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你我只是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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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爱你我只是喜欢你-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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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跟我们科长去医院探望回来。唉,欧厂长虽然人是醒过来了,可精神颓唐,萎靡不振,看着老多了……,欧厂长一直唉声叹气的,一个劲的念叨着如今厂里这是遇到了大坎了,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去;说是——”叶秋红站起来,做贼似的四处乱瞄,查探可疑状况,见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她们两个,只有蚂蚁一窝,虫子三两只,鸟儿一只也没有,复又坐下附在吴英兰的耳边悄声说:“欧厂长说,想等过几天他好点了,就回来联络几个重要部门的头头一起向总公司上面反映反映,要求撤换唐厂长;欧厂长说他不是想要当这个厂长,反正他没几个月也要退休了的,就是不想眼睁睁看着几十年前他十来岁就跟着老领导一砖一瓦,一点一点建造起来的厂子就这么面目全非,彻底给毁了。

    可回来的路上,我们科长悄悄跟我们几个说,只怕是难!任厂长高升的时候,本来厂里上上下下的意思就是让欧厂长上去:一来欧厂长的为人、工作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有数;二来欧厂长年纪也大了,准备退休的人了,大伙想到他为这个厂子兢兢业业了这么几十年,这功劳、苦劳的都不老少,所以欧厂长的位子要是能再提一级,这个正厂长做个一年半载的,往后的退休金也能涨一涨。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皆大欢喜的,何乐而不为呢?!可是平地一声雷啊,那姓唐的不知怎么的忽一声就坐上了一个位置。说实话,他们几个头头也都蒙了,摸不着头脑,偶尔听总公司里相熟的职员透露,姓唐的跟总公司的严总经理好象是什么瓜连蔓引的姻亲关系;而欧厂长和严总经理之间好象又有些不和的传言;如果这是真的,那谁败谁得意就是一目了然的事了。”叶秋红说完,又重重叹了口气,惆怅起来,迷茫起来……

    “原来如此!”吴英兰终于彻底清楚明白了,“我说呢,怎么最近这几个月的服装没有了往时的水准,原先我还以为是接了哪个大单子,专门生产这种灰扑扑,既不美观,又不实用的服装,原来是设计部那边先出了事,形式主义起来了。”

    “是吧,你也觉得难看吧?!活象是40、50岁的半老太太的品味!你们生产部的人还好,只管埋头做事就行了,只要保证了质量,就几乎没有什么责任了。我们供销科的就惨了,这样的样板刚拿出来,原本还笑嘻嘻,跟你插科打诨的老主顾立马变了脸色,一个劲的摇头;我们好说歹说,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就是坚决不肯订货;有几个财大气粗的甚至直接发话说,以后要还是这一类的货色,就不要开口了,浪费他们的时间,还把我们给赶了出去。我们虽然多少有些怒气,可看看手里的样板,就无论如何也回不了头,走进去再使出浑身解数推销一番——这衣服连我们自己都看不上眼,更何况他们一帮子眼光毒辣的老#江湖?所以那股子火气也只能闷在自个的心里,唉!”叶秋红也忍不住了,滔滔不绝的诉苦……

    “还是我们科长有想法,给我们指了条道——批发给偏僻的县城,乡镇里的农贸市场,或忽悠给那里的初高中当校服,这样才好歹销出去了几千套;可那也是一锤子的买卖,乡下哪里有那么多的消费能力?而且姓唐的厂长还把价钱定得死死的,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再偏远一点的地方根本就买不起!他也不想想,那样老四旧的款式,如今谁爱买来穿呀,又那么死贵,乡下人买不起,城里人看不上!唉,难!就为这,我们科室上上下下是那个心急火燎啊,可偏偏那个姓唐的厂长还抓着我们不放,训了好几通。刚才在医院,欧厂长还没醒,姓唐的厂长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我们这是跟欧副厂长同个鼻孔出气,是在消极抵抗,不把全厂上下几百口人的生计放在眼里……,哎呀,话说得可难听了,气得我们科室里的小伙子差点跟他打起来,还是我们科长识大体,顾大局,生拉硬拽的挡在中间,那姓唐的厂长见场面有点失控了,就胡乱说了句狠话,溜了;科长又苦口婆心的劝解的半天大伙才消停下来,可是有几个也决定辞职不干了,说这样下去没前途,没尊严!唉,”叶秋红觉得左右为难,“英兰,你觉得怎样?还有得救吗?”

    吴英兰低着头仔细想了想,说:“看了这么久的书,有时候实在烦闷了我也会出去,到市区里的精品店、服饰店之类的地方走走,也不知道是不是眼光有了一些提高,一直觉得吧,厂子里的衣服没有再象以前一样给我欣喜的感觉了,唐厂长没来之前的款式跟一年多前的差别总觉得不是很大,没多少新意,更别说现在的了。我一直在疑惑,厂子是不是有些停滞不前,甚至已经逐渐在退步,在下滑了?

    所以我个人的看法是不管唐厂长是不是继续稳坐钓鱼台,掌权的领导如果不改变策略的话,只怕是难。毕竟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喜欢赶时髦,追求时尚了——毕竟改革开放了这么久,出去的人日渐增多,电视上的明星们也穿得越来越漂亮了,谁不想自己也漂漂亮亮的?

    服装的消费大众一直是年轻人不是吗?只有迎合了他们的审美观,才能刺激他们的购买**,引导他们的消费不是吗?可是厂里生产的服装……,说实在的,令人堪忧,你说呢?

    而且,我粗略核算了一下,这几个月这一类型的服装大概也有近万件了,如果象你刚刚所说的,销售状况也不容乐观的话,即便是唐厂长不干了,厂子里恐怕也会伤了元气,举债都有可能——当然我不是会计,厂里的财务状况我也不清楚,这只是我的个人推测而已。”

    “又丢失了大部分原先关系密切的老主顾,这几个月下来,只怕他们又重新找到了新的供应方;而我们想要把这条供应链重新连接起来,短时间内效果甚微,没个一年半载的怕是不成!……”叶秋红在一旁也补充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沉默了。

    吴英兰摇摇头,低叹:“现在也只能‘今朝有酒今朝醉’了!”说着,又拿起手中的画笔,继续把自己的设计付诸纸上……

    叶秋红发了一会呆,想想自己其实也是无能为力的,只得长叹一声,转头看见吴英兰专注的样子,不由得佩服她的镇定自若,“你还真是——,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写写画画!”说着,拿起吴英兰搁在旁边的画稿细看,“呀,这是你画的?!进步真大,轮廓分明,线条清晰,细节处理得也好,虽然只是款式图,可是看着就喜欢,是你设计的就好了,我觉得比以前厂子里做出来的衣服还好看。”

    “是我设计的啊,虽然书上有很多的东西我不是很能深入的了解,不过托你的福,经常出差在外的时候帮我买最新的时装杂志,我看见喜欢的就跟着东画西画的,虽然有点照本宣科,依着葫芦画瓢的样子,不过,这的确是我自己想象着画的。喏,这是那张的原图——”吴英兰装作云淡风轻的将放置在一旁的杂志拿起来,翻开……

    “呀,真的吔!——不过杂志上的比较华丽繁杂,你画的比较简洁,风格不太一样。”

    “还行吗?我就只是想着要是这样一件衣服穿在我身上,怪别扭的,孔雀儿一样,就删删改改的,加了一点自己的理解和想法进去。”

    叶秋红看看杂志,再仔细审视吴英兰画的几张图,既欣喜又羡慕地说:“你好厉害!刚自学服装设计一年,就可以独立设计了,而且每次都有进步,过个两三年的你岂不就是个自学成才的设计师了!”

    吴英兰摇了摇头,很有自知之明,“能不能成设计师,现在说还为时过早,毕竟我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基础又太差,知识面也不够广,有时候走了岔道也不一定,不过我会努力不懈的!

    现在厂子里风雨飘摇的,我也不是没有丁点感觉,不过想想,‘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如趁着现在还有的饭堂吃,还有的宿舍住,我就只有抓紧时间多学点了。万一将来厂子真的倒了,我大不了做个小裁缝,开个小店,然后慢慢实践,积攒些经验;有机会,有信心的话就大干一场,参加大赛小赛什么的,不为了出名,就为了看看与别人的差距,找找自己的缺点,并加以改进也好,不是吗?要是实在成不了气候,不是设计师的料,大不了只做个裁缝,开个服装店自产自销,也可以解决了温饱不是吗?”说着,一脸的憧憬,斗志昂扬,踌躇满志。

    叶秋红恍然,“原来你早有打算,怪不得看你不温不火的,一点也不着急!唉,你就好了,有学历,有见识,还有计划,又有能力,我就惨了,庸庸碌碌的。”

    “叶姐,这还是第一次见你贬低自己呢!你一向不是自信满满,永远干劲十足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被你那几个想辞职的同事刺激到的吧?!再说了,你怎么就庸庸碌碌了?做销售,你也干了有四五年了吧?厂里谁不知道你是供销科的二把手、严科长的左膀右臂、得意干将啊!在你们科清一色的绿草里你就是唯一傲立的一朵向日葵!你的名头可是传遍了全厂上下,厂里的小伙子们为了你可都在背地里憋着气,较着劲呢!”

    叶秋红闻言,虽然红了脸,依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利干脆,“那当然,干了这么些年,好歹也是个姐了!”

    两人一齐哈哈大笑,一扫先前的阴霾……
18
    1998。2。9广西南宁

    叶秋红透过411的玻璃窗,看见架子床上吴英兰正坐在被窝里看书,忙用力敲了敲窗户,吸引吴英兰的注意,并指了指房门口……

    吴英兰掀开被子,跳下床,将叶秋红迎进了宿舍,忙关上了门,免得冷风吹进来,室内的温度下降得更厉害,“叶姐,你也没回家过年么?”

    叶秋红赶紧脱了鞋子,与吴英兰挤在一个被窝里取暖,“没回,老家的房子6年前办外婆丧事的时候就卖掉了,回去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再说了老家如今连个较亲近的人也没有了,虽说还有个表叔表婶,可读书的时候来往的就少,与他们也没怎么说得上话,贸然回去了他们尴尬,我也不好意思,还不如在南宁呢,有的是地方吃饭,睡觉,要是闷了外面大把的热闹可看,可玩,等外婆祭日的时候再回吧。

    对了,英兰你怎么也不回去?虽说你妈对你不咋的,但大过年的,讲究个一家团聚,谁管你是真虚伪,还是假和睦,总归得回去探探,问候一声,别让人挑刺,说你不仁不孝!再说了,全宿舍也就你一个人,你就不觉得怵得慌?”

    吴英兰笑,“有什么可怕的,我一个人多自在呀,想睡到几点就赖到几点;想要背书就大声的念出来;也不用躲在外头偷偷摸摸的写写画画;宿舍里多好啊,不会冻得直哆嗦,也不用担心冻疮发作,逍遥着呢!”

    她低下头继续微笑,虽然这微笑渗入了苦涩与酸楚,“再说,现在可是春运,车票提价了近一倍,要50多呢,这来回就一百多了,都抵得过我半个月的伙食了,多划不来呀!现在厂里停了工,就发了基本工资应付个人的日常开销,年终奖,全勤奖什么的全没了,我是一点结余也没有了,怎么回家?!

    我妈打电#话过来,让我买这买那的,我这么一说,她就立马不高兴了,摔了电#话,那我更不要回去了!好不容易才还清了大伯的钱,我手里的钱刚刚突破了3位数呢,全花出去了多不划算!不如索性缩在宿舍里,也能落得个耳根清净不是?要不岂不亏得慌!”

    叶秋红实在说不出什么不痛不痒,苍白无力的话语来,只能无语的在温暖的被窝里握紧她的手,给予吴英兰深深的同情与默默的支持,“那你怎么也不出去走走,看看热闹,放松放松心情?一天到晚的看书,不闷吗?”

    吴英兰这回是真的叹气了,“我哪来这个兴致啊?厂里停了工,危机已经迫在眉睫了,而自己还一点儿准备也没有,一点儿能力也没有,总觉得前途迷茫,不知路在何方?”

    ……

    叶秋红沉默了良久,半响才颇有些踌躇不定的说:“英兰,我有个想法——还没完全想好,我经的事也不多,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今天我们难得清清静静的聚在一块,我就给你说说,你也听听,看你有个什么想法,也给我个意见——

    我看着吧,不管姓唐的厂长是不是继续当他的厂长,这厂子怕是还是不成,‘船大了不好调头’国营集体企业就是这样,思想陈腐,观念陈旧,眼光短浅,就光顾着争权夺利了,真要他们一心一意的从消费者的方面思考,难!想要从根子里改革,难!将来最多能依靠着层层的关系做个来料加工的制衣厂,想要发展,想要壮大,想要自创品牌,难!

    不在这厂子里干了,出去找别的工作嘛,也不是不成;毕竟这几年跟着严科长东南西北的四处闯荡过来,多少也积累了些经历与经验,工作是不愁,东家不做做西家!可——

    我看着你这一年多来不停拼命的学习,学习,学习,不停的学习,而效果也挺好的,进步也很快。虽然我没有什么所谓的艺术细胞,看不出你的设计看点在哪里,缺点在哪里,——可毕竟做服装销售也有4、5年了,眼光多少也有点,我就觉着吧,你设计的服装简单,明了,大方,得体,要真做出来,肯定有市场。

    而且上次你不是说以后想要开个裁缝店吗?我就想着——要不我和你合作,我负责采购布匹、辅料,兼销售,这块我有信心,也有人脉、门路、渠道;你呢就负责设计,裁剪;我们再请2、3个车工,把一个小工厂给开起来,大家各司其职,分工合作。你看怎样?”

    吴英兰听完,急得连连摆手,“叶姐,我不行!我就一半路出家的,接触服装设计刚一年半载的,我会什么呀我?!那都是瞎胡闹的!你别看我画得是人模狗样的,可那全是生搬硬套过来的,一点儿自己的主见,观点都没有,哪算得上什么设计呀?!不行,不行,我不行!”

    “我也不懂什么是服装设计,可看的眼光,自认还是有些,我只知道你画的哪张图做出来的衣服有人会喜欢;哪张图看着有些别扭,嘴上虽然说不出来,可总也有些感觉的;

    所以,这样如何——咱先不搞什么独家设计,咱抄袭!抄香港,上海,北京,广州的版,反正现在计算机不是普及了吗?你在电大也有学过。咱就先抄袭,上网看看明星们都穿啥;大品牌都发布啥流行趋势;杂志上都说啥是时尚;……咱就挑挑拣拣,看哪些款式适合咱们南宁人的口味,咱就生产啥样的。

    这样一方面你可以将学习融汇进实践中去,一面学着,一面做着,再一面琢磨自己哪些学得好;哪些学岔了,应该怎样改正过来;哪些知识平时没有注意到,回头可以重新捡起来;学以致用,才能知道自己真实的水平不是吗?——路只有走上去了才知道哪里有沟沟坎坎,哪里有岔道,哪里有拦路的石块——你说呢?

    而且我是这样想的,你也看着是不是这个理——裁缝店是简单,本钱也少,只要个小铺面,十来匹布头,布尾的,再加上些桌子,衣车,锁边机什么的你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置办起来;可局限性也强,你看,你现在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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