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正是他,才有了今天的太平军,有了今天这所江南陆军大学,有了今天这些意气风发的年轻人齐聚一处。
他是一个开创者,也是一个领袖,更是这个年轻团队的核心。
周士相很骄傲,这所陆军大学是他为中国,也是为汉族创造的第一所正规军校。未来,这里将走出大批的军官,担负民族保卫重任,也担负引领族人走向世界的重任。而他,就如一个播种者,将种子埋进土里,然后呵护着,等着破芽长成参天大树的那一刻。
现在太平军有三所军校,一所是在广州的兵备讲习所,一所是在南都的武备学堂,一所便是镇江这所江南陆军大学。
广州的兵备讲习所是太平军最早的军校,因为当时太平军时刻处于战事之中,抽调入兵备讲习所的学员仅仅能有三到六个月的时间进行培训,所以兵备讲习所的科目很少。主要课程就是操习马队、步队、炮队及行军、布阵、分合、攻守诸式。学员的层次也低,大多都是军中的中低级军官。
随着太平军的政治中心转向北方,广州兵备讲习所现在主要承担的是两广和西南地区以及安南远征军百户以下低级军官的培训任务,并且两广总督宋襄公有意将兵备讲习所改成以培养水师军官为主的学校。
对于这个建议,周士相觉得不错,因为南方现在的重点已经不是陆战,而是海战。所以他专门派人去广州和宋襄公具体协商此事,若无意外,兵备讲习所改为水师大学堂当在年底前落实。
南都的武备学堂是太平军收复南京后建立的,一开始主要是培训浙军、郑军及新降清军中低级军官的所在,另外还设有一个将官班,都是那些投降反正过来的清军高级将领。这帮人当时既用得不顺手,也用得不放心,所以都被送进这个将官班进行为期一年的学习。学成考核无误后,方才陆续安置下去。
武备学堂的课程和兵备讲习所开设的大同小异,从性质上而言,武备学堂和兵备讲习所一样,都类似一个军官速成班,没有系统性的学习安排。
现在武备学堂主要的学员则是军中推荐和报名考试通过的士兵学员。这些学员具有一定的文化基础(识千字,能读步兵操典、军纪军令),他们在武备学堂学成之后,将会成为总旗、小旗衔的低级军官。
鉴于太平军的正规化和未来战争需要,周士相创办了这所江南陆军大学。单从名字上看,陆军大学就比兵备讲习所和武备学堂要高大许多。
事实上,陆军大学的名字就是周士相起的,他建立这所陆军大学的目的,也正是为太平军培养中高级将领,使得各级将领能够系统性的学习新的战法和新的知识。
陆军大学除了传统的步马操练,行军步阵等课程外,还开设了天文地理、格致科学、测绘算术、军事指挥、参谋作业、情报分析等课程,除此之外,还有周士相亲自编写的步炮协同战术列在课程之中。大学的教员除了从兵备讲习所和武备学堂抽调一部分人外,原军部的西方雇佣参谋有三分之一进入大学任职,并且新近招募了不少精通算术天文的教官,其中以南怀仁为首的江南传教士就有九人。
为了坚实陆军大学的基础,扩大教职人员,引进新的人材,加强和完善大学的教育体系,周士相已经通过南怀仁向天主教去信,希望天主教能够往东方派来大量优秀教士,并且让广东方面继续重金从澳门招募那些来东方的“冒险者”。一旦发现这些人中有优秀的人材,那么不管花多少钱,都要将人弄来。
西方,固然是周士相引进人材的一个渠道,大明本国的人材更是他招揽重点。
教授天文地理的教官孙兰便是其中的翘楚者,此人顺治初年在北京随汤若望学习西洋天文、算学和历法,编写了两本让周士相都叹为观止的地理书籍,一为《柳庭舆地隅说》,一为《大地山河图说》,这两本书周士相都看了,大体上和他所知道的地理知识并无不同。在稍加改进后,这两本书都成了军校的教材。
和孙兰一起被军情司重金请来的还有无锡人颜祖禹、吴县人刘献亭、山东济南人王德昌、陈尽谟、薛凤祚、履、梅文鼎等人。这些人有的是天文地理学家,有的是数学家,也有的是医学家,甚至还有为数众多的工匠。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被传统官绅接纳,因为他们钻研的都是格物实用学,而非科举八股,这自然成了传统官绅眼中的“另类”。
但这些“另类”现在都成了周士相的“宝贝”,凡经他考问合格后的,一律被委以教官一职,俸禄等同从五品官。他们在军校内除了教授学员外,还可以领取额外一笔钱用于他们自身的研究。周士相鼓励他们进行格物创研,要求陆军大学必须无条件支持这些教官,哪怕耗费不少,都要支持。
在这帮人中,江苏吴江人王锡阐是最年轻的,不过33岁。当年清军南下,弘光政权覆灭,江南各地纷起抗清,他以投河自尽表示尽忠明朝。遇救之后,他又绝食七日,后来虽因父母强迫,不得已而复食,但从此放弃科举,隐居乡间,以教书为业,誓不仕清。陆军大学创办之初,王锡阐就进入了军部视线,是首批进入陆军大学的教职人员,现在担任测绘科的正讲师教官。
除了为陆军大学广罗人材外,周士相还亲自题写了校名,更将陆军大学和国子监并立为大明最高学府。虽然这个提议被内阁首辅郭之奇否决,没有在朝堂上正式通过,但陆军大学现在无论是规模还是教职人员的待遇,都远超国子监。
从选址建校到如今校成,周士相都时刻关心着,先前已经抽空来过戴家山四次。就在四天前,周士相自任陆军大学校长,同时将自己的字“灭胡”作为陆军大学的创校理念和宗旨刻在了大门左边的石壁上。
望着那一双年轻的脸庞,一双双火热的眼睛,周士相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对着学员们发表他的谈话。
可以说,周士相现在已经是权倾天下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对这个国家有着惊人的影响。但他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是正确的,他想要干的每一件事是不是都是可行的,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但他很清楚,不管是对还是错,他都要走下去,只为将来眼前这些年轻的一代,能够接过自己的旗帜。
“。。。。。。我汉家儿郎的军刀永远向北,天下,属于汉家儿郎,属于我们!。。。我希望你们每一位都能铭记,你们是汉人的守护者,也是我中国的守护者,你们的职责从今天起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我们的民族,战斗!”
话音一落,校场上顿时响起呼吼声。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为了我们的民族,战斗!”
“向北,向北,向北!”
“不灭鞑虏不封刀!”
“。。。。。。”
典礼结束后,周士相来到最东边的一个方阵前。这个方阵和其余各个方阵都是以年轻军官组成不同,都是14岁至16岁的少年。
“大帅,这些都是阵亡将士遗孤,先前都在少年兵大营学习过,现考试合格进入陆军大学学习。”
暂任陆军大军教务官的董常清为周士相介绍着这些少年。
“这个孩子叫彭壮实,他爹给他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他能像牛一样壮实。”董常清拉过一个个头明显比其他人要高得多的少年来到周士相的身边,又低声道:“他爹就是彭大柱。”
周士相听后默然,彭大柱是大樵山的老弟兄,后来在潮惠战死了。
“你爹是好样的,是英雄,你以后要和你爹一样,做一个英雄。”周士相轻轻拍了拍彭壮实,柔和的目光中带着鼓励。
“大帅放心,我一定会成为一个英雄!”
年少的彭壮实将胸膛高高挺起,有些激动的看着父亲生前常说的秀才叔。
“这个孩子叫王林,他爹王老实是罗定参加咱们太平军的,香山反三路进剿战斗中,王老实带着手下十几个弟兄为了掩护村民撤退,全员战死。当时王林还在咱们的老营中。。。。”
“这个孩子叫罗义,他爹罗有福是潮州叫咱们收编的广东绿营,江北大战时肚子叫清军给破开了,肠子都流了出来。。。。”
“这个孩子叫伍天宇,他爹是原赣州绿营的,打南京满城时叫鞑子给射死了。。。”
“。。。。。。。”
听董常清说了十几个孩子父亲的英勇事迹后,周士相挥手示意这些显得有点拘束的少年围到他身边,然后对他们说道:“你们的父亲都是英雄,是我太平军的英雄,也是我大明的英雄!我周士相以他们为荣,也以你们为荣!”
说到这里,周士相顿了一顿,忽的又道:“不过你们放心,你们的父亲没有死,因为我就是你们的父亲。如果你们愿意,你们可以叫我为帅父!我会和你们的父亲一样,视你们为我最亲的骨肉!。。。有我周士相在,我就不会让你们饿着,让你们没衣服穿,让你们被人欺负!我要让你们读书,让你们识字,让你们接过父辈的旗帜,成为大明的有用人材,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现在,你们告诉我,你们愿不愿意做我的孩子!”
“愿意!”
彭壮实“扑通”一声跪在了周士相面前,大声喊道:“帅父!”
“帅父!”
更多的少年跪了下来,他们愿意成为帅父的孩子。
。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法西斯的幽灵
周士相让阵亡将士遗孤称他为“帅父”的举动让在场的一众文武不禁联想到了当年的大西王张献忠,因为这个举动和收义子几乎如出一撤。
张献忠生前在军中设了少年营,收了其中不少出色的少年为义子,如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这四位后来大西军的杰出统领就是张的义子。
除了这四位外,另外还有八人,被称为大西军的“十二太保”。“十二太保”在张献忠死时,只剩孙可望四人,其余八人或是与明军战斗而亡,或是与清军战斗而亡。
现在周士相虽然没有直接以义父自居,而是称帅父,但二者的意义显然没有区别。自古以来,只要是加了父字的,不是干儿也义子了。
不过将领们没有多想,只觉周士相让这些孩子称他为“帅父”,是体恤他们战死的父亲,是为了让这些孩子将来都能出人头地,是为了履行对阵亡将士的诺言,也是提升军心士气的一种手段。
这种手段于这个时代太过常见,也很有效,让人无可厚非。就是当初宫里的太监们,不也喜欢收干儿么。那些朝廷的大学士们虽然没有收干儿义子的习俗,可那门生座师和这义父义子又区别在哪里?
将心比心,若自己将来有一天也在战场阵亡了,那么诸将显然愿意自己的儿子能够拜周士相为义父。因为这是除了在战场杀敌立功之外,更能晋身的一条捷径,同时这也是对自己的肯定。无有报国在前,大帅又如何会看重于你。
作为大帅的义子,还有什么身份能比这个更值得大帅信任呢?可以肯定,将来这些少年们人人都会有一番属于自己的造化,他们当中或许会涌现太平军的最优秀人材,因为他们的康庄大道在这刻起,已经被他们的领袖亲自铺成。
相对武将们的心思单纯,文官们却想的多了。一起来的江苏巡抚蒋国柱就想到历代开国皇帝可是多喜欢收义子的,如唐末的李克用就收了13个义子,被称为“十三太保”;而大明的开国洪武皇帝早年也曾收过义子,其中朱文正、沐英、李文忠等人后来都成了开国功臣。张献忠设少年营收义子,无疑是仿效前代帝王,事实也证明,张的一众义子都被他委以重任。孙可望、李定国四人更是在张死后接过了整个大西军的指挥之权。
如今周士相以“帅父”自居,将这一干未来的太平军中坚栋梁认为义子,居心又何在呢?
蒋国柱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边上凝眉的张长庚,心里猜测对方此时在想什么,同时又有些羡慕对方,因为据都督府的小道消息,周士相有意让张长庚出任云贵总督,要是消息属实的话,张长庚可就比自己又提前一步了。
张长庚此时想的却不是周士相收义子的事,而是在想这所陆军大学未来会在大明朝堂占据何等的份量。以周士相现在对陆军大学的重视和资源投入,不难想象,陆军大学的未来肯定比国子监还要光明,而这所大学走出来的每个军官名义上都是周士相的学生,那么是不是可以说,陆军大学的学员有可能会成为天子门生呢?
做为降官,张长庚也好,蒋国柱也好,无论他们是否甘心,他们已经天然的和周士相绑在了一条船上。无论是为了性命还是前途,他们都不可能倒戈投向那位不问政事的定武帝,所以他们只能一心一意的辅助周士相。最重要的是,蒋国柱和张长庚投降以后,就一直是替周士相冲锋在前,清欠、三案、镇反可都是由他们直接落实,这就注定他们已然不可能再合江南士绅合流。
多尔衮当年的教训可是沥沥在目,张长庚和蒋国柱可不想自己将来成为周党余孽,所以对于周士相称帝这件事,他们是打心眼里支持并且极为热衷的。只是二人探过几次口风,周士相却滴水不露,这让二人心下也是摸不到边,不知道这位齐王殿下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要说没有篡位自立之心吧,三大案、镇反如火如荼,许多反对太平军的士绅都在这一连串的动作中被拔根而起。并且大都督府也公然在镇江设立,从权力而言,现在的周士相只差加九锡了。当年的孙可望恐怕也有所不如,因为孙可望在时,可没有一统明军,而周士相现在却是把控着所有军队,根本不虞会出现第二个李定国。南京顾炎武搞出的风潮和随后亲军抓人的举动也表明,这些事的背后都有周士相的影子。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周士相正在向着称帝迈出脚步,因此说他没有篡位之心,蒋国柱和张长庚那是打死也不信的。自古以来,哪个忠臣义士是跋扈到这种地步的?况且,如今称帝已经不是周士相一人之事,而是关系太平军这个集团。
害怕将来被清洗的可不仅仅是蒋国柱和张长庚这些双手染满江南士绅鲜血的降官,更有那些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将领。旁人不说,在文村就嚷着大帅做天子的蒋和能安心的做他定武帝的忠臣?风闻太平军中曾有若干大将密谋替周士相黄袍加身,这件事要是将来爆出来,这些大将们如何自处?
周士相称帝,简直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帅父”的称呼让人遐想联篇。
检阅过一众阵亡将士遗孤后,董常清按事先的安排,又领来十位年轻学员接受周士相的“考问”。
“考问”的题目自是事先都有过交待,周士相也无意临时发挥,按步就班的提了几个军阵问题,学员们表现都不错,在标准答案之余,偶尔还能有些个人的独特看法。其中一位叫罗伦的学员,让周士相刮目相看,因为此人的题目是关于步炮协同的。
“步炮协同”是周士相前世热兵器成熟之后的战法,始出现于一战时。当时因为机枪的出现,步兵发起密集冲锋付出的代价大的难以接受,往往每前进2,3公里要付出上万人的代价,于是德国人想了一个办法,挑选身强力壮,经验丰富,技术过硬的老兵组成精悍的小分队,在做好充分侦查的情况下,以班排为单位,在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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