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胖乎乎的将领名叫王辅臣,此人乃山西大同人,绰号“西路马鹞子”,本为李姓,早年追随姐夫刘某参加农民军,嗜赌,一掷千金,后与王进朝为义子,改姓王。随大同守将姜瓖反清,不久投降于英亲王阿济格免于被诛,没入辛者库为奴。多尔衮死后,王辅臣经洪承畴保举重新为官,现为五省总督标下绿营总兵官,为洪承畴的嫡系将领之一。据说王辅臣和平西伯吴三桂关系颇近,其麾下有兵员8000,节镇驻于常德。
见是王辅臣这个总督爱将反驳自己,加上李定国确是在广东连吃了两场败仗,白广恩便干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洪承畴没有理会白广恩的干笑,而是扫视诸将一眼,沉声说道:“李定国是员虎将,此人颇是能打,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正是此人太能打,故而孙可望才容不下他,功高震主啊。。。”
一直没有作声的湖广巡抚张长庚听了这番话,深以为然:“督堂所言正是下官心中所想,孙可望正是容不下李定国屡屡立功,这才与他内讧。不过二虎争斗,必有一伤,这一回孙李二人兵戈相向,此正是天助我大清也!”
洪承畴欣然点头,一挼胡须,眉头一挑,对诸将说道:“你们说,这回二贼内讧,伤的会是谁?”
李本深想也未想就道:“单以实力地盘来说,伤的多半是李定国。”
王辅臣闻言却另有看法,但想总督所问必不会这么简单,想必另有深意,便没有言语什么。
张长庚等人思虑一会,均是以为孙可望实力要强李定国,故而这回孙李内讧,伤的多半是李定国。
原大顺平南伯,现为汉军正黄旗下总兵官刘忠是个直性子人,听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道:“既是二虎相争,我军何不趁机南下,坐收渔人之利呢?”
李本深也是不解的看着洪承畴:“督堂,孙李二贼内讧,此时进军正有机可趁,却不知何以旨意却只要我们观望?若是失了战机,岂不遗憾?”
张长庚、高第等人听了也是心中一动。
洪承畴微微一笑:“这便是皇上目光宏远,我等所不及啊。你们想,我军是趁二虎相斗之时杀过去,还是趁他们一死一伤杀过去的好,这二者哪个更合我大清利益呢?”
张长庚闻言作出恍然大悟之状:“二虎相斗,我若冒然进军,二虎势必停手共同对付我军,此时进军不可取。嗯,孙李二人既然内讧,定是不死不休,一定要分出胜负才行,到时不管孙可望胜还是李定国赢,终有一方要大败,届时我军趁他一死一伤大举进兵,却是最好时机,可收倍许之力,也可减少兵员损失,皇上果然比我等看得长远!”
“皇上虽年轻,但眼光之长远,本官真是自愧不如啊。”洪承畴也一脸佩服模样。
“皇上圣明!”
诸将马上也是心有灵犀的称颂起皇帝,一通称颂年轻天子的马屁话后,洪承畴话锋一转:“旨意上要平南和靖南二位王爷专任广东之事,现下看来皇上也不是无的放矢,想来也是料到孙李二贼内讧后局势有变,我这边暂不动,广东那边却是可以趁机动一动,再不济平、靖二位五爷大可趁二贼内讧之机拿下整个广东,以造成威胁广西的局面,如此,不仅可以夺取整个广东,也可牵制明军,对我们这边下一步举动助力不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西府
时可望假天子名号令中外,调兵催饷,皆不上闻。生杀与夺,任意恣肆。帝在安龙,一不与闻。
。。。。。。。
广西,田州天安口,数千明军跪伏于道路两侧,路中不时有精骑驰过,马上骑士手中并无刀剑,却只一杆大旗,旗到一处,骑士便纵声大喝:“西府驾到!西府驾到!”
“尔等速迎西府,不可妄动刀戈!”
“。。。。。。”
无数骑士跃马驰过,所喊言语只让两侧数千明军趴伏于地,不敢抬头张望一眼。战马踏过的道路之上,依稀可见鲜血斑斑。
人群中,有一年轻后生低声问身边的人:“张二哥,刘将军为何弃了咱们?”
那叫张二哥的大汉闻言嘿嘿一声,低语道:“西府来了,刘将军不跑还有活路么,你也不想想,刘将军这几日带着咱们尽干了什么事。”
后生听了沉默下来,这数日来,他们奉刘将军的命令可是着实和西府为了大敌,不仅绝了西府大军的粮道,更斩杀了西府留守的人马,还驻在这天安口,为的就是不让西府大军由此北上。现在西府杀过来,刘将军却不敢抵挡,把他们这些小兵一留,自己却拍马而逃,想来真是不够仗义。
“那刘将军现在跑了,咱们真的能活?”后生心下有些担心自己的性命,毕竟前些日子他们可杀了不少西府的人。
张二哥却没他这担心,摇摇头道:“西府也是咱们的大王。咱们不过奉令行事,现下刘将军都跑了,西府又如何会为难咱们。放心吧,西府不会杀害我们的。”
后生听了心中却还是有些害怕,正想再说什么,却面的人忽然骚动起来,然后就听无数人在那高声叫喊:“西府来了,西府来了!”
西府来了?!
后生和张二哥不约而同抬头向南边望去,只见南方里许外烟尘滚滚。数百骑兵正纵马向这边奔来。
骑兵奔马近前放缓了速度,马蹄带起的烟尘随之落下,这时众人才看到这队骑兵当前簇拥着一人。有识得的人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西府定国大驾!
西府大驾出现在众明军眼前后,人群瞬间安静下去,彼此相邻的人都几乎听不到同伴的呼吸声。
马上西府一勒座骑,视线在两侧数千降军身上一一扫过。尔后扬声道:“尔等无恐。吾与秦王兄弟也,以细人之言相间,今已无他。尔等归营,吾将等汝。”稍顿,又道:“回营者,吾犒赏银两万两,营中休整七天!”
话音一落,两侧降军顿时欢呼起来:“西府千岁。西府千岁!”
。。。。。。。。。
贵州,贵阳。
孙可望自从把永历帝迁到安龙以后。朝廷大权已经完全被他掌握。所谓永历朝廷不过是个虚有其名的空架子,仅靠一小批扈从文武官员勉强支撑门面。军国大事都由孙可望在贵阳裁决,然后在形式上通知永历帝认可,日常事务则根本不关白朝廷。
孙可望此举自然导致南明管辖区内的相当一部分文官武将除了奉行永历年号外,心目中只有孙可望这位“国主”,皇帝被置之度外。甚至在永历九年(顺治十二年),明恢讨左将军白文选给孙可望的启本中都自称臣,用了“启国主御前”、“封进御览,以慰圣怀”之类的措辞。
固原侯王尚礼不甘人后,也在云南鸡足山金顶寺铸造大铜香炉一座,炉上镌刻的铭文虽然用了永历八年的明朝正朔,却一字不提当今天子永历皇帝,只一味地吹捧孙可望:他在铭文中如此称,“固原侯弟子王尚礼,率男广禄,原籍陕西西凉府固原卫群门所张城堡人氏。自丁亥岁躬随国主临滇,发心钦崇三宝,修严各山寺院。……仰赖佛光普照,上祈国主圣寿无疆,皇图巩固。”
除白文选,王尚礼等大将外,永历朝廷的一大批文官也巧加迎合,乘机劝进。兵部尚书任僎借天命倡言明运已终,事不可为矣,主张由永历帝禅位给孙可望;编修方于宣则为可望“定天子卤簿,定朝仪。言帝星明于井度,上书劝进”。
任僎此人不仅在劝进之事上热衷,当年永历天子被迎至安龙的时候,孙可望曾经一度准备去安龙陛见,任僎却劝他道:“国主欲进安龙,二龙岂便相见?”于是,孙可望连这个起码的礼节也没有举行。
不只任僎这等永历朝廷的文官投靠孙可望,就连在安龙永历帝身边的权臣马吉翔也为自身富贵着想,暗中依附孙可望。他对司礼掌印太监庞天寿说道:“今日大势,已归秦王,我辈须早与结纳,以为异日之地。”
庞天寿听后颇以为然,于是两人同孙可望派驻安龙的提塘官张应科等人结拜兄弟,更推心置腹地的对张应科道:“秦王功德隆盛,天下钦仰。今日天命在秦,天之所命,人不能违。我辈意欲劝粤主禅位秦王,烦两公为我先达此意。”
此外,马吉翔还派人叫永历朝廷的郎中古其品画一张“尧舜禅受图”准备送给可望。不想这古其品却是忠于永历帝,拒绝作画。马吉翔怀恨在心,私自报告孙可望。可望闻知大怒,竟命人把古其品锁解贵阳,毙之杖下。
永历君臣在孙可望派遣的提塘官、安龙知府和心怀异志的马吉翔、庞天寿的严密监视下,简直没有多少自由,完全变成了傀儡。孙可望的跋扈让永历朝臣大为震惊,不少人感到愤慨。吏科给事中徐极、兵部武选司员外郎林青阳、主事胡士瑞等上疏劾奏马吉翔、庞天寿“包藏祸心,称臣于秦”。可这些人却只敢劾奏马、庞二奸,不敢直指秦王,显然只是为朝廷稍存体面而已。
永历八年,孙可望在昆明举行了乡试,又在贵阳自设内阁、六部、科道等官,地方文官武将也一概自行任命,官印由明朝的九叠篆文改为八叠。这些措施固然有扫除南明朝廷用人惟贿、整肃官箴的积极意义,但实质上却是帝制自为了。
更有甚者,在方于宣等人参与策划下,孙可望已然定仪制,立太庙,庙享三主:太祖高皇帝主于中,张献忠主于左,而右则可望祖父主也。拟改国号曰后明,日夜谋禅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局面(上)
孙可望大权在握,逼迫永历“禅让”毫无问题,但是他的意图却遭到了李定国和刘文秀等原人的反对,这让孙可望处于进退维谷之中,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强行取明自代,李定国、刘文秀等人肯定不会承认他这个天子,因此禅让一事就一直拖了下来。
然而孙可望没有黄袍加身,身在贵州安龙府的永历帝却感到头顶上悬挂着一把锋利的宝剑,随时都有被废黜以至丧命的危险。为了求得自身和永历小朝廷的安全,永历在大学士文安之的建议下下密诏召李定国统兵入卫。
文安之对永历言道:“刘、李之交必合,众志皆与孙离,但未知事机得失如何也。”
永历随后对内监张福禄、全为国二人说道:“可望待朕无复有人臣礼。奸臣马吉翔、庞天寿为之耳目,朕寝食不安。近闻西藩李定国亲统大师,直捣楚、粤,俘叛逆陈邦傅父子,报国精忠,久播中外,军声丕振。将来出朕于险,必此人也。且定国与可望久有隙,朕欲密撰一敕,差官赍驰行营,召定国来护卫,汝等能为朕密图此事否?”
张福禄、全为国二人虽是内监,但是对永历极其忠心,当即便提出徐极、林青阳等人曾劾奏马吉翔、庞天寿依附秦王,忠贞可靠,建议同他们密商此事。
永历帝同意后,张福禄即联络徐极等人共同商议,商议之后即往永历朝廷内阁首辅吴贞毓处秘密讨论具体办法。
吴贞毓早对孙可望跋扈不满。当下也同意了召李定国统兵入卫一事,他对徐极等人道:“今日朝廷式微至此,正我辈致命之秋也。奈权奸刻刻窥伺。恐事机不密。诸公中谁能充此使者?”
林青阳自告奋勇愿行,吴贞毓即命礼部祠祭司员外郎蒋乾昌拟敕稿,兵部职方司主事朱东旦缮写,由张福禄等持入宫内铃盖皇帝之宝。林青阳按照事先计划以请假葬亲为名,身藏密敕于永历六年(伪顺治九年)十一月启程前往定**中。当时,李定国正在湖南、广西一带与清军作战,不暇内顾。
永历帝见林青阳出使半年。音耗全无,心急之下便让吴贞毓再派使臣前往探听消息。武安伯郑允元建议应该设法遣开孙可望亲信马吉翔,以免走漏消息。永历帝即以收复南宁后需派重臣留守为名。让马吉翔前往南宁留守。
马吉翔离开安龙赴任后,秘使即秘密上道,到达李定国营中后,秘使对李定国读了词旨哀怆的敕旨。李定国深受感动。叩头出血,泣不成声道:“臣定国一日未死,宁令陛下久蒙幽辱,幸稍忍待之。臣兄事可望有年,宁负友必不负君”。
不料,马吉翔到达广西后,遇到来自李定**中的永历朝臣刘议新,刘以为马吉翔长期受永历帝宠信。贵为侯爵,必然参与密召定国之事。见面之后竟毫无顾忌地把朝廷两次敕谕李定国领兵迎驾的情况和盘托出,并说:“西府得敕,感激流涕,不日且至安龙迎驾。”
马吉翔大吃一惊,立即派人飞报孙可望。孙可望得报后,深知一旦李定国迎驾成功,自己独揽朝政的局面将完全改观。因此,他决心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派亲信将领郑国、王爱秀于永历八年正月初六进入安龙皇宫,逼迫永历帝说清事件原委,索要首事之人。
永历被二将逼迫,不由推诿道:“密敕一事,朝中臣子必不敢做。数年以来,外面假敕、假宝亦多,尔等还要密访,岂皆是朝里事?”
郑国、王爱秀即与庞天寿合为一伙,于三月初六日逮捕吴贞毓等与密敕有关的官员约二十人,经过严刑拷打后,吴贞毓等人为了避免牵涉永历皇帝,承认是部分朝臣勾结内监张福禄、全为国瞒着永历帝私自矫诏密敕李定国。
郑国追问道:“皇上知否?”�
吴等人一口咬定:“未经奏明。”
郑国与永历朝廷中依附孙可望之人无法可想,只好以“盗宝矫诏,欺君误国”的罪名定案,向秦王报告。孙可望命令以永历朝廷名义组织审判,于三月二十日以张镌、张福禄、全为国为首犯,处以剐刑;蒋乾昌、徐极、杨钟等人为从犯,立即处斩;首席大学士吴贞毓为主谋之人,姑念为大臣,勒令自尽。此即南明有名的“十八先生案”。
政治上,孙可望对永历朝廷极尽提防,军事上却也是一心进取。早在永历六年(伪顺治九年)十一月,孙可望便亲自由贵州来到湖南沅州,他派大将白文选统领马、步兵五万余名进攻辰州。二十一日,明军分水、陆二路进抵辰州城下,把该城四面包围。清辰常总兵徐勇命副将张鹏星领兵出战,被明军炮火击毙。徐勇仍然妄图据城顽抗。
次日,白文选以大象为前驱,突破东门,大队兵马冲入城内,徐勇在混战中被乱刀砍死,清分守辰常道刘升祚、辰州知府王任杞等文武官员也被俘处斩。随后,孙可望改沅州为黔兴府,以州治兴沅县附郭,领一州九县:曰靖州、曰兴沅、曰黔阳、曰麻阳、曰通道、曰平溪”,并把该府改隶贵州省。
孙可望攻占辰州同时,李定国在衡阳击毙清军统帅尼堪,此时清军接连遭受重大挫折,主帅阵亡,士气沮丧,正是孙可望组织以大西军为主力的明军大举反攻入湘清军的大好时机,然而孙可望却没有抓住这一有利战机,反而因为李定国两蹶名王声动天下,害怕李定国功高震了他这个“主”。
李定国部署衡阳战役的时候,原议由马进忠、冯双礼移军白杲市,定国主力驻于衡州,等待尼堪大军过衡山县,马、冯二部抄至敌后,同定国部南北合击,一举全歼尼堪所统清军。孙可望得知这一部署,惟恐定国大功告成,密令冯双礼退师宝庆,马进忠也随之而走。由于孙可望的拆台,李定国虽击毙了清军主帅尼堪,却因兵单势孤,在十二月间放弃了衡州。
衡州战役以后,孙可望又密谋定计以召开军事会议为名,只待定国到来即行拘捕,至于定国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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