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解墨卿的设计作品已经不仅仅是在宸国流行挣钱以满足生计需求,而是已经走出国门为宸国带来经济效益。有传言说,百越女王放出话来,为求精美丝绸,愿与宸国永世修好。若是宸国不答应,当心我们横渡兰陵江,将那些死鱼死虾丢到对岸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知道百越人最是擅用毒。
到底百越人是否要强度兰陵江不得而知,不过为彰显诚意,为宸国备下的新茶叶早已抵达茶马古道等候宸国接收。
这些事解墨卿是不知道的。
天气依然炎热,他正躺在槐树下纳凉,脸上盖着一束槐花。小声哼着什么歌,蒙峻表示从来没听过。
听到脚步声,解墨卿懒懒道:“有事禀告,无事快闪。”比皇帝还牛。
皇帝眼珠一转,快闪?那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无人答话,解墨卿心火又腾地燃起。
反了!居然我问话不吭声,谁借你的胆子?!
“是谁……呃……皇上?”
解墨卿险些从吊床上滚下来,也不知是着急还是心虚,双腿发软面如土色,“皇上赎罪!”
皇帝没理他,反而围着吊床转了一圈,“蒙夫人,这又是什么?看着很好玩,能躺几人?”
典型的昏君啊!心里除了玩装不下别的东西。
给皇帝鉴定完毕,解墨卿才回答:“一个。哪怕是孩子,两个一旦闹起来摔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哦。”皇帝在心里打消了和小太子一起也弄一个这东西玩的念头。
其实不能怪皇帝心里只想玩,他是真寂寞。儿子小又没了娘,堂堂一个皇帝又当爹又当娘的,那份辛苦又有谁知。偏小舅子也是不省心的,平时惹祸也就算了,居然给他带回一个弟夫。任免游戏玩了一次又一次,这次为了弟夫,军印居然还不回去。身边一个贴心的都没有,纵是心烦又说与谁听?
好不容易发掘了弟夫的潜能,又能陪自己玩解闷,又能给本国带来经济效益。可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朕如此努力给弟夫献宝,弟夫依然不开心?这明显不科学嘛!
黄桑哪里能体谅孕夫的苦闷!
解墨卿也很苦恼,亲,我也不想酱紫啊,可是你小舅子总是惹我,肿么办啊?
在与蒙夫人促膝长谈一番后,皇帝叫来小舅子,语重心长,“内弟啊,夫人这关不好过啊!”
蒙峻表示问题严重。
“就没有能让夫人消气的法子?”
蒙峻也苦恼,“他想上我,叫我如何答应!”
“呃,这……内弟啊,此事你看着办吧。”皇帝落荒而逃。
首战告负,皇帝继续开动脑筋。
但是作为姐夫,他实在不愿劝自己的小舅子勉为其难被弟夫上一次。人家的闺房之乐,自己管不了。
姜升进来跪禀,“皇上,栾丞相带公子请求面圣。”
皇帝脑筋飞快转起来,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再说栾丞相到访蒙府,蒙峻亲自出门迎接,又命蒙溪去请解墨卿。
栾涛跟在父亲身后,一直低着头,始终不发一言。一进大厅,栾丞相屈膝便拜,蒙峻一惊,上前赶忙相扶。
“丞相使不得。”
“蒙将军,老朽年老昏聩,迷了心窍,险些铸成大错。老朽惭愧啊!”
蒙峻心下明白,栾丞相这句话指得是当初为了与茹茹和亲,迫自己休妻一事。到底事情已过,蒙峻不想多做计较,把栾丞相请上座,命人奉茶。
许久不见解墨卿来,蒙峻悄然皱眉,栾涛猛吸口气,“蒙将军,可否让我单独拜谢夫人?”
门外解墨卿暗叫坏了,这是准备找我算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拉郎配
该来的总是要来,不该来的你求也求不来。
这个道理解墨卿很早就懂,明知躲不过,干脆光明正大现身。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这般害我?”
“哎呦,真是狗咬吕洞宾,明明是我救你,偏说我害你!早知如此,不如让你死在大牢好了。”
二人其实都有心理准备,奈何见面就掐已成固定模式。
仿佛,不斗上几句,就好比身上爬了一百只虱子,浑身痒痒不自在。
看,又来了!
“……你可是答应过我,那件事不会说给任何人。”
解墨卿一拍大腿,“对啊,我可不是没说嘛!”
栾涛半信半疑。
“我用笔写的,可不是用嘴说啊!”
“你——!”栾涛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喏,我答应你的事情可是做到了,你就算不谢我救命救恩,也不该来兴师问罪吧?”
“我……”
“我什么啊我?”解墨卿戳着栾涛柔软的肚皮,一步一步往前欺,“我说栾公子,脑袋就算长满草,你也该知道命保住才是正经。蝼蚁尚且偷生,我不信你甘心被冤死!”
这话戳中要害,但栾涛有一点和解墨卿很像。我知道你说的都对,但我绝不承认。
典型的一对傲娇!
接下来,花园光秃秃的老槐树下,当今丞相的公子和上将军的夫人上演了一出谁先眨眼睛谁就算输的游戏。
难得的是这二位竟有如此好兴致,白白浪费了蒙二公子一番小心。
瞪累的两人同时找地方坐,栾涛仍气愤愤的。解墨卿瞅着他那副满腹牢骚无处发的小模样就觉得好玩,有让他狠狠的欺负的欲望。但不等他开口,栾涛先鼓起腮帮。
“虽然你救了我,但休要指望我会感激你。”
“啊!哈哈哈……”
栾涛恼羞成怒,“有什么好笑的?”
“我们家那边有句话叫做了好事不留名。你是主动找上门来,我可没有通知你。”
“嗯——!”栾公子一张大红脸就这么鼓成河豚。
瞪眼睛的游戏再次上演,只是他们都没有坚持太久。打破僵局的,依然是栾涛。
“我、我突然觉得,你看起来不、也不是那么讨厌、讨厌!”这话简直就像便秘挤出来的。
“什么?哎呦,哈哈哈哈……”
解墨卿乐不可支,哎呦,在我家里居然能说主人不讨厌,你也真够有才的了。天下最好玩的事情莫过于此。憋是没憋住,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双手捂住肚子险些岔了气。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一笑笑坏了,原本明朗的事态大有失控的趋势。
栾涛能说出那句话相当不易,表明他有心修好,这其实是大家都希望看到的结果。但是解墨卿一笑,栾涛脆弱的小心肝当场就受不了了。这就好像两个孩子打架,一个已经先伸出手,来咱们拉拉手不打了。另一个仰天大笑,谁说与你和好,简直不自量力。
其实解墨卿就是单纯的想笑,仿佛控制不住那根发笑的神经。当他笑得一发不可收拾,也觉得自己有多过分。所以在看到栾涛臭着脸拂袖而去,三步拼两步追了上去。
“哎你别走,我不是笑你。”
栾涛脚步一停。
“我其实是……哎呦……”
“当心脚下!”栾涛脸色一变,赶在解墨卿跌倒前把人牢牢扶住。东市那次教训记忆犹新,栾公子绝对不准许重蹈覆辙。
“你也真是不小心!”栾涛语气虽然不恶劣,但一脸嫌恶怎么也掩饰不住。“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居然还不知保重自己。”
解墨卿脑筋飞快转,栾公子何时转性了。
“我若是你,才不会如你一般不知爱惜身子。”
剧情感觉有些不对。
“没事么?用不用叫大夫看看?”
解墨卿心说卧槽,太阳真打西边出来啦!
栾涛见他不说话,又问一遍,“真的没事吗?”
“没有,绝对没有!”脑袋摇得赛拨浪鼓,栾涛一看也觉得他不会有事。
下面的剧情就没有再多波折,一笑泯恩仇什么的也不过如此。
将相和再一次上演,剧情依然是将军的夫人和丞相的儿子和。
茶炉里的水开了一次又一次,喋喋不休的两个受总是有扯不完的话题。
“周岚特别喜欢你绘出的花纹样式。”
“真的啊!”
“是啊!唉,你做什么?”
解墨卿颠颠翻箱子,嘴里念叨不停,“哪去了,我明明记得还留了一个。”
蒙夫人不会脑袋被风吹坏了吧,怎么一惊一乍的。
解墨卿半截身子要探进朱漆木箱,栾涛终于看不过去,很担心他铬到肚子,“你在找什么?”
“终于找到了。”拿在手里薄薄一片,栾涛看着有点眼熟。东西送到他手中,解墨卿觉得今天的事情算是圆满了。
“……什么?”栾涛吃惊道:“你学的就是画各种花纹。”
“我们那里呢,称作传统工艺。”
栾涛点头表示明白了,不过他提出一点意见,“我国也有太学。可否奏请皇上,在太学也设置这个、这个叫什么?”
解墨卿提醒,“传统工艺。”
“对,传统工艺!”
关系转变之快令人瞠目,仿佛刚刚还针锋相对,如今已然化作亲亲好闺蜜,畅谈古今无所不聊。聊着聊着,栾涛脑袋一点点凑过来。解墨卿眼珠转了转,你干什么?栾涛目光闪烁,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解墨卿没听清楚。
“我是说,在一起时蒙将军会不会把你弄痛?”
“这个……呃……”
解墨卿张了张口,心说你也太猛了吧?刚刚冰释前嫌,你就敢问出这种问题?不回答吧,栾涛眼巴巴在等着,可是回答吧,又怎么说呢?这种事心甘情愿的,就叫痛并快乐着;如果不是自愿的,哪怕感觉再好心理上依然接受无能。你叫我怎么回答你?
没有等来答复栾涛也不意外。毕竟这种闺房事情,不是随便挂在嘴边上的。于是打个哈哈,把话题又岔开了。
“令妹如今待嫁闺中,你们就没有给她寻个好人家?”
“那丫头心气高,我们说不得。”
“我倒是觉得有个人能配上令妹。”
栾涛眼睛一亮,“是谁?”
解墨卿用手挡住嘴,悄悄道:“蒙峻他弟。”
诶!栾涛一拍大腿,怎么把他给忘了!
蒙溪还不知,他的好大嫂,此时已将他卖了一个好价钱……
那晚蒙峻家中设宴款待丞相父子,大家都喝的有点高。
据说丞相父子告辞时已经定更。
解墨卿饱饱睡了一觉,翌日脑袋还有些迷糊,一边揉头发一边推身边的人,“别睡了,昨天谁来了?”
皇帝听说此事,把人召进宫,眉开眼笑道:“夫人,事情已经做了,可是不许赖。”
“我做什么了?又赖什么?”
皇帝竖起一指,笑而不语。
解墨卿心情一旦好起来,自然乐得多动动,于是持卡人又有福了。
蒙府外,再次排起长长的队伍。
长安自皇帝往下数,大概只有两个人最忙。
一个是蒙峻的夫人,整天忙着设计稿子。前段时间休假,耽误不少订单。为此解墨卿给大家多打一折作为补偿。
另一位要数廷尉薛功义。栾涛虽然无罪释放,但青葵被杀一案并没有完。他要找出真凶,还死者一个公道。
解墨卿的肚子越发的大了,由于下肢水肿的厉害,他已经很久不出屋散步。这个孩子给人感觉比二包子还要安静,蒙峻轻抚一阵圆滚滚的肚子,带着一脸陶醉离开。
“定是一个乖巧的女儿。”
解墨卿朝他背影挥了挥拳头。
能不安静吗?整天陪着老子睡大觉,不安静才是怪事!
小家伙也有淘气的时候。
那天刚好皇帝过来,如今蒙夫人已经无法久坐,娱乐再次改为三人斗地主。只不过这次是皇帝和两个小舅子斗。蒙峻作为菜鸟,由解墨卿从旁指导出牌。谁知小家伙大显神威,就是不让亲爹帮忙。
他在肚子里东一脚西一拳头,解墨卿坐卧不是,顿时难过得呲牙咧嘴。然后,八只眼睛就见着圆圆的肚子不时鼓起一个包块。时而在上时而在下,一刻不得歇。斗地主是斗不下去了,那三位索性围着解墨卿坐一圈,欣赏起他的肚子。
“朕看呐,这肚型尖尖的,这一胎只怕还是男孩。想当初,你姐姐也是这个样子。”
蒙峻认定是女孩当然不同意皇帝的说法,“臣不苟同。这孩子平日安安静静,必是女儿无疑。墨卿晓我心事,必不会令我失望。”
解墨卿心里呵呵,少做梦吧,我不晓你。
“其实是男是女都好,蒙家以武传家,从未说过不许女孩习武。”
“闭嘴!”皇帝与蒙峻同时回头。
“我不过说说。”蒙溪耸耸肩。
皇帝眼珠一转,“也对,给朕生个太子妃出来。亲上加亲,两全其美!”
蒙氏兄弟暗呼,我倒!
真够无聊,这个时候,居然对孩子性别如此执着,却不管孩子亲爹水生火热!
岂有此理!
一阵猛烈捶地的声音,三人同时转过头来,解墨卿怒吼,“我肚子疼,快给我叫大夫!”
作者有话要说:
☆、花露
解墨卿的肚子是真疼还是假疼无人得知,但显然眼下不是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就算是狼来了,也要把大夫找来。
传太医的声音此起彼伏,姜升与大夫同时跑进来,在皇帝面前一跪,“皇上,信诚侯府上传来消息,信诚长公主不好了!”
解墨卿知道皇帝的长姐乃兴平长公主,关于信诚长公主是谁他并不了解。
事后皇帝给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姜氏皇族的人员构成,并在卷上画出了主脉络图。以皇帝为中心,在他往上的长辈如今建在的只有信诚长公主,也是皇家最大的大长辈,乃是当今皇帝亲爷爷的姐姐。至于皇帝父辈的皇家成员因当年参与夺嫡,除先皇最后胜出,余者尽遭屠戮。
解墨卿得出一条结论:生生世世莫生于帝王家。
“按宸国古制,新帝登基,本朝长公主册封,前朝长公主将改称原封号。信诚公主因当年助先帝登基有功,先帝将此惯例打破,仍尊为信诚长公主。朕登基册封皇姐,亦遵从先帝旨意。”
解墨卿暗竖大手指,瞧瞧,人家这老太太一辈子没白活,多风光啊!
“老人家可是有放不下的事情求皇上?”
“正是。”
“这个忙我可是帮不了。这个时候,赶一件特制的衣服根本来不及。”
“倒不是为此事。大母的幼子离家二十余载至今下落不明,老人家极是挂念。”
解墨卿明白了,老太太只怕所剩时日不多,托付皇帝帮她找儿子。虽然他很同情老人的心情,也替皇帝着急,但理智告诉他他什么忙也帮不上。“皇上,这事您要找警察。”
“警察?”
解墨卿知道自己失言。过了几年古代生活,依然忍不住会在某个时刻蹦出一两个现代词汇。用他自己的话说,无论走到哪里,母语是不能忘的。绽放一个大大的笑脸,“廷尉,不对,中尉,也不对。哎呀,总之就是专门派人找吧。”
“难道这么多年,就没有派人去找,任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吗?”
解墨卿也是醉了。一般老百姓走失了,没人关注还解释的通,老百姓命若微尘。可是堂堂一个长公主的儿子莫名其妙失踪,这就不算一个小事了。莫非,和当年的夺嫡有关?
“你啊,少操心一些无关的事吧。别在窗前站着了,仔细风大受寒。”不知何时蒙峻端来一盘水果。蒙将军果然深谐养妻之道,讨好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讨好他的胃。果子直接送进手里,轻拍了拍他的手,“你要的梅花瓣都给你准备好了,就等下雪了。今天我命人在后院给你垦出一片熟地,天转暖可以种你要的药材。”
“那可多谢了。”脸上却丝毫没有感谢的表情。
到底寻人这事只是皇帝的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