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儿不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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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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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永历帝朱由榔一听就摇头道:“单凭几件饰物无法证明,须得找人验看方行。”转而问王坤:“宫中可有在唐王藩宅伺候过的人?”

    还跪在地上胆战心惊的王坤忙抬头道:“回万岁爷,唐王藩宅伺候过的人宫中没有,却有在福京伺候过的人。”

    福京指的是福州,当年隆武帝在福州登大宝,改福州为福京。

    王坤这么一说,郭之奇也想起来了,忙道:“臣当年在福京时曾见过唐王携女入宫见过隆武帝,可让福京宫中的人来验看,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王坤却道:“福京沦陷时,唐王女儿怕只几岁,现下十年过去,模样肯定与幼时不同,只怕当年福京宫中的人也未必能验看得出。”

    “且让他们先去看看,唐王为国死节,朕是敬佩的,若唐王女儿真的逃出生天,朕定是要留之在身边的。不过其人是真是假,却要验明正身,免再出一遭假太子、假童妃案。”(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人心真难逆?

    驻防增城的义勇营参将俞天恩给周士相送来一条大鱼,这条大鱼便是当年和苏观生、何吾驺、顾元镜等人一起拥立绍武帝的王应华。

    王应华是崇祯元年进士,曾任武学教授、礼部员外郞、福建按察使、礼部侍郎,隆武二年参与拥立绍武帝,为东阁大学士,名列绍武内阁第三。

    清军攻破广州时,绍武帝曾逃到王家请求王应华能够收留他,然而却被王应华拒之门外。绍武帝死后,王应华和何吾驺等人一起降清,出任清廷的光禄寺卿,后又和何吾驺一起向清廷上书乞修明史,是名符其实的不要脸,不过也是个大人物,是太平军目前为止抓获得品级最高的降清汉人官员。

    王应华本在京中好好的做他的光禄寺卿,不该这么倒霉落在俞天恩手中,偏偏他老父病逝,清沿明制,王应华必须回家丁忧守制,要不然他这官就别想再能当下去。王应华老家是增城石排埔心上汴村的,俞天恩拿增城做了投名状降了太平军后,便派兵四下去搜刮粮草,顺便奉周士相之命抓捕一些在乡的为清廷效力的官员士绅,结果王应华便被俞天恩给当成大鱼送到了香山。王应华的儿子王名振也被一并押到了香山。

    回到香山后的周士相忙得团团转,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接见王应华,便要徐应元代表他去劝降。

    王应华不同于塔音布,这人一直是做明朝的官。更做过绍武朝的大学士,其是在广州被破之后才降的清,所以周士相很想此人能够向太平军投降。这样太平军官面上就有了一位曾经的大学士相助,对于士子民心的招揽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打从鹿头河回来后,徐应元就被周士相摞到了一边去办他的教化班,每日所忙都是有关宣传岭南三忠的事,政务军务根本轮不到他插手,跟一个教书先生一样,着实让这位举人老爷气坏了。以为从此再无出人头地机会,不想周士相却突然点名要他去劝降王应华,这让徐应元从中看到能够大展拳脚的机会。

    “先生乃是武学教授。又做过大学士,可谓是熟读圣贤之大儒,胸中有万千学问,故而先生当知华夷大防。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今满州人以少民而占我汉家江山,为固其统治而屠杀我千万汉民,使我汉民活于水深火热之中,先生看在眼里,难道就甘心为虎作伥?甘心同袍受那异族荼毒?甘心看我华夏衣冠从此断绝?…我家大帅知道先生是有大本事的,当年降清也不过是不得已之举,故而今日特让我来请先生相助,共襄抗清大业!”

    “你不用说了。老夫已经降清,便没有再掉头事明的道理?告诉你家大帅。他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但让老夫背弃大清却恕难从命。”

    “先生这又是何必呢?”

    徐应元费了好大口舌头,只盼能说动王应华好向周士相表功,哪知王应华却是油泼不进,根本不为所动,一幅铁骨铮铮的忠臣义士之样,叫他好不着恼,暗骂这老匹夫还真会柿子捡软得捏,当年你怎么不做忠臣,反而现在却要摆个死样子出来。

    若不是周士相想招纳此人,徐应元才懒得跟王应华费口舌,按下心头不快,仍好言相劝,王应华却自始自终再不开一口,见状,徐应元知自己说不动他,只好悻悻而去。

    “王应华想当满州人的好奴才?他老糊涂了吧,他可是我明朝的大学士!”

    听完徐应元回报,周士相十分吃惊,他还以为王应华本就是明臣,所以徐应元去劝降是水道渠成的事,哪知结果却是这样,这让他很是纳闷,也是困惑不解:为何王应华能降清廷,却不愿再归大明?

    “去,叫苏纳去劝,本帅让他看看,连鞑子都降了我,他这汉人凭什么不肯助我,难道他当真要以死报他的满州主子吗!”

    周士相生了闷气,他不明白为何王应华这个做过明朝大学士的汉奸都不肯回心再次归明,难不成在这帮人心目中,大明真的不可救,也断无中兴的机会了吗?要不然,何以解释这些人的选择,这人心当真难逆吗?

    “是,大帅,卑职这就去让苏纳去劝。”

    徐应元忙又让归降的满州佐领苏纳去劝降王应华,哪知苏纳到后,还没开口说话,就见王应华指着他讥笑道:“不知我如今当呼你为满州人还是叛逆?若是满州人,如何从贼叛了祖宗?若不是满州人,为何却留有我满州人的辫子?”

    “你…”

    苏纳脸色一红,无话可说,本想好的种种劝降之语再也说不出口,怏怏而去,回去之后更是气得把辫子给割了,自己改了名字叫王泰,说以后彻底断绝满州的一切。一同投降的满州兵听后也都起了汉人名字,对满州姓名再也不提。事情传到宋襄公耳中,却是讥笑这帮满州人真的小聪明,他们改汉名无非是不想让广州知道自己投降了太平军,从而保全自己的妻儿老小,这等小心思能瞒过谁,却偏偏做出这等可笑样子。

    “这老匹夫当真以为本帅不敢杀他吗!去,再让他儿子去劝,本帅就不信这个邪了!”

    闻知苏纳一句话都没说就被王应华讥笑而去,周士相大怒,让徐应元领王应华的儿子再去劝降,他就不信王应华真有什么为满清殉死的气节!他若真这么有骨气,当年就不可能降清做汉奸了!

    “大帅英明,王应华再硬,也硬不过骨肉亲情吧。”

    徐应元忙去提了王应华之子王名振来,要他立即去劝说其父投效太平军。

    王名振胆小怕死,一听自己老爹还没死。而且太平军大帅想重用他,忙点头哈腰应了下来。在徐应元的带领下,满怀希望的去劝父亲不要死脑筋了。赶紧向太平军大帅表效忠心,省得连累他也跟着掉脑袋。

    “父亲大人!”

    “名振!“

    父子相见,自然是一番唏嘘伤感。

    王名振见一旁的徐应元朝自己打眼色,忙对王应华说道:“父亲,我是奉太平军周大帅之命来…”

    话还没说完,王应华就一个激灵,松开儿子。眼神之中尽是疑惑:“大帅之命?”

    王名振点了点头,一脸期盼。

    “你想说什么?”

    王应华的手开始抖了起来,脸上阴晴不定。

    王名振劝道:“父亲。良禽择木而栖,你本就是明臣,何必固执呢?”

    “我儿真是糊涂…唉…”

    拿眼角余光瞥了下不远处的徐应元,王应华故作不经意的朝前迈了两步。以极低的声音对儿子道:“我的傻儿。你道为父真要为那满州人殉死吗?”

    “那父亲为何?”王名振无比困惑,父亲既不想为满州人殉死,何以不肯归顺?

    王应华知道儿子懦弱,脑子不太精明,便低声道:“为父当年可曾与你说过鸡蛋莫放在一个蓝子里的道理?”

    王名振点头道:“孩儿小时便常听父亲说这道理,但这与父亲重新事明有何关系?”

    “你糊涂,这天下大半已是大清的,南明小朝。廷不过苟延残喘而矣。成不了气候的,你别看这太平军现在闹得凶。等满州人的大军真的杀过来,他们能挡得住?所以为父不能再归明,真要归了明,大清那边为父就没了后路!”

    “父亲若是不肯归顺,那太平军的周大帅怕是会杀父亲。”

    “为父已经老迈,活不了几年了,要杀便杀,怕个什么。若是为父的死能为你们带来清廷的福荫,为父就是再死上十次也心甘情愿。”

    “父亲,孩儿怎能眼看父亲被贼人所害?父亲不是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现在太平军势大,好汉不吃眼前亏,父亲且忍辱偷生,假意答应下来再作打算吧。”

    “为父教你的道理怎的就不明白!你要知道,为父和你都是那篮中的鸡蛋,若放在一块万一篮子掉了那便都碎,放在两个篮子中,则碎一个还能保一个。现在为父就是那要碎的蛋,只有为父碎了,你们才能安全,明白吗?你没有替清廷做过事,也没作过恶,贼秀才不会牵怒于你。”

    “父亲真打算如此了,万一大明能中兴呢?”

    “若大明真有中兴之日,你便投大明,为父身后的名声还要靠你去补救。”

    “孩儿如何补救?”

    “无论明、清,编史之人都是读书人,且又以东林党人为多,这些人哪个没做过龌龊事,哪个屁股又干净,若清胜,则你不必去做任何事,为父一个忠臣评价跑不了,若明朝真能死灰复燃中兴起来,那你就去找修史的那些人,他们知道如何写老夫的。走,你现在快走!”

    说完,“叭”的一声,王名振的脸上重重挨了王应华一耳光,王应华假装身子气得直抖,指着王名振骂道:“滚,你马上给我滚!”

    “父亲。。。”

    王名振捂着半边脸,做出无比委屈的样子。

    “孽畜,还不快滚!”

    王应华咆哮的声音传得老远,他这是故意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儿子没能劝降他成功。

    “老匹夫,六亲不认吗!去,把他给我带过来,本帅要亲自问他!”

    一连三拨去劝的人都被挡了回来,连儿子也不能相劝,周士相不能不亲自出马了。

    宋襄公统计过,太平军从增城、顺德、番禺掳来的官员和读书人有好几百人,这些人可都是太平军用得着的,现在打下的地盘急需要这些文人去治理,如果王应华坚持不肯归附自己,对于这帮人的影响肯定很大。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说动王应华归顺自己,对这些汉官读书人也好,对太平军也好,都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新附兵的麻烦

    周士相口口声称今后太平军将一改从前流寇做法,改以建设根据之地以供战事所需,然在攻打增城、番禺、顺德等县时,太平军所行的却仍是流寇手段。

    最典型的表现就是太平军大规模搜掠占领区内的“战略物资”,并以“自愿”为名将青壮大量迁往香山,虽然至始至终,太平军的主力营头仍然坚守了“不杀人、不放火”的五条军纪,但翻墙倒柜般的掠夺粮食和盐铁行为仍使当地百姓蒙受巨大损失。在此过程中不乏有村民自发组织团练反抗太平军,由此带来一定程度的伤亡。

    二次鹿头河大战全歼塔音布部,周士相才稍稍着手改变了一些过激政策,允许不愿随太平军南迁香山的百姓可以留有一定口粮,对反抗强烈的村子也不再强行攻打,以免百姓无谓伤亡,并且大力宣传百姓若不随太平军南迁则势必会受到清军报复,但是这些补救措施来得太晚,截止太平军撤军时,增城、番禺、顺德及新安部分地区的百姓死伤已经超过千人,被焚毁的村寨也达到了十多处。

    随着两次鹿头河战事的全胜及清军在增城、番禺、顺德等乡下统治的瓦解,越来越多的绿营兵和土匪、强盗加入了太平军,使得太平军的新建营头不断增加,达到了十几个,新附兵的数量也从起初的千余人上升到了六千余人。

    这些新附兵的军纪败坏了到了极点,仅以增城义勇营俞天恩部为例。在夺取增城向太平军纳降之后,俞天恩便使部下在四下抢掠,屠镇屠村不下一二处。美其名曰要向太平军周大帅纳粮完税。若有不从,即视为心向鞑子而大加杀戮。

    新附兵在各地的破坏性抢掠令得太平军在这些地方的名声大坏,周士相也不是不想约束这些降兵,但是这些降兵来源复杂,且各自都据有一块地盘,彼此也十分分散,令得急于班师回香山的太平军没法抽出兵力。也没有时间对他们用兵。到了后来,周士相索性也不去管他们,任他们自生自灭去。

    秦智生强烈反对放任这些新附兵不管。说这些土匪降兵打着太平军的旗号捞尽好处,但坏的却是太平军的名声,长此下去如何得了,等到广东百姓人人都视太平军为敌寇时。再想弥补可就来不及了。现在就算太平军一时没有能力去将这些新附兵都纳入太平军的体制中。也应该派出官吏接手这些新附兵所控制的地盘,尽力维持地方治安,约束新附兵的军纪,阻他们对百姓的祸害,而不是这样放任下去。

    周士相没有理会秦智生要求派员整肃降兵的请求,一来他手下真没有这些人手派出去,二来太平军两次北进已经扩员很多,自身还没来得消化。哪里还有余力去整编那些新附兵。三来他私下以为这些降兵虽然不堪,但好歹也有数千之众。算是一股不大也不小的力量存在。

    眼下广州清军前后被太平军消灭了七八千之众,短时间内广州清军已经没有能力大举对香山用兵,这从塔音布被歼以后,当面的清军噶来道噶部便收缩回广州可以看出。

    两次北进,第一次周士相是想从清军占领区获得粮食,第二次则是在抢粮之余消灭清军的一定力量并彻底破坏广州周围府县向清军供应粮草的能力,使得广州地区清军只能从潮汕地区调粮,而不能就近解决粮草来源。这势必会加重广州清军的负担,也会影响他们的用兵能力。

    可以说,周士相设想的两次北进战略目标已经基本完成,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消化这两次北进的战果,将随太平军南迁的百姓安置于香山各处,等到夏粮收割后再发动一次北进战事,一点点的割清军的肉,放他们的血,直至太平军有能力进攻广州城。

    这段时间内,香山需要绝对的安全和稳定,太平军的重心也不再是进攻,而是防守,那么有数千新附兵马屯散在广州附近,无疑是替太平军挡在了前头吸引清军的目光,这对太平军而言是件好事,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名声的受损而矣。

    乱世之中,人命本就如草芥,周士相能做的就是将随太平军一起南迁的百姓安顿好,让他们不被饿死不被杀害,至于那些被新附兵祸害的百姓,他也就只能抱以愧疚之心了。名声嘛,刀把子够硬,名声就好;刀把子不硬,再好的名声到了刀笔吏手下,都是猪狗不如的。

    人,没有完美之人,事情,也必然没有完美的事。

    十全齐美这种好事放在当下这个时代,只能说是一种奢望。

    回到香山后的周士相召集了一次百户以上的军议,在这次军议上,周士相正式提出五大区的概念。

    五大区指得是核心区、边缘区、沦陷区、友军区、中立区。

    所谓核心区即是以香山为主的太平军主要地盘;边缘区就是香山周边的地区;沦陷区即清军占领区;友军区自然是指被明军控制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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