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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龙坑,塔新策叛乱之后,朱由榔在吴三辅、张国柱的簇拥下,狼狈逃入四川境内的遵义军民府。遵义军民府原为播州宣尉司,万二十年改为军民府。
进入遵义境内后,朱由榔的逃难之路并不轻松,塔新策虽没带兵追上来,但吴军却面临着断粮之危。当日吴三辅他们从贵阳逃奔,倒是带了不少粮食,可这些粮食大半因塔新策反叛而丢弃。这些日子来,吴军上下一开始都是吃的随身带的干粮,等到后来干粮吃尽,不得不杀马宰食。马肉性寒,又极难嚼动,吃多腹胀,让不少吴军痛苦难耐。
做为皇帝,朱由榔自是不用吃马肉。张国柱和吴三辅虽知朱由榔不过是个傀儡,但这个傀儡对于吴三桂,对于二十万吴军将士却至关重要,因此一路对他倒是照顾有加,令得朱由榔只是精神紧张,肚子倒不曾饿着。
遵义军民府是四川入贵州的两条要道之一,地方本就贫瘠,二十年战乱下来,受灾程度也是最甚。从已成废墟的遵义县城到遵府军民府城这一路,朱由榔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日头中午,太阳毒辣,吴军上下都是精疲力尽。张国柱见这样下去不行,便传令在前边的一条溪边休息下,顺便让人去周围弄点吃的。吴三辅自己也累得够呛,自然不会反对。现下他们离遵义府城已经不远,过了遵义便奔泸州,估摸顶多还有几天,就当撞见高民瞻或王之鼎等人的接应兵马了。那时,这心就能真正放下。
因为热,朱由榔便到溪边想洗一洗脸,顺便清洗一下身子,连日逃奔,让堂堂皇帝身上散发着一股异味。吴三辅亲自带了一队士兵保护朱由榔,因为他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土匪。
溪边有不少高高低低的卵石,卵石上覆着不少青苔,十分的滑,吴三辅想让人扶皇帝过去。朱由榔却摇头说不用,他在上面小心翼翼走着,生怕一不小心摔跤。可是越不想来什么,却偏偏来什么,朱由榔还是被青苔滑到,脸摔在卵石上,疼得他叫了起来。
“皇上!”
吴三辅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前去将朱由榔扶起。随朱由榔跑出来的一个内侍慌慌张张的想替皇帝擦去脸上的青苔,结果一不小心擦在了伤疼处,朱由榔“啊”了一声,将那内侍推倒在溪边,骂斥了一句。那内侍吓得不敢说话,双膝跪在卵石上,当直是痛苦万分。
吴三辅劝慰了朱由榔几句,又要人拿来金创药替朱由榔敷上。经此一闹,朱由榔自是没了心情,闷闷不乐的离开溪边。张国柱手下的兵捕了条大鱼,张国柱特意叫人煮了鱼汤送给朱由榔。
一口鱼汤下肚,虽然少了佐料,可也让朱由榔胃口大开。“咕嘟”几大口,一碗鱼汤就这么进了肚子,鱼肉却是没吃,朱由榔嫌鱼剌难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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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欢乐向的书。(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十章 朕何其无辜
朱由榔没吃鱼肉,也没有将鱼肉赏给身边人。他坐在树荫下,按了片刻撞伤的额头后,要内侍取水来,却是要清洗胡子和脸上的污垢。朱由榔生就有人君之相,相貌堂堂,只这一路逃奔让他十分憔悴,看着十分落魄,浑无半点皇帝威仪。但一将脸洗过,张国柱等人见了,却个个暗中称奇,可一想到这位天子的品性和勇气,众人却又心中笑话。
将自己简单梳洗一番后,朱由榔便催促张国柱、吴三辅赶紧出发,说尚未脱离险境,不能在此地多做停留。虽然士卒都很疲倦,可皇帝发话要走,张国柱和吴三辅自是不会拒绝,当下传令出发。
刚歇下就要走,许多士卒甚至还没吃上东西,不免怨声四起,好在吴三辅和张国柱还有威望,又有朱由榔这个皇帝在,士卒们倒也没有因此生事。看到皇帝上了马车后,先前在溪边吓得下跪的那小内侍赶紧将那碗皇帝不曾吃的鱼肉抓进嘴中。鱼剌大些的倒是吐了出来,小些的却是连带着一起吞了下去,结果卡在喉咙里,令这小内侍苦不堪言,偏要跟上皇帝的车驾,不能被落下,故而只得强忍喉中不适,跟在马车后一路小跑。跑了未有多久,这小内侍的喉中就有血丝浮上,他想用手指抠出那根鱼剌,可除了让自己有呕心欲吐之感,却是一点作用也无。
官道过遵义县城后便非常难走,有几处马车不得过,吴三辅便要亲兵牵了匹马供朱由榔乘骑。朱由榔不会骑马,但并无二话,只叫士兵将他扶到马背上,然后一人在前牵马前进。如此,朱由榔一行人继续向遵府军民府城前进。约摸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前方探路的士卒来报,说是路基叫泥石流冲毁了一段,若要过去,须得爬过西南的那道山岭。
吴三辅带人亲自去看了,果然泥石将长约半里的官道冲毁。泥石是从上方的山上冲下来的,想来不久前这里有过一场暴雨。泥石流新近形成,根本未被晒干,人根本走不得,否则就会陷入其中。
吴三辅回来将情况和朱由榔说后,朱由榔眉头大皱,从前逃难,不管再如何狼狈,总有人护着他,多数时候还有车坐,极少要他步行。现在却要翻山越岭,且那道山岭看着十分陡峭,他担心自己爬不过去,便要吴三辅找些健壮些的军士背他过去。
朱由榔的这个要求让吴三辅心中大为鄙视,嘴上却是答应下来,唤来手下三个亲兵,要他们轮流负着朱由榔爬山。那三个士兵一听是要背皇帝,一个个都很激动和兴奋,似乎这比战场杀敌,升官晋爵都要荣耀。
张国柱命丢下不必要的东西,尽量轻装翻越。马肯定是不能过去了,却又不能留给后面的追军,所以吴三辅下令将余下的战马尽数宰杀,以免落入太平军手中。顿时,战马哀嚎声彻山谷,使人闻之心碎。
吴军开始爬山,前面是精壮士兵开路,负责斩断荆棘,搬开有松动危险的大石。整整爬了半天,吴军方上到岭顶。稍息了片刻,又开始下山。
除了在山顶上下来休息,朱由榔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士兵身上下来,哪怕快到山脚,他仍是不肯下来。那三个士兵虽说精壮,也是轮番背负皇帝,可毕竟是翻山越岭,耗力甚大,若不是马上就能下到山脚,他三人只怕也无法坚持下去。
眼看就要到山脚,那背着朱由榔的士兵却突然觉得脚下一晃,紧接着地底好像有什么怪兽要冲出般晃动,他整个人无法保持稳定,背上的皇帝又那么沉重,一下就失去重心,将皇帝从背上摔了下来。
“地龙!”
陡发的地震惊得吴军士卒大声叫喊起来,很多士兵从山上滚下,山上不时有松动的石头滚下,砸死砸伤不少吴军。
张国柱死死抱住一棵树惊叫:“保护皇上,保护皇上!”
地龙来得快,去得也快,似乎只是唿吸间的事。等一切平静下来后,张国柱和吴三辅赶紧去寻朱由榔。他们在山脚下的一簇草丛上发现了朱由榔,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吴三辅吓了一跳,以为朱由榔摔死了,他箭步冲上,就要去探朱由榔的鼻息,却听到朱由榔忽的嚎啕大哭起来:“朕何其无辜,竟然老天爷都要降下地龙惩罚于朕!”
朱由榔真是好运气,他滚下的那段坡上并无尖石树桩,所以除了身上有些擦伤外,竟不伤筋骨。只是人虽无事,可他却怎么也不愿意起身,躺在那闭目哭叫,任张国柱和吴三辅如何相劝,都不肯起身。
“朕不走了,上天都要惩罚于朕,朕还要活着做什么!”
“朕连亲人都保护不了,朕有什么面目还苟且人世!”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朱由榔愧对你们。。。”
“朕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了,不如死了。。。”
“。。。。。”
突然发生的地龙让朱由榔只以为上天要降罪于他,再想到自己登基以来的种种作为,以及妻子母亲都被叫人给抓了,瞬间抽心疯了。
朱由榔的突然魔怔让张国柱和吴三辅都慌了手脚,此人对吴三桂,对二十万吴军将士太过重要,要是疯了,前番努力岂不尽付诸东流?自古以来,可没有疯子当皇帝的道理!
“朕何其无辜,朕何其无辜。。。”
朱由榔反复念叨这句,对张国柱和吴三辅等人的劝慰恍若不闻。众人束手无策,吴三辅咬牙对张国柱道:“皇帝叫地龙吓到了,咱们先架着他走,到了遵义府城再作商议。”
张国柱点了点头,不管朱由榔是真疯还是假疯,都得先把人弄走,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吃的都弄不到,哪里能留!
正要吩咐士兵将躺在地上的朱由榔架起强行带走,那个叫喉中鱼剌卡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的小内侍却结结巴巴的叫了起来:“陛,陛下,太,太平军,来了!”
“太平军来了?走,快带朕走!”
闻言,朱由榔吓得立即从地上爬起,然后撒腿就往前奔。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十一章 奉节督师府
谢谢盟主致虚极守静笃书友的千元打赏,阁下也是本书的第四位盟主,真诚感谢你的支持!
骨头经过两天思虑之后,决定按本心创作。两面讨好,使支持杀朱由榔与不支持杀朱由榔的书友都满意的安排,骨头可以做到,但违本心。
因为书评的反对声,骨头犹豫许久,不敢下笔,导致这两天的更新极少,但本书总不能因此而断在此处吧,所以总要继续,那么就势必会有让读者不满意之处。
得罪读者,就没有订阅,没有订阅就没有收入。世上人,只怕大半都不会和钱过不去吧,更何况骨头一家大小都是靠读者养活。
只是,我真的很纠结。
我想说,朱由榔的胆小懦弱或许说不上罪该万死,但他不是普通人,他是皇帝,是大明朝的象征,是无数抗清志士的希望,因此我们不能以普通人的要求看待他!
南明之败,有很多方面的因素,朱由榔的性格和作为只能算是其中之一,但是他的存在不可否认具有极大的政治意义,他就是抗清的符号。然而在史上,在本书位面,除了让人寒心,朱由榔又做过什么?除了逃跑,他做过哪怕一件对大明,对将士有益的事吗!
答案很显然,没有!
李晋王病死边荒异国他乡之时,文安之八旬老人灯枯油尽之时,李来亨他们在茅麓山举火自。焚之时,他们心中对朱由榔这个抛弃了他们的天子,寒心过吗?
为何南明会有唐藩、桂藩之争,难道仅仅是因为帝位承续,为了所谓法统,为了所谓权利吗?恐怕这当中,桂藩的无能占了很大因素吧。
南明从来不缺抛头颅、洒热血,奋起抗清的汉家志士,他们需要一个领袖,一个可以率领他们和满州异族战斗到底的领袖,而不是一个只知抛弃,为了保全自家性命,连妻子骨肉、亲生母亲都不顾的自私鬼!
换作是你们,效忠这样一个皇帝,值得吗?
如果有可能,你们是否会杀了他,转而拥戴至死都在抗争的其他朱姓藩王?
难道仅仅因为朱由榔在史中是被吴三桂绞死,我们就要将他塑造成一个汉人的悲剧皇帝,一个精神寄托,一个不容指责,甚至都见不得他死的悲情英雄吗?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对大明,骨头是有深厚感情的,可是对朱由榔,骨头只想说:“你他娘的早死早好!”
比之崇祯皇帝,比之隆武皇帝,比之绍武皇帝,比之唐王、鲁王、韩王等,朱由榔差得远,他根本不配做我们汉人的皇帝!
哪怕朱由榔有自杀的勇气,我都佩服他,可他娘的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他的儿子都比他强!
直到临死前,朱由榔还在指望满清能饶他一命,真是可悲可叹可恨得很。
朱由榔被俘后悔当初没有给马宝等将士封王,又是否想到如果不是他的愚蠢和懦弱,他又是否要被弓弦勒死?将时间倒流,他又是否要被缅甸人当成一条狗看待?
皇帝当成他那样,史上有几个?
一切没有假如,事实只有一个,在骨头的笔下,朱由榔已经不是大明的皇帝,唐王定武帝才是!
政治及大局,注定朱由榔必须死,因为他的存在,就是对抗清大局的最不利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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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节,有震感。
久卧病床的老督师文安之唤来了他的女婿毛寿登和次子文协吉。毛寿登是永朝廷的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自文安之染病之后,一直主持督师府公务。文协吉却是无官职在身,其与三弟逢吉、六弟绍吉、七弟秉洁一直随侍父亲。
毛寿登正在部署救灾的事,虽说这次奉节一带震感不强,可也震毁了不少民居,砸伤了不少人,加之震后一直下雨,一些地方还有山洪爆发,所以身为督师府的实际主事人,毛寿登必须亲力亲为安排救灾,要不然,也不知会有多少百姓冻饿。
“你且先回去,我且将粮食数目核对过后,就去督师府。”
毛寿登让来报讯的人先回去,他赶着将一批粮食发下去。这批粮食其实并不多,不过数百石,也是奉节此刻能拿出救灾的极限了。不过粮食再少,也紧要紧的地方拨,总能叫那些受灾百姓不致饿死。等雨停了,再想办法就是。
自忠贞营顺着太平军放开的口子攻入湖北之后,夔东的处境比之从前已经好得多,一方面李来亨他们将从湖北抢到的粮草分了一些给夔东,另一方面也将忠贞营的家眷往湖北迁移,这样一来,夔东的压力自然少得多。只是眼下湖北虽定,可忠贞营正在豫南用兵,需要不少粮草,所以湖北方面对于夔东的接济也是时有时无,一切还要靠夔东自己解决。
现在留在夔东的大部分都是原来四川的卫所明军和少量被招降的义师和土匪,另外还有摇黄十三家的几家兵马,论战斗力,自是不及忠贞营,比之重庆清军也是差了许多。不过因为四川巡抚高民瞻反正归明和湖北光复的原因,夔东现在倒是没有多少军事压力,这一点倒和建昌方面差不多。
毛寿登赶回督师府时,已是天黑,人刚进府,文协吉就迎了上来。毛寿登问他岳父何事召唤,文协吉摇头说不知。毛寿登又岳父身体如何,用药是否按时,文协之都一一说了。听说岳父已能喝粥,毛寿登不禁有些欢喜。
路上,却见六弟绍吉和七弟秉洁过来,二人正说着什么事。
“大昌数天前曾有狂风暴雨,听说大树都被连根拔起。当地有一个村妇生下了一个双头小孩,孩子伯父以为这小孩是妖怪,就把他给放在锅内煮熟,吃了,结果引得老天降下地龙惩罚。”
文协之听了两个弟弟所说之事,不禁扫了他们一眼,训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地龙不过灾难,年年都有,跟那双头小孩有何关系?。。。那孩子伯父太过迷信,此儿明显是在胎中畸变所致,哪是什么妖怪。以后不要再说这些,父亲那里更是提都不要提。”
被二兄训斥,绍吉和秉洁都是老实低头,不敢驳嘴。毛寿登笑了笑,示意绍吉和秉洁兄弟俩到别处去,然后拉着协吉往岳父那去。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十二章 谭诣要干什么?
毛寿登和文协吉进屋时,文安之正靠在床上看他十多年前写完的《铁庵稿》。
“父亲,不是让你歇着么,怎的还将从前书稿翻了出来。”
文协吉不满的看了眼服侍父亲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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