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湖北时就听闻教民有教无国,自诩居于中国却非中国之人,洪武年间起,我朝便对教民多行打压,以促其王化。时至今日,收效却甚微,想来这教民十分顽固,教法也是十分荒唐,朝廷也当对他们进行整治,以免为祸。不过嘉定这件事,表面看起来是知县汤某用法苛刻,致死人命,引起公愤,但细究起来,教民犯法再先,贿赂官员在后,汤某秉公执法,并没有错。要说有错,也是于法之外加了些许私刑而矣,这是小节,可究可不究。”不愧是做过封疆大吏的人,张长庚说话就是有水平,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将自己得用的人给摘清了。
蒋国柱知道张长庚的意思,却是有些不满道:“论起来,汤某也太轻率了些吧?枷责就罢了,何必将牛肉堆在枷上?这成何刑法?”
“不错,确是不成刑法,汤某所为,抚台大人还是要行文斥责的,今年汤某的吏部考评得拿捏一下。”张长庚倒也不是一昧替汤某说话,“不过教民生乱的刁风不可长,江南之地刚经清欠,民间士绅对我朝有怨言的不少。松江禀帖说的明白,事发一日教民就聚了数千,且松江境内其他地方的教民也都在风闻往嘉定聚集,这是什么苗头?郎郎乾坤,何人能一呼而四方响应?”
闻言,蒋国柱眉头微皱,和知县汤某用私刑相比,松江教民一呼而应这件事性质可要严重的多。而且单若是教民倒也罢了,万一那些被清欠过的地主士绅也趁机闹将起来,和教民一起生乱,松江的大好局面岂不立即陷于糜烂?
张长庚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提醒道:“江南之地乃我朝钱粮重地,眼下殿下已定北上辽东之事,大军所需物资皆从江南转运,故地方必须平靖,尤其是松江之地,万万不能出什么差错。否则若是影响了殿下的北上大计,我等可就万死也难赎罪。”
蒋国柱反应过来,忙道:“我就这行文松江并各地驻军,对教民立行镇压,断不能让此事再继续下去。”
张长庚点头道:“镇压之事必须马上着手,不过也不能一昧杀了。我看,捉几个为头的,尽法处置便是。眼下松江需要的安定,凡事须要斟酌些,不可任性,避免事态恶化。罪名嘛,奸民挟制官府,依律枷责,发本县发落,这样也叫教民们说不出什么来。”
“也好,就这么办。”
蒋国柱只想马上将事情平息下去,让齐王殿下到松江后看到的是一片大好局面,而不是到处民乱。所以虽然还是准备镇压,但手段却可以不必那么血腥,有些事情也不是未必不能妥协。
松江府接到巡抚衙门公文后,立即发兵嘉定。等到松江的驻军赶到嘉定后,教民却早已散去。松江府得报,倒是松了口气,教民散去,说明事情已经平息,不必大动干戈那是再好不过了。
万一那些被清欠过的地主士绅也趁机闹将起来,和教民一起生乱,松江的大好局面岂不立即陷于糜烂?
张长庚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提醒道:“江南之地乃我朝钱粮重地,眼下殿下已定北上辽东之事,大军所需物资皆从江南转运,故地方必须平靖,尤其是松江之地,万万不能出什么差错。否则若是影响了殿下的北上大计,我等可就万死也难赎罪。”
蒋国柱反应过来,忙道:“我就这行文松江并各地驻军,对教民立行镇压,断不能让此事再继续下去。”
张长庚点头道:“镇压之事必须马上着手,不过也不能一昧杀了。我看,捉几个为头的,尽法处置便是。眼下松江需要的安定,凡事须要斟酌些,不可任性,避免事态恶化。罪名嘛,奸民挟制官府,依律枷责,发本县发落,这样也叫教民们说不出什么来。”
“也好,就这么办。”
蒋国柱只想马上将事情平息下去,让齐王殿下到松江后看到的是一片大好局面,而不是到处民乱。所以虽然还是准备镇压,但手段却可以不必那么血腥,有些事情也不是未必不能妥协。
松江府接到巡抚衙门公文后,立即发兵嘉定。等到松江的驻军赶到嘉定后,教民却早已散去。松江府得报,倒是松了口气,教民散去,说明事情已经平息,不必大动干戈那是再好不过了。
松江府接到巡抚衙门公文后,立即发兵嘉定。等到松江的驻军赶到嘉定后,教民却早已散去。松江府得报,倒是松了口气,教民散去,说明事情已经平息,不必大动干戈那是再好不过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造反了
定武帝于广州监国时,当时的户部尚书是由武英殿大学士、次辅连城壁兼任的。连城壁病故后,原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的郭天叙调掌户部,不过却没有入阁。
这郭天是原崇祯朝的礼部主事,被周士相从乡下捡出来时,已经年过五旬。当时太平军中没有原明朝官员主动来投,只有被俘的几个满清低级官员,没有人懂明朝的礼制,周士相需要一个人来替他张罗这些事,所以郭天叙才老来发达,步步高升,最终成了大明六部之一的户部堂官。
虽说户部没有实权,就连郭天叙这个堂官的俸禄都得从齐王府那里领,部中从上到下一点油花子都见不着,但不管怎么说,品级上郭天叙已然是朝廷重臣,所以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户部的人都知道尚书大人是个信佛的人,家里正堂便供着尊如来佛祖像,每日太阳下山前尚书大人必要烧上两柱香,可谓虔诚无比,这一点倒和连城壁十分相像。连城壁在做广东总督时,便是出了名的拜佛总督,只要清军来攻,他首先做的不是召集部属商议退敌的法子,而是先去拜佛,救佛祖保他平安。
郭天叙拜佛,自也是虔诚,除了希望佛祖能保他平安之外,也想佛祖能够保佑他再进一步,致仕后能顶着个内阁大学士的身份归乡,那样,也不枉他这几年跟着太平军提心吊胆了。
然而外人并不知道,郭天叙信的佛其实并非如来佛,他家那尊如来佛像不过是他用来掩饰自己真正信仰的道具。
郭天叙是罗教徒,他心中拜的是无生老母。
无生老母就是无为教的神,而无为教在岭南被人称为罗教,无生老母被称为罗佛。
太平军中有罗教徒,大将铁毅就是罗教信徒,军中至少有80多个百户以上的军官都信罗教。他们大多是和铁毅一样的矿徒,集中在原太平军精锐老四镇之一的第二镇,现在则随着太平军改制而分散在各军中。
周士相对罗教是扶持的,一来是罗教教义大量吸收佛教,导人向善,并非劝人作恶。二来罗教的组织机构很严密,和早期以造反为主业的道教很相似。第三点则是罗教有大量信众是太平军中的一员,并且这些教徒在铁毅等高层将领的引导下,刻意宣传周士相是岳武穆再世,是罗佛解救苦难汉人的化身。第四则是罗教极度排外,对异族十分抗拒,教义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点。
这四点都很符合周士相和太平军的利益,因此早在广东时,周士相就秘密授意铁毅壮大罗教,并且自成体系,和原先的罗教切割。随着太平军占领区的不断扩大,已经被军方控制的新罗教便不断渗透各地,利用官方的支持不断吸收教徒,组建各地的罗教机构。
不过,严格来说,周士相扶持的罗教已非从前的罗教,拜的也不再是什么无生老母,而是轩辕黄帝。教义也在被不断的修改,每隔一段时间,周士相都会将一些由他亲手拟出的新教义增添到罗教的教典中,这部新教典名为《天地经》,比之原先罗教乱七八糟拼凑出来的教经要系统并且先进的多。原先所谓的无生教义,已然面目全非。
罗教已非旧教,周士相准备北伐成功后,将罗教更名为汉教。当然,本身对于宗教十分排斥的周士相自然不可能将自己弄成教皇,将汉教弄成国教,干涉未来的世俗政权。他打造汉教的目的,只是希望未来中国的汉人能够有一个可以对抗外来邪教的工具。
在没有官府支持,没有宗族支持的情况下,有这么一个宗教可以团结汉人,替他们出头。哪怕,最终这个汉教和早期的道教一样造了反,搞乱了国家,可只要对于汉族传承有利,周士相认为都是值得的。
世上从不缺少圣贤,今之圣贤,后之圣母。
极度厌恶宗教的周士相却一手打造宗教,不得不说,也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之所以如此,却是周士相难以忘怀的前世记忆。前世,几近灭亡的色目教竟然在短短两三百年间拥众千万,并且酿成汉人死伤超过千万的惨剧,这教训不能不说惨痛。然而惨痛的教训却没有引起统治者的警惕,反而养虎为患,致使主体民族倍受压抑,稍有反抗,便会大棒击顶。
天可鉴,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谓教民,其实统统都是汉人,然而他们却谁也不再承认自己是汉人!
前世,周士相无力为之,今生,他却要努力尝试,哪怕是错的,他也要做。为的只是将来有一天,民间同样有可以抗衡外来宗教的力量。
。。。。。。。
罗教在岭南信众很多,郭天叙的老家就有大量的信徒,自小耳闻目染,便也信了无生老母。只是当时朝廷里有不少官员认为这罗教就是白莲教的分支,乃邪教,主张取缔。
万历年间又有无为教徒刘天绪在凤阳有意举事,自称“无为教主”,说“皇极佛”将出世,聚众讲经说法,向教民募款,企图劫掠官府,因教民自首而败露被捕,其信众包括官兵。
这件事直接导致当时罗教被当时南京衙门下令取缔,此后但凡逮到有人供奉无生老母的,都要视作反贼处理。如此一来,郭天叙做了官之后,便不敢在家里供无生老母了,而是寻了尊如来佛祖像供着。成为太平军的官员后,郭天叙也始终记着当年的事,加上太平军杀人如麻,更是不敢将自己是罗教徒的身份公开。
去年的时候,郭天叙突然听说南京东城有罗教开坛**,官府没有禁止,他有些激动,于是偷偷跑去听经,结果发现这些人讲的教义和他自幼接触的根本不同,哪里还有半点罗教的影子。一气之下,便偷偷派自己的老家人去岭南寻找正宗罗教,再三叮嘱老家人一定要找到教里的上三位“空空”、“太空”、“清虚”三位尊者。
作为虔诚教徒的郭天叙很希望教里的三位尊者能够站出来,告诉信众们,外面那些人搞的都是假的,他们的神不是轩辕黄帝,岳飞也不是黄帝的弟子,他们的神只有一个,那就是无生老母。
因为发现“假教”的事,再加上户部没有实权,部里根本没什么事,所以郭天叙最近都很闲。这阵子京里发生的事,他都知道,却懒得掺和。
郭天叙可不想自己两面不是人,因为在江南的官绅眼中,他郭尚书是粤人,而粤人天经地义就是周党。所以郭天叙哪怕对周士相在江南搞的这些事持反对意见,对顾炎武那个胡说八道的家伙更是恨不得他早点死,也不敢和黄宗羲他们一样跳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郭天叙不用担心锦衣卫的人会找到自己。他郭天叙别的做不到,但一个小心谨慎,安分守己还是做得到的。人啊,还是做好自己本份,也得识趣才行。哪有刀把子握在别人手里,自家却想着用三寸不烂之舌改天换地的。
心里没鬼,自然就谈不上担心受怕,度日如年什么。跟往常一样,郭天叙在家早早净了手,抹了脸,捏了三柱香供了佛祖后,便更衣沐浴去部里办公。
闲归闲,身为一部堂官,郭天叙还是要把本份做好的。刚进户部,还没来得及叫人泡壶热茶,却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似有人在大声吆喝什么,还隐约听到有人在怒骂什么。
部里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
郭天叙眉头一皱,面露不悦,扭头朝外面叫了声:“什么人在外面吵嚷?”
听到尚书大人叫,和同僚在外张望的郎中江一清忙快步奔了过来,恭声道:“回大人话,好像是亲军的人。”
“亲军的人!”
郭天叙心“扑通”一跳,神情一慌,有些紧张起来,“他们来我户部干什么?”
江一清摇摇头,道:“大人,亲军的人是奔礼部去的,不是冲咱们户部来的。”
“噢?…”
一听不是冲户部来的,郭天叙呼了口气,抬手一挥,吩咐江一清:“去看看,礼部那出什么事了。”
“是,大人!”
江一清不迭答应一声,忙往部外去打探,不想还没出户部的大门,人就被堵了回来。
四周一瞧:我的个乖乖!
原来衙门外这会满是执刀持枪的锦衣卫,他们五步一人,十步一岗,竟是把六部衙门全围了起来,不管是户部还是礼部,又或是兵部、刑部,远远瞅着,好像都察院那里也去了不少锦衣卫。
造反了?
江一清吓得面无人色。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君主,为天下公仆
虽然对以江南士绅为主的文官很不满意,但周士相却没有克扣他们的待遇。
黄宗羲是都察院总宪,按规矩是可以在南都获得一套房子的,但他却没有住到朝廷分给的房子,而是一直借住在其门生万斯同早年在南京置办的房子里。此处位于成贤街,距离国子监不远,距宫城也不过四里多地。
眼下南都的房子是有明以来最便宜的。太平军入南都后血洗满城三天,导致原先被满州人占据的好房子一夜之间全成了无主之屋。紧接着锦衣亲军又大办通虏案,抓捕了不少降清勋贵,致使三山街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房产竟然无人过问了。所以黄宗羲就是不想要朝廷分给的居所,自己在城中买一间也不难。当初太傅钱谦益也曾劝过他在南都安家,不过黄宗羲却没有同意,仍是住在万斯同的家里。
因为最近的烦心事,黄宗羲这段日子睡得很不踏实,也睡得很晚。昨夜,更是一宿未睡,连夜写了一篇文章。
东方拂晓后,万斯同匆匆来到,见老师竟然一夜未睡,眼圈都有些发黑,不由心疼。他进屋之后,将窗户打开,一阵清凉顿时让黄宗羲精神为之一振。
“老师,我刚得到消息,玉书的父亲张九征也被捉进牢里了。”
万斯同神情很是担心,他所说的玉书便是前几日在都察院中被亲军以“通虏”罪名抓走的年轻御史张玉书。
“张九征?”
黄宗羲听了有些惊讶,因为他知道这个张九征,此人是顺治二年中举,四年中进士的镇江大才子,不过考中进士之后他便一直在清廷的吏部任职,十多年间都没回过家乡,乃至其子张玉书和他都没见过几次面。
“他何时回来的,怎么未听玉书说起过?”黄宗羲眉头微皱。
“我也是刚知道的消息。”
万斯同不敢深想,因为若是张玉书早知其父回来却没有告诉他和恩师,那这“通虏”的罪名弄不好怕就是真的了。毕竟,张九征在清廷任职十多年,突然回来,谁知道他是真心弃清归明,还是另有所谋。这要是事先有过招呼,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这阵子江南镇反如火如荼,挖出了很多和清军有勾结的士绅官员,很多原先并不为人知的消息都传到了南都,以致现在南都不少官员都坐立难安。有些是的确没有满清勾结,但却害怕自己的亲友猪油蒙了心私通鞑子。镇反扩大下来,天知道会不会株连到自己。
听说那个主持江南镇反的汪士荣已经放出狠话,说什么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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