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向烟花路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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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向烟花路上走-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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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那宝座上,我远远地呼嗥着她,时间在眼睛相碰时凝结,一只白色的蝴蝶飞来飞去,死在了她的脚下,她目光冷冷,朱唇轻启:杀!

  有那么一瞬,我觉得世界越来越遥远,只有她的笑脸徘徊不休。

  她问过我,你还在我身边?

  在,一直都在,会在的。

  为什么?

  我笑笑不语。

  那时敌人双眼通红,疯了。

  她问我,背靠着背,你怕吗?

  不怕。

  为什么?

  因为我放心把背交给你。

  她也笑笑,如果有一把剑在你胜利呐喊时从后面射来,那是一种怎样的欢呼。

  我说,不会的……

  陶小艾看着这个路人甲写的不知朝代不知年月的故事,然后觉得有些凄美,就又拷了所有的路人甲写的东西,然后在电脑桌上留了张纸条:帮你弄了早餐,报酬就是你的那些写的东西了,还有千万记住的是,你还要带我去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我可是认得你家的,不然你死定了!下面是她的电话号码,估计路人甲醒来的时候,只能苦笑了。

  路人甲去找小艾是在三天后。

  小艾在上课的时候收到了路人甲的短信:出来,带你去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陶小艾抬起头看看化学选修课的讲师滔滔不绝,周围却一片倒,估计那些睡觉的同学还会埋怨那老师讲课的声音过大,其余的则互相讨论着各种与化学不相干的话题,大学了,都是有点兴奋的。

  一位戴着过时宽边的眼镜兄估计自己睡力不够,忍受不了后面女生手机的嘀嘀声,竟一脸衰气愤气地转过头来说,“就你,谁会找?把手机给我关!”

  那女生身上的化妆品比那仁兄的痘痘还多,如今竟被看不起了,她尖声喊,“你……竟然骂我……老师,他骂人!”

  这种眼镜兄有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你跟他较死劲估计吃亏的是你,但这种学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怕老师了。

  对糟糕的纪律积愤已久的讲师终于逮到了整个教室的软肋,大声训斥那眼镜兄,“李成成同学,你上课太过自由散漫了,居然辱骂同学,老虎不发威,还让你当病猫欺负了,下课来我办公室找我!”

  那位眼镜兄支吾了半天,伴随着嘹亮的下课铃声,他叹了口气,终于是走向了办公室,而那年事已高的老师则如同凯旋的将军般昂首走出了教室,待老将军走出去,教室里已经是笑声一大片,没睡醒的赶忙起来问,“出了什么事?”

  而那女生则仿佛十分光彩亮丽地弄了弄头发。

  小艾所读的大学原来是郊区,早先如废墟的地方,因为被划入了卫星区而喧闹嘈杂起来,带着城市的*气息的各种建筑物拔地而起。

  小艾穿过人群。

  那真是一个奇妙的地方,小艾开心地想。

  这是一个小山坡,路人甲带着她一路而上,陶小艾第一次觉得蓝天是飞着进入眼睛的,蓝天是如此的蓝,她转过头去,突然有股莫名的感动,山下是一大片的绿,那些绿密密麻麻,绿得执著,在这秋天的城市,那片绿那么*,诉说着生命的张力。

  路人甲指着一堵断墙说,“坐上去,你会看见阳光一览无余,再后面是红了的枫叶。”

  陶小艾尴尬地笑笑,“你先上……然后拉我上,不然我上不了……”

  秋天的阳光不那么刺眼,坐在断墙上,风也懒得放肆了,轻轻地吹拂过发际,小艾笑得那么开心,她小心的想,如果跳下去,那会是什么感觉……直直地面对着那一轮红的天空,不再有高楼的阻隔,不再有了高楼的阻隔!日光倾泻地那么清澈,映红了曲曲折折的小路,映红了小河,一只孤独的鸟儿坚强地飞过,没有留下痕迹,她的眼角有些湿润了,她转过头去,看见了这一辈子最灿烂的红……

  你是要我怎么感谢你我轻轻地走近你只想采撷一片红叶而你却给了我整个枫林。

  那个摇枫叶的少年,那个执著的大男孩。

  路人甲跳下了断墙,断墙苍老了石块,破败了野草,连那些曾经的苔藓也枯涩了,风吹过的时候那断墙在嘶哑地呜咽,仿佛在千百年之后等着一个人的眼泪把它湿润,小艾哭了,那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一棵,两棵,三棵……路人甲的汗微微流了下来,他说不出的开心,看,那些红枫叶,落了。

  路人甲去流浪说不清是偶然还是一种必然,陶小艾觉得他如果去大沙漠,他一定会泪流满面的,路人甲曾经说过他要去大沙漠,看看那烈日。

  在那天的晚上,小艾突然觉得她有必要去喝酒了,于是她来到了那熟悉的酒馆,她知道路人甲一定会在里面的。

  在路人甲趴下的时候,小艾看见路人甲努力地想要站起来。

  路人甲欠那酒馆老板的钱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路人甲那天对那酒馆的老板说,“我在这里念我的诗,你给我酒喝好不好?”但那老板把他的那些诗扔掉,然后踩在脚下,路人甲听见了他的梦破碎的声音,他看见有几个人冲过来把他打得趴下,那时候他是多么地想站起来,他想起了海子,他想起这个落魄的诗人也曾经那么地用他的诗去换酒,然而他跟路人甲一样,在这个理性的世界里,他们的诗被踩在脚下,海子选择了去用一种单纯的结束,来埋葬他的诗,而路人甲他趴在地上的时候,他想起了流浪,他想起了海子的诗“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他想起了那片小山坡:他们有灿烂的烟火,而我没有,我最幸福的事,是一个人坐在一个小山坡的破墙上,静静地看着日落

  ,然后想着明天……他看见一个人向他走来,然后把他的诗捡起,说,“去流浪了……去许多的不可思议的地方……”

第十六章  断了的木剑
一只硕大的猪,搂抱在一个孤单的老妇人的怀里,安静地打着呼噜,老妇人呢喃,不要我了,他们不要我了,只剩下你了……也许在她心里那些儿子连这只猪都不如。

  那些塑料木板石块堆起来的房子千百年来,竟屹立不倒,地震也仿佛不忍心来这里骚扰。

  一个黑色的袋子被风吹得飘向天际飘向远方飘得不停,一群赤着脚满脸尘土的孩子,仰望仰望,一路追逐,也许那个袋子藏着一些城市孩子所不知的心情与渴望。

  夜深了,那麻将声吵闹声响彻云霄,刺痛孩子的心,我们受不了了,啊,为什么……无休无止……可是于是后来这一切还是没有变,可是于是这些孩子没有了梦想,他们停止仰望。

  每年每天,初二十六,那座庙宇灯火辉煌流光异彩,香火不断,人们叩啊拜啊哀求上苍,这里一贫如洗,那座庙宇趾高气扬。

  种田了,下地了,天黑了,回去了,咬着干饭,来来往往,只求死后下葬风光。

  上面我们看到的是一个破村,一个H市破败的村,也是度过林落落童年有关的日子的地方,那里他埋葬了心底那份最真与灿烂,那里有他怀想的朋友阿水,那里住着他那如今已死去的外婆。

  小时侯林落落的妈妈带他去的那几个月里,他记住了它。

  那些曲折的小路坑坑洼洼,起伏不定,林落落歪着脑袋在他的妈妈怀里睡着了,外面是汽车卷起的滚滚黄沙,公路的两边那些水稻都沾满了尘埃垂着头,林落落睡得很香,外面滚滚黄沙袭过。

  一个老老的人牵着一头老牛驾着一辆破车走过,那破车呜咽地响,那老人的脸皱成灿烂,那头老牛布满眼泪眼屎,林落落睡得很香。以前的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长大了知道那意味着贫困。

  关于他的外婆的印象是由一只死老鼠开始的,那只死老鼠真是奇妙,被轧死在了路的中间,轧得血肉模糊,里面竟然流出金灿灿的稻谷,它是撑死的?林落落深吸了一口气,它可是真的奇妙哩。

  阿水就那么绕着那只死老鼠傻咯咯地笑,好象还有一丝的口水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他吸了吸,把留出去的口水吸进去一些,他的手里有一把木剑,他跳起来朝那只死老鼠刺去,他大喊,真娘的可恶!林落落那时侯真羡慕阿水的木剑。

  走了……林落落的老妈拉了拉他,他仰起头,看见了蓝得清澈蓝得一望无际的天,林落落笑得开心极了。

  阿水握着那把木剑一动不动,骄傲得仿佛大侠。远远的地方升起了一轮红的天空,太阳是在一波一波的田野里升起来的,映红了破车,映红了那条小河,也映红了低矮的瓦房,瓦房升起的炊烟曲曲折折,也满身通红了,太阳很嚣张。

  几个少年赤着脚奔跑过绿树奔跑过猪粪牛粪奔跑过坑洼奔跑过一切,他们抢那个留口水的人的木剑,那个人口水流了出来,全没了大侠的风范,那几个少年喊他傻水……他憨憨地朝着林落落笑笑,林落落觉得那个人真是英雄,那些少年竟抢不过他,他流着口水七扭八歪地跑开了。

  走了……林落落的老妈拉着他,指着河对面的一幢房子,她说,渡过河,那就是外婆的家了。

  河水清澈,里面的鱼会跳,林落落就抑郁地往里面丢石块,那些石块纷纷扬扬,溅起来的水花打湿了林落落的小脸。那时侯他的爸爸妈妈闹离婚,他那次考试很烂,他不知道他的爸爸为什么打他的妈妈,他还记得他的妈妈带他出来的时候把门关得很响,撞痛了他的心,也隔离了他看向爸爸的眼。

  渡我们过河的是位妇女,岁月流逝,她早已淡褪了风采,好比那船儿历经沧桑斑驳了痕迹。船儿沉默,沉默在那荡漾的河水里好象那个阿水的剑,等待着出征到战场去。

  林落落的妈妈问那个妇女的儿子如何了,他的妈妈说还记得那妇女的儿子挺厉害的,学习是很好的呢。林落落的老妈还顺带提起了他的成绩,让他好不郁闷,只能在心里叫苦。

  那妇女说她的儿子上大学都毕业了,在外面工作呢,没有时间回来,几年了……其实只要儿子幸福了……当妈的就足够了……那妇女笑成一个灿烂,嶙峋的手撑着船竿那么紧,仿佛握住了未来。

  不够……不够……林落落的妈妈喃喃自语,迎着蹒跚而出的外婆招手,外婆的老脸此刻那么开心。

  多少钱?林妈妈问。

  不了……不了……儿子寄回来的钱也够花了,摆个渡只是图个消遣,毕竟在河里打滚了那么多年了,放不下……放不下……那位妇女又在寒风起时在清晨来临时握着一柄断桨出发了。

  林落落暗暗发誓,他长大了也要寄很多的钱给妈妈。

  再次见到阿水是一个清晨,那时林落落推开窗对着窗外的飞来飞去的燕子异想天开。阿水左手握着那把木剑,右手提着个椰子朝林落落喊,出来,出来了,我们交个朋友,我请你喝椰子水哦。

  “我的妈妈叫我呆在屋子里别出去呢。”

  “你爬窗出来,没有人会发现的。”

  我爬上窗跳出来回头看了看,有点害怕。阿水赶紧把我拉着跑开了。

  “去哪里呀?”

  “庙里。”

  这个村子供奉着神灵的老屋,那庙现在冷冷清清的,没有了香火,莫大的香炉堆叠着燃尽的灰,炉子裂了开来,几个凶神恶煞身穿战甲红衣,也掩盖不了这里的凄凉。

  林落落说,“我害怕了,这里好可怕的……”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更觉得可怕。

  “这有什么好怕的,到了大年,这里又会热闹哩,要跳大神过火山的,还有戏看,这些神灵可保佑人的。”

  “你留在这里过年不?”

  林落落的眼里现出憧憬,刚才的怕已经烟消云散,他问自己,“妈妈不知道要在这里留多久呢?哎,大人?难懂……”

  一只苍蝇飞过来落在香炉上,阿水拍地用木剑一把将苍蝇拍死,苍蝇的尸体完美地留在了木剑上,阿水放下木剑,林落落拿起来看个不停,真是厉害。

  阿水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林落落,你呢?”

  “周天水。”

  “哦,对了,我还是很怕的呢。”林落落拿起那把木剑,像是才想起什么,说。

  “啊!受不了你了,那走吧,我带你去我们家的稻谷堆去。”

  稻谷堆得很高,林落落使劲地嗅,真香啊!阿水蹬蹬就爬上去了,他拉着林落落上去了,他们就坐在高高的稻谷边上,俯视着蚯蚓光着身子晒太阳,风很大。

  “你知道怎么开椰子不?”阿水问。

  “不知道。”

  “看着我,你真是笨啊……”阿水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尖尖的石头,猛戳椰子,然后他用牙齿咬住那被戳出来的皮,双手紧紧拉住椰子,椰子的皮就这样被撕开了一条。

  “你……你竟然用牙齿咬?”林落落敲敲自己的牙齿,心里有丝丝的害怕。

  阿水一句话都不说,闷着头在撕着椰子皮,林落落仔仔细细地看着阿水的牙齿,一张一和,亮晶晶的哩。

  椰子被他撕开了皮,他拿起那块石头就敲向那个椰子露出来的眼,眼的部位很脆弱,一敲就开了,白花花的椰子水。

  “开咯,开咯……”林落落高兴地拍着手。

  “喝……甜吧……”

  “恩,甜!”

  阿水的裤兜仿佛百宝箱,他又从里面掏出一本作业本,作业本皱吧皱吧的,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他的名字,林落落翻了翻,作业本里一个字也没有。

  “你不做作业?”林落落灌了一口大大的椰子水,咽了下去,羡慕地问阿水。

  “不做……我都不会做作业的,我的作业组长都不收,后来我就不交了,那些人都笑我傻。”

  “是吗?我不觉得耶……”

  妈妈仿佛与外婆有说不完的话,几天几夜都在说,林落落只能无聊地在窗前追着一只蚂蚁跑,轰,林落落用一个玻璃杯把那只蚂蚁罩住了,那只蚂蚁团团转。

  “出来放风筝了,落落。”阿水喊。

  林落落跳出窗来,没有回头。

  “你自己做的?”

  “不,是我的爸爸做的,他可厉害了,那把木剑也是他做的。”

  “你爸爸可真的厉害。”林落落想起了他的老爸,有点羡慕阿水的爸爸。

  “当然了!”

  在稻谷堆旁,林落落看着阿水把风筝放上了天,风呼呼地吹着,高高的林落落看得入神了,每一个男孩子都应该有一个飞上蓝天的梦,至少能仰着头。

  “给我放,好不好?”落落问。

  “给,你别站着不动,跑起来,手要随着风向动,对……控制那线……哈……哈……你还是把风筝放掉在了地上。”

  林落落瞪着那一头栽下的风筝有点灰心,他走到风筝那里去,问风筝为什么。

  “落落,他们来了,又是他们!”

  “谁?”

  “就是小黑,狗子和李明明他们三个了,他们还抢我的木剑呢。”

  “那傻,我们比比,谁是张嘎?”小黑骄傲地斜视他们,林落落发誓他在那眼神里找到鄙视是怎么写的。那时侯《小兵张嘎》热播,他们都被张嘎的勇敢和机灵给吸引了,在他们一群“张嘎迷”看来,谁是张嘎,谁就是英雄。

  “怎么比?”阿水问。

  “那里有些粗竹滕,我们扯下来拧成一条粗鞭子,要粗的!我们对抽,谁先喊疼谁就输,谁就是他娘的孬种小日本,狗子,李明明,你们不会当小日本吧?”

  “怎么会,哪里呢!”狗子和李明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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