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秦霜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字,“毒”。
炼气期修仙者的身体还算凡胎,一些凡间的剧毒还是能杀死他们的。即便毒不死,若是能让他们暂时失去反抗能力,没有灵力护体,也不过是任人宰割。
这个推断应该已经接近真相了,如果真是如此,这些低阶修仙者死在凡人手上,实在也有些可悲了。
放下心神,不去想这个问题了,仙路艰难,果真是要步步留神啊。
夜明珠幽幽地放着光芒,秦霜翻阅着那本《惑》,不时皱起眉头,夜已经深了。
良久,她才放下书卷。这本书中的易容之术果真有些特别,以神念控制灵力在全身细微之处进行改变,一个控制不好,灵力溢出体外,就露出破绽了,更有可能伤及经脉。而惑心之术也并非媚术那类,只是凝聚神念集中于眼中,暂时控制他人的心神,看来是为了套问消息所用。果真是逃跑的必备法诀啊。
反正暂时也不知灵山下落,秦霜索性并不出去,在荠子世界中练习起来。她的神念强大犹胜于创出此功法的女修,初始亦不免手忙脚乱。
控制着灵力到皮肤处地细微经脉中。这是很危险地事情。虽则她经脉比之炼气期修仙者强壮。但是比起筑基期修仙者来还是有所不及。更不免步步小心。将灵力调动起来。在手臂上地一处细微经脉中鼓荡。那经脉附近地皮肤慢慢起了变化。随着秦霜地心意变化。忽然。一阵蓝光透了出来。秦霜一惊。急忙将灵力收了一些回来。光芒才渐渐消散。反复修炼得纯熟了。才开始尝试控制多个经脉。
旷野之中。原本荒凉。此时大灾之下。更是常常可见饿琈。一棵两人环抱细地树上。三根粗大地枝节斜斜地长了出去。其中正形成一个一人大小地凹槽。此刻光芒一闪。一个人影出现在树上。看此人不过二十岁模样。皮肤晶莹。唇色粉嫩。一双灵动地大眼黑白分明。着一身蓝色衣衫。看起来倒是个清俊少年。颇有些雌雄难辨地模样。
秦霜随手取出一面镜子打量着。仔细看去。这样貌居然和飘云有几分相似。只是看来年纪大了几岁。不过那眼睛却没法变化。变化到这个程度。秦霜已经很满意了。只要不是非常熟悉地人恐怕也不好辨认地。虽然这个年纪达到炼气期第九层修为已经很不错。但是也不像之前那么扎眼了。越想越是心中愉悦。终于可以脱离那一成不变地人皮面具那皮笑肉不笑地模样了。更不用给面纱和面具遮蔽得不见天日了。一天两次。一次三个时辰已经足足够用了。天南大陆一天也不过十二个时辰。只要不是朝夕相处。谁也发现不了她地破绽。现在她是炼气期修为。都已经可以瞒过凝丹期修士地耳目。待她达到筑基期。元婴期老怪物也很难识破了。更何况。那些元婴期修士哪是那么容易遇见地。
算算日子。也不过十几天而已。就学会了这门功法。毕竟只是一个筑基期修士一人所创地功法。能有这个程度她已经很意外了。
之术也多了几分信心。
要找砺剑阁地所在。恐怕还要从晋国皇宫之中入手。慕容弦师徒虽然已经回去了。但是砺剑阁应当还会另派他人留守晋国皇宫。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与其漫无目地地乱找。不如看看此师徒两人可有灵山地下落。慕容弦修炼多年。对晋国地情势总比她了解得多。何况自从得知砺剑阁和五宗大战地消息。对于慕容弦师徒两人地安危就有些挂怀了。
都城之中,并未如秦霜想象的那样挂满她的图影肖像通缉,不知是时过境迁还是皇室为了脸面掩饰下来。毕竟一个皇室血脉的公主杀大臣,伤君王,说出去恐怕不太好听。秦霜也没在意,皇宫依旧,她轻车熟路地探到了上次慕容弦师徒所住的偏殿。
神念微微放出,已经发现有一名炼气期第七层的修士。这砺剑阁难道上次一战后真的无人了?还是另有高人在附近?秦霜有些不放心,犹自探查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想来砺剑阁元气大伤,也不太可能再派出什么凝丹期高人坐镇皇宫,也放下心来朝那名炼气期修士所在摸索了去。仔细一探查之下,居然是拓跋胘。秦霜习惯性地用轮回**飞快搜索了一遍,身子已经僵立在原地不动了,脑海中一闪而过地画面几乎要抽空她全身的力气。
第一个画面,慕容弦闭目躺在一个大广场上,身上血迹斑斑,胸口已经破了碗口大小的一个洞,血流不止。拓跋扶着他的肩头痛哭。周遭不少修士来来往往,连看他们一眼都吝啬。
第二个画面,广场上全是血腥,数千人混战着,法宝灵器宝光闪烁。天空中犹有几名修士混战,此刻八人围着一人,身形移动之下带起阵阵残影,快得有些看不清,很快,那被围攻的须发花白地老者嘴角带血停了下来,忽然张口吼了些什么,全身金色光芒大作,数千道雷电割破苍穹,汹涌而下。八人面色大变,只是身法皆快不过雷电,一触之下,五人重伤,更有三人肉身被直接电焦,元婴再也不敢恋战,仓皇而逃。那老者却忽然盘膝坐在地上,身上的金色光芒忽明忽淡,看来竟然是在战斗中有所突破了。只是他此时却不得不稳固境界,受伤地五人也趁机跟着逃遁了。
第三个画面便是五宗气势汹汹隔着一层禁制站在一座山峰之外叫嚣的模样。
这三个画面在秦霜脑海中也不过一瞬地功夫,是慕容弦的角度看到地,也是他此生的一些残影。
秦霜退后两步,只觉手脚发软,已经支持不起她的身体。神念一动,收回了轮回**。只是这几个画面,已经让秦霜无力再去探查他的前世了。一般来说,轮回**只能记录到一些重要的画面,虽然不清楚细节,只是依稀可以看出慕容弦恐怕已经在那次大战中陨落了,如此严重的伤势,即使是修仙界的灵丹恐怕也回天乏术。秦霜几乎可以想象到,自幼伴着师傅长大,个性单纯直爽又对门派陌生的拓跋该是怎样的惶恐无助和悲痛。想着那些飞剑破开一个个修仙者的皮肉时血肉模糊的画面,她已经忍不住干呕起来。自从第一次杀人之后,她已经慢慢克服了对杀人的恐惧,可是今日看到这末日般的场景,想到这大战也算是打着自己的名号,慕容弦更是间接被她拖累而身陨,死后也无人问津,却克制不住强烈的恶心感。只是她辟谷有一阵子了,干呕了半日,什么也吐不出来。
慕容弦早在秦霜退后发出一些细微脚步声时已经发现有人潜伏在外,身影一动出了门外,
“你是何人?”拓跋胘目光中全是警惕,他已经发现自己透彻不到此人的修为。
秦霜抬起头来,看他如此,全身灵力一收,已变回原本的模样。
拓跋胘一眼看见秦霜的面庞时就呆愣住了,面上复杂的神色一闪即逝。
“你怎么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不知五宗在追捕你吗?”
她嘴唇颤了颤,却不知从何说起眼中已是波光凌凌,衬着她此时煞白的脸色,几乎可以去扮鬼吓人。只是,她却不知如何倾吐对他的歉意,毕竟,死的那个人可是一手抚养拓跋胘长大,教他修炼的慕容弦啊,只说抱歉是如此苍白无力。(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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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路遥知马力 日久见人心(二)】………
跋胘却忽然笑了起来:“看我,你好不容易来了,我着问长问短?进来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弄得这么狼狈了?”
秦霜怔怔地仰头看他一会,支撑起来,跟在他身后默然进了房内,也坐下,只将一双大眼瞅着拓跋胘,等待宣判。
拓跋胘见她这模样,疑惑地思量了一会问道:“你听说砺剑阁和五宗大战的事情了?”
秦霜默默点头。
拓跋却忽然大笑起来:“看你摆个受气包模样,我也知道这不是你愿意的,何必如此扭捏,倒是你,那时候到底是被谁带走了?”
秦霜终于开口了,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慕容师叔他?”
拓跋胘面上一沉,叹了口气道:“你也听说了?师傅他那一战受了重伤,差点就不能活转了。”
“差点?”秦霜只听得这两个字,只觉全身的力气都回来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拓跋胘也不看她,口内径自滔滔不绝:“若不是我们的老祖宗赐下高阶灵丹,只怕师傅这次真的就凶多吉少了,不过如此重伤,也不得不留在门派中将养。只是门中弟子总认为是我们师徒惹来的祸端,每日家冷言冷语,师傅关在闭关室内疗伤,我却做不到耳不听为静,索性先下山了。”
说到这里。他手中又不知怎地就出现了那只乌银自斟壶。仰头灌了一口。
秦霜见他还有心思饮酒。终于放下心来。笑嘻嘻地从戒指中掏出那几瓶灵仙酒:“看看。这是什么?”
拓跋一把抢了去。闻了闻便道:“好酒。还是灵酒。你怎么弄得地?”看秦霜但笑不语地模样。随即恍然道:“你去了元国?”
“不错。好灵地鼻子啊。正是当日你心心念念地元国地灵仙酒。”秦霜手掌一拍娇笑道。
拓跋一把就将几只酒壶收入怀中。嘴上问道:“你呢?当初你受了那么严重地伤势。到底又发生什么了?”
秦霜微微一皱眉:“我当日昏迷过去。醒来之后已在一个渺无人烟地地方。足足养了三个月伤势才好转。痊愈了之后我就来这皇宫中想找你们报个平安。我却意外发现我外婆死了。你们也因为灵药阁来要人而离去了。加上听闻晋江水患之事。我急怒之下杀了一个贪官。伤了皇帝。这也罢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门派对我如此重视。也不敢回去。一路飞去了元国隐居起来。前一阵子才遇见一个相熟地修士听说了砺剑阁和五宗大战地事情。想到你们地安危。心中不安。加上有人说我有些机缘要回晋国寻觅。这才偷偷潜回来。”
她话中虽有不尽不实的地方,大部分也算是实情了,荠子世界和雪灵嘱咐她离开宗门的事情她不敢泄露。
“你也不必自责了。”拓跋豪迈一笑,“怎地忽然又婆婆妈妈起来了,果然是女子啊,当日师傅和我说时我还不信呢,哪有女儿家像你一样整日穿着男装,和男人在花园饮酒地?”
秦霜恶狠狠地瞪了拓跋一眼,若非这小子带坏她,她怎么可能自己跑去饮酒。
拓跋胘摸摸鼻子笑道:“就算是我的不是吧。你不必如此,五宗去我砺剑阁找事,寻你只是一个幌子,最重要的是想夺我们门派的什么功法。”
“功法?”秦霜有些疑惑,五宗积累多年,怎么还会缺功法?
“我也不甚清楚,听说是一门非常厉害的功法,连元婴之后的修炼方法都有记载。”
秦霜“哦”了一声,也不在意,她自己的《天地五行诀》还修炼不及,也没有什么兴趣去觊觎什么别的门派的绝世功法。
“秦拓跋胘想是想称呼她,只是之前他一直喊秦霜做秦兄弟,既然已知她是女子,这一声也叫不出口了。
“就叫我秦霜或霜儿吧。”秦霜微微一笑。
“哦,霜儿。”拓跋面上一红,“你究竟第几层修为了?既然离开了灵药阁,没有筑基丹和功法,你打算如何?”
秦霜毫不在意地答道:“我第九层修为了,筑基丹之事你不必替我忧心,我自会设法的。说来我此次来晋国另一个目地也与此有关,现在我体内灵力暴涨,早就已经达到大圆满的程度,却迟迟没有突破迹象,再如此下去,只怕要经脉寸断,我是受人指点,来寻找一个名为灵山的地方,你可听过?”
拓跋胘面色一僵,他突破到第七层,已经觉得自己修炼得很快了,只认为秦霜应该是靠宗门的丹药堆出来的修为,没想到秦霜离开了灵药阁,修炼速度丝毫不减,居然就快要进入炼气期大。愣了一会干巴巴地答道:“灵山,我没有听过晋~峰。”
秦霜叹了口气,看来她这唯一的指望也破灭了,半年之期只剩下五个月了,在这时间之内找到灵山的希望更是渺茫。可恨那人指点她来灵山,却不告知方位就将她拒之门外。
拓跋看看她的面色小小翼翼地问道:“难得相聚,不如再陪我喝一点?咱们再把酒言欢。”
秦霜苦笑着摇摇头:“拓跋兄,你明知我不胜酒力的。更何况我时间不多了,若是不快点寻到那座灵山,后果不堪设想。”
拓跋胘也不强求:“那好罢,需要我陪你去寻找吗?”
秦霜早已看出拓跋胘的神念不够强大不能御剑,若是带着他走,恐怕速度更慢了。
何况此时拓跋独自一人守在皇宫中,他们师徒此刻在砺剑阁地日子想必已经不好过了,若是她把他带走了,万一出了些什么事情,岂非更难以收拾了?如此想着已经摇了摇头:“你也别总惦记着出去游玩,毕竟现在你代替你师父在这里驻守皇宫,岂好轻易离开的?”
拓跋胘喃喃道:“这样啊,那你何时离开?”
秦霜笑道:“知道你们没事,我就放心,我现在就走了。”说着转头看了拓跋一眼,此时天色已经昏暗,拓跋的面色仿佛有些阴沉,眼睛也亮的有些异常。
秦霜暗暗感怀,想来毕竟是她害得慕容弦受伤的,差点就陨落,拓跋有些不高兴也是正常,如今他没有表露出来,还是这么和颜悦色地对待她,已经是万幸了。如此作为,比之她曾经认为的一些朋友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只是她也隐隐觉得,这拓跋胘仿佛当年那个直率地性子已经有些改变了。
“想必是在砺剑阁的时候被人冷落排挤造成地吧?”秦霜如此想着,有些愧疚。拓跋此时独自驻守皇宫,宗门中也配发了传信玉符,两人交换了印记以便日后联络,秦霜就拱手告辞了。
一待秦霜走后,拓跋胘坐回椅上,掏出那几只酒壶,不错眼珠地盯住看了好久,才拔开瓶塞喝了一口。
秦霜漫无目的,一时也理不清去哪个方位了。此刻她已经不敢多修炼,正好把时间都空出来寻找,一个州县也不放过,总会寻到地罢。
雍州坊市中,一双男女并肩而立。
“师兄,这张防御灵符未免太贵了些,我不要了。”女子说着,还将眼瞟一眼掌柜,希望他能发句话。
那掌柜小眼一转,正色道:“这可是防御灵符,远比攻击灵符珍贵,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一条性命啊,三十块灵石真是一点也不贵的。”
那师兄开口憨厚笑道:“师妹,还是买了吧。此去灵山路上危险重重,还得有些防身之物才好。”
女子瞪他一眼,心中暗骂:“这只大笨牛,你都如此说了,怎么压的下价来?”心中无奈,眼看掌柜附和地点头,一副物有所值的模样,无奈只得掏出灵石买下。出了店门才说道:“师兄,下次我买东西,你不要开口就是了。”
师兄瞪大眼,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女子暗暗叹一口气说道:“算了,走吧,还有不少路途要赶,其他师兄弟说不定都比我们要快,到时候让他们等我们太久就妥了。”
两人出了坊市,各自运起身法。女子倒也豁达,很快就不再气闷,两人愉快地谈笑起来。许是怕被凡人发现踪迹,两人专找偏僻的小路行走。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道蓝色身影时隐时现。秦霜为了寻覓灵山的踪迹,在晋国各大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