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钗容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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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钗容华-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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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是认清了自己的心思,母后又何尝会逼迫你,人与人从来都是不同的,你怎么选择,母后也只是尊重你,支持你,只是你要想清楚,这路若是走了,便回不了头,可能,还会断了别的路,这一路的艰难,也只有你自己去承担,母后能做的,只有支持你,望着你,鼓励你罢了。”

    末了,她又道,

    “无论你怎么选,在母后这里,你都是个好孩子,思敬,也是个好孩子。”

    齐衡想到过自己的母后会比常人更理解自己,也更宽容自己,却没料到会这般谅解和鼓励,甚至还给出这许多的言语,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父皇何其有幸,今生只有母后一人,也是值得。

    只是这话,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齐衡听的热泪盈眶,从他发现对凌思敬有感觉,到两个人纠缠这么多年,其中不是没有过犹豫,没有过纠结,甚至想过放弃,可他终究还是继承了齐容那份坚持和霸道的血液,两个少年暗地里兜兜转转,许下多少约定,终究还是互表心意。

    这心意却并没有让他们高兴太久,连宝七给他出的主意,打算帮他给齐容慢慢诉说得办法都没来得及开始,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曝光在了天下人眼中。

    一时间,宝七也是惊慌失措,甚至无所适从,她也劝过齐容,可留给两个人的,最后也只有一声叹息,她心里明白,即便是劝说过了齐容,也劝不过这天下人,问题的根本,从来不在齐容这里。

    事情发生后,颜若文也曾跪在宫门外求过,她求皇帝,求皇后,甚至求苍天,可他们又能改什么?她求的这些,似乎有意义,似乎,又没有任何意义,终究,她还是没能求成任何人。

    回到凌府,她还是要面对自家儿子卧床的悲痛,甚至不思悔改的倔强,她跪求宫门的事,自然也是败掉了凌府的颜面,没能见到宫内的任何人。

    她心里痛恨皇家的所有人,包括宝七,包括皇帝,当然也包括那个引得她儿子走错路的太子,她儿子如今遭受的一切痛苦,都不过是皇家对她的惩罚。

    可她唯独不愿承认,自己的儿子和太子,又何尝不是两厢情愿。

    凌的态度,更是让她临近崩溃,在她眼里,自己丈夫所作所为,都是因为放不下宫里的那个人,以至于那个人的儿子,都来引诱自己儿子,那个女人,一生都在针对自己,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齐衡知道凌思敬被打卧病,郁郁之下也是茶饭难咽,不比病在床头的凌思敬好多少,他知道自己不孝,但他又无可奈何,每每看到来看自己的齐显,他才能稍微安心一些,虽然他才九岁,可至少父皇和母后,还有一个儿子去承担那些责任……

    他明白这样想对齐显不公平,重情如他,又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放下凌思敬,尤其是他最初听到凌思敬受罪的消息,竟是落下泪来。

    齐显去求过母后,也去求过父皇,可他们都只是沉沉的看着齐显,绕开话题,却并未放开自己的皇兄,年幼如齐显,自然是不明白爱情为何物,他只知道皇兄想同喜欢的人在一起,却不被礼法认同。

    那一刻他能体会到,他这一生,也将遇到各种各样的约束,也许没有皇兄这般严重,也许比这个更严重,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他的身份,都是他生下来就要承担的。

    他尚年幼,想不到爱情那许多,却能想到很多帝王家的束缚无奈和责任,皇兄的事情,给这个幼小的心灵,留下了许多难以填平的沟壑。

    他甚至可以说是,心疼自己的皇兄,即便心疼这个词,不应该用在他这个年纪。

    齐衡在在绝食的抗争中终于病倒,被解了禁闭,紧急请来太医调养,而另一边的凌思敬刚刚转好,因为太子昏迷中总是念他的名字,在皇后的周旋下,终于得见病床上的齐衡一面。

    这一面得见实在不易,可开心的人却并不多,在颜若文眼里,这几乎可以说是皇后故意在毁她的儿子,受尽天下指摘责难。

    持续几个月的折腾,让所有人身心俱疲,直到一封密报送到皇上手上,齐国境内发现了他国混入的奸细,这才转移了皇上的注意。

    之后甚至查出有人暗中勾结奸细,虽未明示,一时间仍是令众臣人心惶惶,这种灭九族之罪,远比太子断袖让他们担心的多,即便自己清白,他们更怕自己结交的某个大臣被被查出问题,牵连自己。

    齐衡的事情似乎被淡化了下去,可实际上的压力却并没有减少。

第三百一十三章 无控

    宝七最近总是身体不适,只是这不适来的突然,来得毫无征兆,不像什么病症,倒像是癔症一般。

    太医也是瞧了又瞧,开的药喝了又喝,却总是不见好,最后不知道那里传来的风声,说是怕有不洁的东西染上了,一时间人心惶惶,宫内又是流言四起。

    宝七自是不愿相信这些,也的确不信这些,齐容也是不信,却又放心不下宝七的身体,最后还是让宝七搬到七幸年暂住,谁料到这不适竟真的开始消减。

    俩人却并没有因此高兴起来,反倒是更加谨慎和警惕,宝七甚至心里都有些发毛,她经历这么许多,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难不成真的有什么暗中的诅咒不成。

    宝七搬到七幸年,齐容便每天下朝处理政务之后,也来七幸年,每天这般来回,也不怕麻烦,好像一日看不到人,就放不下心一一样。

    只是这样来回折腾,宝七便心疼不忍,也劝过他好多次,不要这样,一方面是朝政,一方面而是为了自己的身子,当然了,只是白费口舌,齐容依然是每日来回,又招惹来一些奏章谏言,批判帝后,齐容只当没看到。

    后来皇上终于还是在来去的路上遇到了刺客,那些刺客显然训练有素,人手不多却进退又度,个个都是高手,好几次都差点得手,最终还是被暗卫擒住了。

    这一切来得突然,却又好像都在齐容的计划之中,唯一意料之外的,是那些刺客在被擒的不多时,便咬破牙中毒自尽,断了踪迹。

    知晓此事的宝七便再也不同意齐容来这边,晚间更是生了好大一顿气,惹得齐容连连道歉才作罢,她就算明白这是帝王手段,也容不下他以身犯险,她是大齐的皇后,可她首先也是这个人的妻子,是一个担心夫君的女子。

    老天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本来在宫内查宝七不适的原因,逐渐查到宫外,又从宫外,查到了一个她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凌府。

    那些她不相信的东西,所谓的诅咒和癔症,最后在暗访之下,查到了凌夫人颜若文身上,这比晴天霹雳更让宝七惊心动魄,若不是证据直接摆在她面前,即便是齐容亲自跟她说,她都难以相信。

    凌府被查是夜间的事,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人泄露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宫内的护卫包围了凌府,紧闭的文儒公府内,隐隐传来女子的哭叫,还有嘈杂的听不清的斥责和求情……

    第二日,一切如故,凌府还是世袭的文儒公府,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凌家除了那个被人暗地嚼舌根的少爷,依然是屹立不倒受人敬重的府第。

    只不过自此,好似在也没人听过凌夫人的消息,不过大家的夫人本就出门少,除了偶尔被人想起,渐渐地,也就被遗忘了。

    凌老夫人很快便一病不起,不等过年,终究是驾鹤西去,那日来了许多人,甚至皇后都亲自来祭奠,偌大的府第,似乎越来越冷清了。

    齐衡和凌思敬,也只有在私下得见几面,外面的起起伏伏,也让他们的感情跟着跌宕浮沉,饱经沧桑。

    建兴十八年,终于爆发了第一次小规模的战争,齐燕之战,终由边境摩擦正式打响。

    那年严成封将,太子第一次挂帅监军。

    战争持续半年,终凯旋,那一年齐容四十又一岁,亲自迎接得胜的严成和太子,封大赏。

    同日,齐衡回城之时,在齐容问赏的时候,他侧目望着不远处的白衣少年,满目都是思念与澎湃,久久未出声。

    他终究是成熟了一些,没有当着众臣的面求皇帝自己与凌思敬的事,没让自己的父皇太过难堪和愤怒。

    可他却还是少年的心性与情谊,在皇帝问赏之后,回宫便跪倒在父皇与母后面前,再次求着自己与凌思敬的事,那一日他第一次说出口,他愿意用这次的胜利和太子的位置,去换与他同心同意的少年。

    齐容盯着跪在地上的儿子久久未出声,那一刻,他也不知道是该同意,还是拒绝,他看着跪在面前垂头不起的齐衡,身着铠甲,英姿非凡,再看看旁边同样跪地的齐显,稚嫩的下巴带着同样的倔强,漆黑的眼珠好似当年的自己。

    也许,自己真的老了,齐容想,是吧,他真的是老了。

    宝七扶着他回寝宫的时候,他甚至想把着皇位也扔出去,管他天高地厚,他也想和心爱的人去了这束缚,去享受剩下的人生时光,当然了,这些想法,也只是一瞬罢了。

    他还没有那个混账儿子一般,也不知道那小子究竟像谁,齐容想的心中发苦,侧头看到宝七的面容,还是那样柔和细致,近在咫尺,冲着他温温一笑,他的心里这才泛起了甜意和暖意,紧了紧揽着对方腰的手臂。

    他想着若真是这般弃了这皇位,他也是对得起天下百姓,对得起大齐了,唯一辜负的,可能是那个誓死报仇死不瞑目的上一世的自己。

    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其位,谋其政,皇帝的位置,又岂是谋其政那么简单,即便是国泰民安,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便从未有过半刻停歇,他要看到大臣们看到的想到的东西,更要看到大臣们看不到想不到的东西。

    宝七手里执着木梳,站在齐容身后,轻缓的,一下一下的梳着对方的头发,这种感觉,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

    时间仿佛也在发丝和指尖缓缓流动,染着说不出的暖意和留恋的味道。

    宝七的目光滴滴撒在镜中人身上,偶尔顿一下,轻轻叹着气,

    “这白头发,都快数不过来了。”

    齐容闻言反倒轻笑一声,不只是安慰还是慨叹,握住身后的手道,

    “年纪到了,若是没有白头发,反倒是奇怪了。”

    宝七听的心里一痛,生命总是短暂的,终有一天,他们也是要老去,这一痛在她眼中闪过,毫无保留的被齐容捕捉到。

第三百一十四章 偕老

    “不过在朕心中,你永远都没变,都是那个阿七。”

    宝七心中念头一晃,听到齐容的话似笑非笑道,

    “少拿这些个哄我,若还是那般,岂不成老妖精了,你老,我便跟着你老就好。”

    齐容听到老妖精本是要笑出来,听到后面反倒是心里一暖,那股笑意全都成了眸光中得情意,脉脉柔光含在眼中,在镜子里望着身后的人,一番相望和对视,仿若天长地久,那涌动的怔然,全然因为眼前人陪在身边,成了暖流。

    齐衡的请求毫无意外地被驳回,只不过皇帝这次没有对他多家训斥,只是让他重新想一个。

    而凌思敬那边,自从凌家那晚出了事之后,他与齐衡的关系也开始越发扑朔迷离起来,凌思敬那边若即若离的态度,不同以往的亲近,都影响着齐衡的生活和情绪。

    而朝堂这边,只要他没有和凌家少爷再传出什么露骨的传闻,他依然要承担起太子的责任,学习处理各项事宜。

    一晃数月,连宝七都听到消息,齐衡和凌思敬的关系淡到几乎不联系了,只是她不知道,这个不联系,只是凌思敬单方面的拒绝,自己儿子这边,却是思恋成疾,想尽办法去找对方,最后却无疾而终。

    可即使如此,宝七自己是了解的,有些东西是天生的,不是后天想改就能改的,她知道那条路很难,可她更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强迫自己割断感情,那种畸形的压抑,她不忍心让齐衡面对。

    宝七暗里明里也询问过齐衡多次,有关他和凌思敬的事,若真是感情淡了,那也便罢了,若是其他原因,她至少还是这个孩子的母亲。

    可无论宝七怎么询问,都没能在齐衡那里得到任何消息,再不久之后,她便听闻凌思敬因为学习需要,被送到外地去了,回来的日子还没确定。

    那些日子,她能感受到齐衡整个人的变化,虽然这个儿子尽力撑出一副没事的样子。

    宝七也试着和齐容说过这些,齐容只是搂着她,带着几分醋意让她把孩子放开一点,表达自己这些日子被忽略的‘委屈’,这位皇帝说他们才是要共度一生的人,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自己这么大的时候,都会什么什么了。

    宝七被齐容一番话带走了思路,很快齐衡在宝七心里的位置,就被自己的爹给占据了,正在默默疗伤的齐衡,一边自力更生,一边痛不欲生。

    凌家少爷的离去,对于太子来说最好的地方可能就在于朝内支持声的扩大,以及太子地位的巩固。

    齐衡就好像发誓要做出个样子一般,整个人更是及其投入到政务处理上,十几岁的少年,好像突然间长大了,连齐显都会背着小手迈着小步子,更加沉默的陪在一边了。

    陪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兄长,在没人的时候,用那张依然少年的脸,不停地跟自己叨叨着昔日的那个公子。

    齐显是不懂的,既然喜欢,为何还要互相折磨,自然,他也不懂自己的皇兄为何这般纠结,他只是从这些事实中总结出来,感情,当真是耽误人的东西,不要也罢。

    宝七感觉自己是真的老了,都变得嗦了。

    她每次看到齐衡,都会忍不住的叮嘱许多,不是感情上的,就是生活上的,无论齐衡说与不说,她那种为人母的使命感,总会让她放不下自己的孩子。

    有时候她自己也知道说过许多遍,可是看到齐衡没有以前爱笑了,孩子成熟起来,反倒是失去了什么,这让她心里放不下。

    齐容好几次来宝七这里,都能看到过来请安的齐衡和齐显,在一边听着宝七细细说话,齐容瞧着她上心的样子,便会使个眼色撵走儿子们,毫无愧疚的霸占住住自己皇后。

    他都舍不得让阿七这般操心,这小兔崽子们居然敢让阿七这么劳心伤神。

    “衡儿最近……”

    “他最近很好,政务上学习很快,不过,朕都来了,阿七就不要再想别人了。”

    齐容不等宝七说完,直接从后面抱着宝七,非常霸道的打断对方。

    宝七拍着他揽在腰间的手,

    “那是我们的儿子,怎么会是别人……恩……”

    宝七话没说完,忍不住吞下一声叹息,耳边的瘙痒和吐气让她微微一颤,只听那身后人摩挲在她的耳际,

    “你我之外的任何人,都是别人……这些日子有些忙,朕都好久没陪你了,你不想朕么……”

    诱惑的话如同浓醇的美酒,引诱着宝七,脑中的思路也跟着跑到了别的地方,轻轻一仰,释放心中的期待,满含笑意的侧头低诉,

    “当然想……”

    啧啧的吻声旖旎在屋内,他们之间,似乎真的永远也放不下第二个人了,虽是秋衣料峭,挡不住满屋春光。

    “太医说,你最近肝气有些虚,要你少些思虑,多静养……”

    齐容一下有一下无的拨弄着宝七的发丝,瞧着她微微汗意的面颊,轻声开口。

    宝七侧躺在对方的肩头,闻言睫毛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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