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儿不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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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 第5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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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森逝世后,长乐诸将遵郑森遗命,举郑袭护理国事,继位闽亲王。随后黄昭、萧拱宸、刘国轩等人以郑经“有违人伦,不堪为人上”为由,公请郑袭挥师攻打金厦。郑袭先是几次拒绝,说此事乃是同室操戈,大兄又刚刚去世,他这做叔叔的实不忍对侄儿用兵,后来终是被诸将说服,指出不讨郑经实有违藩主遗愿,这才长叹同意发兵。

    郑袭决定挥师攻打金厦后,军中立即有大量忠于郑经的将领率部逃离。黄昭等人想抓捕陈永华时,其人早已乘海船南下。

    父亲逝世,叔叔继位的消息一传来,郑经即在建平侯郑泰、母亲董娴等人的支持下于思明继位发丧,又委从长乐逃来的陈永华为参军、周全斌为五军都督、洪旭为长史,整合水陆兵马准备迎战郑袭。

    杭州,周士相知郑军内讧之后,先遣使以朝廷名义要郑袭、郑经罢兵休战,他愿亲至福建为双方调停。为了表达自己想要双方罢兵的诚意,周士相分别给郑袭和郑经写了一封信,信中用语不可谓不诚恳。

    本就性子较为软弱的郑袭在甘辉等人的力劝下接受了周士相的建议,愿意和侄儿罢兵谈和,然后由齐王殿下主持调停,岂料侄儿郑经却不愿和他罢兵。

    郑经一开始倒也意动,因为周士相给他的书信中隐约暗示只要他和郑袭罢兵,有关闽王继任人选,还是当遵祖制。所谓祖制自是“父死子继”,而非“兄终弟及”。这个暗示显然是说郑经只要接受周士相的调停,周士相便可以为他向定武这奏请继位闽王。

    然而,陈永华、洪旭等人却认为周士相的话不可信,这从当年他在苏州违诺杀降便可看出。陈永华断定,周士相此举只是缓兵之计,因为入闽的太平军现正在围困福州达素,根本腾不出手对付金厦。所以周士相这才希望金厦双方罢兵,好让他解决了达素之后再以武力威逼金厦。要不然,一旦金厦分出胜负,决定出了最终的胜利者,周士相不得不面临一个重新团结起来的金厦集团。

    洪旭的分析更为中肯,他认为周士相及其太平军现在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而金厦方面自藩主在时便对南都听宣不听调,保持事实上的独立。从前有浙闽的清军在,周士相对金厦鞭长莫及,现在浙江已被太平军占领,福建也仅剩福州一城未下,故福州一旦被太平军拿下,周士相肯定会用兵金厦,以实现名义和事实上的统一。用古话说便是“卧塌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太平军对郑军肯定是处于强势地位,周士相这个齐王操控朝政,将天子视为傀儡,和当年曹操、近来的孙可望所为也是如出一撤,因此处于事实独立的金厦方面不论是否是和太平军为敌,都是周士相的眼中钉。

    既然早晚都要面对太平军,那么何不趁现在太平军无力东顾之时,先解决掉郑袭,尔后整合兵马,以金厦为基,以水师为臂,和周士相谈判,获得从前藩主在时朝廷给予的待遇。若是周士相不同意,那么双方便一战决胜负。陈永会和洪旭敢于和太平军交战的底气便在于金厦强大的水师力量,而太平军虽然陆师远甚于金厦,可水师却是弱得太多。真要决定动武,周士相也得考虑一下得失。

    “他来攻我金厦,我便发水师入长江,但看金厦于他齐王重要,还是南都于他齐王重要。”

    陈永华的最后一句话坚定了郑经动武决心。

    建平侯郑泰虽畏惧太平军兵锋,但却支持陈永华等人的提议,因为他同样害怕周士相对金厦有图谋之心。要是听了周士相的话,双方罢兵商谈,后果很有可能是攻下福州的太平军在喘息之后突然杀奔金厦。那样金厦同时要对付郑袭和太平军两支兵马,几无胜算。

    有了郑泰支持,郑经自是不再犹豫悍然发兵北上,郑袭得知郑经动手,不得不应战。双方陆师在兴化府一带列开阵势,海上,亦有忠于郑经的水师和忠于郑袭的水师展开激烈海战。

    金厦双方大动干戈的消息传至杭州后,周士相即动身前往福州,同时一方面向南都禀报,另一方面派使到金厦双方军中,表达齐王殿下的失望之意。

    在准备多日后,海战最先爆发。

    海战双方,支持郑袭的水师力量要弱于支持郑经的水师。但因陆师方面郑袭的力量要强于郑经,故处于下风的郑袭部水师十分顽强。双方在平海卫、万安所一带进行着激烈的争夺。海面上,“轰轰”炮声隆隆,白烟弥漫,郑经部的大型战船和郑袭部船只展开激烈的炮战,炮弹不断呼啸着落在海中,腾起一道道乳白色的冲天水柱。双方的小船向对方发起冲击,努力杀向大船,或是以火攻,或是接舷跳帮登上敌船肉搏。

    郑军水师统帅是建平侯郑泰,此人不愧是海上老将,灵活利用风向和水流情况,使得己方船队始终处于有利位置。而主持郑袭部水师的将领是后军都督刘国轩,此人也是勇猛善战,结果虽郑袭部水师力量薄弱,但双方从中午激战至天黑,郑泰却始终没能取得胜利。最后,因为刘国轩麾下的战船实力毕竟不如郑泰,在平海卫鏖战三天后,损失了一百多艘战船后,刘国轩被迫率部撤离。

    郑泰获胜之后,凯旋而归。结果刚到厦门,就接到兴化府的郑经军令,让他马上将水师交给杨英。郑泰心中疑惑,但却未有多疑,要弟弟郑鸣骏等人将水师移交给杨英,然后一众将领都随他前往兴化。

    不想,郑鸣骏却对这一道军令表示怀疑,他对郑泰道:“大哥,战前定好,海上交由你,陆上由他郑经自己来,现在大哥打赢了刘国轩,怎的郑经却要你马上去兴化?。。。。这会不会不安好心?”

    弟弟的担心没让郑泰重视,他不以为然道:“我是郑经的叔叔,他能拿我怎么样?若无我兄弟等人的支持,他能安生到现在?海战虽然赢了,不过决定金厦归属的还是在陆上,郑经年轻,陈永华他们也没什么经验,可能需要我这叔叔去为他坐镇吧。”

    郑泰想的也没错,金厦方面支持郑经的力量主要是他郑泰这一方,而郑经手下虽有一些将领,可大多过于年轻,就连他依重的陈永华算起来也不过是近来才崭露头脚的人物,算不得厉害人物。兴化府的战事决定最终的胜负,也关系郑经自己的身家性命,在得知郑泰打赢刘国轩后,他自然会想请叔父到兴化替他出谋划策。

    郑鸣骏却始终对郑经这个叔伯兄弟有所怀疑,但毕竟只是他的感觉,没有真凭实据,所以他只能劝郑泰道:“大哥,虽然你是他的叔叔,但这争权夺利的事情是最无情之事。当初藩主在时,他郑经可是连藩主的军粮都敢断的。”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郑经要想坐稳藩主的位置,必须借重于我,否则,他无人可用。”

    对自己过于自信的郑泰听不进弟弟的劝告,执意要去兴化。郑鸣骏见状,只好把三弟郑缵绪等人叫过来,暗中交代他们多带人手,见机行事,万一郑经对大哥不利,那么他们兄弟无论如何也要救下大哥。

    郑缵绪吃了一惊,皱眉道:“要真如你说的,郑经对咱们没安好心,那咱们救了大哥之后,怎么办?难道去帮郑袭那个无能的家伙不成?”

第一千四十九章 掷杯为号

    真要到那一天,是不是改投郑袭,郑鸣俊也是拿不定主意,毕竟这等大事还得他大哥郑泰来决定。

    郑泰临行前去见了董娴,董娴对他的倚重和托付让他更是不疑郑经会对自己不利。谈话间,董娴提到了万一陆师兵败,水师当谋夺东番,以为立足之地。郑泰说此事已在筹备,他已让何斌偷偷潜回东番,联络东番境内土人,另外又在澎湖设了军港,囤了不少军粮,若陆上兵败,则水师立即以澎湖为基地攻打东番。见郑泰将退路安排妥当,董娴自是放心,闻儿子召郑泰到兴化去,便叮嘱郑泰一定要保护好儿子,如此更让郑泰不存疑心。

    次日,郑泰即领弟弟郑鸣俊和郑缵绪等亲信将领前往兴化府城。一入兴化城,便去见郑经。

    “伯父!”

    得知郑泰到来,郑经在陈永华、黄旭等人的陪同下亲自出府相接。

    “藩主!”

    郑泰虽是郑经的堂伯,但郑经已经自立为闽亲王,又当着外人的面,自是以从前参见郑森的礼节见过郑经。郑经笑着扶郑泰起来,请他入府内。府内早已摆下酒宴,众人落座之后,郑经首先称赞郑泰海上大败刘国轩之事,陈永华等人也是极尽吹捧,直将郑泰说得好不得意。外间,郑泰带来的一众亲兵都被安排在院中,也是有酒宴招待。郑鸣俊担心郑经不安好心,便要郑缵绪带人在外面,要是里面发生什么动静,便立即来救。又低声叮嘱郑缵绪等人不要多饮酒,免得误事。

    里间席上,已是酒饮三杯,洪旭将最近的军情简短说了。

    海上水师交战时,郑袭和郑经的兵马已在兴化府一带接仗三次,因为当初随郑森攻打福州的都是郑军陆战精锐,因此总体实力强于留守在金厦的郑军。虽有福州兵败,损失数千兵马,又有不少将领倒向郑经,可依旧有三万余精兵听归郑袭统领。而郑经从金厦带来的兵马只不到两万,故而两军交战之后,郑经连失两阵,第三次交手时,郑经咬牙将手中那300铁甲精兵尽数派出,一下就冲乱了郑袭部,这才堪堪挽回一局,要不然就是连败三阵。

    郑经很是担忧的说道:“黄昭和萧拱辰二人甚是难缠,先前两败,俱是败在这二人之手,我请伯父赶来,便是想请伯父为我收拾这二贼。”

    “藩主放心,有我郑泰在,黄、萧二人不足为道。”

    郑泰依旧信心十足,黄昭和萧拱辰在旁人眼里或许是能将,可在他郑泰眼里却是小卒。如今拥立郑袭的将领中,只那刘国轩让他看得上眼,不过前番已经败在自己手中。

    “有伯父这句话,我心就定了。”

    郑经起身敬了郑泰一杯,待酒杯放下,却是支唔的说起了另一件事。这事却让郑泰心中不快,因为郑经竟是打起了他寄存在日本的钱财主意。

    去年郑森北伐失败后,郑泰便对郑氏事业失去了信心,所以瞒着郑森将大量银钱汇到日本,以备万一。这笔银钱就寄存在日本长崎唐通事办事处,共有白银一百四十余万两。本来郑泰便是掌管金厦户部,替郑森管钱,所以这笔钱的去向,郑森不知道,郑经也是几天前才知道郑泰偷偷在日本存了这么一大笔款项。

    金厦虽据有海贸之利,可因为连年用兵,尤其是去年郑森北伐几乎耗尽了金厦积蓄,后来又用兵福州,使得现在的金厦银根缩紧,郑经手中已经没有多少钱,所以他想让郑泰将这笔存银从日本取回,以解燃眉之急。

    “我是往日本寄存了一笔钱,不过数量不多,只三四十万两,拿回来也济不了多大事。再者,这要派员去日本,一来一回也要耽搁几月,军饷的事还是另寻他法吧。”

    向来爱钱如命的郑泰哪里肯将嘴里的肥肉吐出,当场一口回绝郑经,并且声称存银并非郑经所以为的百万两,而只三四十万两。

    郑经闻言,默不作声,只盯着郑泰看。陈永华和洪旭等人也是放下筷子,一个个目光不善。

    郑鸣俊心里一突,下意识起身,却发现身边的大哥郑泰却是身子晃了一晃,然后眼睛都要睁不开了。郑鸣俊一惊,伸手扶住郑泰,这时就见郑经突然起身朝郑泰一拱手:“伯父,对不住了!”说完,猛的将手中酒杯往地上一摔。

    摔杯为号!

    郑鸣俊大吃一惊,后堂中已是冲出数十名盔甲鲜明、手持长刀的亲兵。

    “藩主这是干什么?”

    郑泰虽然头晕脑胀,眼睛都快闭上了,但头脑还是有几分清醒,看到冲出一群兵,不由吓了一大跳。

    郑经却不答他,只冷喝一声:“拿下!”

    郑泰这才知道大事不好,他欲拔剑反抗,却头疼得厉害,手脚无力,一下瘫软在地。

    “大哥!”

    郑鸣俊怒喝一声,拔刀挡住冲上来的郑经亲兵。他本就心中戒备,入席以来以胃疼为由,任那郑经和陈永华他们如何劝,都不喝一口,此时为救大哥,也是豁出性命反抗。两名扑上来的郑经亲兵见郑鸣俊反抗,一名亲兵挥刀去砍他,却被郑鸣俊连人带刀砍倒在地。另一名亲兵挥刀再砍,结果脖子被郑鸣俊尖刃划过,顿时血如泉涌。

    “杀了他,杀了他!”

    见郑鸣俊连杀两名手下,郑经也是怒不可遏,喝令亲兵围上去将郑鸣俊乱刀砍杀。屋内打斗声音一出,外面的郑缵绪立知不好,其部下也只军官多人得了吩咐,暗自保持警惕,其余士卒浑然不然。那与他们一起喝酒的郑经军士突然发难,措手不及之下死伤许多。郑缵绪早年就随大哥跑海上,手底下也是真功夫,部下也有十多名从日本招来的武士,竟是沉着应对,挡住了那些郑军士卒的扑杀。

    “拦住他们,我去救侯爷!”

    以倭语叫喊一声后,郑缵绪带人冲进内厅。郑鸣俊苦苦支撑,看到三弟带人过来,精神一振。郑经见外面的人竟然没能拿下郑缵绪,反而让他们冲了进来,又惊又怒。

    陈永华拔出长剑,横在郑经身前,大吼一声:“放箭!”

    院外围墙上,顿时冒出数十弓箭手,箭如雨下,十多名郑泰亲兵当场就被射成刺猬。其余的亲兵见状,竟是全部冲入大堂中,同郑经的亲兵打成一团。

第一千五十章 不若去投齐王

    前文有误,郑缵绪为郑泰子,非兄弟。此处笔误,请读者原谅。

    。。。。。。。。。。。。。。。。。。。

    郑缵绪带领的那些部下虽然武艺不弱,尤其是那些日本武士更是堪比亡命之徒,可毕竟人数少,加之郑经手下还有弓箭手,使得他们无法冲出,所以很快就被郑经的亲兵团团包围。此刻城中还有郑泰带来的一支兵马,也有两千余人,是郑泰为了助战特意从水师和思明州抽调出来的精锐,若能赶到当能解围。只可惜这支兵马离得太远,郑经又早有准备,眼下只怕早就被制,指望不得了。

    郑鸣俊浑身是血,胳膊上中了一刀,血流不止,但仍咬牙和郑经的亲兵战成一团。

    郑缵绪看到父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以为父亲已遭郑经毒手,哭喊一声就向躲在亲兵后面的郑经杀去。“嗖”一声,一支利箭射来,一下射中郑缵绪的肩膀。这一箭力道极大,竟是整枝射穿了郑缵绪肩膀。

    “主公速走!”

    一个日本武士以倭语大叫,奋力挥舞手中倭刀,砍翻当面郑经亲兵,却不幸右腿中刀。他以倭刀撑地,想挣扎起身,却瞬间后背一疼,整个人被砍倒在地。后背那长刀砍出的血口,竟是连脊骨都清晰可见。其余日本武士见了,个个悲愤,却无一人弃主逃离或有惧色,反而越发奋勇。这些武士乃郑泰从日本招募而来,平日重金养着,又好生恩待,个个都有死士之风。

    “郑经,我父亲不顾藩主严命保你,这才使你不死,你为何要害我父亲!我父亲可是做了对不住你之事!”

    郑缵绪咬牙切齿,虽得二叔提醒,但他潜意识里也不相信郑经会害他父子,因为眼下金厦局面,他父亲对于郑经而言无疑是左膀右臂,这郑经怎能昏了头在大敌郑袭未除之前先自斩臂膀呢!

    受伤的郑鸣俊也是破口大骂:“郑经小儿,若无我兄弟,你早就死了,安能做什么藩主!可笑你位子都未做稳,就想着杀我等,你可知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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