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儿不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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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 第4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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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丙旅是第五镇的老底子,当初组建第五镇时,便是从第二镇调的丙旅,以丙旅为基础扩建的第五镇,也可以说,丙旅才是戚家军真正的延续。当年随于世忠从浙江南逃到广东的几十个浙军后裔,有一半都在丙旅任职。甲、乙二旅则是以绿营降兵和潮州青壮居多,战事打到现在,这两旅也是伤亡怠尽,眼下丙旅已经成了第五镇最后的力量。

    配发给第五镇的震天雷几乎耗尽,李匡明下令扔出了最后几十颗震天雷后,上千士兵嘶吼着冲向了汉军,就在这不足半里地的庄口和清军做最后的殊死搏杀。

    伴随着爆炸声和铳声,铅子和铁钉四下飞舞,佟国维根本挡不住,被杀的连连后退。受到惊吓乱跑乱窜的战马也将庄口搅乱成一锅粥,那些步兵还算幸运,跑得快的仗着两腿能捡回条命,那些骑兵却倒了大霉,很多骑兵不是叫太平军打死,而是被他们的战马从背上摔下,然后被疯涌而退的步兵践踏而死。

    “向前!”

    人叫马嘶声中,太平军这不到千人的阵中传来喊声,随后这叫喊声越来越多,到最后变成了齐齐的呐喊。

    “向前!”

    负伤的于佑明也紧紧握着手中的长矛,他的身边是王国泰,然后是一个弄丢了唢呐的唢呐手。

    佟国维在亲兵的保护下退了下来,望着那些正压过来的太平军,他的眉头早就皱成了一团。

    “向前”的声音越来越大,看着不足千人,听着却如万人同喊。这声音盖住了战场上的所有声音,以致于正在另外几个方向向戴家庄内猛攻的清军都被惊动。

    佟国维的战马有些焦燥不安,他收拢了不到三百多残部,其中骑兵只有几十骑。这伤亡,比他看不上的刚阿泰部还要大。汉军们谁也不敢上前去迎战,他们只想往回跑,跑得越远越好。那齐声的“向前”所蕴含的气势已经击溃了他们的士气,他们甚至都不愿呆在这该死的地方。

    “大人,退吧!”

    开口请佟国维下令撤退的是参领满达虎,这是和刚阿泰等人一样,明明是个汉人却取了满州名的将领。满达虎年近四十,说来也是员勇将,当年曾随尼堪在湖南大战过大西军,尼堪死后,他和那些满州兵面对数倍于己的大西军时都不曾害怕迟疑过,但现在面对一支不足千人的太平军,他却害怕了,生了逃命的念头。然而大清军法森严,在主将佟国维没有下令撤离前,擅自逃跑的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不得不征询佟国维的意见。

    坐在马上的佟国维却好像是没有听见满达虎的话,他只在那呆呆的望着正压过来的太平军。视线中,不时有没撤下来的清军被太平军用狼宪剌烂,有的受伤来不及撤下的清军自知没有活理,便拿弓放箭,想射死一两个南蛮子垫背,可他们的弓刚拿起来,却被太平军的火铳打成马蜂窝。就这么一支不足千人的兵马,一路简直是碾压而来,一路屠戮而来。

    一队几十人的镶红旗蒙古兵慌不择路的竟然挡在了太平军前,当他们看到那些倒在地上的汉军和绿营,当他们看到早已撤出里许远的那些汉军后,他们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绝挡不住这支太平军,他们麻利的拔转马头都着后面就跑。动作之快,比汉军们不知敏捷了多少。

    又是一阵铳声响起后,佟国维惊醒了,天很冷,但他却是满头大汗。

    “退下去,快!”

    佟国维用不弱于蒙古兵的速度,干脆利索的转身就逃。逃跑这个命令倒是不用大声吆喝下去了,他手下那些早就想撤的汉军没一个跑得比同伴慢的。

    三里多地外,刚阿泰有些幸灾乐祸。先前他看到佟国维领着汉军上去,心里想的不是佟国维好汉,仗义,盼着佟国维把这支太平军解决掉,而是盼他死在太平军手中。现在,老天不负有心人,佟国维的大败让刚阿泰很是满足。打仗嘛,不怕吃败仗,就怕别人打得比自己好。法不责众,大家伙都败了下来,常阿岱和皇上总不好把人都收拾了吧。更重要的,佟国维逞不了英雄,他佟家便永远盖不过李家。

    河南总兵孟熊弼这会却仍督领部下在满州兵的威逼下猛攻戴家庄,他抬头看天,发现太阳还当空照着。这场死了不知多少人的恶战,竟然才打了这么点时间,实在让他很是吃惊和意外。想当年,松山大战时,恐怕也没这么艰难吧。

    常阿岱刚才倒是听到了北面的齐声向前声,但他不以为太平军会翻盘,也不知道佟国维和刚阿泰已被太平军跟撵狗一样打得大败,他只知道即将攻破戴家庄。他将正黄旗的满州子弟都压了上去,胜利就在最后一线间了。

    孟熊弼和额森等都接到了常阿岱的严令,只准进,不准退。孟熊弼能说什么,只能咬牙带着亲兵冲在最前头,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多罗贝勒的厚望。

    戴家庄内的太平军只数百人,此刻在镇将于世忠的指挥下不断和冲进来的清军拼命。从东西两个方向同时突进的清军终是攻进了戴家庄内,庄边上的那些泥墙上到处都是尸体和血。墙后的屋子里也是狼藉一片,一些房屋内因藏有太平军拼死顽抗,被清兵放火焚烧,不时有浑身着火的太平军从屋中跑出,然后在地上打滚,放声惨叫。

    “砍了那军旗!”

    孟熊弼突进庄子后,发现有一面绣有“戚”字的大旗不时在庄内出没。每次那面大旗出现在他视线内时,旗下都会重新聚集起数十至上百不等的太平军。

    孟熊弼肯定那面军旗就是这支太平军的将旗,只要砍倒了这面军旗,戴家庄的太平军就会崩溃。更让他兴奋的是,他发现了那面军旗下有一个太平军的高级将领。虽不确定这人是不是这支太平军的主将,但这人既一直在这军旗下,多半官也小不了。

    “都给我上!”

    孟熊弼兴奋的挥刀上前,准备亲自去斩将夺旗,他身边的亲兵却听到“砰”的数声从一间屋子里传来。那间屋子离总兵大人的距离不到三丈。高举着长刀的孟熊弼觉得自己的身子不对劲,他想要低头察看,可那皮兜尖顶盔的护颈却让他没法将脖子弯下去。胸口有疼痛感传来,浑身如脱力般,举刀的右臂一下软了下来,“咣当”一声,长刀落地,然后河南兵们便看到总兵大人的身子向着前面的一堆砖块上载了下去。

    “打中了!”

    几个太平军的铳兵在那间屋子里兴奋的欢呼起来。

    。。。。。。。。。

    开电瓶车摔了一跤,左手心和腕口那擦破了油皮,上了药水,裹了纱布。勉强打一章出来,不是偷懒,只是打字不方便,不过慢慢也会适应。今天只一更,明天我争取中午就码字,多更。(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四章 将军难免阵上死

    孟熊弼的战死让突进庄子内的河南兵乱了分寸,将为兵之胆,将没了,兵的胆也就没了。一些河南兵喊着“总兵大人已死”从戴家庄内退出,却遭到满州兵的威逼屠戮,河南兵不得已只好再次转身冲进庄内。

    孟熊弼之死和河南兵的溃退让常阿岱吓了一跳,他可不想工亏一侧,好在弹压得及时,河南兵的溃退没能转变为全军大溃。

    常阿岱把额森带领的蒙古兵表现看在眼里,不住连声夸赞,大战开始时,那些内蒙兵的表现可有点差强人意,但现在,那却是可圈可点的很。常阿岱琢磨着战后是不是向皇帝奏请晋额森为亲王,如此也能让口外来的蒙军受到激励。

    当然,最主要的是,常阿岱也是想通过此举结好额森,如此他也能在蒙军中有个强援。当初他因父亲满达海之罪被削去亲王封号时,就是吃了朝中没人替他说话的亏,要是当时有几个满蒙王公替他说上几句话,他又如何能从亲王降为贝勒。

    常阿岱想尽快解决戴家庄的太平军,他一点余力也不留了,绿营汉军,蒙古满州,甚至是身边的戈什哈,都投上去了,只为早点取得胜利。至于打到现在,伤亡有多惨重,他已是顾不得了。他不管死多少人,他只要赢。至于战后还能不能按鳌拜的要求那样从戴家庄方向向高旻寺的太平军侧翼发起攻击,他觉得自己或许有心但也无力了。

    正黄旗参领夏穆大继续完成孟熊弼未偿心愿,他带着几十个满兵督领着百多营兵冲向了那面军旗所在。

    “你保护军旗!”

    于世忠见清兵冲上来,命令亲卫宋忠孝护着军旗不倒,他则挥着一柄大刀领着士兵们向着清兵冲过去。太平军中很多人知道于世忠是戚家军后人,知道他指挥打仗厉害,练兵也厉害,可很少人知道他其实手底下的本事也厉害的很。

    见镇将冲杀在最前,残存的太平军自然士气大振,虽只百多人,但人人拼命,一时竟杀得清军不能靠近。

    夏穆大见当面太平军不过百余人,却十分棘手,也是杀出性子来了。他带来的这一佐领正黄旗兵是直属皇帝的禁旅,别的旗一牛录能有二百披甲就算不错,他这一佐领却是满员,足有320披甲兵,且大半都是经过战阵的,哪怕再差些的在八旗演武中都是能上得马放得箭的,要不然也选不入禁旅。说起年纪来,也都是三十左右的精壮汉子,比正红和镶红里过半都是十来岁的少年要强得太多。

    正黄旗是上三旗,更是禁旅八旗,这当口夏穆大自是不能给正黄旗丢人,他从马上跳下,直接越过那些拼杀不力的绿营向太平军冲了上去,却是要来个狭路相逢勇者胜,看谁更凶了。

    正黄旗的披甲兵和于世忠所部撞到了一起,双方刀来剑往,就在这巴掌大的地方杀成了一团。一个满兵拿刀从一块磨盘上跳起,直扑于世忠,想要一刀结果敌将性命,却被于世忠挥刀在半空中砍到一边,落地时脖子重重撞在几块从屋顶掉落的瓦片上,不但将几块瓦压得粉粹,他那脖子也是一下就扭断了。

    于世忠正值盛年,手上本事丝毫不逊当年浑河大战的父兄,长刀或劈或砍或挡或削,连杀数名满兵。夏穆大和他对了一刀,手中的刀险些从虎口脱落,要不是身边的亲卫见机得快,恐怕便要叫于世忠给一刀削断手臂。

    “砍断那旗!”

    见这帮太平军残兵顽强,夏穆大咬牙喝令几十个满兵绕过一间屋子去砍太平军的军旗。几十个满兵得令从尸堆上跳过,一个满兵老卒仗着身手厉害,连杀两太平军,迫退另外几个太平军,正欲举刀冲向那护旗的太平军时,脚下却突然感觉一轻,再一看,魂都骇得飞了。只见一支长矛从他腋下肋内穿过,将连人带矛捅飞。

    “狗鞑子!”

    百户郑仕海奋力一矛将那满兵捅飞之后,狠狠唾骂了一口,不待抬脚有所动作,背上却是一痛,整个后背已被一个满兵劈开,当场就是气绝而亡。

    看到跟随自己快十年的郑仕海就这么被满鞑子杀死,于世忠痛不欲生,举刀冲上,将那满兵斩翻在地。他俯身去看郑仕海,早已是没了呼吸。忍着悲痛合上郑仕海的双目后,于世忠站起身来,放眼看去,身边的士兵不到百人,而清兵却有数百乃至上千人之多。远处还能听到满蒙清兵的呼喊声。

    于世忠向北面看了一眼,视线被戴家庄的房屋遮挡,他不知道李匡明打得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儿子于佑明是死是活。当他的脸再次面朝那些满州兵时,目光已变得坚毅无比。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于世忠没有什么害怕或后悔的,若说有,就是他心底的那一丝对儿子的担心,对妻子的愧疚。

    他的右手将长刀握得更紧,左手心中却攥着那枚妻子留下来的玉佩。

    “杀鞑!”

    于世忠振臂疾呼一声,声落,人已如离弦之箭,挺刀而上。

    “杀鞑!”

    百多名士兵紧紧围在他们的镇将身边,抵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清兵。宋忠孝双手紧握棋杆,不论情况多么危急,他总是将军旗高高举起,让庄子内,也让庄子外的同伴们能够看到。只要军旗在,第五镇就在!戴家庄也属于大明,而不是叫满鞑子得了!

    完全是凭着血性厮杀,没有什么战术,所有的士兵只在那奋力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和眼前的、和四周的清兵混杀在一起。

    夏穆大被这百多太平军硬是打得连连后退,这百多太平军如亡命徒般,又如刺猬一样,让清军近不得,冲不得。

    莫洛洪部从西边也冲进了庄子里,一边肃清那些还在顽抗的太平军散兵,一边向庄子中心突进。看到夏穆大被一支不足百人的太平军杀得连连后退,莫洛洪翘起了嘴。

    正红旗兵的到来让夏穆大意识到他不能再退了,要不然正黄旗的脸面就被他丢光了。他发起狂来,咬牙带兵又冲了上去。夏穆大在旗内以勇力著称,膂力很是过人。在他不要命的冲击下,军旗下的太平军倒下十多人。于世忠挺刀又和夏穆大杀在一起,两人互格了四刀,竟是谁也没有将谁迫退。

    发现眼前这个和自己恶斗不退的满鞑军官就是刚才和自己对过一刀的清将后,于世忠亦是有些惊心,但旋即挥刀一跃而上,这一刀砍得角度极其刁钻,夏穆大大吃一惊,挥刀去挡,堪堪将于世忠这一刀偏了方向,可那刀却将他的帽子连着脑后的辫子给切断了。要再偏上半分,他的脑袋恐怕就被削成两半。

    辫子被人削去,帽子也被削断,夏穆大心神震荡,竟是失了分寸。于世忠瞅准时机,又是一刀直砍夏穆大喉咙,夏穆大这一次又躲了过去,可是一只耳朵却被刀尖带飞,顷刻间血流如注。夏穆大这下真是骇得魂飞魄散,捂住耳膛跟,转身就走。

    见满将要跑,于世忠哪里肯让,挥刀冲上前去和一众来挡的满兵杀成一团。大刀翻滚下,连杀数满兵,看着悍勇万分。然而远处的莫洛洪看到却有些放松,他看出来了,那个使大刀的就是这戴家庄太平军的主将,可是身为一军主将,却要自己拿刀和敌人拼命,这仗,难道他不是打输了吗?

    正红旗的满兵冲了上来,“戚”字大旗下,只剩数十士兵,几乎人人带伤,他们在那里支撑完全是因为主将的奋勇。他们随时都会因为力竭而亡。

    于世忠身上都是血,眼睛很红,他不住的持刀挥砍,满兵们刻意躲开他,没人愿意和他正面交手。他们只在左右瞅冷空拿矛往于世忠身上捅,或去砍他的腿。于世忠身上已有几处轻伤,不过却不碍事,他仍能战斗。军旗也依旧被宋忠孝高高举着。

    常阿岱纵马驰进了庄子,当他发现这么多人还收拾不了几十个太平军残兵后,皮鞭狠狠抽在了正捂着耳朵的夏穆大身上,骂了他一句废物。夏穆大听在耳里,心中有怨,却不敢吭声。对还在死战的那个太平军将领,常阿岱已经完全失去了欣赏,现在的他只觉这贼将无比憎恶。

    “放箭,射死他们!射死他!”

    上百蒙古兵和几十满兵迅速的拉弦搭箭,朝着军旗下的太平军射去。“嗖嗖”声中,军旗下的太平军士兵一个个中箭倒地,他们已经无力去格挡清军的箭枝。

    一箭射中了于世忠的腹部,又一箭射在他的大腿上,他想继续挥刀朝前冲,可最终却停在了那里。又是数枝箭枝射中了他,清军的箭枝如水泼般向着他射去。

    于世忠重重倒地,却不是趴下,而是跪在了地上。他的身上插满箭枝,紧握大刀的右手被一枝利箭贯穿,箭头将他的手骨都给射穿了。

    “都指!”

    旗兵宋忠孝也身中数箭,当他看到都指挥跪在前方时,他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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