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这样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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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这样爱-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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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才要带着她,到哪都带着,不会再让她离开我半步。”耿墨池在抽烟,红色烟头在黑暗的角落忽明忽暗。

  “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样就一定能治好她的病?”

  “她没病,病的是我。”

  “这孩子,怎么说这种话?”

  “我说的是实话,我比她病得厉害,比她更害怕孤独,害怕这个世界。”

  “墨池,你是不是在怪我啊,我没有给你完整的童年。”

  “不,妈,我怎么会怪你呢,这种恐惧感和陌生感是天生的,”耿墨池长长地吐口烟,仰着脸,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感觉到他的心在割裂,“从小我就跟周围的人合不来,这你是知道的,按理我什么都不缺,却总觉得自己一无所有,没有什么东西属于自己……后来遇到她,觉得终于可以拥有一份真情实意的爱,我是真的想把握住她拥有她,只要她能属于我,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墨池!”耿母带着哭腔叫了起来,“你当着我说这种话不是要我的命吗!”

  耿墨池没理会母亲,继续说,“所以我要带她去法国,一辈子不再回来,不给她任何的机会离开我,直到我死去……”

  “墨池……”

  耿母低声饮泣起来,哀哀的哭声在空荡荡的小楼里倍感凄凉。

  “妈,你知道我的情况,说不定哪天就……我对自己的生活已经没有什么要求了,就想在生命最脆弱的时刻跟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有她送我上路,我会很安心,”耿墨池手中的烟头越来越暗,随时都会熄灭,犹如他对自己的希望,“也许我这样很残忍,可我顾不得这么多了,我离开这个世界后,我会还她自由,但这之前,她必须在我身边。”

  “可她不愿意怎么办?”

  “不愿意也得愿意,就是拿麻袋捆也要把她捆到巴黎去。”

  “可你这样会加重她的病情啊……”

  “你不明白,妈,有时侯我甚至希望她一直就那么病着,这样我才能更近的接近她,照顾她,象照顾一个孩子一样,因为如果她是健康的,她就会浑身带刺,让我根本无法近距离的接触她。”

  “我还是觉得你这样做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我护照都办好了,过两天就走。”

  “那她父母知道了怎么办,你没有征求他们的意见。”

  “不管了,反正我怎么做他们也不会喜欢我,再说我又不是把他们女儿给卖了,我是带她去法国定居,过他们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还回来吗?”

  “我说了,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放她回来,我死了,她才能自由……”
              

    『31』第六章 可怕的真相(一)

              
  我逃回了长沙!

  在耿墨池陪他母亲去医院看病的时候,我趁人不备逃出了那栋小楼,用身上全部的钱买了一张返长的机票。可能是穿得太少,我全身都在抖,还发着烧,下飞机时已经烧得东西不辩。我晕头晕脑叫了辆的士返回城里。车子开到繁华拥挤的五一路时,司机不耐烦了,问我到底住哪,他看我那落迫的样子只怕是付不起车钱了。我也知道我可能是付不起了,搜遍全身只搜出一百来块钱,司机横我一眼,鄙夷地说了句:“冒得钱就别坐撒,满街都是公交车,还充阔坐的士……”

  我身无分文地下了车,头还是很晕,司机说那么难听的话我居然也不生气,心里还没从巨大的恐惧中解脱出来。我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耿墨池追过来了,于是又接着跑,就象有什么妖魔鬼怪追着我赶一样,跑得五脏六肺都快翻出来了,我没命的跑,疯狂的跑,我想逃开,想甩掉,可是那东西还在追我,追得我无路可逃。

  “找死啊!”一辆差点被我撞上的黑色轿车盛气凌人地刹在我的身边。

  “想死也别撞我的车!”司机怒气冲天地摇下车窗。

  我惶恐地看着他,惊魂未定。

  “怎么回事?”车门开了,一个皮鞋锃亮的男人走下车来,还没待他继续追问,他就被看到了车前狼狈不堪的我,很吃惊地扶扶眼镜,叫出声来:“考儿!怎么是你?”

  我又好象睡了很久,当我在一家酒店的豪华客房醒来时,落地窗帘遮住了所有的光线,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我挣扎着爬起来,感觉头疼欲裂,摇摇晃晃摸到浴室打开淋浴喷头,使劲冲,从头冲到脚,边冲边吃力地回忆,好象记起了一点,耿墨池要带我去法国,我逃了出来,上了飞机,坐上的士,过马路的时候又差点撞上一台车……车?哦,那辆车,我想起来了,祁树礼!怎么每次见到他总是我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呢?

  我裹着浴巾出浴室的时候,床头的电话正好响了,“喂,是考儿吗?醒了?”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我含糊不清的应了,昏头昏脑的问:“我在哪?怎么会在这?”

  “你昏倒了,我送你去医院,医生看了看说没什么事,我嫌医院太吵就把你带到了这,我就住这酒店,在你隔壁,你好象很疲惫,所以让你一直睡到现在。”祁树礼一口气说完,我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又问:“睡好了吗?还要不要再睡?”

  “几点了?”

  “都晚上八点多了,你整整睡了十一个小时,怎么样,下去吃点东西吧?”祁树礼说,“我在二楼的餐厅等你。”

  尽管我出门前整理了一番,祁树礼看到我时还是很吃惊的样子。“你的脸色还是很不好,你必须好好调养,先吃点东西,这两天一点东西也没吃吧?”

  我在他对面坐下来,摇摇头,“我不饿,没什么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他盯了我一眼,开始点菜。他只字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在那种状态下出现在他面前,他很有分寸的保留自己的好奇,他并不急于知道什么,因为他的神情很自信地表明他最终什么都会知道。好聪明的男人!

  吃完饭,我感觉体力恢复不少。“找个地方聊聊?”他问。礼貌而分寸。

  “不了,我要回家。”

  “这么晚了,就到这住嘛,反正房间也是开好了的。”

  “我不习惯住酒店,对不起。”

  他马上就看出了我的顾虑:“没人会打扰你,我保证!”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我看着他,忽然也很好奇,“你怎么也住酒店?干嘛不住家里?”

  “家?哦,对不起,我已经没有这个概念了。”他说,脸上的表情琢磨不透,“我出去了那么多年,突然回来,不太习惯住家里,也不习惯跟家人沟通,我习惯了一个人,我一直就是一个人!”

  说完他邀我到顶楼的咖啡厅坐坐。咖啡厅是旋转式的,四周的景致一览无余。我们靠窗坐下,城市的灯火在我身下闪烁,我的目光游离在远方,好美的夜,那么多的灯,可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找不到家?“在想什么?”他适时打断我的思维,笑容很温和也很克制。

  “我在想,这么灿烂的世界,背后是什么?”

  “你认为是什么?”

  “睡天桥的流浪汉,路灯下身份不明的小姐,喝醉酒的醉汉,卖花的孩子,烤烧饼的老夫妇……很多很多,很多并不灿烂的人生。”我喃喃自语。

  “你太忧郁!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灿烂和灰暗并存的,天堂只存在人的想象里。”他看着我,象是跟自己说,又象是跟我说,“考儿,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也不会问你什么,但我要说,你所受的可能对你来说是到了极端,可在我看来,你还是很享受的,享受你的青春,你的美貌,你的鲁莽,你的愤怒,你的冷漠,你的颠狂……你还有大把的东西可以挥霍,不象有的人,除了那表面上的金光闪闪,内在已全部腐烂,流着脓水爬满蛆……”说到这他点了根烟,烟雾将他缭绕,让他的脸显得高深莫测,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我脸上,我也看着他,却怎么也琢磨不透他的表情,只听得他又接着说:“所以考儿,不要把自己弄得这么苦,好象要下地狱似的,也不要轻视自己,要告诉自己,我是这个世界上最高尚的人,没人比我高尚,也没人比我干净,因为那些在你面前道貌岸然的君子没准就是个沾满鲜血的杀人魔鬼,你以为你很堕落吗?你还差远了,我的天使!除了没有翅膀,你就是个干净得不沾一点尘土的天使,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你很干净,那么纯洁,如果褪掉你的忧郁,你比任何一个天使还象天使,这么一个天使,上帝喜欢还喜欢不过来,会让你下地狱吗?”

  “你好象很懂似的,你一定经历过很多事,对吗?”我傻傻地问。

  “我比你大一截,丫头!”

  我笑了,“你有那么老吗?我没看到你有胡子啊!”

  “我的胡子没长在外面,长在这!”他指指自己的心,“我的心长满了白花花的胡子!缠在一起!外人是看不到的,你就更看不到了,谁看得到谁的心呢,我也想看你的心啊,看得到吗,你会给我看吗?”

  “我的心早死了,腐烂了!”

  “又说孩子话,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太幼稚!什么心死了?受点伤害就死心,如果都象你,这个世界早就绝迹了!”

  “你不了解的,人和人也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万箭穿心也不会死,有的人一次意外的伤害就可以致命,我不是后者,但也没有万箭全心后还能若无其事的本事,至少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我已经很艰难的熬到现在。”

  “可是到现在你还在熬啊,证明你还没有放弃嘛,每个人都向往自己理想的生活,可是理想的生活在哪呢?谁能具体的描述出它的样子?也许你千辛万苦的去追求,回头一看只不过是一堆烂絮,而你曾经拥有的呢,也许比你追求到的要好万倍,别摇头,看着我,考儿,我很想看你笑,尽管我从未见你真正的笑过,笑一笑,天大的事也都放得下,世界末日还没到呢,别自个先把自个击垮了。”

  “我说不过你,我甘拜下风!”

  “这么快就认输,不象你的个性,”他在我面前优雅地吞云吐雾,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我,似要剥落我的防备穿透我的内心,“我很喜欢你的个性,我说过,你很象我年轻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有这感觉,所以保留你的个性吧,别轻易妥协,有时侯千万次的努力会被一次妥协毁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跟你说这些是不是不太适合?以你的年龄和经历,还有很多事是你无法看到的,这人一辈子哪,就好比在爬一座山,从山脚下爬起,每一个年龄阶段就到达一个层次,山脚有山脚的风光,山腰有山腰的景致,当你终于攀上顶峰俯瞰全景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已经老了,我都还没看到全景呢,你就更不可能看到了,不过我所看到的绝对比你看到的要远要深,你能接受吗?”

  “那是当然的。”我不否认。

  “所以我说的话你可以不必记住,但听一听你会有收获,我很少跟别人说这么多话,我几天加起来说的话也没现在跟你说的多,你是个例外!”

  “为什么?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你看,好奇就是你年轻最本能的反应!”他弹了弹烟灰,笑了,“为什么?干嘛要问为什么?还需要我解释吗?你是我最亲爱的弟弟的妻子,你们一起生活过,他不在了,我却可以在你身上去体会去捕捉他生活的痕迹,我跟你说话感觉就象跟自己的亲人说话一样,我很放松,说不清为什么,你就是让我很亲切,让我有一种倾诉的欲望,你嫌我啰嗦吗?会不会觉得我故意在你面前卖弄自己的阅历和深沉?”

  “你觉得我会吗?”我反问。

  “谢谢!”他很敏锐的知道了答案,跟我举举杯,“谢谢你今晚听我说这么多,我想我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谁谢谁啊?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我笑。轻松了不少。

  “你看,你笑的样子很美嘛,对,就这么笑,我喜欢!”祁树礼点点头,看着我,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泛着无边的光芒,我也看着他,不知道那光芒来自何处。这个男人很深。我在心里这么感觉。
              

    『32』第六章 可怕的真相(二)

              
  可是一回到阔别数月的家,我的情绪很快又崩溃,抱着米兰哭得稀里哗啦,把她那套价格不菲的宝姿洋装蹭得全是鼻涕眼泪。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人不人鬼不鬼,”米兰一点也不同情我,啧啧直摇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白考儿!”

  一听这话我哭得更伤心了,想想这些年的混乱无常,说不清过去看不到未来,我真恨我自己,为了一个耿墨池,把自己搞得如此落泊灰暗。

  “哭什么哭,你以为全世界就你凄惨啊?”米兰的脾气不知怎么变得很坏,“樱之比你更凄惨!”

  我马上止住哭泣。“樱之怎么了?”

  “离婚了!”米兰没好气地叫。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快!

  “什……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天。”

  “我走之前都好好的,怎么说离就离了呢?”

  “什么叫好好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张千山搭上那个女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樱之她现在……”

  “搬回娘家住了。”

  “毛毛呢?”

  “判给了张千山。”

  “那怎么可以?”我叫起来,“毛毛可是樱之的命根子。”

  “那有什么办法,樱之的单位几年前就买断了,没有抚养能力,孩子当然只能判给张千山,”米兰愤愤不平,又很难过,“房子、大部份存款也都给了他,樱之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说着她抬眼看我,略带嘲讽地说,“现在你还觉得你凄惨吗?”

  我不知道怎么给父母交代,当他们问起我这三个月的去向的时候。“我没事,就在上海进修。”这是我事先编好的谎话,冯客回上海时我也是这么叮嘱他的。但是细心的母亲来长沙见到我后还是起了疑心。我知道她是专程来看我的(我不敢回去见她),无论她如何盘根问底,我就是死不开口,最后送她回去的时候在火车站她还是问:“你是不是又和那个姓耿的男人在一起?”

  “哪有的事,我跟他已经分手两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又在糊弄我!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跟他鬼混,怎么会弄成这样?”母亲早就心知肚明。

  “妈,我……真的没有……”

  “你还想骗我,你这几天老是在吐……”

  “我胃受凉了……”

  母亲不说话了,定定地看着我,站台上的风很大,白发翻飞的母亲那么无助地看着我,恨铁不成钢的悲伤让她暗黄的脸更显苍老。她一句话也没说,转身上了车,连头都没回。火车缓缓在我面前碾过,我奔跑着搜寻车窗里母亲悲伤的面容,可是看不到,她在躲着我,是我伤了她的心!最后我只好独自伫立在站台凄冷的寒风中,掩面痛哭,那一刻,我从没这么觉得自己亏欠父母过,从没觉得过!

  “你的子宫壁本来就很薄,又做过一次手术,如果再做,恐怕以后很难再怀上,就是怀上了也保不住。”这是回长沙后当我检查出自己怀孕后医生给我的忠告。

  妈妈,我在心里说,我怎能将这件事告诉你?!我开不了口!所以我才不敢回家,我知道只要一回家,你就会知道知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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