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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岚恒的经脉已经彻底恢复，就连体内的战魂魂力也被他吸收，增强了玄气的质量。只是，当玄气的质量达到魂力的层次时，岚恒无论吸收多少魂力，多余出来的力量就会像竹篮打水一样泄掉。
岚恒愣了一愣，最后还是不甘心，加快了魂力的吸收速度。但很可惜，即使这样，岚恒体内的力量也没有增加分毫，反而泄得更快。无奈之下，岚恒只能叹了口气好认命。
他睁开眼睛，有些高兴，但又有些失望地想：“吸收了这么多魂力，我的念师力量和玄者修为都增强了很多，只可惜增强得有限……”
毫无疑问，岚恒高兴是因为修为在短时间内再一次得到突破。至于失望，自然是因为增强的幅度有限。对任何一个修炼者来说，修为都是增强得越多越好，岚恒看到四周还有魂力飘荡却无法继续吸收，自然失望透顶。
怀着这复杂的心情，岚恒转头看向刘善，立刻看到刘善七窍流血，全身上下都有多处血管爆破。这家伙已经变成血人了，这样的伤势如果出现在普通人的身上，只怕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岚恒吓一大跳，立刻扑到刘善的跟前，问道：“刘善，你这是怎么了？”
但是，刘善现在已经被困在修炼状态中，如果他敢退出来，远古战魂的魂力估计马上就要彻底失控，将他炸得粉身碎骨。可如果不退，岚恒又很难知道他的具体情况，这根本就进退两难。
岚恒稍微冷静一点就想到这关键问题，眉头随之紧锁起来。
其实如果动用念师的力量，岚恒倒是有办法了解到刘善的身体情况，毕竟念师的念力侦查可比玄者的神识清晰多了。
只不过，念师一直都是岚恒的保命绝招，一般只有在绝对能斩杀对手，而且没有旁人发现的情况下才敢使用。如果现在对刘善使用，刘善岂不是瞬间就能发现岚恒念师的身份？
可要说不救刘善，岚恒终究和他并肩作战多次，又知道他还要北方大山上的上万老百姓要照顾、保护。如果刘善死在这，那上万人该怎么办？岚恒又该怎么面对自己的本心？
在岚恒挣扎不已时，刘善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岚恒的裤子。岚恒心有一动，顿时想起饕餮来。
当初为了对抗隐剑门，饕餮也牺牲了自己，也不知道它当时有没有刘善这么痛苦。还有就是，如果此刻为了自己的秘密，岚恒连自己多日来的战友都不顾，那他还有脸说拯救六道众生吗？
想到这，岚恒眼神一凝，顿时作出了决定。
他闭上眼睛，让念师的力量毫无保留地覆盖在刘善身上，检查他的身体。有时候见到刘善压不住战魂的力量，他还主动去帮忙。可在这个过程中，刘善也发现了岚恒念力的存在，注意力被转移，战魂力量也差点因此暴动。
岚恒吓得连忙用念力传音道：“不要想太多，有什么问题等你恢复过来再说，我会尽量回答你，不过想知道就赶紧把经脉的伤压下去。”
说着，岚恒给刘善喂下一颗魄灵丹，然后再次调动念力帮刘善吸收战魂的力量。当然了，刘善的体质不如岚恒，念力也不是他本身拥有的力量，吸收魂力的时候会比岚恒困难很多。
一直过去两个多时辰，刘善才在岚恒的帮助下恢复伤势，吸收光魂力。
清醒过来后，刘善神情复杂地看着岚恒，那眼神就像一个女孩子向心上人表白却被拒绝一样，不知道该说是喜爱还是憎恨。
岚恒感觉浑身不自在，夸张地跳出去三米多远才说：“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对男的没有兴趣。”
“呵呵……”
刘善被逗乐，摇了摇头沉声说：“岚恒，你知道吗？刚才感觉到你在犹豫，我真的很怕你不救我。不是我怕死，也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担心我那上万兄弟……还好你没有让我失望，甚至还再送一颗魄灵丹给我，谢谢。”
岚恒实在受不了这种煽情的画面，全身的鸡皮疙瘩立刻冒了出来，摆摆手说：“行了行了，我最受不了这种事情，你不要说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快回家休息去。对了，我刚才的魄灵丹不是送给你的，我只是借给你，你要还给我！”
刘善愣了一愣，瞬间目瞪口呆，试探着问：“岚恒，你不会说真的吧？”
岚恒一本正经、理所当然地说：“什么说真说假？那是救你的命，凭什么让我出魄灵丹？我受伤时怎么不见你用魄灵丹来救我？还有，我救你只是因为我不想承担保护长源城和你那上万百姓的责任。”
其实在水麟门被灭的时候，岚恒就已经考虑好。虽然他一直在想办法让兽修和人类和睦相处，而燕天韵也答应动用家族的力量帮忙，但这个想法终究没有成功实施，长源城还需要保护。
再说了，就算这计划真成功，兽修中也难免会有不受约束的家伙对人类出手，这就好比人类中也经常有人违背律法一样，岚恒不得不防。
将这些事情告诉刘善后，刘善瞬间变成苦瓜脸，说：“岚恒，你知道吗？我原本的计划只是想救人，让长源城的老百姓都不用再受强者的欺压，可你现在又要我当统治长源城的强者……”
不等刘善拒绝，岚恒直接打断他说：“有统治者存在不代表有人欺压他们，而是给他们一个维持秩序的人而已，难道你觉得你会鱼肉百姓？又或者说，你准备让长源城没有执法者和保护者，让城里的老百姓被兽修也伤害。”
刘善无奈，最后还是被岚恒说服。从岚恒嘴里了解到那个兽修和人类和平共处的计划后，刘善佩服地说：“这么疯狂的想法都被你想到，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更夸张的是你居然将反对这计划的十二兽王都杀死。岚恒，早知道这样，你还不如动脑子将水麟门灭掉。”
岚恒脸颊一红，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同时，他在心里想道：“一开始进南方古林，我好像和别的修炼者一样想猎杀兽修，将它们当成自己修炼的磨刀石。如果不是虎王给我太大的压力，又和我说了兽修的难处，我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甚至如果不是虎王比我强太多，我可能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它。”
当然，这些终究不是什么光辉历史，岚恒在心里想想就算了，根本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就算说出来，别人也只会以为他迫于虎王的压力认怂，而不是将虎王的话听进去。
刘善不置可否地大笑道：“不管怎样，水麟门现在已经名存实亡，我的大仇算是报了，我那上万兄弟也可以搬回城里来住，哈哈……今晚值得庆祝，我们不醉无归！”
当下，刘善和岚恒都大笑着走出水麟门地宫。只是回到地面后，他们看着眼前的画面愣住了。
第一百八十章 人性
在岚恒面前，数以千计的水麟门弟子就像蚂蚁一样聚集起来，眼中满是仇恨的光芒。在月色的照耀下，他们就像一群从地狱杀出的修罗。
刘善仰望皎洁的月色，说：“不知不觉中，原来天已经黑了……被我救助的人一直都说我是善人，是好人，说我的心就像月光一样圣洁……好吧，我知道这样自夸很难为情，那我今天就大开杀戒，将月光给染红好了，我从不介意弄脏自己的手！”
说完，刘善两手一翻，浩瀚的玄气随之凝聚在他掌心。
岚恒心中一凛，连忙喝问道：“刘善！难道你想……可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只是被水麟门拉壮丁的可怜人，本质上和你的兄弟一样，他们和你并没有仇怨！”
刘善面无表情地看着岚恒，说：“他们和我是没仇怨，但仅限于今天之前，你看看他们现在是什么眼神。这些家伙接受水麟门的教导，都有不弱的修为在身上。虽然他们练上五六十年都不可能超越现在的我，但我的那些兄弟不行，我这人不喜欢让危险萌芽。”
岚恒转头看向那些水麟门的弟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毫无疑问，这些弟子已经将水麟门当成他们的家。现在亲眼看到水麟门被毁，他们感觉就像自己的家园被人践踏，只要是稍有血性的人都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如果真被这些年轻人成长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可真要杀光他们……
岚恒总觉得有些残忍。
他很无奈地说：“仇恨是让一个人进步、变强的力量源泉，如果这些年轻人无法忘记仇恨，我们以后也许真会多出很多大敌。但他们都只是一些不明是非的年轻人，他们只是被水麟门的高层给洗脑。如果给他们足够的信息，也许能让他们改变看法。”
刘善轻皱一下眉头，手上的力量还在凝聚，说：“也许……可你这个也许的成功率太小了，你觉得我会为我上万兄弟冒这个险吗？对不起，可能我的做法会让你感到厌恶，但我还是要这样做，你想出手就尽管阻止好了。”
“砰！”
岚恒一掌将刘善拍飞上天，为难地说：“对不起，那我只好得罪了。”
其实刘善这样做完全是为自己的上万兄弟考虑，从理智的角度去考虑，岚恒知道他的做法非常正确。但从感性、道德方面去看，岚恒真无法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在动手的同时，岚恒就打定主意要将刘善击晕，然后慢慢想办法。
可刘善见岚恒真对自己动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说：“岚恒，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当初在长源城，你险些被芦苇杀掉，是谁救的你？后来在山上大战，又是谁和你联系打败卢伟？刚才和卢麟搏杀，又是谁放下修炼者的尊严，将玄气借给你用？岚恒！这就是你对朋友的态度！？”
岚恒深吸一口气，很无奈地说：“就因为我将你当成朋友、兄弟，所以我才没有杀你，也没有让你大开杀戒。如果你真这样做，你就不怕流下万世骂名，被人指责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岚恒自认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他生怕刘善真将自己说服，所以刚刚说完就冲了上去。
“斩！”
刘善也猛地爆发玄气冲向岚恒，大喝道：“只要我的亲人朋友能活下去，只要我在意的人能平安无事，我就算背负千古骂名又如何？为了让自己流芳千古而让自己的亲人朋友受害，那不是伟大！而是自私！”
“轰！”
因为不同的理念，前一刻还彼此合作的岚恒和刘善终于大战在一起，这是一场没有对错、没有输赢的战斗！
刘善的拳头就像闪电一样打向岚恒，出拳的动作快得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刚猛的拳风让岚恒几乎睁不开眼。更夸张的是，刘善因为刚吸收了远古战魂的力量，出拳时居然有五颜六色的光芒在闪烁。
岚恒敏捷地躲避着，一边应付刘善一边说：“刘善，你应该知道你的战力比不上我，就算我们修为相同，我也能在招式方面压你一头。”
“那你就赶紧出招，还等什么？要是不忍心下手就给我待一边去。”
“可是……”
杀死卢麟后，岚恒的卷麟刀已经拿回来，手上更有一把远古强者的战兵。有兵器上的优势，岚恒如果想杀掉刘善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如果想生擒刘善，这难度估计得直线上升好几个档次。
“刀域！启！”
岚恒使出缩小版刀域，在抵挡刘善的同时还用拳脚和刘善相拼。为了不伤害刘善，岚恒只能用这郁闷的打法了。
“砰！”
岚恒一拳打在刘善的肚子上，将他打得倒飞出去，然后又全速赶上。岚恒超过刘善，一腿狠狠地踢在刘善背部，又将刘善打得冲天而起。
在接下来的几十秒中，岚恒简直将刘善当成一个皮球，不断地蹂躏着。可想打晕一个修为通天的强者，又岂是易事？
岚恒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拔出刚刚得到的宝刀说：“这样打下去真没完没了，早知道就不帮刘善吸收那么多战魂的力量了，现在只能试试燕天韵那九大绝招的威力。”
话虽这样说，但岚恒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将宝刀换成卷麟刀，他怕宝刀的威力太大，会将刘善杀死。
“浑天……霹雳！”
岚恒遥指着高空中的刘善大喝一声，无数剑光顿时就像万马奔腾一样冲向刘善，瞬间将之淹没。
仰望着高空中爆发开来的玄气，岚恒心情很复杂地说：“刘善，希望你不要怪我，如果真有一天，水麟门的弟子会对你构成威胁，我就算拼着性命不要也会保护你，还有你的兄弟。但在这一刻，这些年轻人都是无辜的，这样杀死他们对他们来说很不公平，这就是我的道。”
“很伟大的道，可我也有自己的坚持。”
这时，高空中浩荡的玄气已经渐渐消散，刘善重新将身形展现在岚恒面前。但让岚恒震惊莫名的是，刘善挨了刚才那么剧烈的攻击，此刻居然拿还能毫发无伤，大笑道：“看来吸收那些战魂的力量后，我的实力增长得比想象中还要多！岚恒！今天谁胜谁负只怕还是未知之数！”
“轰！”
喝声刚下，刘善以惊人的速度冲下来，又和岚恒对轰了一拳。岚恒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连集聚力量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得坠落地面。看他现在下落的速度，只怕落地时的冲击力也足以杀死一大片水麟门弟子了。
岚恒无奈地苦笑道：“刚才和水麟门的高层大战，我们分属敌对，就算杀死这些家伙我也没一点负罪感。可现在占据绝对的优势，我居然下不了杀手，甚至还要冒着和朋友翻脸的危险救他们，说来真是讽刺，人性真的很复杂。”
“喝！”
突然间，岚恒扯着喉咙怒喝一声，道道五彩的玄气就像彩虹一样向四面八方延伸，最后像爪子一样抓在虚空中。
岚恒被冲力推得继续往下掉，把玄气都拉得不断变长、变长、再变长，而他的身体也离地面越来越近。
十米……
岚恒使出吃奶的力将玄气爆发出来，让虚空中的“彩虹”更加坚韧、粗壮，可下落的速度也只是稍稍减缓而已。
五米……
岚恒使出刚掌握的飞空术，不断产生向上的斥力，下落的速度再一次减缓，可能不能及时停在虚空中依然是个未知之数。
随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岚恒实在忍无可忍，只能再次大喝道：“给老子停！”
“轰！”
岚恒超负荷爆发所有力量，总算在落地之前停了下来，可他自己也因为用力过度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地面上，众多水麟门的弟子被吓一大跳，全都骂骂咧咧的。
“这两个神经病，要战斗到其他地方去，再这里开打是想害死我们吗？”
“我看他们就是杀了门主还不解气，想将我们这些弟子都杀光，这两个冷血的恶魔。”
“别人修为通天，对我们来说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们视我们为蝼蚁很正常嘛，谁让我们没有强大的实力。”
……
岚恒听到这些话，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