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怔,象是想起了什么,转而看向那侍卫:“找人追!”
“回皇上,已经有一队人追去了,往城效的树林去了。”侍卫开口说着,“属下不敢派太多人前去,怕是他们的调虎离山计。将军……还不曾回。”
侍卫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
他只厉声道:“备车!”
“皇上!”抱紧了他的身子,我就知道,一出事他就坐不住了!
他只低头看我一眼,痛心地开口:“欣儿,朕不能让他死,你明白么?”
我咬着牙:“我明白,我如何不明白?可,倘若这一次,真的与她们无关呢?”也许,是他的人救走的他呢?
“那朕,更要去看一看!”
隋太医闻声来了,见此情景,也知劝不住,只帮忙扶住他,嘱咐着:“皇上不要动怒,当心身子。”
众人出去的时候,在宫府门口遇见杨将军。
他行色匆匆,见了我们,先是愣了下,忙又上前来:“皇上,末将听闻……”
“哼,出事之前师父人在哪里?”他只横了他一眼。
我忙道:“皇上,此事稍后再说吧。”杨将军这一次是糊涂了,倘若让元承灏知道他不信他,转而又折回了许太后的住处,以至于出了这么大的事,元承灏必然是要动怒的。
他重重地哼了声,径直上了马车。
走过杨将军身侧的时候,他忽而低语了一句:“娘娘怕是想错了。”
第18章 结局1:惜叹
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此刻也没有时间去外贸部。马车马上启程了,掀起车帘,瞧见杨将军跟在外头,我也松了口气,有杨将军跟着必然完全一些。
隋太医跟着上来,小声道:“皇上其实不该出来。”
他抿关唇,一句话都不说。
我心里叹息着,也不再劝,倘若这一次,因为元承灏的疏忽而使他丢了命,他一辈子都会不安的,我了解他。
马车行了好久,忽而慢了下来,听得有侍卫的声音传来:“皇上,人就在前面不远处,我们的人没有跟丢。”
瞧见他的眸子微微一紧,沉沉地开口:“出手截住他们。”因为不远了,他也不必的打草惊蛇了。
侍卫应了声,我听见急速离去的脚步声。
马车又行了一段路,隐约可听见前面的打斗声。不适怎的,忽然觉得有些紧张。看了他一眼,他略皱了眉,伸手掀起了车帘。
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夜幕之中,可以看得见很多人影,都纠缠在一起。
他朝杨将军看了一眼,杨将军会意,下令让我们带来的侍卫都上去援助。我紧张地拉住他的手,他低笑着开口:“放心,他们自顾不暇了,没有闲功夫再来盯着朕。”
“皇上知道是谁?”脱口问着。
他怔了下,却是笑着摇头:“朕不知。”
是么?皱眉看着面前的男子,可我怎么觉得作出指示心里有数了呢?
马车终是停了下来,他起身,杨将军已经回身:“皇上还是在车上歇着便好,这里的事,有末将在。”他说得很从容,更象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元承灏将目光再次投向前方,半晌,才听他开口:“朕原来不知,师父还有这等深谋远虑。”他的话,说得我也一惊,怎的杨将军这次失踪,是布置了这一场围堵么?
难怪,他要说怕是我想错了。
直直地看着杨将军,自嘲一笑,当真是我想得多了,我该相信他对元承灏的忠心的,不是么?心下释然,他们师徒之间,已经不需要我再去担忧了。
杨将军面不改色地开口:“末将怕皇上为难,就代劳了。相信皇上也早该想到,他的身后必然是有人的。”
元承灏的脸色有些怪异,却是一句话都不说了。杨将军已经回身,目光看向前面。
朝身侧的男子看了一眼,杨将军说得对,他也早就猜到了,只是他迟迟不肯做出决定的原因,怕还是因为许太后。方才许太后还派了许大人来,要元承灏调离杨将军,以便许大人可以下手去杀他。倘若元承灏为了引出那幕后之人而调走杨将军,他会担忧那引出的,究竟是那个幕后之人,还是许太后。若是后者,那他就得不偿失了。
是以,方才他说杨将军深谋远虑的时候,脸上一丝笑意全无。
他执意要下车去,拗不过他,只得小心地扶着他。前面的打斗声开始越发地激烈了,我们隔得还有些远,看得不太真切。一侧的杨将军突然抽剑上前,我吃了一惊,却见元承灏的脸色一变,厉声道:“师父!”
杨将军仿若未闻,一个闪身已经窜入那混乱的场面。
“师父!”他又叫了一声,那声音里,分明已经夹杂了怒意。
杨将军并没有因此退出来,心头一颤,我已经知道他进去作何了。前一次我没有猜对,这一次我却觉得我很难再猜错了。元承灏欲上前,我拼了命地拦住他。他并不看我,只沉了声道:“放开朕,你知道他进去做什么?”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你都这样了,难道还想进去救人么?是他刺伤了你,你纵然过去了,又如何?刀剑无眼,你真的打算为了他弃自己的安危于不顾么?”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有些愤愤地看着他。咬着牙开口,“来人,给本宫好好护着皇上,万不能让皇上涉险,否则你们谁也别想活!”
“欣儿你……”
不管他如何愤怒,这一次,我一样不会放手的。
侍卫们过来,挡身在前。
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你真傻,他不值得你如此……”我不否认那个人对我也同样的好,可是我一早就说过,倘若要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元承灏。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什么绝对的完美,不是么?
杨将军也不是嗜杀之人,连他都能为了元承灏毫不犹豫地冲进去杀人,我为什么就不能拼死拦住他?
他怔了下,推我的力气渐渐小了下去。我终是长长松了口气,却在这时,听得隋太医高呼了声“护驾”,回眸的时候,瞧见闪着光的白刃从我们身后挥过来。
隋太医本能地抬手,只听得“嚓”的一声,锋利的剑刃已经划开了作出他的衣袖,血腥的味道很快弥漫开来。我吓得不轻,元承灏不是说他们自顾不暇,没有闲功夫来管他了么?
侍卫们已经冲过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隋华元。”他低声叫着。
隋太医一手捂住伤口,只开口:“皇上放心,小伤而已,臣没事。”
围攻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我害怕侍卫们招架不住,有人飞身跃过来,将我们面前的两个黑衣人都劈倒在地。眼前一亮,是杨将军!
他退了几步,将我们护在身后,沉了声开口:“皇上,他们的援军来了。”
吃惊地看了元承灏一眼,难怪……
他的脸色微变,便听得有人的声音隔着夜幕传来:“本王还想看看本王和将军谁的剑快呢,看来将军还是心软之人,方才你若是不回,你可就得手了。”
杨将军的音色一冷:“大胆禹王,你这是以下犯上!”
没有很大的吃惊,只因,能惹得起此事的人,必然是个人物。我只是不曾想,禹王竟也来了渝州,原来,一直是他在背后相助着那个人。
这么能解释为何郑昭仪会帮着他了,郑家在朝中也是大户,如今我是知道了,那都是因为禹王。郑家,是禹王的人。
禹王,他究竟想做什么?
我不相信真的会有那样的人,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做皇帝的。
禹王却仿佛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直直地看着杨将军,笑言:“哦?本王不知本王这犯的是什么上?”
“皇上在此,王爷想弑君,其罪可诛!”
杨将军的话音才落,便听得林子里头有人退出来的声音。回眸的时候,瞧见双方的人马都缓缓地退过来。然后,我看见那个人,他的衣服被划破了好几处,猩红之色到处都是,不过,看起来倒是都不太严重。
禹王敛起了笑意,上前亲扶了他过去,恭敬地开口:“臣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呵,真好呢,开口一个“皇上恕罪”,也难怪他方才要说这犯的是什么上了。
人家元承灏在他的眼里都不是皇上了,他自然也就没什么罪了。他要效忠的皇上可在他的面前呢,也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禹王继续问着:“皇上可还好?其实惩治乱党这种事,您不必亲自出宫,这种事,交给臣就好了。”他还真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一转身,把元承灏变成乱党,我真是佩服他。
身侧之人的身子有些紧绷,我抬眸瞧了他一眼,积压物资他气得不轻。我也不劝,只听他开口:“原来七叔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禹王不动*地一笑,继而开口:“替皇上分忧解难是我们做臣子的本分。”
讥讽地看着他:“只怕是王爷这忧分错了地,难也解错了地。”
他的眸中分明有了怒意,支没有发作,只笑着看向我:“既然娘娘不侍奉在皇上身边,那也就不是西周的娘娘了。本王还记得当*那未跳的舞呢,渝州可是出了《凌波》的好地方,等这件事终了,本王倒是希望在这里看看你的舞步。”他说着,还笑起来。
咬着牙,那件事他倒是记得牢!
想要我在他面前赤足而舞啊。
当日庙堂之上,他不敢公然和元承灏抢妇人,如今他还真是什么都不怕了。
元承灏握着我的手猛地收紧,怒得开口:“放肆!”今晚,他也只这一次,真正地动了怒。
禹瑟瑟轻蔑地看着他:“本王的人比你多,你还不收敛一些么?也许本王今日还能给你留一个全尸。”
杨将军本能地朝西南看了一眼,我们已经把我们的人都带来了,只是不想,禹王也来了,还带了那么多的人。这一场若是打起来,我们怕是敌不过。
杨将军挥剑指着禹王,开口道:“皇上登基以业,对各位王爷都不曾亏待,却不想竟还有王爷这样不安分之人!”
禹王大笑起来,看着他道:“不曾亏待?本王封地偏远,朝廷以边境百姓困苦为由,年年减税!那么多王爷,为何就停住减本王的赋税?还有去岁赐给本王的两座桥,还想要本王运用自己的银子造桥,这样的手段难道不是针对本王么?还谈什么不亏待!”
杨将军的脸色渐变,只听元承灏开口道:“所以,对着景王下手的时候你能那么毫不留情?”
景王的封地是离京城最近的,地域富裕,还有去岁造桥的事情,景王也脱不了干系。这一切的一切,禹王都记得。上回各位王爷在封地遇刺的事,也是他自导自演,还为此受了轻伤以做幌子,他可真厉害。
衙王低嗤一笑:“如今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六哥的死,不也是你希望的么?他最后是怎么死的,相信你我心里都清楚着。”
不是他杀的,就是元承灏杀的。
只可惜他不知道,元承灏是动了手,却没有真的杀了景王。
身侧之人略往前一步,却是看向那人开口:“朕最不愿看到如今的局面,你以为他帮你,真的能让你好好地坐那张龙椅么?他今日能杀朕,来日一样能杀你。”
禹王的面色一拧,沉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挑拨我们么?呵,二十多年的仇恨,不是你一句话就能解的。”
那人怔了下,终是开口:“若非七叔,我早就没命站在这里了。”
禹王笑道:“皇上放心,臣会将你安然送回宫的。”
“那又如何?”他抬眸看过来,同样笑起来,“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我也生气了,禹王能把他捧上高位,届时会有很多种办法拉他下马的,只是,他显然不在乎这个。他只在乎元承灏所得到的,他只在乎他不曾得到过的那些东西。
归根结底,他这么做的理由只在一个,那就是恨。
杨将军退了半步,低语道:“皇上,没必要和他们浪费唇舌。一会儿,末将顶着,皇上先走!”
“师父……”
“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请皇上不要任性。”
他一愣,随即笑着:“今日之事朕还没给师父治罪,你休想不给朕这个机会。”
知道他是不愿留下杨将军犯险才要如此说,他又哪里会真的要给他治罪?
“啧啧,果真师徒情深。杨将军真是愚忠,倘若你识趣一些,本王照样保你一生荣华,否则,今日死的,不止你们。”他似乎很得意,看着杨将军道,“本王算准了你会来渝州,本王来渝州的时候,顺道去了一趟横屏镇。”
他去横屏镇?惊得撑圆了双目,杨将军握着长剑的十指猛地扣紧,厉声问:“人呢?”
禹王笑道:“她似乎不怎么听话,本王没带她来,你放心,会有人好好地照顾她的。杨将军真叫本王佩服,放着自己的妻妾不管,去照顾先帝的妃子。本王若不是亲眼所见,还不敢相信呢。”
我亦是咬紧了牙关,禹王还真是细心,连杨将军身边的事都查得这么清楚。元承灏朝杨将军看了一眼,当初放走灵阙,也是他的意思,只是不曾想到如今竟被禹王用来做了人质。
杨将军的脸色有些铁青,半晌,竟回身跪了:“皇上请恕罪,末将不是故意要隐瞒您,只是,那女人太可怜……”杨将军是聪明人,故意这般说,只是为了让禹王以为,一个灵阙而已,我不足以用来威胁他的。
元承灏也心知肚明,只开口道:“今日有别的事,朕也不和师父计较。”
“呵,你们师徒也不必演戏,杨将军,本王就一句话,人,你是救还是不救?”直直地看着杨将军,衙王若无其事地问着。他大约以为杨将军如此在乎着灵阙,是因为喜欢她。别说他会如此以为,连我和元承灏之前都那样以为过,不是么?
杨将军答得没有迟疑:“王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样的杨将军,到底是让我吃惊了。在灵阙和元承灏之间,他亦是毫不犹豫地作出了选择。
一如许太后,一如我。
元承灏的眸华略抬,嘴角微动,那是笑。
禹王的脸色有些难看,只回身看向那人,低声开口:“皇上,臣先替您除了这乱臣贼子,待你回京的时候,请下旨说杨将军与先帝嫔妃有染便是。”
他只点了头。
我忽而觉得失望,元承灏可以一次一次地放过他,可是他到底还是不肯放过他的。
杨将军已经起身,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压低了声音道:“众将士听令,誓死保护皇上!”
“师父,朕……”
杨将军却打断他的话:“皇上曾在渝州两次遇刺,末将都不曾好好保护皇上。事不过三,这一次,末将不会再让人伤害到您。”
侍卫们得令,严严实实地围在我们周围。
局势一度紧张起来,只等禹王一声令下,这一场仗便会毫不犹豫地开始。
那人突然开口:“七叔,将他交给我,我想和他好好做个了断。”
禹王却是冷笑着开口:“不必了皇上,还是臣代劳吧。”他的话音才落,便瞧见他的大手一挥,他的人纷纷涌了过来。侍卫们已经与他们纠缠到一处。
“灏!”紧张地叫着他,见他的目光依旧直直的看着面前之人。
“皇上快走!”杨将军的声音隔着刀剑的声音传过来。
我忙拉着他走,他却不肯,我急了:“此刻还不走,你难道不会后悔么?”
他的大手覆上我的手,轻摇着头:“朕不走了,朕不必走了。你以为,朕这一次走了,就不会有一下次么?欣儿,朕……”他的眉心狠狠地皱起来,“朕心里难过,为何非我如此……”
他心里难过我知道,他一心想放了他的兄弟我也知道。可是,还能怎么样呢?那个人,就算心里有动摇,可他身边有禹王,如同当初的元非锦,他的身边有景王,他不也与元承灏心存芥蒂过么?
不同的只是,他们一个是敬他十多年的人,一个是恨了他十多年的人。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红着眼睛开口:“你若在这里出了事,值得么?不为别人,也请想想我们的璿儿,再想想玉儿,求你了。”
他依旧不肯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