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凌冉梦呓着,紧紧缩成一团。
梦境里
雾,好大好大,几乎迷离了双眼,周遭的事物都是模模糊糊的。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妖女!”狂热嗜血的叫嚷声接连不断地传来,天边的大雾渐渐散掉。
远远的,凌冉看到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被绑在祭台之上,恐惧如冰冷的潮水,瞬息占据了她整个心房。
“不、不要!”凌冉拼命地跑过去,结果从她的身上穿过,还未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周遭的情景开始像玻璃一样,一点一点碎掉。
然后重新组合在一起,出现另一个画面。
你是我心中的唯一(11)
这一回,凌冉依旧看到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她双目空洞无神,被夜侠搂在怀中。突然,眼神变得狂热嗜血切冷酷起来,樱花般地唇角泛起一丝阴险的笑容。
阳光照射下,打磨光滑的匕首折射出强烈的光线。
“不,不要!”
但是,任凭凌冉怎么喊都没用,匕首已经深深地插进夜侠的腹部。
他不但没有伤心,反倒笑得好明亮,像夜里漫天的星辰,像海底深处最璀璨的珍珠,更像是严冬里第一米阳光,照在心窝里,暖暖的。
殷红的血液不停地从他腹中淌下,流在地上,勾画出一朵朵妖冶的蔷薇花,刺痛了凌冉的眼。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而他的气息似乎越来越薄弱。
“……不,不要!”猛地,凌冉从噩梦中惊醒。
愣愣地盯着床帐,心还在胸口狂烈地跳着。风不知从哪里吹进来,带了一阵接一真的寒意。
她紧紧蜷缩成一团,浑身冰冷僵硬,回想起梦中的情景。
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夜侠还活着,只是不知道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根据那天的情形,她明明错过了救治的时间,为什么却好好的活到了现在?
为什么脑海里一片空白,似乎有什么被硬生生地剥离了。努力地回想,即便是想破了脑袋还是想不起来。
一开始,她醒来默默地接受了秦仰他们为她编织的梦,她也从中发现了诸多的破绽。
但是她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然而今晚的梦提醒她,一切都没过去,似乎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想要找秋无名问清楚,他们几个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他的那张床上空无一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自小就熟识各种中医药材的凌冉能够辨别出那是出自一种化淤血,治疗刀伤的药。
不禁纳闷秋无名什么时候受了伤,之前还好好的。
你是我心中的唯一(12)
后来凌冉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又继续做着先前的梦,反反复复,没有支点。
她死死地抓着被单,像是揪着一根救命稻草,汗水早已浸湿了枕巾。
再梦里,她看到一名深长水蓝长裙的女子,远远地站在远方。
她唯美的背影缩影在阳光下,七彩光环笼罩在她的周身,却都在碰触到她的那一刻都失了色彩。
似乎,天地万物在她的面前都失了本色。
她的美,足以令世间万物在不知不觉中羞愧。
单单一个背影,便如此深深地烙印在心底深处,撩动着心底的每一根琴弦,像是古筝上不断跳跃的音符,优雅婉转、空灵,甚至无法用更加确定的言语去形容。
当她转过身的时候,已经站早凌冉的跟前。
明明距离只有半步之遥,可她还是无法看清女子的样貌,只觉得她好美好美,世间没有任何美好的词汇可以用来形容她的美。
晶莹的薄唇像是缀上了晨露,美丽动人。忽而一抹如彩虹般灿烂的笑容缓缓浮现在嘴角,那么的动人心弦。
明明是那么的美好,让人的胸口感到一阵苦涩。
很快地,漫天的雾气如狂风一般迅速笼罩过来,将女子的身影完全遮盖。
等到大雾散去,女子早已不知去向……
………分割线………
清晨的阳光中,那些碧绿的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着,光和影不停地变幻,伴着‘沙沙沙’的低咛浅唱……
秦仰和独孤艳就是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清晨中苏醒过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
隐约记得昨晚追着一名女子出来,然后吸入烟雾晕倒了。
然而醒来就在青云王府的花园里,实在是奇怪。
秦仰是二丈摸不着头脑,但也确定那女子对他们没有恶意,也就没在意那么多,继续追查该追查的事。
独孤艳到是比秦仰清楚那么一点点,隐隐记得有人为他把脉,然后说了一句话,至于那是什么话,没有听过来。
你是我心中的唯一(13)
自打那晚之后,凌冉没再重复着做着相同的梦,也没有再梦中那名女子。
同时也有好几天没瞧见秋无名了,想问问他有没有受伤都没机会,心里有些担心。
不过听府里的大夫说,秋无名身子骨健朗的很,没病没痛的,心里也就放心了不少。
可是,好几天没见到想见的人,日子真的好无聊,好无趣。
后来管家跟她说:庄主怕夫人闷得慌,所以请家里的亲戚陪她坐坐。
这一坐就是好几天,可是凌冉头没露过面。
根据凌冉连日来的观察,发现秋无名家里的那些亲戚各个都是活宝,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闹,可是彼此间的感情好的不得了。
吵架闹事,纯属闲地无聊,没事找事干!
此刻,凌冉终于明白为啥秋无名要让他们陪她解闷了,敢情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从成亲到至今,秋无名家里的那些亲戚都没瞧见凌冉这个新娘子长什么样,说是来陪她解闷的,实际上想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又什么能耐,能让他们家的翩翩美男动心。
只可惜啊,来了这么多天,愣是没瞧见她长什么样,也就偶尔有一次到花园里遇到。
那个时候她戴着和秋无名款型相同的面具,在草丛里抓蟋蟀,看起来神经兮兮的。
一致认为秋无名是处于同情娶了凌冉这个傻子。
当然,他们的这些想法凌冉不知道,要是知道了非整死他们不可。
她可是有仇必报,不管对方是谁,就算天王老子也一样。
这一天,凌冉早早地在大厅里候着,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佳肴,一眼看过去颜色搭配得当,浓浓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着。
那群非睡到日上三竿不起来的亲戚,闻着香味,从被窝里迷迷糊糊地起来,追着香味来到了大厅。
可是,眼睛依旧闭着,完全凭着嗅觉探路。
所以呢,凌冉把门槛提高了一个度,他们就这样华丽丽地摔了。
你是我心中的唯一(14)
不过大可放心,凌冉在地面上垫了一层棉,只会把他们摔醒而不会摔着。
果然,每一会,一群瞌睡虫全醒了。
嘟嘟喃喃的爬起来,原本还想教训下罪魁祸首,可是一瞧见满桌的佳肴,就什么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飞快地朝餐桌扑去,正他们全数入座,拿起来筷子的时候。
凌冉噗通一声跪地,天杀的,还真疼的,好在早先在膝盖上绑了一些棉花。
“各位叔叔、婶婶、姨妈、姨夫、表哥、表姐,冉儿求你了!”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淡淡的语气里满满的哀伤和无奈。
一听这话,大伙就觉得不简单,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作为长着的叔叔发言。“侄媳妇,你这是干嘛,有话起来说。”
“是啊是啊!”婶婶立刻附和,她就是见不得这么动情的场面。
“对啊,有什么话起来说,这样跪着不是办法?”姨妈也开口了。
表哥一拍大腿,“是不是,表弟欺负你了!没事尽管跟我说,哥给你做主!”
可是凌冉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瞧凌冉那倔强的样,表姐晓得这事不简单,于是走过去将她拂了起来。“妹妹有话好好说,无需行如此大力。”
她的声音十分的优雅,像是古筝波动时的音节,听着很舒服。
顿时,凌冉对这位表姐有了几分好感。
凌冉站起身后,死死地咬着嘴唇,连嘴唇咬破了都毫无自知,暗暗纠结了好久,可谓是把情绪培养足了。
而周遭的人都被她感染了,陷入在纠结忧伤的氛围中。
染着鲜血的唇缓缓开启,幽幽道:“其实……”可是,才说两个字眼,她就说不下去了。
背过身去,纤瘦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瘦小,却又是那么的坚强,小小的肩膀上像是背负了许多沉重。
像是花了莫大的勇气,她摘下面具。
然而,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看到凌冉脸上那些狰狞的伤痕,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你是我心中的唯一(15)
轻轻抚摸着脸上的疤痕,凌冉凄苦地笑了笑,明眸里溢满了歉意,“对不起,吓到你们了!”说着,再一次戴上面具。
她的动作很慢很慢,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才重新戴好面具。
在他们看来,她是那么的哀伤,那么的幽婉,那么的让人心疼。
从震惊中慌过神来表姐,猛地拍了一把桌子,“是不是那个混小子把你害成这样?”由于愤怒,胸口上下剧烈的起伏着。
“如果是,你尽管告诉我,姐姐自会为你做主!”
完全能够感觉得出她的关心出自于真心,没有半分的虚假。
顿时,凌冉对这位表姐又多了几分好感。
说到这,她顿了顿,“真想不到那小子失踪三年竟会干出这等事!”为此,她痛心疾首。
想来想去,凌冉的面貌不可能是会被秋无名直接毁了,很有可能是间接导致的。因为愧疚所以将她娶回来,担起自己该担的责任。
想到这些,表姐心中的火气也消了不少,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听表姐话里的意思,大伙一致认为她所猜想的可能性比较大。
看他们的表情凌冉就知道想歪了,不过秋无名失踪了三年,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一定跟某些有着必要的联系,只是一时没理清是什么事。
不过呢?
目前最重要的是搞定眼前这群人,于是凌冉慌忙道:“姐姐,不是他……”
话还未说完,婶婶就接过话,“怎么就不是他,侄媳妇不用替那混小子辩解。你心疼他,我可是更心疼你啊!”
“对啊对啊,要知道容颜对女人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盯着人家姑娘的脸蛋瞧!”姨妈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瞟向姨夫。
瞧着那意思,似乎在借机讽刺。
姨夫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也就那点爱好,可自家娘子就纠着不放。
“夫人!”嗔怪地唤了声,示意不要在晚辈面前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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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竟然话匣子已经打开,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结束呢!
“叫!叫什么!现在知道我是你夫人了,盯着人家小姑娘瞧的时候你怎么就想不起我这个夫人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我告诉你,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脸蛋可以让你瞧的。有的人啊……”不耐烦地排开姨夫的手,“扯什么扯,听我把话说完!”
“有的人啊,天生就丑陋;有的人啊,因为后天因素……”无意间碰触到凌冉黯淡下来的目光,姨妈自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马上禁了声。
怕凌冉心里难受,赶紧换个话题。“不用怕,实话告诉我们,不用袒护那小子。”
“对,那小子实在是太过分,竟然毁了姑娘家的容貌!”表哥义愤填膺。
凌冉刚想说话,婶婶又说:“不用怕,凡是有婶婶顶着,尽管说出来。”
凌冉正准备说话,表姐又接过话,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紧接着到了姨妈发言,然后是婶婶,最后是姨夫,表哥偶尔插上几句。
如此反反复复,不断地重复的那几句话,无非是说让她放心,他们会帮她做主的,要勇于说出真相。
但是,完全不给她插嘴的机会。
凌冉真的是好无奈啊,这家子实在是太可爱了点。
她还没说什么呢,就各自揣测开来,还未等到证实就开始放连环炮。
留意到凌冉为难的神色,叔叔大吼一声,“好了!”
所有的声音立刻戛然而止,各自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瞧瞧,你们一个两个,都像什么样,不怕吓到侄媳妇吗!”正经八百地训斥完之后。
叔叔捋着胡须,慢条斯理地走到凌冉身旁,以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侄媳妇,不用怕,告诉叔叔一个人就好,我会帮你做主的!”
“当时,怎么毁的容,因为什么毁,为啥就这样毁了……”
嘀嘀咕咕问了一连炮的问题,而且还是同一个问题,凌冉真的好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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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婶婶刻意提高嗓音,叔叔干笑着回到座位。
被婶婶狠狠白了一眼,叔叔自然是连忙解释。“那啥,我是在为侄媳妇做心里辅导!”
噗,那哪里是心里辅导,根本就是催眠。
凌冉听得昏昏欲睡,眼皮子直打架。
表姐又想说话了,凌冉抢先一步,“叔叔、婶婶、姨妈、姨夫、表哥、表姐,你们都误会了!”
她的语速很慢,清晰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姨妈又想发问,凌冉再一次抢先一步,“我的脸。”说着,轻轻抚着面具,目光幽远冗长,像是回忆着什么。“在我七岁那年,家里了起了大火,被烧成这样的!”
语气很淡很淡,无悲无喜。
完全听得出,她此刻的心态很平衡,并未为自己的不幸而感到伤心亦或惋惜。
坚强的让人心疼,顿时博得了大伙的好感,打心里喜欢上了凌冉。
“大火破灭之后,父母带着我四处求医。但是由于烧伤程度太厉害,根本就治不了。村里的孩子都喊我丑八怪,不愿意跟我一起完。”
深深吸上一口气,唇边荡起若有似无的苦笑。“而我因为伤口感染,得了怪病,渐渐的父母开始疏远我,到了最后瞒着我生弟弟!”
“后来,我在无意中知晓,他们哭着跟我说,怕老了以后没有子女送终!”迷蒙的雾气在水眸中飘荡着,缓缓地凝结成晶莹的泪花。
她隐忍着,没让泪水落下。
可是婶婶、姨妈和表姐都忍不住拎着手绢摸泪水。
为凌冉的过去所动容,为她而心酸,为她而心疼。
“其实,我一点都不怪他们!我得了怪病,还有多少日子能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况且,从我被烧伤那天起,他们没有放弃过我!”
她倔强着紧抿着唇边,执意不肯让打旋在眼底的泪珠落下。“我很感激他们,带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只是我自己的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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