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儿不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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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 第5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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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王陆战精锐,却短于水师。若二位能补齐王之短,则齐王必重用二位。”

    冯锡范建议郑鸣俊和郑缵绪趁郑经还没有及时清洗水师前赶回金厦,将水师牢牢抓在手中,然后去投齐王。郑缵绪拿不定主意,因为回金厦会十分凶险,弄得不好他叔侄就是自投罗网。郑鸣俊却认可冯锡范“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他认为郑经现在不可能已经掌控住水师,因为大哥郑泰刚刚将水师指挥权移交给杨英,在大哥没被加害之前,杨英断然不敢轻举妄动,所以现在郑经应当和他们一样,也在派人赶回金厦。如此,他们便不能耽搁,当马上出发,和郑经的人比谁先到。

    郑鸣俊拿定主意,道:“我们不能白白把水师丢给郑经!大哥虽将水师指挥权移交给了杨英,可下面的人都是我大哥提拔的,我们若回去,他们肯定听我们的!这事能干,有八成把握,没了水师,我看郑经还如何撑下去!”

    见叔叔同意,郑缵绪也咬牙道:“郑经不仁,就不要怪我们不义!我们回去宰了杨英,带水师投奔齐王殿下!”

    “事不宜迟,我们得马上赶回金厦,要不然让郑经先动手抓了我大哥手下那些人,这事就得黄了!”

    郑鸣俊说干就干,当下就带着冯锡范和侄儿趁夜潜回金厦。郑经那边也早已派人赶回金厦给杨英传令,要他秘密捕杀水师中忠于郑泰的将领。郑鸣俊等人赶到时,杨英正在着手此事,不过因为水师分驻思明和金门两地,另外还有一些战船在其它岛屿上,因而他一时没有办法将军中忠于郑泰的将领一网成擒,只能先解决思明和金门两地的。为了防止有将领看出异样,导致生变,杨英对外宣称奉王爷郑经和建平侯郑泰之命召集诸将商议征讨台湾之事,定于诸将到齐后再行抓捕。这一耽搁,却是给了郑鸣俊、冯锡范机会。

    郑鸣俊等人秘密潜回金厦后,马上联络郑泰手下那些将领,诸将一听建平侯竟被郑经杀害,个个义愤填膺,纷纷叫嚷要为侯爷报仇。郑鸣俊趁机说道他欲带诸将北上投奔齐王殿下,诸将均不反对,秘密将家眷人等接至码头。郑缵绪想解决掉杨英,将水师全部带走,冯锡范却劝阻于他,称杨英已得郑经秘令,定有防备,现在去杀他不是智者所为,万一擒虎不成反被虎伤,那就更是得不偿失。郑鸣俊也不想多生事端,也劝阻侄儿不要义气用事,他们已经联络了水师大部,其余那些走与不走也无关大局了。郑缵绪无奈只能按下心头怒火,和叔父分头行事。

    当夜,被蒙在骨子里的杨英浑然不知郑鸣俊叔侄潜回金厦,他还在营中和亲信将领商议明日抓捕之事,结果听到亲兵来报,说水师不少战船突然哗变。杨英大吃一惊,带人赶到码头,就见无数战船和士卒正在驶入大海,向北航行。

    愿意跟随郑鸣俊叔侄北上的水师将领有数十位之多,仅思明和金门两地军港就有大小战船500多艘和一万多士卒响应。留下来的战船不过200多艘,此刻也是人心惶惶,不知发生何事。

    杨英知道追不上那些离去的战船,他也根本没有能力去追,只得急忙将这一变故火速通禀兴化。两天后,又有郑泰部署在澎湖岛上的水师得到郑鸣俊通知,也集体叛乱,追随郑鸣俊北上投奔齐王。

    水师叛乱让金厦大乱,大多数人并不知郑泰被害一事,所以议论纷纷。等众人知道水师叛乱乃建平侯郑泰被王爷郑经杀害导致,顿时人心大丧,宗至和朱明官员也是纷纷收拾行装离开金厦。

    金厦,已然成为不安之地。

    消息传到兴化城的郑经耳中时,直让这个年轻的藩主呆若木鸡,而他的母亲董娴此刻却已在亡夫灵前长跪了两天。

    陈永华和洪旭也被这消息惊得说不出话,二人只觉大势恐怕已去。

    。。。。。。。。。

    郑鸣俊带领600多艘战船在海上一路向北,这些战船有大有小,几乎是金厦水师的三分之二,可以说郑鸣俊这一叛乱,已让郑经的水师之长彻底变短,从此海面之上再无郑经立足之地。碧波荡漾,大小战船风帆齐立,只让冯锡范激动连连,他终于凭借一己之力干成了这件大事。船队行至平海卫时,突然遭到忠于郑经的水师总兵周全运的拦截。

    周全运是五军都督周全斌的弟弟,其兄现正在兴化城替郑经出力。当日郑泰在平海卫击败刘国轩部后,周全运便领其部驻防在此,以防刘国轩残部南下偷袭金厦。

    周全运不知道建平侯郑泰已被他的藩主郑经所杀,所以起初以为郑鸣俊等人是奉命前来讨平刘国轩残部的。等到郑鸣俊在冯锡范的示意下打出了太平军旗号,又遣人将他们北上投奔齐王殿下之事告知周全运,周全运才知道金厦竟是发生了这等变天之事。

    “郑鸣俊,你当真是带人去投齐王吗!国姓在天之灵,能宽恕你吗!”周全运于船头大喝,他想劝说郑鸣俊不要去投南都。

    郑鸣俊冷笑一声,喝道:“你且先问国姓是否宽恕郑经那个逆子!”

    郑缵绪亦是一脸怒气:“郑经杀我父亲,还要将我等斩草除根,我们若不去投齐王殿下,难道等着他来杀我们吗!”

    周全运无言以对,他手下只有百余条战船,根本拦不住郑鸣俊他们。郑鸣俊也无意和周全运大战一场,传令继续北上。周全运不敢拦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师精华就这么离去。

    福州,周士相接报金厦水师突然叛乱,北上来投的消息后,当真是又惊又喜,等得知此事竟是冯锡范一手促成,不禁感慨:“冯锡范这一剑,真是无血啊。”

第一千五十三章 鞑子饿了会做什么?

    郑鸣俊和郑缵绪叔侄俩的来投,对于周士相而言,无疑是天上掉下馅饼,又似瞌睡之人得了个枕头。

    600多艘大小战船,一万多郑军水师精锐,数十名精于水战的军官,轻重铜铁各炮数百门,火药火器更是不计可数,可以说,这支船队已然是亚州最大的一支水师一支可以在大海之上纵横的水师,而不仅仅是在江河之中。

    周士相梦寐以求的海军,就这么被冯锡范一剑无血的完整送了过来。

    没有人比周士相更知道海军对于未来,对于中国,对于汉民族意味着什么。

    原本百般图谋,不惜内战也要夺取的水师就这么归了自己,周士相如何不欣喜若狂。

    有了这支水师,周士相不但可以彻底收服金厦,能效仿前世国姓所为收复台湾,更能北上击溃满清那少得可怜的水师,然后源源不断的将兵马钱粮达到辽东,执行封堵满州退路,将满州老老少少一网打尽的战略构想。有了这支水师,周士相同样能让部下们真实的去感受那幅地图上所标明的异域,去抢占未来的先机。

    更重要的是,有了这支水师,周士相可以满足部下们的**。

    这**是贪婪的,是强盗般的**,但并不可耻,因为民族有着自己的利益,人同样也有自己的利益。

    我们想让自己过得好,那么就必然有人过得不好。

    哪怕是两世为人,周士相也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天下大同,在他眼里,汉人过得好就行,哪怕为此变成强盗也再所不惜。

    一个人不为自己考虑,不为自己的民族考虑,反而为别人考虑,为异族考虑,这个人,还是人吗?

    历史告诉周士相,汉人的英雄从来不是什么圣人,他们心怀的天下,是汉人的天下;他们心中的苍生,是他们的同胞。

    汉民族之所以能够繁衍至今,只因为这个民族有无数心怀民族本身的英雄,而不是什么割肉喂狼的圣人。

    周士相只想做一个单纯的人,所以,他要做正确的事,就如他当年发誓要让满州灭族一般。

    想要做强盗,就得有一柄足够锋利的长剑。

    水师,就是这柄锋利的长剑。

    有了这柄长剑,周士相可以让处于死亡线上的同胞过得过好,可以让那些一辈子都吃不到一块肉的同胞们,能知道肉的滋味。

    这柄长剑更可以让他大仇得报!

    。。。。。。。

    郑鸣俊和郑缵绪立了大功,冯锡范更是功不可没。

    功高不震主,功高就当赏。

    周士相不吝封赏,封郑鸣俊为定海公、郑缵绪则承袭其父郑泰的建平侯,另封立下大功的冯锡范为思明伯。赐“东海水师”军旗,以郑鸣俊为水师总镇,郑缵绪为副镇,授冯锡范为水师安军大使,职同都指挥使。以舟山为东海水师驻地,传令浙江代巡抚陈建德率文武至舟山安置水师上下,随同郑鸣俊叔侄一起来投的郑军水师将领俱有封赏,官兵人等一应犒赏。

    周士相没有听从桂永智的劝告,将郑鸣俊叔侄和冯锡范从水师调出来,另外委以高位相酬,以名升实抑的方式将水师彻底掌控在手。这种手段,古来王侯将相做得多了,也确有成效,但却是不自信的所为。周士相不屑如此,因为他不是什么王侯,也不是什么私心过重的军阀,他有着他的气度,他的胸怀,他的见识和眼光。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郑鸣俊叔侄和冯锡范主动来投,已经表明他们的态度,况且他们本身就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水师将领。士为知己者死,不论他们来投的动机是何样,他们所做的一切已然符合周士相的利益,故而就当大用他们,让他们的才华和本领真正在这个时代舞台上展现出来。

    至于失去了水师之“长”的郑经是否还能敌住郑袭,周士相已是不去考虑,只以朝廷名义正式遣使至郑袭军中,承认其闽亲王封号,并以郑森生前遗命为据,以朝廷名义斥责郑经有违人伦,准郑袭招讨之。他相信郑袭会是个聪明人,郑袭的部下们也会做出明智的选择。而郑经,在“内忧外患”众叛亲离之下,会如何选择,只要他不是个蠢人,周士相也无意让国姓的骨血就此消亡。

    福州的围城仍在继续,周士相的到来并没有加速城中清军的死亡,让他们彻底解脱,而是让他们更加折磨。

    福建本就是贫瘠,十多年的战乱早让闽地满目疮痍。在太平军入闽之前,郑森已经包围了福州数月,郑森解围撤走后,达素固然趁机派兵搜刮钱粮,可是所得也是寥寥无几。

    如今,一座孤城,一座汪洋之中的孤城,早已经没有了粮食。

    福州,已经断粮半月。

    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之下,周士相来到了壕沟前,他定定的望着这座闽地首府,望着这座从外表看起来仿佛已无人烟的城池。

    他的思绪回到了数年前的新会,那时的情形和现在是何等的相像,唯一不同的是,城内多了满州人。

    “不使一人出城,不使粒米入城”,周士相的军令得到了有效执行,而这意味着福州城内正在发生着令人毛骨耸然的一幕。

    “鞑子饿极了会做什么?”

    周士相转过身,看向了苏纳、胡启立、朱统等将领。

    苏纳抢先一步上前,大声道:“禀大帅,鞑子饿极了自然会吃人。”这声“鞑子”叫得是那么的痛恨,那么的自然。

    “那就让他们吃吧。”

    再次转过身去时,周士相的目光无比阴森。

    城中,清军的确在吃人。

    当粮食吃光之后,最先被清军宰杀的是猫狗,然后猫狗绝了迹,他们又去寻找老鼠,等老鼠也吃绝之后,清军开始杀马。马吃光了之后,饿极了的清军和家眷们开始跑到三山上扒下树皮,寻找所有能下咽的东西。最后,凡是能下咽的植被都被清军吃光了,但他们还是饿,于是饿极了的清军,开始吃死人。

第一千五十四章 始作俑者,无后

    福州城中的汉人百姓早被清军屠杀干净,他们的尸体早已腐烂,清军饿得再狠,也断然不会去吃。

    他们吃的是那些刚刚饿死的人。

    明季以来,守军以城中百姓、青壮为食之事屡出不穷,明清双方都有过。

    这是一个疯狂的时代,是汉族有史以来最黑暗的时代,某些方面甚至比当年的五胡乱华、蒙元入侵还要可怕。

    吃死人肉活下去,不是清军一开始的选择。

    一开始,他们选择突围。哪怕突围之后仍是无去处,他们也不想活在噩梦般的城中。

    清军突不出去,正面硬攻,他们突破不了太平军役使大量人力修建的一条条壕沟。在那些奇怪的岗楼碉堡面前,清军一个个被里面的守军用火铳、用弓箭射杀。那一颗颗从天而降的炮子带走的不仅仅是血肉之躯,更是清军最后的勇气。

    正面突不出去,清军另外想了办法。

    从前攻城的一方都会挖掘壕沟伸至城中,然后趁夜杀出。这一次,清军却是自己在地下挖掘地道,想出去。

    然而让清军绝望和咒骂的是,当他们使尽全力挖掘出的地道成功通至城外,那漆黑的地道口见到光亮时,水却涌了起来,让那些急欲求生的清军被活活溺死在内。

    清军挖的地道不可谓不深,可是太平军的壕沟挖的比他们还深,并且还引来了河水,将最前面的几条壕沟变成了水渠。

    清军终于放弃了挣扎,他们认命了。

    心死,人却活着。生理的本能和咕咕叫唤的肚子以及脑海中饥饿感的迫使,让清军没有了选择。

    满军也好,汉军也好,绿营也好,都成了食人魔。

    妇孺也好,老少也好,也都随之疯狂。

    城中满城的满州家眷们,并非没有人性。有的人不愿去吃死去的亲人,他们选择自己结束生命。

    克彻尼精疲力尽的从外城回到家中时,他看到了自己的阿玛和额娘已经吊死在了房檐上。他呆立在那,突然疯了般冲进里屋,映入眼帘的是妻子赫舍里骨瘦如柴的尸体。赫舍里的身边,是克彻尼的一对儿女,母亲临死前将他们活活扼死。

    “不!不!”

    克彻尼抱着妻女的尸首在那嚎啕大叫,他想哭,可眼中却一滴泪水也没有。

    克彻尼站了起来,他抱不动自己的妻儿尸体,他摇摇晃晃的朝前堂走去。来到阿玛和额娘的尸体下,他站了很久很久。在他的身后,挂着吴扎拉氏的列祖列宗像,这些画像是克彻尼的阿玛十几年前让汉人的画师特意绘制的。而在此之前,这堂上悬挂的是汉人的画像,是这间屋子主人的祖先像。

    克彻尼神情恍惚,悬挂在房檐上的阿玛和额娘尸体好像当年的屋子主人夫妇,那时,一身汉人衣冠的夫妇就那么并排悬在空中,微微的摇晃着。

    “这是报应!”

    克彻尼放了一把火,将自己和这屋内的一切连同他的亲人焚为灰烟。

    邻居克彻尼家冒出浓烟时,隔壁的钮祜禄家几口人却围着一口大锅,锅中散发着香味。

    六十多岁的老妇钮祜禄氏和从前一样,平静的坐在椅子上,慈详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尾伦(媳妇),还有那可爱的孙儿。

    “额娘,您吃。”

    孝顺的阿拉木盛好了肉端到了额娘面前,他的媳妇库雅拉氏也和从前一样很守规矩的立在额莫克(婆婆)边上。钮祜禄家规矩很大,钮祜禄不动筷子,库雅拉这个媳妇可是不敢先吃的。

    钮祜禄接过碗,满意的看了眼媳妇,然后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汤,顿时觉得胃中舒服极了。看到儿子和媳妇、孙儿都在看着她,钮祜禄点了点头:“你们也吃吧。”

    等到儿媳和孙儿都吃饱后,钮祜禄将孙儿抱到怀中,抚摸着他的头。怀中的孙儿却在发抖,因为他刚才吃的是姐姐的肉,而姐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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