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儿不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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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 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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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仲德被关栋的话吓得叫了起来:“不可!”

    “怎的不可,难道还要看着他们跑不成?”关栋瞪大双眼望着耿仲德。

    耿仲德暗骂一句关栋犯浑,真想上前抽他两耳光,但还是按下性子道:“眼下军心早已不稳,若再生内讧,咱们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一直没吭声的孙国良却朝关栋冷笑一声:“关都统信不过南海营兵,就要带兵去把他们屠了,若是信不过咱们,是不是也得带兵把咱们给屠了!”

    “孙国良,你这话什么意思!”关栋勃然大怒,孙国良这话听着可是叫人十分的不舒服。

    “什么意思?”孙国良哼了一声,“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不想关都统把咱们都当贼看。”

    关栋急了,怒道:“我什么时候拿你们当贼看过!”

    孙国良嘴角一哧,咧嘴道:“关都统可是瓜尔佳,我们这些人可是汉人,比不得你满州老姓来得厉害。”

    “你休要拿此事说话,我知道你想要王爷易帜归明,可在王爷没有决定之前,你是大清的官,便要替大清,替王爷着想!”

    “我正是替王爷着想,才要劝王爷易帜的!”

    “王爷如何决定是王爷的事,用不着你来劝!”

    “我若不劝,便由着你把王爷领上死路不成!”

    “胡说,我何时要把王爷领上死路?”

    “胡说?”孙国良盯着关栋,阴侧侧道:“军心已经不稳,你再把南海绿营屠了,王爷还有什么活路可走?”

    “孙国良,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你关都统一声,眼下这局面易帜归明恐怕是王爷,也是我等最好的选择。”

    “你这贼子果然是想逼王爷投明。我宰了你!”

    “你有本事便拔刀看看!”

    关栋手往腰间一按便要抽刀。孙国良见状,也不示弱,竟也要抽刀出来。耿仲德和另几个将领见状都是吓了一跳。外面侍卫听见帐内动静不对,也一下全冲了进来,把屋内塞得满满的。

    部下当着自己面要内讧,耿继茂气得把桌子给一脚踢翻,怒道:“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王爷!索性把本王也宰了。你们分道扬镳去!”

    “末将知罪,王爷息怒!”

    关栋和孙国良怒瞪一眼,双双跪下。

    耿继茂看着他二人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喝骂,侍卫统领耿光却一脸惊骇的奔了过来。

    “王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耿光一边跑。一边叫。脸涨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耿继茂一惊,一把拉住他,喝道:“出什么事了!”

    “兵。。。兵。。。兵全跑光了!”耿光跑得太急,话也说不顺了。

    “什么?兵全跑光了?”

    耿继茂和诸将都是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冲了出去,视线中整个镇子却都炸开了。

    “汉军的兄弟,绿营兵已经跑了。我们也跑吧!”

    “太平军说了,咱们不回广州城投降。他们就把我们的老婆孩子全杀了!”

    “。。。。。。。”

    瞬间的功夫,良字乡镇内镇外到处是惊恐的叫喊声,伴随着叫喊声的则是如潮水般往外跑的士兵,镇子外的南海绿营也跑了,那场面如骨牌倒塌一般,快得让人目瞪口呆,而佛山绿营就是那推倒第一块骨牌的始作俑者。

    炸营了!完了,完了!

    耿继茂怔在那里,眼巴巴的望着藩下两千汉军一起冲出镇子外,他听得分明,乱叫着什么不回广州去,太平军就要杀掉汉军老婆孩子的不就是今日来送信的向荣吗!

    这个狗奴才!

    耿继茂反应过来了,这根本不是突然的炸营,而是向荣在暗中散布操纵,甚至佛山绿营那边也可能是奴才弄的鬼!

    “回来,回来!”

    “都他娘的回来啊!”

    望着那些头也不回的士兵,靖南藩下一众将领欲哭无泪,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在那不住的跺脚,不知如何是好。耿仲德更是心寒,因为他看到自己最信任的几个手下是跑在最前头的。

    关栋急了,跑上前去想要拦住那些士兵,可没人听他的,视线中看到手下一个军官,便怒喝了起来:“你们要背叛王爷吗!”

    “关都统,不是卑职要背叛王爷,实在是大势已去,弟兄们不肯再为王爷卖命了,要不然他们的老婆孩子都要叫太平军杀了!”那军官说完便头也不回往镇子外跑去。

    关栋怒不可遏,可也是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众部下往镇外跑去。等到镇子中的几个牛录汉军全都跑光后,耿继茂才回过神来。身边除了耿仲德他们,便是十几个没有跑的王府侍卫。

    耿继茂惨笑一声,失神的在镇子里走来走去。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推到的栅栏和营帐,各式兵器扔了一地,锅碗瓢盆也是碎了一地。一路走来,耿继茂和部将们也不知踢到了多少头盔,被多少旗帜绊倒,触目所及,都是看得呆了。

    走到一处岔口时,耿继茂不走了,呆滞数秒后,突然抱头痛哭起来,他这一哭,把耿仲德和孙国良他们都惊呆了,怔怔的望着他,谁也不出话。关栋也没了刚才的怒意和杀气,耷拉着脑袋像被抽了筋般。

    耿继茂哭得两眼通红,整个人也仿佛老了几岁,憔悴不堪,那模样就像是赌徒在赌桌上输掉家里最后一口袋米般。

    渐渐的,耿继茂的哭声小了下来,耿仲德陪在一旁神色复杂的看着北边。

    关栋猛然抬头道:“王爷,兵都跑光了,咱们得赶紧走,要不然太平军过来,咱们可就跑不掉了!”

    “不跑了,本王归明。”

    耿继茂站起身,苦笑一声,指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对部将们说道:“贼秀才是步步设计于我,他是逼我不得不反正呢。”

    “王爷,咱们现在没了兵,反正过去就是任人宰割了。”关栋不甘心就此归明,试图阻止。

    “不。”

    耿继茂微微摇头,靖南王的神情再次在他脸上浮现,“贼秀才不会杀我,即便我没了兵,他也不会杀我,因为我是大清的靖南王!”(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格格坟 鞑子墓

    “大伙使把劲,再挖两坑今儿的活便算完了,回城就给你们发工钱,完了我再请大伙喝酒去!”

    “胡二爷请咱们喝酒呢,大伙赶紧挖吧,早点完工早点喝酒!”

    越秀山下的一处荒地里,百多个民夫笑呵呵的拿着铁锹用力的挖掘着。他们的身后,堆着四五座高高的坟堆。那坟堆堆得特别大,比寻常百姓家的坟堆大了不知多少倍,好似一座座小山包一样,也不知这坟堆下面埋了多少人。

    胡二爷姓胡名德隆,是广州城中专门做死人买卖的。所谓死人买卖就是扎花圈、做棺材、刨墓地,帮人抬尸出殡这种事,有时也假扮一下道士、和尚什么的做做法事,说白了干的就是借死人名头赚活人钱的事。

    这种人虽然地位不高,因为活计的关系让人不敢亲近,可也没人敢得罪他们,因为任你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这家中都是要死人的。死了人就得操办,人讲个吉庆,要是平日有什么得罪这帮发死人财的,到时候他们在棺材或者墓地里动些什么手脚,主家能不晦气?

    所以甭管什么人,哪怕心里再不待见这帮发死人财的,见着了也都客客气气,办丧事的时候也是由着他们定,要多少给多少,只要不太过份就行。

    胡德隆吃了一辈子死人饭,倒也没干过缺德的事,瞅着有钱就多要些,没钱的也就弄个力气钱。这回的买卖却是他这辈子也没遇到过的大买卖,也是想都没想过的大买卖。

    奉太平军周大帅之命。新任广州知府王章钧替那些被杀的满州小鞑子收尸,他堂堂知府老爷自然不可能亲自出面,衙门里的那帮小吏也不可能跑到城外替这些小鞑子挖坟。所以这买卖就落在了胡德隆这干死人买卖的头上。

    知府衙门大方得很,直接定了400两银子的价,也不要胡德隆他们弄什么棺材,做什么法事,直接把人拖到城外越秀山,找处荒地埋了就行。

    去除给民夫们的工钱,胡德隆一人就能落下七八十两银子进腰包。衙门里那帮人还不过他这钱,你说,这好事往哪里找?

    胡德隆这两天乐得不行。也卖力得很,不用衙门里的人催,天不亮就带人来干活,太阳下山才收工。

    寻思着眼前这两坑挖好。这小鞑子的买卖便算齐活了。为此胡德隆难得大方一回,要请这些民夫喝酒。百多人找家小店,弄上些下酒菜,整上几坛酒,也花不了几个银子,可能把这帮民夫拢住,下回再有这么大买卖,便能还跟着干。省得他再来回找人,耽搁时间。

    一众民夫也都劲头十足。胡德隆那里给的工钱高,吃的也管饱,收了工就能拿钱,今儿完了还请酒喝,你说哪个不卖力气!

    大伙埋头挖着,见日头还高,衙门里送尸的车还没到,有人就问了:“二爷,这后头还有多少个小鞑子要埋,你得说个数啊,要不然咱们也不知这坑得挖多大。”

    “小鞑子没多少了,倒是满城里又送来些女鞑子,衙门交待了,也都埋这。”胡德隆想了想,又道:“也别挖多大,就和那几个一样就行。”

    “行!”

    问话的人笑着吐了口唾沫在手中,继续卖力挖起来。

    另有一人却疑惑的抬头问胡德隆:“昨女鞑子也叫太平军的军爷们给杀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胡德隆没好气的回道。

    那人笑笑,随口道:“二爷,我听说前街的宋老四昨天刚从衙门里领回一个满州婆娘,人家说那是个协领婆娘呢。”

    “协领?”旁边的人听了很是好奇,“二爷,协领那是多大的官?”

    胡德隆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怎么也得比知府老爷大得多吧。”

    “啧啧,那宋老四还真是走了狗。屎运,竟能领个知府夫人回家做婆娘,嘿,他宋家真是祖上积了大德喽。”

    “有什么好羡慕的,宋老四领的那个满州婆娘也不知被多少军爷折腾过,说残花败柳都是轻的,他领回家不好生养上几个月,能伺弄得了他?”想到宋老四养个满州女人却干瞪眼,不能办事,胡德隆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呵呵,那倒也是。”那说话的民夫也笑了起来,顺便也替宋老四操起心来,他笑道:“宋老四穷得都揭不开锅,哪有粮食喂那满州婆娘,别把人领回来给活活饿死了。”

    “饿不死,衙门里给发了些,说是领满州婆娘回去的都有,要是那满州婆娘肯安生过日子,有了身孕还能再去领些钱粮。”边上有个知道情况的张口说了。

    一听还有这好事,那民夫顿时上了心,问这人:“那我回头也能去领不?不图那满州女人,就图衙门给些吃的。”

    “你要乐意看那满州女人在家,就去领呗,放家里当老妈子伺候你也行啊。”那人笑了起来。

    胡德隆也笑着看了眼那想领满州婆娘的民夫,打趣道:“那些个满州婆娘长得丑死了,一口黄牙,嘴一张臭得很,你小子把人弄回去,小心熏死你。”

    众人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一边埋头干活,一边七吲八舌的议论起来。

    “我听衙门里的人说,就是因为满州娘们长得太丑,所以才便宜了宋老四他们那帮光棍汉的。”

    “就是,我也听说了,太平军的周大帅要把满州娘们分配给下面的人,结果下面的军爷根本不领情,周大帅没办法,这才叫衙门想办法,把人发给咱广州的光棍汉们。就这也没分多少,听说过两天要把人往香山送呢。”

    “周大帅这也是德政,你们不晓得,那三天满城里可是真吓人得很,我听说有好多女鞑子都是军爷们脱光了在城中拖着走的,也不知弄死了多少。把人分下去,怎么也能保着她们的命噢。”一个年纪大些的民夫有些心软,觉得太平军在满城干的事情太过份,便在那摇了摇头。

    “再惨,能有咱汉人惨?”

    胡德隆瞪了眼这民夫,朝乌龙冈那边一指,“真修大师领人在乌龙冈那埋的都是什么人?。。。还不是咱们广州人!那死人可是多得去了,好几十万呢!周大帅这才杀了多少,咱们也才埋了多少?你倒慈悲心了,怎么着,你三妹全家白死了不成?你那还没满月的小外甥也是该死不成!”

    “我。。。”

    心软的民夫叹了口气,没敢再说话。其他民夫们也都沉默了。

    乌龙冈那边可真是埋了好多人,坟堆子一眼望过去都看不到头,好些死人骨头都直接暴在荒地里,一到晚上,那地方的鬼火能吓死人。

    胡德隆这个干死人买卖的晚上也不敢去乌龙冈,那地方让他也是碜得慌,死人骨头一层堆一层,一排连一排,前些年那地方的野狗吃人。肉都吃疯了。就现在,真修大和尚天天还带人在乌龙冈捡骨,可怎么也捡不完。

    “咱广州死了那么多人,就不许咱杀他些鞑子?不瞒大伙说,我把官府送来那些小鞑子往坑里扔时,心里别提有多痛快!”有民夫一脸恨意的将铁锹猛的铲进土中。

    “行了,都少说话,抓紧干活吧,衙门的人来了。”

    胡德隆看到有几辆马车驰了过来,忙吩咐几句,带着几人迎了过去。

    “谁是领头的?”

    几辆大马车停在不远处的道上,十来个当兵的从马车上跳下,为首的军官张嘴问道。

    胡德隆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道:“军爷,小的是领头的。”

    那军官是个太平军的小旗,他看了眼胡德隆,点了点头,吩咐他道:“叫你的人把这些尸体都搬下来埋了吧。”

    胡德隆朝车上看去,有小鞑子,也有女鞑子,一个个趴在那,看不到脸。他朝跟来的民夫打了个手势,民夫们忙上前将鞑子尸体往下拖,然后也不忌讳,就那么一人扛着一具往挖好的坑那边去。坑那边又跑来几十个民夫过来帮忙。

    待前面几辆车上的尸体都搬过去后,那个太平军小旗又指着最后一辆马车对胡德隆道:“这车上的鞑子女人你单独挖个坑埋。”

    胡德隆好奇的看了眼那辆马车,问了句:“军爷,那鞑子女人是什么人,昨要单独埋的?”

    “是个满州人的格格,鞑子两广总督的婆娘。”

    “公主啊!”

    胡德隆一惊,他可是知道大清那边的格格就是大明这边公主的意思。从前他老听人说,广州城住着个大清公主,没想今儿却在这看到了。

    那小旗哧笑一声,不屑道:“什么狗屁公主,鞑子也配称公主吗!”说完挥了挥手,“别愣着了,赶紧做事,我还要回去交差呢。”

    “哎,好,小的这就去!”

    那车上可是鞑子的公主,又是总督大人的婆娘,胡德隆可不用别人去搬,自个就奔了过去,掀起马车一看,车上的鞑子公主竟然一丝不挂,模样倒是不错,不过嘴角有鲜血流出。他伸手去捏了这公主的嘴巴,发现是咬舌自尽的。

    可惜了。

    胡德隆摇了摇头,惜香怜玉的把这鞑子公主扛在肩上,他要亲自为这公主挖坟下葬。

    这边,那太平军小旗径直带着两名手下从一辆车上搬下一块石碑,寻了处高地把碑给竖了起来。

    不远处的林边,一个小和尚仰头问他身边的老和尚:“师父,那碑上写的什么?”

    “格格坟,鞑子墓。”

    老和尚双手合什,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善恶终有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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