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傅大人不是方才进去么,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方才走出大门,迎面便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负清风不禁怔住,雪清狂!怎会偏偏在这个时候遇见他?老天爷是在故意整她么?
雪清狂不经意的抬眸,看到清绝如烟的白影绿眸一亮,唇角自然的染上淡淡笑意,“老师!”
“太子殿下看来是有事儿找三殿下了,那我便不打扰了,告辞。”还未走近,负清风便开口了恰巧两人走近时话也说完,绕过雪清狂便想离开,却不料眼前黑影一闪,定睛一看,雪清狂已经挡住了她的去路!
“清狂就是知道老师来了,这才过来的,老师这就要走么?“雪清狂伸出左手拦住了负清风的去路,靠得近了,这才看到那张清绝的小脸苍白如纸,顿时一惊,伸手便探上了负清风额间,剑眉紧锁,“老师,你生病了?”
额间传来温暖的触感,负清风一怔退后半步,避开了雪清狂的手,“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休不舒服,回去躺会儿就没事了,以后有时间再去太子宫看望太子殿下,今日就不奉陪了。”他们何时变得这么爱动手动脚了?
“不舒服就要看大夫,老师随我回太子宫,我的贴身侍卫未央医毒双绝,老师,我们走!”说着,雪清狂便靠近一步,想拉住负清风的手臂,却被他避开了。
“多谢太子殿下好意,只是昨夜未睡好而已,不必劳烦。”负清风微微颔首,便越过雪清狂朝外走去。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再耽搁下去她就要暴露了!
雪清狂闻言放下了方才担忧的心,又瞧见负清风如此椎辞,便不再勉强,“既如此,那老师便回去好好休息。”看着那抹纤细的白影坐进骄内,软轿渐行渐远,雪清狂这才收回视线,心中还有些担忧,方才他面色那么苍白真的没事么?
负清风回到听雪阁便进了房间,锁上房门,直至半个多时辰后才出来,房间外站了一大堆宫女下人,燕溪马统站在最前面,两人都担忧的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去敲门催促。
方才瞧见负清风苍白着脸进来,将一干人都吓着了。
沐浴完毕,换了干净衣服,处理妥当,负清风这才慢悠悠的从温泉池内出来,软软的靠在了软榻上,小腹处依然隐隐作痛,不禁柳眉紧皱,伸手轻柔的按摩着小腹处,以缓解疼痛。
外面的人等了那么久,有些急了,马绕终于忍不住敲响了房门,“公子?公子你没事儿罢?你应我一声啊,公子”
听到这声音,负清风一怔,动也没动,“没事儿,我想睡会儿,都散了罢。”
马统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叫身后的宫女侍卫们都散了,“燕溪,咱们也下去罢。”
燕溪点头应了一声,却抬眸望向了房门,主子的声音似乎很虚弱,真的没事儿么?
听雪阁内才恢复如常,门前便停了一顶软轿,看到那前呼后拥的侍卫,殿前的守卫一怔,当即便认了出来,其中一人赶紧进去禀报了。
马统与燕溪坐在落地窗前饮茶,忽见侍卫来报说五殿下来了,两人都是一怔,五殿下?
说话间,雪入尘已经走了进来,所经之处行礼声此起彼落,马统燕溪起身过去迎接,走至雪入尘面前躬身斯L,齐声道,“参见五殿下。”
“不必多礼,快些起身罢。”说着,雪入尘便抬眸望去,巡视一圈却没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黑眸中掠过一抹疑惑,“马统,你家公子呢?”
“我家公子身体不适,在房间休息。”燕溪想阻止时,马统已经说了出来
雪入尘闻言一震,黑眸蓦地漫上重重黑云,“什么?!老怖哥哥生病了!“随即转身接过侍卫手中的两把长刻,朝众人道,“你们都在下面候着!
“是,五殿下!“众人齐声回道,不敢有任何异议。
看着雪入尘快速消失在楼梯上的身影,马统一怔,这才回过神来,想要跟上去却被雪入尘的侍卫拦住,顿时又是急又是气,“你们凭什么拦着我啊?这里可是听雪阁,不是你们落尘殿!那是我家公子!完了,公子这次又该生气了”
那几名侍卫只是冷着一张脸拦人,一句话也不说。
燕溪将马统拉到一旁,抿唇不语。生气?主子那样清淡的人会生气么?
雪入尘尽量放轻了声音,走到楼上,看到那扇紧闭的房门,黑眸一闪,伸手缓缓椎开,房内流散出淡淡的檀香香气,但却掩盖不了他所熟悉的梨花香,老师哥哥果然在这儿!走进房内,轻轻关上房门,转身的一瞬间便看到了窗边软榻上躺着的那抹白色身影,当即便快步走了过去。
软榻上的人懒懒的靠在软枕上,乌发如瀑披散在身后,显得那张小脸越发的小巧苍白,如羽的长睫覆在眼睑上,越发惹人怜惜,呼吸轻柔的像是会随时消失一般。
老师哥”
看到进微蹙的柳眉,苍白的小脸,雪入尘心中一沉,老师哥哥果然生病了!今日下去回来时不还好好地,这才多久的功夫怎么就生病了?
负清风知道有人进来,还以为是马统偷偷溜进来看他,便继续闭着眼睛,小腹处依然一阵阵的痛着。
看着那紧蹙的柳眉,微微轻颤的长睫,雪入尘心中微微抽紧,不自觉的俯身靠近了那张苍白的小脸,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轻蹙的眉心。
眉心一软,负清风当即一震,这才发觉了异样,倏然张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俊颜,清眸瞬间染上了冷冽,鼻息间铺满了清甜的桃花气息,“雪入尘,你在做什么!”
雪入尘,他,他竟然!
听到那一道冰冷的声音,雪入尘一震,蓦地清醒过来,对上那双寒冰般的墨眸,顿时怔住,“老师哥哥,我,我不是…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儿,看到你皱眉我就不自觉地亲了,我真的不是有意””
他方才就那么不自觉的做了,完全是潜意识里,他根本就没有蓄意。
负清风柳眉紧蹙,不发一言,只是冷冷的望着那张有些慌乱的人,那双眸中最初的反应的确是慌乱,即便他是无心,但他任然那么做了,他怎么可以随意亲她!他还以为是马统,万没想到会是他!
那清冷的目光似乎一直望进了心底,雪入尘很清楚负清风生气了,当即便有些急了,“老师哥哥,你别这么看我,我下次一定经过你同意还不行么?你别生气,千万别生我气啊!老师哥哥”“说着,便想去拉负清风的手,却被避开。
下次?负清风闻言眸色一暗,移开目光,重新窝回了软榻上,直接下逐客令,“若再有下次休怪我无情,很晚了,五殿下请回罢!“身体本就不适,懒得多言,何况对于雪入尘多说无益,不如省省力气。不过,他竟然能不自觉的亲了她,在他眼中她可是个男子,这不就说明他真的…
“老师哥哥,你怎能赶小尘走呢?“雪入尘抱着两把刻直接坐在了软榻上,漂亮的眉皱起来,“老怖哥哥,人家特意来给你送水墨的,谁知到这儿却听到老师哥哥不舒服,方才看到老师哥哥皱眉,就想到小时候母后经常会亲小尘的额头,谁知就那么自然而然的亲了老师哥哥耐
纯真的面容,无辜的语气,轻灵的眸子,若不是已经了解了雪入尘的为人,负清风几乎要相信他的话。明明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却偏偏生了一张萌动清灵的脸,分明就是妖孽来的,跟雪倾颜一样都是来霍乱人间的妖孽。
“你是来送刻的?“负清风缓缓扬眉,眸中的冰冷依然没有裢去。
“是啊,老师哥哥你看,这就是水墨!“见负清风似乎缓和了些,雪入尘眸色一亮,将手中的一柄长刻递了过去。
负清风接过细细的打量,墨色的剑鞘上面雕刻着精致的浮雕,竟是一朵朵梨花,还有一行小字:转身一世水墨白。
转身一世水墨白?清眸掠过一丝讶异,随即握住刻柄拔开了刻鞘,刻身轻薄,墨色的刻锋闪耀着幽幽寒光,刻柄处系着青色刻穗,长刻如虹,带出凛凛刻气,刻锋之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寒雾,只一眼,负清风便爱上了这刻,方才心中的郁结也随之消散如烟,“多谢五殿下,我很喜欢。”
“我就知道老师哥哥一定会喜欢的!“雪入尘开心的笑了,黑眸中掠过一抹隐隐的幽光,一闪而逝,随即恢复了一贯的清澈,“老师哥哥,以前不是答应过小尘以后私下里都叫小尘名字的么?怎么这么快便忘了…
水墨丹青这是一对有情刻,传闻持刀刻的男女必生情愫,虽然老师哥哥是男子,但有情刻还是有情刻,他相信他们之间也一定会互生情愫!
负清风闻言一怔,清眸暗了暗,旋即收了刻放于一侧,重新靠回了软枕上,“以后我会记得的,身休不适,我想休息了,你也该回宫了,明日还要上课。”
“老师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哪儿不舒服?“雪入尘从方才便一直惦记着这事儿,谁知他竟情不自禁的亲了他让他恼了,看到那张苍白的面容便心疼起来,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探他的额怕让他反感又僵住了动作,云袖中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
“没什么,只是昨夜没睡好而已。”负清风淡淡的道。
“真的么?”雪入尘显然不信,哪儿有人睡不好会面色会如此苍白的?“老怖哥哥,我不放心,我替你诊诊脉罢,若真的没事儿我就放心了。”
见雪入尘真的伸手过来,负请风一怔,当即避开,语气也染上了淡淡的寒气,“不用劳烦五殿下,我休息会儿便好了。”他们几人还真是亲兄弟,一个接一个的阻拦。
“老师哥哥?“雪入尘又怎会感觉不出来他的冷漠疏离,心知是方才之事让他生气了,他在气头上更难以接近,看来只能等他气消了再跟他道歉了,“那老师哥哥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宫了。”
清眸半闭,浓密的长睫挡住了眸中的情绪,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冰冷的,教人心生凛冽。
“嗯。”负清风轻轻应了声,缓缓阖上了眸子,小腹处一阵疼痛又让她皱紧了柳眉,指尖不禁揪紧了衣衫。
雪入尘又看了负清风一眼,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
当看到那抹蓝色身影缓缓从楼下下来,燕溪一震,终于松了口气。
马统蓦地起身,走到燕溪身旁,压低声音道,“五殿下终于下来了,看五殿下的表情就知道公子一定是生气了!”
燕溪闻言不予置否的扬眉,雪入尘对主子似乎有着很特别的感情,似乎恨不能时刻黏在主子身边一样?这不是很奇怪么,若是一对男女还尚能理解,但他们明明是两个男子,两个男子?难…
雪倾颜眉头紧蹙,黑眸满是担忧与惧恼,视线落在一旁的青衣侍卫身上时眸色暗了暗,随即吩咐道,“马统你们都要好好照顾老师,若是有什么事儿马上通知我知道么?
马统闻言一怔,赶紧躬身点头,“是,五殿下!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公子的!”
“嗯。”雪入尘闻言应了一声,又看了燕溪一眼,径自朝外走去。这个侍卫,他怎么看怎么觉着不顺眼呢?一个男人没事儿长那么张脸做什么?长了就罢了竟然还在老师哥哥面前晃来晃去,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行,他得找个机会将这个人从老师哥哥身边调离,任何具有危险性的人或事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见雪入尘离去,众人立即躬身施礼,齐声高呼,“恭送五殿下!”
负清风从来不知那个东西竟会如此折磨人,疼的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着也不是,在二十一世纪那个的时候她从未痛过,这个身体实在是太弱了。折腾了一夜,痛的直抽气,直到后半夜才渐渐睡过去,第二日醒来又是一脸疲惫,面色苍白的吓人。一大早被马统燕溪看到了之后吓得就要去找御医,被负清风拦了下来,这样的异样让两人生了满肚子的疑惑,却不敢问,看着那似乎风一吹就倒了的白色身影,心急如焚。
昨日雪清狂雪阡陌雪入尘三人都已径直到她不舒服了,若是今日不去学堂,他们三人必定立即杀过来,连御医也会直接带过来,到时候她要是那么强烈的拒绝,定会引起怀疑!思来想去,负清风还是决定像往常一样去学堂上裸,为了掩盖苍白的脸色,还特意在脸上用了一层薄薄的胭脂,缓和了脸色,这才乘轿子去书院。
一路上马统和燕溪都在担心,这世上哪儿有人生病了不看大夫的啊?
公子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急死他了!公子的身体本就不好,这又是严寒的冬季,公子要是再不听话,他就只能找任军师了!以前公子生病了大多都是任军师看的,别的大夫公子根本不愿意看。
主子,为何不愿看大夫?这不是很奇怪么?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受寒了,不是受寒却怕冷,而且还面色苍白,这究竟是什么病?
负清风一路上眼睛都没睁开,双手按摩着小腹,轿子停下来的时候才缓缓坐正,待轿帘被掀开,这才躬身下了轿。
书院外的道路上早已停满了各式软轿,看来他们都已来齐了,凛了凛心神,缓步走进了书院大门,身后的两人皱眉跟了进去。
当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走进学堂内,等待的众人立即起身懈匕,“老师,早安。”
“大家早。”负清风一手放在腹部,宽大的云袖挡住了她手上轻缓的按摩动作,虽然低垂着眸子,依然能感觉到那不同程度注视的目光,“今日所讲述的是谋攻。所谓谋攻,便是用谋略攻敌,意思是如何运用谋略战胜敌人,赢得胜利。本裸的核心思想便是一个,谋,字,主要论述如何运用谋略以夺胜的【全胜】思想。,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是用兵的最高境界;而百战百胜并非用兵的最高境界,高明的指挥者应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要实现全胜的理想目标,就必须全面的了解和正确把握敌我双方的情况,才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小腹的一阵疼痛让话停顿下来,银牙一咬,待那阵痛感过去,微微吸了口气,这才开口,“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过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修盾造车,具器械,三月而后成;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此所说,战争的原则是,使敌人举国降服是上策,用武力击破敌国就次一等;使敌人全军降服是上策,击败敌军就次一等;使敌人全旅降服是上策,击破敌旅就次一等:使敌人全卒降服是上策,击破敌牟就次一等:使敌人全伍降服是上策,击破敌伍就次一等:所以百战百胜,算不上是最高明的;不通过交战就降服全体敌人,才是最高明的。所以,上等的军事行动首先是用谋略挫败敌方的战略意图或战争行为,其次就是用外交战胜敌人,再次是用武力击败敌军,最下之策是攻打敌人的城池。攻城,是不得已而为之,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制造大盾牌和四轮车,准备攻城的器具,堆筑攻城的土山,起码得三个月。如果将领难以控制焦躁情绪,命令士兵像蚂蚁一样爬墙攻城,尽管士兵死伤三分之一,而城池却依然没有攻下,这就是攻城带来的灾难。”
看着下面一双双认真的眉眼,顿了顿,负清风继续道,“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