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沛,不可胡闹!”皇后述律平和蔼地欠斥道。
萧千沛嘟着嘴恋恋不舍地离开耶律彦拓的身子,当她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秦落衣时,目光陡然一冷,她竟然有资格坐在他的身旁!简直是太可恶了,不仅如此,她甚至还听说了,彦拓表兄已经命人将西厢别苑修葺完毕,还让这个女人住了进去!
简直是笑话,她一个卑微的汉女竟然想要得到彦拓表兄的宠爱,甚至是坐上至高无上的王妃宝座?
皇后显然发现殿下之人之间的的波澜暗涌,其实,今天明则为了贺寿,暗则是为了促成耶律彦拓和萧千沛的美事,至于汉女秦落衣,如果拓儿喜欢的话,完全可以纳为嫔妃。
想到这里,她轻轻一笑,问向清冷的秦落衣:“秦姑娘,你身为东临王的贴身医女,可发现拓儿身体有何不妥?”
173 卷十二:恋尘缘·第二节 醉翁之意
落花已作风前舞,又送黄花雨。
晓来庭院半残红,惟有游丝千丈茑晴空。
殷勤花下同携手,更尽杯中酒。
美人不用敛娥眉,我亦多情,无奈酒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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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落衣没有想到皇后会问这样的问题,她浅浅一怔,然后起身缓缓答道:“东临王自小习武,任督二脉早已打开,因此,他的身体十分康健!”
“嗯,秦姑娘一向医术高明,甚至有起死回生、预见生死之术,以后即使萧公主嫁入王府之后,有秦姑娘百般照料,本宫也就放心了!”皇后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想法含沙射影地表达出来。
秦落衣面上依旧神色淡淡的,身子却微微地一怔,虽然她面上还是一副无波无澜的样子,内心的惊涛骇浪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耶律彦拓要娶亲?
眼底的神色暗了下去,心,就像被一直大手狠狠揉碎般的疼痛。
耶律彦拓眯起斜长深邃的眼眸,凌厉地审视眼前的女子,当他听见皇后这番言辞后,心中自然是不悦,然而秦落衣微怔的神情却落在他的眼中,心,陡然变得明朗。
一向深沈的表情难得地露出一抹明显的兴味。
“我想皇后弄错了两件事!”耶律彦拓缓缓站起身来,开口说道,噪音沈得有如厚石,重重地压迫人心。
唇边的笑刻得更加深邃:“第一,衣儿是我的医女,换言之,她只是我一个人的,她只是能够照料我一个人的身子而已;第二,衣儿在几日前已经住进了掬情轩,哦,忘了跟诸位解释,掬情轩——前身就是西厢别苑,我想这般说法,诸位应该明白了吧!”
伴着最后的话音的落下,耶律彦拓的大手也同时不着痕迹地牵住了秦落衣的小手,向大殿之上的所有人宣告她的所有权!
大殿之上静得只能听见倒吸冷气的声音,紧张的屏息声浪潮般在他周围涌起又退去。
秦落衣黑白分明、几乎要滴出水的灵静美眸,饱含惊愕地看着耶律彦拓英俊侧面。
他就这样高高站在大殿上,深镌有若斧凿的五官一片漠然,垂着眼眸,睥睨着周围的一片***动,挺直硕长的身躯一动也不动。
心,变得暖暖的,而小手的冰凉也随着他那只大手的温度而变得炽热起来。
“拓儿,你应该明白作为契丹皇族的人,只能与萧氏家族成婚,你怎可将西厢别苑让了出去?”耶律阿保机实在忍不住了,他扬声斥责道。
“皇上,西厢别苑并非是让出去,而是那里本来就应该属于衣儿!”耶律彦拓冷硬的声音再次扬起,不卑不亢间有着无法阻挡的气势。
秦落衣的眉宇凝的更加深了,西厢别院?只是一个住所而已,他们为何这般争执呢?而且四周的人又是这般表情,每个人听见她住进西厢别院时,都会扬上这样莫名其妙的表情。
手,抖了一下,随即,便被耶律彦拓的大手紧紧裹住。
“拓儿,你——”皇上有些气结道。
皇后述律平淡淡扬笑,示意耶律阿保机稍安勿躁,她轻声开口道:“拓儿,本宫现在想知道,渤海国的最后一块地图究竟在谁的身上?是那个已经死掉的桑晋还是被你放走的那个桑仲扬?又或者——就在秦姑娘身上?”
她的声音虽轻,话锋的转向却令耶律彦拓的目光变得更加阴冷起来;
“皇后可是在怀疑我的人?”那眼神,充满掠夺的魔性,根本不属于人类。
皇后述律平显然被这个皇侄的眼神镇住了,耶律彦拓虽说是自己的晚辈,但是他行事一向乖张,个性深沈冷肃,虽然她知道他并不会利用手中的兵权来叛变,但,一切还是要小心言辞才好。
“战魔”这个名字可并不是他自封的,虽然耶律彦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的德行及威望已经在整个契丹国名扬,人们说东临王的魔物投胎而来的“战魔”,生来就是要挑搅战争、征服叛乱,他所踏过的每一块土地,绝对逃不过站祸绵延的血腥命运。
每个地方,到处都流传着东临王一则又一则令人闻之丧胆的传奇战役。
这也是他狂佞和不拘的原因所在。
秦落衣的心中战战兢兢的,来皇宫两次,但每一次都会令她产生这样的感觉,好像一切矛头都会指向自己!
他们还是不死心那最后一张藏宝图!
“拓儿,你应该知道渤海国的宝藏是可以兴盛我们契丹国运的根本,但是你迟迟找不到最后一张藏宝图,叫朕以何样的理由封你为渤海国的王呢?难不成真是要朕命大皇子耶律倍一直暂管那里吗?”
皇上的声音中裹着焦急和规劝。
“皇上,藏宝图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至于其他叛乱我也可以帮助平复,但,只有一事不行,那就是除了衣儿,谁都没有资格住进西厢别苑!”
耶律彦拓面色急速身凝成一片肃杀,声音更是冷得如同地狱中的勾魂之人。
174 卷十二:恋尘缘·第三节 怒震大殿
一片繁华春色里,日日笙歌,好梦难随起。
山水迢迢人自忆,何曾红粉成鸳侣。
回首莫言宽慰语,点点滴滴,都是深情意。
不恋眼前花若雨,化蝶飞过天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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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儿——”皇上耶律阿保机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威严地说道:“今天是皇后的生辰喜日,希望你能明白身为皇族的职责和身不由已!”
紧接着,严厉的双眼扫过耶律彦拓坚冷的脸庞,转头看了看皇后,皇后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耶律彦拓心中一下子扬起不详的预感,大手陡然一收。
耶律阿保机看着殿下的耶律彦拓,再次开口道:“朕已经决定将萧千沛公主许配给东临王耶律彦拓,设萧公主为王妃!七日后即刻成婚,而在此期间,命秦落衣为萧公主贴身医女,随时可进入皇宫!”
皇旨一下,如同炸弹一般,完全怔住了耶律彦拓,而秦落衣的心也被这样的消息惊得粉碎!
绝美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外面分明是阳光明媚,她却感觉到全身的冰冷异常,她仰起头,看着身旁的耶律彦拓,那张镌刻的脸上冷漠得一点表情都没有。
正当她黯然伤神时,覆在自己手上的温热气息一下子加重了一层,她拼命咬着唇,敛下眸看着紧握住自己小手的那只大手。
那么有力量,那么的不离不弃。
耶律彦拓很快恢复了一贯的狂傲和冷硬,他淡淡开口道:“皇上很清楚我的决定,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声音不卑不亢,波澜不惊,却有着异常坚毅的力量。
“拓儿,这是皇命!”耶律阿保机威严的声音再次扬起,从他的嗓音中已经能够听出隐忍的怒气了。
大殿之上的人全部倒吸冷气,紧张地看着皇上和耶律彦拓这两个人。
空气,一下子凝结住了,就像被厚厚的缠布密密裹住一般,令人喘不上气来。
耶律彦拓唇边扯出没有温度的笑纹,他也同样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再次坚定地说道:“请皇上收回成命!”
狂佞的他全身散发着异样的震撼力。
“拓儿,你简直放肆!竟然将皇命不放在眼里!”耶律阿保机气得大手猛地拍在龙椅的扶手上。
其实,他知道耶律彦拓这个皇侄一直是令自己省心的,谁知道,他竟然在这样群臣面前丝毫不给保留颜面!
大皇子耶律倍看到父皇已经这般生气了,连忙踱步上前,在耶律彦拓耳边轻声说道:
“王兄,难道你真的要抗旨不成,我们耶律族是没有权利选择大婚对象的,这个道理王兄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他俊逸的脸上扬着焦急和关心。
耶律彦拓扬起狂佞的眼眸,看了看耶律倍,然后冷眼扫过大殿之上的皇上和皇后,低沉的声音再次扬起:“王妃只有一个,那便是秦落衣!”
肃杀的语气裹着骇人的怒气响彻整个大殿之上,却震惊了身边的秦落衣。
清水般的眼眸含着不可思议和惊诧,看着他坚毅的侧脸,他——刚刚在说什么?
“你——”耶律阿保机差点要被他气晕了,指着耶律彦拓的手指也开始不停地抖动着。
而站在大殿另一端的萧千沛则是咬牙切齿地看着秦落衣,她恨不得立刻上前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她,一个汉女,凭什么能够得到表兄的宠爱?
耶律倍震惊了,他知道王兄对秦落衣的宠爱,但是没想到他能爱的这般执着。
而皇后见此状况后,知道如果这样硬逼下去场面会变得更加凝重,于是,便轻轻一笑:
“皇上,今天是臣妾的生辰,我看还是不要在这样场合下商讨拓儿的大婚之事了,这事还是要从长计议的!”
耶律阿保机的怒火渐渐压了下去,没有再说话。
耶律彦拓看见这般,知道再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上前一步,说道:“皇上、皇后,希望今天不会因为拓儿的缘故打扰了生辰的喜庆,拓儿就此告辞!”
说完,微微一欠身后,转过身子。
“王兄——这般走不大好吧!”耶律倍轻声阻止道。
“啰嗦!”耶律彦拓眉心一拧,不理会殿上群臣的神情,突然伸出手拉住秦落衣,向殿外走去。
秦落衣一愣,忘了缩回手,小脚也不由自主地向前走。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纤手被他黝黑有力的手掌紧紧地包了个厚实。
他的手又大又暖,掌下的粗糙厚茧,磨在他敏感的手心,一阵麻痒迅速穿透她的胸口……
心中,被一股幸福包裹住,微微热烫再度袭上脸颊。
高大的他与娇小的她为所有人留下最相配的背影。
175 卷十二:恋尘缘·第四节 狂佞之势
千年难锁宿世缘,
魂牵梦缠绵。
尘寰酒醉篷菜志,
前因难消昨日金钗誓。
愁情离绪化冷露,
寒窗凋碧树。
柳舞莺飞桥影茕,
纸伞难遮春雨湿娇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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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落衣怔怔地被耶律彦拓拉着走,她能明显感觉出此刻他有多气愤。
庭院之中所有的侍卫见到一脸肃杀的耶律彦拓,都纷纷一惊,连忙跪拜。
正当秦落衣以为他就会一直这般走着的时候,耶律彦拓壮硕的身子陡然停住了。
“啊——”就在秦落衣以为要撞上这堵肉墙时,一双大手一下子将她的身子紧锢住。
她一生惊喘,立刻抬头,粹不及防跌入耶律彦拓如深海的眸中,那眸有着令人心疼的破碎。
“衣儿,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何事,都不准离开我!”耶律彦拓全身紧绷地命令道,严肃的神情取代了刚刚的狂佞和森冷。
不知为何,秦落衣看到他这般可怕的表情,心,竟然很温暖,她不再怕他的冷鹜和捉摸不定了。
秦落衣清澈的眸子如空山之上的泉水般,漾着丝丝涟漪,她柔顺地点了点头,看着男子冷肃的脸部线条开始变得渐渐柔软,*桀骜的笑意滑上唇边时,她的心,变得异常的充实和安全。
此刻,她很清楚自己的心,她爱他!义无反顾地爱上他!
“我们回府!”耶律彦拓的声音如同花过飘水般,柔美地紧紧包裹着耶律彦拓的心。
两人相视一笑后,再次牵手走向宫门。
风,轻轻吹过,在他们身后飘下片片桃花,落在耶律彦拓健壮的肩上,然后又打着旋儿,滑落在秦落衣的白裙之上……
“耶律彦拓,你站住!”一道尖细的声音陡然将这美好的一幕打碎了。
秦落衣的身子微微一怔,而耶律彦拓则陡然皱紧眉头,冷然转过身,当他看清站在不远处正是追上来的萧千沛时,目光一冷,脸上的柔情立刻不见。
萧千沛看着耶律彦拓肃冷的脸庞时,心也猛然抖了一下,其实,她刚刚只想阻止他们离开,没想到会连名带姓地叫出他的名字,所以了解东临王的人都知道这是忌讳!
在他如刀刃寒冷的注视下,萧千沛硬着头皮走了上前:“彦拓表兄,你不能跟这个卑微的汉女在一起!”
她失声说道。耶律彦拓这个男人可是自己的,能够嫁给他,是她自小的心愿,岂能容一个小小的汉女给抢了去,想想就来气。
她不能饶了她,一定不能饶了她!
“千沛,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教本王做事吗?”耶律彦拓一生厉吼响彻了整个庭廊,脸色急速变得十分森冷!
不仅是萧千沛,就连站在他身边的秦落衣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怎么会觉得这个男人是安全的呢?他分明就是一个易怒的危险男子嘛,生性就是这般冷硬和强悍。
只是为她一人温柔吗?想到这里,秦落衣的眸中逸出丝丝感到。
“难道我说错了吗,表兄,你不要忘了,我的父亲可是手控十万族兵,就连当今皇上也要让我父亲三分,今天,你竟然在大殿之上公然抗旨悔婚,难道你不怕这样一来回招之大祸吗?”
萧千沛毕竟是皇族公主,所以言语自然是咄咄逼人,哪怕是心中已经吓得要死,还是要死撑勇敢。
然而,她发现自己错了,真的错了,耶律彦拓这个男人一向是不受任何人威胁的,尤其是你越硬他就越强。
果然,耶律彦拓一听萧千沛的这番言辞后,眸子陡然变成寒冰般,语气一如他那雕塑般完美的侧脸一样没有温度,就像寒湖中的冰块一样。
“回去转告你的父亲,最好让他安分守已些,否则,不要说十万族兵,就算是再多十倍,本王也不放在眼里!”
说完,冷冷扫过萧千沛苍白的小脸后,冷哼一声,然后大手再次牵起秦落衣的小手,朝宫门走去。
今天,他实在没有心情跟萧千沛在这个地方消遣下去。
秦落衣一边走一边回头:“萧公主她——”
她看到萧千沛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不仅有些担心。
“不要管她,我们走!”耶律彦拓头也不回,沉声命令道。
萧千沛的脸都快气得变形了,心中被巨大的醋意掩盖着,她歇斯底里大声喊着:
“你这样做会后悔的,我一定要让你们后悔的!秦落衣,你不要以为自己住进了掬情轩就成了王妃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闹够没有!”耶律彦拓冷然转身,厉声咆哮道,如果不是秦落衣在身边,他真想上前掐死这个女人。
处于盛怒中的他丝毫没有看见自己身后的秦落衣,她的脸色开始变得失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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