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黑市拳手- 第20部分

………【第三十三章】………

　　　　郑如走得很急，和她一起走的，还有一男一女。他们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追，郑如知道我已经看见她，可能是不想我去找她，所以才想快点离开。此时的郑如似乎并不知道我跟在她后面，我赶紧走快几步，追上郑如，她的样子看起来很生气。

　　　　我叫住郑如，说对不起，我不应该瞒着你的。郑如冷冷地说饿狼先生，我想你认错人了。

　　　　郑如说完，依然继续向着走。那一男一女看看郑如又看看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我认出他们两人也是海新医院里的医务人员。他们也在海新医院里见过我跟郑如在一起。他们觉得我跟郑如的事，有他们在旁边会不太方便，所以便向郑如告辞先走，不过我看得出，他们对着我没有什么好脸色，毕竟此时我在他们眼中是一个在黑市打拳的街头小混混。

　　　　我跟着郑如一起走，边走边说我不跟你说，就是怕你会担心，而且如果你知道了，一定不会再让我继续打下去。郑如说你的事，不关我事。我一把拉住她，说我知道，我一开始没有跟你说，是我的错。打黑拳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我怎么跟你说啊？难道我就像得奖那样，跑到你跟前对你说，我在打黑拳，你高不高兴啊？郑如说既然你知道打黑拳不是件好事，你为什么要去打？有人拿枪逼着你吗？我说没有人逼着我去打，我自愿去的。郑如说那你为什么自愿去？我说我有我的理由。郑如说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放着正经事不做，去混黑就是不对。我说你听我解释，好不好？郑如深呼吸一口气，说好，我就听你解释。

　　　　于是我将这几年的事跟郑如说了，包括和冰儿在一起的事，也包括为什么要打黑拳。听我说完后，郑如说一百万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为了钱，你真的可以连命都不要吗？我说对我来说，钱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一百万可以给我带来一个活着的目标。冰儿走了之后，我发现我一下子没有了所有的目标、所有的理想，我曾经终日以酒度日，那是我人生中最颓废的日子，我不想再回到那种日子，所以我必须给自己找一个目标，支撑我一直活下去。

　　　　郑如的语气渐渐平淡下来，她说人生的目标有很多种，你又何必一定要选择这个？如果冰儿知道了，她一定也不会答应你这样做。我说在我没有找到人生的目标之前，起码一百万可以支撑着我活着，再说身体上的伤痛也可以证明我还活着。郑如说我可以理解你没有目标的人生，但我也不想你继续做这种随时都会没命的事。明天我找朋友帮你介绍份工作，你不可以再去打黑拳。

　　　　不再打拳？怎么可以？我的一百万还没有赚够，替飞燕打的拳赛才只赢了两场，要我这时退出黑市拳坛，是万万不可。我说郑如，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不可以现在就洗手退出拳坛。郑如问为什么不可以退出，我认识的张凡不是那种喜欢打架的人啊？我说我还是你认识的张凡，只是很多事情都变了，人在变，周围的事物也在变。郑如说你是变了，变得跟我以前认识的张凡完全不一样。我看到你在场上把赤发打成那样，我的心就觉得寒。我说上到擂台就是那样，不是我打倒他，就是他打倒我，每一个上到去的拳手在上场之前都要有这样的觉悟。

　　　　郑如双手掩面，话语中带点哭音，说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跟赤发打架时，有多担心你？我多害怕倒在地上的是你啊。我说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就是不想你担心。郑如说不想我担心，你就别再打了。我说不可以，我答应过要替林燕燕为赤虎帮打赢六场的，现在只赢了两场，如果我不打了，林燕燕就要继续回来为赤虎帮打。你认识林燕燕的，她是明明的母亲，明明现在就住在你们海新医院。我想如果林燕燕去打，虽然她的身手很好，但她要照顾明明，终究不适合去打拳。郑如说你总是为别人着想，有没有为自己想过？我之前就听说过饿狼很能打，今晚看到，的确很能打，可是你再能打，你能一直赢下去吗？我说我不是不败之身，有赢，也就会有输，但我不会那么容易就输的。郑如，别劝我了，良哥、韩美、一平，他们都劝过我，如果我真的那么容易被劝服，今晚就不会有这种情景。

　　　　郑如从小时候就知道我的脾气，知道我不喜欢和别人相处，不喜欢说话，只要我认定的事，无论别人怎么说，都不会改变，除非是我自己突然醒悟。她叹了一口气，说跟我去医院吧。我不解地问去医院干嘛？你回去值班吗？郑如说你伤成这样，跟我回医院，我帮你处理一下。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就觉得身上好几处都痛，脸上挨的一拳更惨，估计牙齿都被赤发打得松动，幸亏没有被打掉，不然我说话都漏气了。还是跟郑如回医院让她帮我处理一下会比较好一点，再说现在都凌晨三点，她一个女孩子在大街上走，总会危险多多的，我也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回去，于是点点头，拦了一辆的士，两人直奔海新医院。

　　　　去到海新医院，郑如看了我的伤势，看得出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所以只拿了些药水处理一下。

　　　　郑如为我处理着伤势，我见两人有点冷场，便没话找话说，我说郑如，今晚怎么会突然去看我的拳赛？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讨厌那些暴力场面的。郑如说其实我是故意去看的。我问为什么？郑如说之前听你说，你有个外号叫饿狼，我也听到几个同事私底下说黑市里有一个叫饿狼的拳手很厉害，再加上你有几次伤得很严重进了医院，你都没有跟我说清楚原因，我就想这两个饿狼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所以我就哀求同事带我一起去看看，确认一下饿狼是不是我认识的张凡，结果没想到真的是你。你不知道，前两场都快把我吓死了，差点就要回去，但一想到饿狼是第三场才出现，所以才忍住没有走的。

　　　　听郑如这样说，我有点内疚，郑如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见不得血腥的场面，没想到她居然为了我，而跑去三教九流的地方看黑市里的拳赛。我说对不起，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你的。郑如说如果你一开始告诉我，我首先会阻拦你去打黑拳，实在拦不住，我想我可能会跟你一起去的。我说我不想瞒你，更不想骗你，黑市里的拳赛，短时间内还会继续打下去，但我不希望你去看，那种地方，不适合你去。郑如说不行，好像所有运动员比赛时都会有医护人员跟随照应的，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有什么事，我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处理。我说没事的，韩美也学过护理，要是我实在出了什么状况，她能够很好的处理。

　　　　郑如听我说完，低着头，只是默默地为我处理伤势，不再说话。我一看不太对劲，对她说郑如，这处伤刚刚涂过药水了，怎么还涂？郑如一愣，说刚才涂得不够，我涂多一次，不行吗？我连忙说当然行啦，你是专业的，你说了算。

　　　　不过，郑如口里说得虽硬，但还是换个伤处来处理。我说我向你保证，什么时候有我的拳赛，打得如何，打完之后结果如何，我都会准时向你汇报的，好不好？郑如不说话，我继续说有你在现场看着，我很容易会分心，而且我也不希望让你看到我暴力的一面，真的。

　　　　我说得很诚恳，这些也是我的真心话，我不在乎韩美看到我在场上的暴力，却在乎郑如看到，韩美的哥哥年轻时候打过黑拳，她知道打黑拳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总是凶巴巴的，会比较容易接受。郑如就不一样，她见不得别人打架，被人打，她肯定会担心我，如果我打别人，她也会担心别人。不管是否认识的，她的理念都是同情弱者，同情弱者的同时，更会责怪强者下手太重。说得更深点，就是我不想我在她心里是有暴力倾向，万一我下手重点，将对手打死了，那她还不把我当成杀人凶手？

　　　　郑如任由我一个人不停地说话，她默默地为我处理伤处，没有搭一句话，我说得都没话说了，最后干脆也不说话。

　　　　好不容易，郑如终于处理完毕，她说我看你打了一场，已经超出我所能承受的极限，以后我不会再去那种地方，也不会再去看你打拳，但是你要答应我，好好保护自己。

　　　　我抓住郑如的手，说谢谢，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

　　　　郑如任由我抓住她的手，看着我。我觉得自己失态了，连忙放开她的手，尴尬地用手挠挠头发。郑如的脸也突然红了，她拿出手机假装看时间，突然惊呼一声，说天快亮了，你打算怎么样？我不答反说你呢？郑如说我八点要上班，所以不回去了，在医务人员休息室睡一会，然后再上班。我说我也不走了，在医院睡一觉，等天亮了再回去。郑如说行，我带你去找张床。

　　　　我跟着郑如在走廊走着，经过一间病房，我不经意间，我透过门上面的玻璃窗，看到赤发躺在一张床上，头部包着纱布，一动也不动。我在心里向赤发说了声“对不起”。



………【第三十四章】………

　　　　接下来的几场，我都打得挺顺利，我甚至可以在三分钟内将某些对手KO掉，至于说到受伤嘛，每场下来，或多或少都会有点的，但对于一个拳手来说，一点点皮外伤，并不算什么，反正我上得场去，就已经预了自己会受伤的。

　　　　在这段时间里，林燕燕打过几次电话给我，无非都是说一些感激的话多谢我替她扛下拳赛，我总是对她说要好好地在医院里照顾好明明，争取能够早点出院。林燕燕好几次叫我去医院看明明，由于神拳将我的赛程安排得确实很紧，都没有时间去，之前有几次因为受伤去海新医院，也想过去探望一下明明，奈何在那个时间段里真的不适合去探望人，亦未能见到明明他们。

　　　　剩下的四场里，唯一让我觉得难打的是第五场。我之所以觉得难打，并不是因为对手有多么厉害，而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跟这样一位对手去打。

　　　　第五场的对手是一位外号叫妖姬的女子，看她的年纪跟我差不多，或者说比我大一两岁，身着一套黑色运动服，圆脸短发，长得也挺漂亮。我想如果对方是一名男子，我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用尽全力将对方打倒，若是能在三分钟KO对手，那就更好了。但妖姬是一个女子，我不知道如何下手，无论是拳还是脚，我都打不出去。一个大男人打一女子，无论输赢，说出去都不太好听。我绝对没有小看女人，这个社会，比男人强的女人到处都是，现在的天空有一半是女人的。

　　　　就像之前跟林燕燕对打，确实相当为难，她不但是一个女人，更是杜一平的师妹，下手轻了，我打不赢她，下手重了，又怕伤了她，让一平难做，后来只好将她打晕，让她没法再打下去。可现在又要跟妖姬对阵，真的伤透脑筋。幸好，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人认识妖姬的，要不然我更难办了。

　　　　那晚，我们很早便到场，老鹰和刀手见到我们，都过来打招呼，老鹰更是连连赞我打得好，再继续打下去，奖金会更高。奖金增多，我当然开心了。我是为钱而去打黑拳的，钱越多，我就越开心，也就越有拼劲去打。不过，韩美就一直黑着脸，一直盯着我，就像我欠了她一百万似的，我被她盯得不舒服，只有假装不知道，跟老鹰他们闲聊，处处躲着她的目光，就像我真的欠了她一百万似的。

　　　　后来，邓大超他们四名警察也来到现场，他们看到我们，便直接向我们走来。老鹰和刀手应该知道邓大超等人的身份，所以一见他们过来，便向我告辞。我们也理解老鹰和刀手的难处，黑白两道，处理得好，双方都有好处，要是处理不好，被警察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日子也不会好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当然是能避则避。

　　　　邓大超一来到，就对我说饿狼，你今晚的对手不太好对付哦。

　　　　不用他说，我当然知道不好对付了，邓大超这样说，摆明就是取笑我。不过，跟他认识这么久，知道他的取笑是不带恶意的，所以唯有苦笑一下，当是接收了他的苦笑。

　　　　邓大超继续说你别看妖姬是女的，认为她没本领。她的战绩可是相当厉害，她一共打了十场，赢了九场，有六场是在三分钟之内将对手KO掉，输的那场，是因为对手是光头。

　　　　我听邓大超一说，觉得有点意外，没想到妖姬的功夫会这么了得。我除了有我的拳赛才会到场打的，平时要是没有拳赛，我根本不会到这里看一眼，所以对于其他拳手的信息，我是一点都不知道，只有到场之后，知道对手是谁，良哥才会告诉我对手的资料。良哥退出黑市拳坛已经有很多年了，要他说出当年那些拳手的资料和绝招，他会很快又很详细地说出来，但是黑市的拳手淘汰得相当快，有的新人还未来得及成为老手，就被更新的新人淘汰掉，良哥也未能将现在的拳手的资料很详尽地跟我解说，所以我对妖姬的资料一点都不知道，就连良哥，他知道的也不多。

　　　　邓大超见我不说话，接着说被吓着了？放心吧，我们将她的身手和你的身手作了比较，相互讨论过，你赢的机会有百分之七十，我们看好你的。我苦笑说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机会赢，那就是说有百分之三十的机会输咯。同样是练散打的小李说饿狼，还没有打，你就认输了，不太像你以前的性格，比妖娆再强的对手，我都未见你服输过。我说我不是认输，而是不知道怎么去打而已。小李恍然大悟，和邓大超相视一笑，说我知道了，今晚我们有好戏看咯。

　　　　我看看四周的人，看他们能否为我想出一个好的办法。良哥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杜一平摇摇头，韩美更是干脆将眼睛看另一处，根本不理会我。他们如此，我唯有苦笑，早知道就不看他们了。既然赛程已经安排好了，不打即是认输，这样认输法，后果很严重，想不打都不行。

　　　　我和妖姬同时走上场。我不急于进攻，妖姬也一样。我不进攻，是因为我还没有想出该如何去打，妖姬不进攻，是因为饿狼并不是浪得虚名，她心中多少都会有些顾忌。我们摆好架势，一步一步接近对方，直到双方距离不足一米远，妖姬突然发难，她右拳挥出，直击我面门。我连忙用手去挡格，没想到妖姬这一下是虚招，实招在下盘。妖姬见骗得我用手去护面门，右手快速收回，左脚踢出，横扫我的腰部。我看不对劲，想挡格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后退几步，险险地避开妖姬的攻击。

　　　　一招未完，一招又来。妖姬的左脚踢出，身体借着左脚的力度划了个半圆，接着右脚侧踹，直踹向我的腹部。我还未站稳脚，下盘还在漂着，于是又向旁边漂了两步，避开妖姬的右脚。

　　　　高手过招，一出手便能知道对方的实力如何。妖姬这一虚两实，打得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由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她要比林燕燕高出很多。一个漂亮的女人，再加上身手如此了得，的确不好对付，看来我得打醒十二分精神才行。当下，我不敢大意，全心应付妖姬的进攻。

　　　　说是应付而不是对付，是因为整个过程都是妖姬进攻多，我还手少。

　　　　妖姬的进攻方式很贴身，她几乎与我贴着打，力度又足。这种打法，对我来说，多少都有点吃亏，距离太近，令我的力度未能发挥到最大。散打的特点就是手脚要有足够的舒展空间，空间越大，所能发挥的力度就越强。妖姬的打法，一下子令我手忙脚乱，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