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错深宫:代罪囚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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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错深宫:代罪囚妃-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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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听见岸边传来惊恐的叫声,还有脚步声。
  身子急速下沉,湖水一下子将我整个人包裹进去。浅绿的颜色,睁眼,还能瞧见岸边竟相奔走的人影。沉下去,那些人影越来越模糊了,眼睛好疼,闭上了,冰冷的感觉铺天盖地地席卷上来。其实,我的水性是极好的,可是太冷了,我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然后,“扑通”地一声,好像是谁跳了下来。
  谁拉住了我,然后狠狠地攥我上去。
  从水面上送出去,满脸的水,加上外头的风,竟跟刀削的感觉一样疼。
  我听见那些惊叫声,他们都叫着“皇上”,接着,更多的人跳下来。
  震惊了,抱着我的人,是元承灏么?靠在他的怀里,我只能装作失去了知觉。
  他紧紧地抱着我,大叫着:“还不快把她给朕弄上去!”
  听见了划水的声音,有侍卫过来了,推着我们走。
  也不知是谁拖了我上岸,好多的脚步声从我的身边跑过去。常公公惊恐地开口:“皇上……皇上如何?”
  “公公,把本宫的裘貉给皇上披上。”我听出来了,是贤妃的声音。今日天气比前几日稍暖一些,也只贤妃因为怀孕才穿了裘貉。
  “皇上!宣太医,快宣太医!”皇后也焦急地叫着。
  什么东西压下来,很重,触及了,方知是裘貉。
  贤妃的裘貉……
  我听见姐姐的哭声,隔得好远,可我依然听见了。
  汀雨跑过来,哭着叫我。
  元承灏大叫着让人送我回馨禾宫,这一场游戏,也该不欢而散了。
  皇上浑身都湿了,也没人有空去管宫倾月了。
  汀雨帮我换了衣服,太医匆匆地来了。寝宫里的暖炉置得越发地多了。
  “大人,娘娘如何?”汀雨焦急地问着。
  太医的指腹搭在我的脉搏上,沉吟了片刻,才道:“娘娘倒是没有呛水,不过水寒,还是多喝些姜汤为好。”
  忽听得床边之人起身的声音,接着他和汀雨都行了礼,我才知是元承灏来了。
  “都下去。”他的语气森然。
  他该是回宫去换衣服的,速度倒是快。
  坐了过来,我睁开眼睛看着他,他似乎是怔住了,脸色有些苍白。半晌,突然骂道:“不知死活!”
  “皇上想要我姐姐的腿,臣妾的命却是臣妾自个儿的。”
  他嗤笑:“朕不过量要她跳支舞,并不过分。”
  是,不过分。可他不知道,姐姐根本不会跳!他还说,跳不好要罚她,于宫倾月来说,还能逃得过那责罚么?
  “你替她跳,她明知你不会,却依旧不答应跳。你以为你的姐姐对你有多少感情?”他问得咄咄逼人,简直就是在嘲笑我的无知。
  可我不会上当,宫倾月若是真的会跳,绝不会让我去的。
  仰起脸,我只问他:“她呢?”
  “朕让人关起来了。”
  关起来了,也好,至少不会有人动她。
  他一把将我拉起来,讥讽地笑:“看你向内湖走去,朕还以为你能跳出什么东西来。呵,就那样?”
  就那样直直地沉下水底去。
  “让皇上失望了。”我咬着牙说。
  他哼了声,道:“倒不是失望,朕只看到了你的愚蠢。”抓着我的手紧了紧,我忽而想起那时候,他还夸我聪明的。
  “就告诉她们,臣妾不慎脚抽筋了,所以失手了。”搪塞后宫的话,随便就能编得出来。就算丢脸了又如何,命都快没了,谁还在乎这个?
  他很是不满,眼底的怒意浓郁了起来。
  “别再管她的事。”他警告着我。
  咬着唇看他:“若真的如皇上所说,那也是姐姐如何对您。可她对臣妾却是好的,臣妾为何不管她?”
  “你!”他跳了起来,“朕会杀了她。”
  此刻,我倒是不惧了,撑起了身子道:“您要是想杀,早杀了。”他既说姐姐是丞相的人,那么留着她,必然还是有用的。
  “让臣妾和她说几句话。”下了床,跪在他的面前求他。
  他不说话,我低着头跪着。
  良久良久,才见他突然起身,愤然离去。
  “皇上……”我在叫着他,他没有停下脚步。有些颓然地瘫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心忽而一拨拨地疼起来。
  汀雨端了姜汤进来的时候,见我坐在地上,吃了一惊,将手中的碗搁在桌上,忙跑上前来扶我:“娘娘怎的坐在地上?奴婢刚给你换了衣裳,可别真的着了凉啊。”扶我上了床,她竟有意无意地瞧了我的手臂一眼。
  我没在意,她又道:“娘娘,常公公带了一个人来,说是您想见的。”
  心头一惊,忙道:“带进来。”
  常公公进来了,他身后跟着的,果然是宫倾月。我猛地跳下床去,她直直跪下了,朝我行了大礼。
  我冲过去扶她。常公公示意汀雨出去。
  寝宫内,只剩下我和她。
  “姐姐。”多久了,终于能堂堂正正地叫她一次。随着那声“姐姐”脱口,眼泪也跟着流下来,我想忍着,却怎么也忍不住。
  也许这一刻,我还是有点感激元承灏,至少他没有那么无情,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上上下下看着她,没有添新伤,我觉得好欣慰。
  她也哽咽得哭了,捧着我的脸道:“怎么那么傻?我让表哥跟你说,我进了宫,你也别管我。是表哥没有把话带到么?”
  “呜……”哭着摇头,安歧阳带到了,是我忍不住啊。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而不管?
  她帮我擦着眼泪,自己也已经泪流满面,却依旧说着:“早知道会让你代替我入宫,那日,我定不会逃的。妩欣,对不起,是姐姐自私了,我只想关自己,忘了躲起来的后果那么严重。”
  “不。”我捂着她的嘴,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只是她最终还是入宫来,我的代替,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是元承灏逼她入宫的。
  猛地,想起来了,紧紧地抓着她的手问:“皇上的话,是真的么?”说她是丞相的人的话,说她帮着丞相刺杀他。
  那阑珊的眸子微微撑大,然后,缓缓地点头。
  她甚至都不问我元承灏说的究竟是什么话。
  此刻的我,才终于明白为何元承灏要两次问我到底是不是丞相的人。他还问,我真的是宫家的人么?是否,在他的潜意识里,宫家的人,就已经代表了丞相的人?
  握着她的手依旧紧紧的,还原松开。她就算真的帮了丞相去害元承灏,她也还是我的姐姐。
  “你……为何要那么做?”颤声问着,我只是想知道答案。
  宫倾月迟疑了,却是摇头:“那时我并不知道他是皇上,只是听了大姨夫的话,奉了他一杯茶。”
  “毒茶?”
  她怔了下,似是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用了姐姐的美貌来分散元承灏的注意力么?那么三年前的建交刺杀,便是和丞相有关系?可是,安丞相为什么那样做?
  好多的疑问,充斥着我的脑海。
  恐怕姐姐不过是被利用一遭,安歧阳也不知道。
  想到安歧阳,我突然一震。他和芷楹郡主的婚事……
  事隔三年,元承灏在确定了当年行刺他的是丞相后,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他忌惮的,不就是景王么?
  若是……若是景王一开始就和安丞相勾结的话,那么,丞相行刺皇上的事情便有了理由了,不是么?
  身子不禁*起来,宫倾月忙推我*,扯了裙子裹住我的身子,皱眉道:“身子还没暖和起来么?”
  她俯身,抱住我瑟瑟发抖的身子,安慰道:“妩欣别怕,我和皇上说了,那时候,你还不是宫府的小姐。皇上不会为难你,且,我看得出来,皇上对你是不一样的。否则今日,他不会亲自跳下水去救你!”她的声音略微*着,却说得坚定。
  咬着唇,元承灏会亲自跳下来,的确出乎我的意料。可我担心的,怎么会是这个?
  “皇上怎知是你?“三年前不知道,为何这次去渝州,他就知道了?”
  宫倾月将脸撇了过去,目光闪烁,半晌,才道:“我出去的时候,不巧碰见了他。”然后,元承灏知道了她是宫家小姐?
  他真厉害,不动*地逼着她入宫来。还能隐藏得那么好,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喜欢她才要如此。
  可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究竟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她忽然又道:“今*真的吓死姐姐了,以为你真的会跳《凌波》。”她提及,此刻还是显得有些后怕。
  我不觉莞尔,和三年前的事情比起来,一曲《凌波》又还能算得了什么呢?
  她紧张地开口:“答应姐姐,万不能跳,明白么?”顿了下,又言,“那是欺君,是欺君之罪。皇上若不计较,若是皇后或者太皇太后计较就不得了了,你记住了么?”
  姐姐是紧张我,我怎会不明白?
  点了头。
  她似还不放心,又道:“还能告诉皇上会跳《凌波》的是你,一定要记住。就让他……让他以为是我会罢了。反正,我也不会跳。只让他当我不愿跳,要罚也随他。”
  我惊道:“可他要打断你的腿!”
  她的身子跟着一颤,苍白着脸开口:“那也比全家跟着死要强。妩欣,你只需记住我的话。”她凝视着我,那眸中的强硬是我从未见过的姐姐。
  我咬着牙:“那你不要推开我。”让我帮她,哪怕微不足道。
  她红了眼圈,哽咽着:“好,可你不能再做伤害自己的事,否则,我生不如死。”
  点头,狠狠地点头,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她。
  一想到她还要回到皇后那里去,心又揪起来,一阵阵地发抖。
  忽而想起什么,抬眸问她:“那夜,皇上他对你……”那句话,我其实问不出来。想起来的时候,心里残留的,不知是恨,还是其他。
  她看着我,却缓缓摇头。
  伸手,捋起衣袖,那颗夺目的守宫砂完好无缺地印在她白皙的手臂上。
  我就知道,元承灏血口喷人!
  可,他用不贞的罪名将宫倾月从秀女贬成宫女,即便是丞相也不敢说什么。谁能要皇上册封一个“不贞”的女子为妃?就算皇上愿意,大臣们也会不同意的。这,有辱皇室的尊严。
  而这样的罪名,既是元了在灏亲口给她冠上,那么她身上有没有这守宫砂又有什么要紧的?谁会真的来看么?
  我不自觉地伸手抚上自己的手臂,心头一下子又回想起了一呈。不过此刻,也没有功夫多想。
  “姐姐喜欢的那位公子……”问了出来,又缄口,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她入宫了,只要元承灏不点头,她此生都出不去的。
  她不是云眉,元承灏不会发了善心放她出宫去。
  不,兀自摇头,谁说他方云眉出宫是因为发了善心呢?
  宫倾月的神色黯淡了起来,隔了好久,才低低出声:“他说,会一直等我。”
  一直等她……
  她一辈子出不去呢?
  许是想起了他,姐姐的眼底略微浮起一抹欣慰的笑来,而我看着,也没来由地高兴。
  “姐姐,我会帮你出宫的。”会想尽一切办法。
  她却摇头:“不,不要你为我犯险,听到么?来京的时候,我答应过爹,会好好照顾你的。若没有能力照顾你,也不能要你为我做些危险的事。”
  “姐姐……”我能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
  她抱着我:“妩欣,其实看见皇上待你好,我心里很安慰。进京的时候,一路忐忑,就怕你不好。你若不好,我一辈子不原谅自己。”
  “我很好,我很好。”胡乱应着,元承灏会对我动怒,可却没有像责罚姐姐一样待过我。
  好点着头。外头,传来常公公的声音:“娘娘,皇上说,只给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这么快……
  宫倾月已经起了身,我拼命拉着她的手不愿松开,她朝我笑,只道:“再有两日表哥大婚,你若是能见着他,帮我祝福他。”
  “姐姐……”
  “不要跟来。”她制止了我,转身出去。
  我追至门口,终究没有再跟出去。
  汀雨进来的时候,瞧见桌上的姜汤已经凉了,忙端了下去叫人重新热了送来。
  我没有说话,只端了就喝。
  为了姐姐,我也得好好保重自己啊。
  那些男人们之间的战争,我也许不懂。可这皇宫的斗争,我却已经深陷其中。咬咬牙,从今往后,我再不能退缩了。
  汀雨接了我手中的碗回身搁在桌上,我忽然道:“帮本宫换衣裳的时候,可曾瞧见了什么?”
  她方才扶我*的时候,那落在我手臂上的眼神让我觉得奇怪。起到宫倾月捋起了自己的衣袖给我看她手臂上的守宫砂我才恍然大悟。
  是的,汀雨惊讶的,只有我手臂上的守宫砂。她的表情亦是在告诉我,她虽是元承灏的人,可他并不曾将这件事告诉她。
  汀雨吃了一惊,跪下了,话语却是从容:“回娘娘,奴婢什么都没有看见。”
  很好,她的确应该什么都看不见。
  回神的时候,瞧见那挂在架子上的裘貉。我这才想起来,这是贤妃的裘貉呢。
  汀雨也注意到了,忙道:“娘娘回来的时候弄湿了,奴婢想着,等干了,再给贤妃娘娘送去。”
  送去?呵,她还要不要呢?
  不过,这礼数倒是不能废的。届时,我还得亲自上门,说声“谢谢”。
  “皇上将裘貉盖在娘娘身上的时候,贤妃娘娘的脸色都青了。”汀雨小声说着。
  那是自然的,她原先是想讨好元承灏的,却不想,他转身给了我。将目光收回,我才想起元承灏来。
  和他的莺莺燕燕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他真像个皇上啊。皇上,就该在脂粉堆里打着滚的。可,他恶狠狠地跑来骂我“不知死活”的时候,我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恨、委屈、不理解。
  也许,都有吧。
  可他到底开了恩,让我见了姐姐一面。
  汀雨伺候我*,一面又道:“娘娘若是有不舒服的,可得告诉奴婢。那湖水那么冷,很容易生病。”
  我不说话,我没有呛水,不过衣服湿了一回。还裹着贤妃的裘貉呢。
  探望我的嫔妃们陆陆续续地来了,新晋的那些小主说话都战战兢兢的,和今日在御花园里对着元承灏的时候完全不同的态度。我自是不会和她们计较的。
  皇后和贤妃只派了人,送了些补品过来。我不免想笑,倒真是难为了贤妃了。
  姚妃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带来的宫女却不是萱儿。
  “本来还来得早些的,玉儿也不知怎的,吃坏了肚子。”她急急解释着。
  我忙问:“可宣了太医?”
  她点了头:“御花园里究竟出了什么事了?怎的就掉进了湖里?”
  我也不解释,只道:“现下也没事了,姐姐还是回去陪着帝姬。”
  “睡了,萱儿陪着呢。”她又道,“还以为皇上也在馨禾宫的。”
  我怔了怔,才想起大约元承灏跳下内湖救我的事迹已经在皇宫广为流传了吧?
  姚妃看着我,略低了声音:“太皇太后似乎不高兴,差了钱公公过乾元宫去探皇上呢。”
  “皇上病了么?”
  “倒是不曾听说。”
  我笑了,太皇太后自然是觉得皇上亲自救一个嫔妃是不值得的。除非,这个女人是皇后,或者是贤妃。
  因为帝姬睡了,姚妃倒是也没有急着回。在馨禾宫陪着我用了晚膳,又聊了会儿才回去。
  这夜里,元承灏翻了冯小仪的牌子,我之后才知,原来就是白日里那着了储色衣裳的女子。依稀只记得那撩人的眉目,还有那上了玫色的指甲。
  我躺在床上,心里想着太多的事。
  太多让我想不通的事,不过想起姐姐不再推开我,又觉得无端地高兴起来。原以为姐姐性子柔弱,我没想到的是,她也会那么坚强。
  元承灏不会杀她,皇后肯定也不会杀。只要不杀她,我就有机会去救她。
  皇后哪怕是中宫,也是一个人。是人,就会犯错。
  我治不了,不代表没有人治得了她,不是么?
  比如,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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