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哥哥,你怎能如此伤我的心呢?在我十五年的人生里,从未有什么人进驻过我的心,不论男女,如今你竟然要去喜欢别人,你怎能这么残忍呢?
雪云落闻言微微眯起了眸子,沉默了半晌,才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或许不是。”不能因他的一句话,便让他人招来杀身之祸。罢了,这事儿本就是因他,他会让慕栖暗中去保护那个芸衣姑娘的。
不知为何,自昨日回宫以来,他的心中便一直很沉闷,不仅仅是因为小尘的事儿,还有……
负清风沐浴完毕,处理妥当,又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这才椎门走出来,那些衣物已经让她藏起来了,若是被人发现定会引起人怀疑,待晚上再找一处地方埋起来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听到那吱呀一声轻响,雪倾颜一怔,血眸微微一动,继续望着窗外,未动半分。不过是换衣服,他竟用了这么长时间,比姑娘家还要慢。
看到伫立在床边的那抹红色身影,负清风凝眉,他怎么还没走?已近午时,小统他们应该将午膳准备好了,都到此时了,看来他是打定主意不会走了。”四殿下,一起下去用膳罢。”
雪倾颜闻言血眸漾起了几分笑意,转身缓步走了过去,“听雪阁的风景真美,老师每日坐看美景,真是令人称羡呢?”
“四殿下的倾尽殿亦是别具风情,又何须羡慕他人呢?“两人一前一后的向门口走去,蓦地从窗外传来一道唳声,两人一怔,同时回首望去,只见一抹雪白的小身影迅捷的从窗外飞跃而入!
“啸啸!啸..... 小家伙舒展双翅,漂亮的银眸在看到那抹白影时蓦地一亮,欢快的朝那抹白影飞跃而去!
看到那熟悉的小身影,负清风轻轻扬唇,清眸中多了一抹柔软,“小家伙,又来蹭吃蹭喝么?”
小家伙直接停在了负清风的肩膀上,小脑袋凑过去,轻轻的磨蹭着负清风的脸颊,啸啸的叫个不停。
被一人一雕晾在一旁的雪倾颜见状,倏然眯起了眸子,血眸中掠过隐隐的火光,“雪鸢?“这只小不点不是阡陌养的那只雪雕么?怎会与负清风如此亲昵?这小不点不是从来不肯靠近陌生人的么,甚至连他们都不肯接近,与负清风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那小脑袋不停的磨蹭着那如玉的脸颊他便不由得一肚子火气,雪阡陌养的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这么色!
终于看不过眼,大手一伸,一把抓住了雪白的小身子,紧握在手中!
小家伙防备未果,挣扎不开,瞪着两只圆圆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雪倾颜,口中叫个不停,“啸啸!啸””啸啸!”
“雪倾颜,你在做什么?“看着小家伙被捏的可怜兮兮,负清风拧眉,语气满是责备,伸手便去扳雪倾颜的手指,“小家伙哪儿得罪你了,你这么对付它?”
指尖薄凉的触感让雪倾颜一震,血眸一暗,看着近在咫尺那张低眉敛目的小脸,手中的力道不由得放松了,只是眯着眸子紧紧地凝视着那靠的极近的人,鼻息间是熟悉的淡淡梨花香气,心也不由得醉了。
这小不点终于有了一回用处,这次就不跟它计较了!
那纤细如玉的手指一狠狠的将他的手指扳开,指尖相触,肌肤相亲,似有一股电流从之间流窜至四肢百骸!沉寂的心也在一瞬间跃动起来,一下两下,急速的跳的着,这便是心动么?
负清风,你可知只有你给我这样的感觉,父皇说过能让你为之心动想要厮守一生的人只有一个,负清风我又怎能放开你?你告诉我,我要如何放开你?
负清风对自己的举动完全没有感觉,只是一心想将小家伙救出来,终于将小家伙解开,微微松了口气,“以后不许对它这样。”
小家伙一得到自由便开心的飞跃而起,啸啸而鸣,停驻在负清风的另一侧肩上,银眸死死的瞪了雪倾颜一眼。
雪倾颜闻言一怔,这才回过神来,眉眼染笑,魅惑众生,“只要是老师说的,倾颜一定谨遵。”多与他相处,他才发现他并非看起来那么清冷,不然也不会对这小不点这么好了?动物的感觉是最直接的,善恶分明,小不点既然能如今亲近他,就说明它感觉到了他的善意。
“如此便好。”看到那妖魅的笑颜,负清风清眸一暗,当两人下楼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殿内的所有人都怔住了,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行礼。
马统与燕溪相视一眼,眸中满是疑惑与震惊,雪倾颜!公子回来时明明是一个人,雪倾颜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还有,公子肩上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只雪雕?
一顾午膳,负清风吃的有些消化不良,雪倾颜一直不停的给她夹菜,不时还能听到身后轻微的抽气声,一群宫女侍卫都看傻了眼口在宫内,谁不知雪倾颜的为人,何时见他为何人夹过菜,何时对人如此和颜悦色,温柔体贴?
下午的裸程依然是冰上练习,众人基本都能穿着冰鞋与冰面滑行了,只是还不能自如,负清风只是在一旁看着,期间雪入尘邀她下去,这几日见不得凉,被她以借口椎脱,但她总觉得雪入尘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究竟何处不同她也不明。接下来的两日,雪撼天派负清风去内务府查看冰鞋赶制情况,雪倾颜等人便自行练习,这样也省去了不少麻烦,至少不用再提防着他们。负请风这两日便一直待在内务府,解决了一点冰鞋制作上的小问题,大多时间都在房内看书打发时间,终于在日落时分赶制完成,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功成身退。
负清风回到听雪阁时天色已暗了下来,一入殿内,便看到落地窗边站着一抹颀长的紫色身影,看到那袭紫袍,负清风便已知来人是谁,眸中漾起淡淡的讶异,雪阡陌,他来做什么?他们似乎只是在第一次相见时接触过,此后他一直都对她保持着距离,冷漠如冰。今夜走出征前夕,她知不会平静,却没想到来人会是雪阡陌。
听到声响,雪阡陌缓缓转身,视线之内果然看到一抹缓步而入的白色身影,在白色的琉璃灯下周身笼上一层淡淡的光晕,越发显得缥缈似仙!紫眸流转,薄唇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琉璃灯燃,老师总算缓缓归矣。”
负清风闻言轻轻扬眉,浅笑道,“不知二殿下驾临让二殿下久等了,不知二殿下有何事来此?”
“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老师么,我们可是足足两日没见了呢?“紫眸深幽,溢出淡淡的幽光,雪阡陌微微挑眉等待着他的回答。这两日他们没去打扰他,主要是想在出征前能够自如的驾驭冰鞋,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只是,这两日没见到他,心中竟觉得空空的,整个人都越发不对劲儿起来,直至此刻看到他心才渐渐安逸下来。
负清风,竟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在他心中的位置,果然如倾颜所说,他生来便是个霍乱人间的妖精。
不过是两日未见而已,用得着用足足二字来形容么?负清风有些愕然,若是这话出自雪倾颜或雪入尘口中也算正常,但这话竟走出自雪阡陌口中,她着实有些不能适应,“无事不登三宝殿,二殿下必是有事而来罢?”
雪阡陌闻言紫眸一亮,唇角的笑意更深。”老师果然冰雪聪明!明日便走出征之日,我们特意备了宴席为老师践行,也为自己践行。清狂他们也该等急了,老师我们这便走罢?“说着便走过去,伸手揽住了负清风的肩,缓缓而行。
肩上的一重,负清风不禁凝眉,微微侧目,清眸幽暗,践行?出征便出征,践行作何?雪阡陌都亲自来了,她知今夜她非去不可,不然他们几人又岂会罢休?罢了,去便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马统燕溪见状,心中各自升起疑惑,看着那一白一紫两抹身影走出殿外,快步跟了上去。
跟在软轿旁,燕溪一直凝眉沉思,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雪倾颜雪入尘这五兄弟似乎对主子有什么企图?但似乎又不是实质上的企图,他也说不上来,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管怎样,他一定会好好保护主子,任谁也不能伤害他一根毫毛!
看着并排而行的两架软轿,马统不觉叹了口气,小声的嘟囔道。”真的好快呢,明日就要出征了哎?”
燕溪闻言淡淡的望了那长吁短叹的人一眼,“你不用去。”
“你说什么?”马统一愣,转头死死地瞪着那一脸淡漠的少年,“你才不用去呢!我从小便跟着公子,公子一定会让我跟去的!倒是你,你可走大内侍卫,你可不能随意离开皇宫的!”
“你会武功么?你会骑马么?你能保护自己么?那是去战场,不是去游玩,你跟在主子身边只会增加负担。“燕溪面目表情的一一说完。
“我,我我……,“马统闻言哑口无言,急的眼眶泛红,他说的对,他说的都对!可是他一直都跟在公子身边,如果看不到公子……,不行!就算他不会武功他也跟去,他会骑马,谁说他不会骑马了!他的世界是围着公子转的,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如果没有了公子,那他的世界不就一片空白了么?思及此,便急了,两步便冲到轿旁,掀开了轿帘,急急的开口。”公子?公子?我不管,我要跟你去边城!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两人的对话负清风都听见了,燕溪说的对,她也是这么想的。”小统,这次你就留下来,代替我回将军府照顾爹娘。”小统本就不会武功,此去边城长途跋涉,他去了也无用,况且她并不需要人照顾。
马统闻言死死地摇头,一脸的坚决。”不,我要跟着公子,将军和夫人一定会让我留在公子身边照顾公子的!公子,我从来就没离开你身边,你已经习惯了我的照顾,别人怎们能好好侍候公子呢?”
“小统,难道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对上那双坚定的眸子,负清风心中一怔,故意冷了面容,他的心意她明白,只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负清风了,她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公子!”马统已经快哭了,眼眶泛红,双拳握的死紧。
“嗯?“负清风微微眯了眸子,长睫遮挡的清眸中溢出幽幽的寒光,不怒而威。
马统一震,半晌,颓然的垂下了眸子,两滴眼泪从眼眶坠落,落入雪地消失不见,咬着唇一声不吭!
看着那眼泪,负清风清眸一动,无声的叹息,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这样的他她又怎能让他跟去边城?语气不由得放轻了些。”小统若是想帮我,就乖乖的待在将军府等我回来,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语毕,伸手拉上了轿帘,挡住了那张满是委屈伤心的脸。
一路上,马统都一声不吭,低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于到了目的地,负清风下了轿,看到那朱红匾额上的三个大字顿时一怔,倾尽殿!倾尽殿与落尘殿是所有宫殿中最远的两个,他们为何要舍近求远独独来这倾尽殿?
上次她过门不入,没想到今日还是来了。
“老师,我们进去罢?”雪阡陌下了骄便看到负清风盯着那匾额看,不由疑惑的也随着望了一眼,并未发现异样。那三个字有什么特别的么?按说他应是第一次到这儿才是,为何他却觉得他似乎来过这里一般?今夜这宴请是倾颜先提出来的,自然地点也选在了倾尽殿。
“嗯。”负清风闻言一怔,轻轻点头,两人同时举步,并排而行,朝大殿门口走去。
燕溪看了一直沉默的马绕一眼,低低的吐出一句话,便径自离去…你放心,我会代替你一起好好保护主子。”
马统诧异的抬头,只看到那抹纤瘦的青色背影,顿时急道。”喂!燕溪,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不然,我一定…”话还未说完,前方那抹青影便转身打断了他的话,“以项上人头担保,主子生,燕溪生,反之亦然!”
对上那双冷漠绝决的蓝眸,马统一时间愣住,不觉愕然,“谁,谁谁要你以项上人头担保了?主子才不会有事呢!呸呸呸!乌鸦嘴!谁都不会有事的!”虽然与燕溪相识的时间不长,但他相信他说的话,他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或许是他眸中的认真,每次看公子时总是特别虔诚。
燕溪见状,冰蓝色的眸中第一次不自觉的流露出淡淡的笑意,这便是姑姑所说的无各件的关心罢?就像主子对他的好从来都是无条件的,他可以无条伴的给一个陌生人送价值干金的狐裘披风,他可以给一个陌生人细致的疗伤,他的眼里没有尊卑,他待人公正温和,他不在乎高官厚禄财富权力,这样的他放入跌落凡尘的仙,或许不知在哪一日便会从这个世界无声的消夫。
负清风与雪阡陌走进大殿,殿门前的守卫一眼便认出了那一袭白衣的身影,齐齐躬身勋匕,朗声道。”参见太傅大人,参见二殿下!”
那晚这太傅大人走了之后,四殿下竟在亭中站了一夜,任谁也不敢上去劝,谁不知四殿下的脾气呢?没想到今日这太傅大人又来了,这次不知四殿下又会如何了?
“,奴婢参见太傅大人,参见二殿下!”
“属下参见太傅大人,参见二殿下.....”
两人所经之处行礼声无数。
负请风是第一次走进雪倾颜的寝宫,足下是柔软的纯白长毛地毯,红色的轻纱幕帘高悬而起,红色琉璃雕刻的屏风从殿门口在两旁陈列而开,延伸至远,直至到了转弯处的幕帘后消失不见,中央可容纳五人并行,红与白尤为明艳。
“老师请。”雪阡陌看到此景亦是一怔,紫眸掠过一抹诧异,转而定定的望向了身旁的负清风。
负清风闻言微微颔首,两人并列而行,心中有些不解,这寝宫原本便是如此还是……疑惑在走出琉璃屏风长廊之后得到了答案,因为眼前触目望去的长廊内地面上铺满了红艳的梅花,寒风袭来,纷纷扬扬,有些落入水中,有些在空中飞旋而起,映着长廊内悬挂的红色琉璃灯,风情绝滟!那长廊深处是一处湖中亭廊,灯火通明,冰面上摆满了各色的琉璃灯,倒影其上,灯火万点,随风摇曳,说不出的旖旎动人。
看到此情此景,不仅是负清风愣住了,就连雪阡陌也愣住了。
负清风只是一愣,便蓦地回过神来,看到此情此景,心中生出几分了异样,柳眉一点点蹙起,这样的场景不该是宴请一个老师,宴请一个男子,倒是更像为了博得佳人芳心使出的浪漫把戏,雪倾颜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倾颜他疯了么,这是在做什么?雪阡陌拧紧刻眉,紫眸中满是怪异,请负清风来用膳而已,用得着弄这些东西么?现在站在他身边,他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毕竟是他去请的他,如此不…
倾颜胡闹也就算了,怎么连清狂云落也跟着胡闹!
两人都站在原地,未动一步,只有薄红点点飞舞而起,落在两人的发间,肩头
半晌,雪阡陌终于忍不住开口,轻咳一声道,“咳,那几个小子闹着玩儿呢,老师我们过去罢看看他们到底还想玩什么把戏?”
“嗯。”负清风点点头,两人终于打破了沉静,走进了长廊内。
马统燕溪随后来到,在走到长廊入口处时被突然窜出的两道黑影拦下,“二位止步,主子们有事儿要谈,我们就不便打扰了。另备宴席在亭中,二位这边请!”
燕溪一震,右手已紧握了刻柄,看到那两名身着玄色长衫的冷峻男子时蓝眸一凛,竟是雪清狂身边的贴身侍卫未央与雪云落身边的贴身侍卫慕栖,这两人的身手果然不能小觑!雪清狂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竟然连贴身侍卫都遣了出来,他们想做什么?
“天!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