身后的那些持刀、持矛的太平军就向前狂奔了过来。左侧的几十名骑兵也开始加速向清军冲来。
“弟兄们,随我杀清妖!”
邵成国一马当先,挥刀向清军冲去。
随着骑营的冲锋,步军左营的数百士兵也发出怒吼向前冲去。
“放铳,放铳,快!”
杜率德急得大叫,两军距离太近,道路又太窄,若是让太平军冲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手忙脚乱的汉军旗铳兵装好药后便是一阵铳声响起,冲在前面的太平军又倒下了数十人,骑兵也倒下十几个,可是剩下的人却冲到了清军队列中。
混战开始,没了药子的火铳就跟烧火棍一样,面对持刀持矛的太平军和那些骑兵的冲击,杜率德手下的旗兵根本挡不住,瞬间就死伤一片,余者不断后退。
向国庆和王叔德发现前面杜率德的旗兵被太平军冲散往后跑,忙下令准备放铳射杀追来的太平军。
但是太平军却没有冲过来,而是在砍杀了上百清军后便停止了追杀,一个个掉头往后跑了。
“太平寇撤了,太平寇撤了!”
向国庆和王叔德手下的旗兵发现太平军后撤,立时爆发欢呼声。
“太平寇怎么退了?”
杜率德一开始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等发现太平军真的往后撤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们为什么要跑。
向国庆叫道:“杜佐领,太平寇的人少,他们吃不下我们,知道我们的火器厉害,后面又有满州大兵这才跑的!”
向国庆这么一叫,杜率德立时明白过来,太平军的人数本来就少,刚才又被自己干掉了上百人,虽说也将自己手下旗兵冲乱,可毕竟人数太少,这官道不利清军的同时也是不利太平军。面对后方集结的2个牛录的铳兵和还没有动手2牛录的满州骑兵,那太平军的将领脑子坏了才会不顾一切往里冲。他这是见好就收!
“他。妈。的,跑的倒快,弟兄们给我追!”
杜率德破口骂了句,打心眼里瞧不起对面太平军的带兵之人,提着刀呼喝正在跑的部下赶紧回头去追杀那些太平军。
“想立功的都跟我上啊!”
向国庆和王叔德不约而同的也喝令部下往前追赶,太平军若是接着朝这边打,他们倒是还要慎重对待,可对方现在却是回头跑,那就不必再当盘菜了,真可谓是想立功要趁早,这会不去痛打落水狗还等什么。
“佐领大人,卑职怎么觉得太平寇弄这么一出不对劲啊,咱们是不是再等等?”
王叔德手下有个老成些的军官见太平军来得突然,去得也快,虽说伤亡了不少人,可怎么着还有好几百人,又把镶蓝旗的人打得直往后退,没理由不趁胜追击反而掉头跑的。他直觉太平军又在耍什么诡计,便想劝阻王叔德不要派兵追击。
王叔德一听这话也对,太平军弄得这出也太莫名奇妙,正想传令等等,却见向国庆的人已经撒丫子去追太平军了。那些逃跑的太平军为了跑得快些,武器也扔了不少下来。他们有往鹿头河那边跑的,也有的直接是往两侧林中跑,看那狂奔逃跑的样子不像有假。
“甭管对不对劲了,再不去追,肉全叫平南藩下的人吃光了,咱们连汤都没的喝了!”
王叔德可不想这场顺风仗的大功叫向国庆他们捞去,自己反而什么也捞不着,又见后面的塔音布没有制止汉军追赶,便不顾部下劝阻下令立即去追太平军。
汉军旗这么一追,官道上便立时形成了你追我赶的热闹场面。上千汉军追着数百太平军或往鹿头河那跑,或是朝两边林中跑。
“参领大人,太平寇乱了,汉军都上了,也让咱满州儿郎们上吧!儿郎们等了这么久,早就身子骨痒了!”
刚塔阿见汉军都去追杀太平军,而塔音布却没有下令让满州兵出动,不由有些急了,这要迟了,太平寇可全叫汉军给杀光了。
塔音布却是没有理会刚塔阿,只是皱眉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本帅向来英明
“军帅,满州兵没有动,怎么办!”
见满州骑兵没有随汉军一起去追杀邵九公的诱兵,秦智生有些着急,怕计划失败。
周士相却很淡定,对他道:“不用着急,让他们再等等,到嘴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再说你急也没用,人家不肯动,你总不能去叫人家动吧。”
秦智生还是很有些担心,道:“邵参将手下的兵都是新附兵,比不得咱们的老底子,虽说事先交待的清楚,可末将怕那些新附兵撑不住,万一真叫汉军吃了可不划算。”
“当我周士相的兵,就得有牺牲的准备,事先我给了他们重赏,这会就要给我卖命!他。妈个逼的,我就不信他们打不过汉军,跑也跑不过汉军吗!真是连逃跑的本事也没有,还来太平军吃断头饭干什么!”
从前的周士相可是地道的秀才,知书达理,向来不说市井粗口,如今的周士相却是常有这等粗话出口,不这秦智生也不见怪,这一军主帅若真还是像个秀才般扭扭捏捏的还怎么带兵打仗?
手中有刀的杀人头点地,骂娘带个逼再是正常不过,也唯有这样才像个一军主帅,当年的李成栋上了战场可是三句不离干。他娘的。
在边上捧着地图的徐应元听了这二人说话,却是暗骂:贼秀才你当满州兵们都是傻子,这么明显的诱敌计都看不出来?你要再不动手,那帮新附兵就肉包子打狗去了!
站了时间久了。腿有点酸,徐应元想抬腿走几步活动活动,这一走脚板底却是钻心的痛。不由更是在心中大骂:贼秀才虽贼,可你好歹也是个秀才,圣人子弟,昨就不体恤同为圣人子弟的本官!本官大小也是个举人老爷,又是主动投你太平军,你就不能给我些优待,轿子没有给匹马总行吧?可你怎么干的。几十里路硬是叫本老爷和那些丘八一样用两只脚板跑,让老爷我斯文扫地,脚板磨穿。你安的何心!
呸,不礼贤下士,不敬我士人便是不得天下人心,我看你这贼秀才如何能成事!
转念又一想。贼秀才要是成不了事。自个的命运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当真是很令人纠结的一个问题。
。。。。。
林子外动静闹得很大,喊杀声不断传入耳中,可半人腰高的草丛中依旧还有数不清的太平军趴伏在那里,他们头上都戴着野草编成的帽子,身上也都披着树枝草叶,远远看去就好像和这林中景色融在一起,不走近了细瞧,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多人趴在这。
如此多的人趴在这里。轻微的咳嗽声难免,不过却是没人担心会被外面的清军听见。他们藏身的地方离林外的官道可是有一里多地呢。
大樵山出身的步军左营副营官姜樊在草丛里趴得实在有些久,听着林外的喊杀声心痒得不得了,可却迟迟没有得到动手的命令,只能倍受煎熬。又等了片刻还是没得到动手命令,他忍不住了,慢慢爬到营官葛义旁边,低声问道:“六哥,昨军帅还不让咱们动手的?”
葛义一边拿着根细草掏着耳朵,一边闷声道:“狗。日的满州人没动,咱们昨动?咱们要是动得早了,把满州人给吓跑了,军帅说得饺子可就露了馅了,下回哪还有这么好的机会让咱们干。硬碰硬,咱们可吃不下他们!”
姜樊听后深以为然,当日他可是在新会城外见识过尚可喜部下那些骑兵如何打仗的,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那可苦了邵九公了,别咱们还没动手,他就撑不住了。”
“那江西家伙贼精,真撑不住了你道他会傻等着让清妖砍啊。。。喔。。。”
葛义突然发出一声很爽的声音,听得姜樊没好气的朝他瞪了个白眼:这他。娘的听起来跟泄在娘们身上似的。
。。。。。
“大人,让我们上吧,再不上大平寇可就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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