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上天保佑。可是就算这颗人头不是萧无极,九曲山上还有几百具尸骸呢,朝廷派出去的可是一万人啊,不是十个,也不是一百个,甚至不是一千个,萧无极就算在神勇无敌,到底是血肉之躯啊,怎能以一敌万呢!天快亮的时候小风终于睡着了,他梦见萧无极跟他说:小风,让我亲亲你的脸好吗?又过了三天,第三颗人头也被复原了。小风看着手中的人头,吃惊地张大嘴说不出话来。然后他抬起头,看到了夏雨的眼睛。
第十六章
面前的人头竟赫然是当今的万岁爷李君韬!小风全都明白了,现在坐在龙庭上的居然是个冒牌货!两个人都死死盯着对方看,夏雨的眼中是恐惧跟杀意,小风的眼中是震惊和警觉。
夏雨突然抽出腰间的剑,向小风刺来,小风太吃惊了,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眼看那柄剑刺到胸口,小风才惊叫一声,把手中的人头挡了过去。
夏雨也吃了一惊,忙半途撤剑,那招数已经用老,剑虽撤了回来,人也失去了平衡,向左前方斜冲出一步。小风已经反应过来,借机一脚踹到他的腿上,这一脚的力道虽不小,却没有功力,夏雨到底是练家子,只跨出一步,气沉丹田,稳住了下盘。回手一剑又刺向小风的右肋,小风忙乱中再次把那人头挡了过去。那夏雨还真不敢伤到了人头,再次撤剑,不过这次他已经有了准备,没等招式用老,反手上挑,剑尖直刺小风的咽喉。小风手中的人头向上,身体同时向后跳,险险躲过这一招。如果不是夏雨太过顾忌那人头,小风的喉咙怕是要断了。两人风驰电掣般交过手,笨笨已经一跃而起扑向夏雨,夏雨回剑刺向笨笨的头,笨笨偏身,躲过了头却伤了前腿,风大叫
一声:“笨笨!”高举起那颗人头,“你敢伤了他,我就毁了这颗人头!”夏雨看那人头,刚做好的,泥还有些软,被小风用作挡箭牌挥舞了一阵子,头颅的两侧已经有几分走样,好在眉眼还没动,他忙住了剑,伸出左手道:“好,我不伤它,你把人头给我,我就放你们走。”
“笨笨!你先出去!”小风的眼紧盯着夏雨跟笨笨说,语气严肃极了。笨笨冲着夏雨叫了两声,小风声色俱厉地喝道:“笨笨!听命令!”
笨笨唔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走出去,小风双手捧着那人头向后退,夏雨步步紧跟,每逼得急了,小风就威胁地把人头向前递了递。就这样两人一狗,一前一后地来到屋子外面。
他一手举着人头,一手解开栓马绳,眼睛却没有离开夏雨手中的剑:“我一离开就把人头还给你。
“我们都知道这颗人头意味着什么,我也知道如果人头坏了,你的主子饶不了你。所以你千万不要动,甚至不要呼吸,否则你一口气喘得重了威胁到我,我可就难保这人头还会如此完好无损。”
“你先把人头给我,我保证放你走。这么大的事,没有证据我不信你敢乱讲。”
“我劝你也多少留条后路,你也见到了这颗人头,他是不会放过你的。”夏雨哼了一声,心中果然起了几分不安。
小风突然举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那颗头颅扔出去,同时一把抱起笨笨飞身上马,夏雨大叫一声,飞身向着人头被抛出去的方向飞去,小风已经狠狠一鞭子抽到马屁股上,冲着死亡林的方向奔了下去。
他在屋子里已经想好,这件事实在是惊天动地,那个人,不论他是谁,都不会放过他。
小风带着笨笨一路疾驰,跑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进了林子。一人一狗弃了马,小风依旧抱着笨笨飞跑,林中本无路,小风在树丛中跌跌绊绊,怀里还抱着笨笨,他只是拚命向林子深
处跑,又跑了半个时辰左右,身边的树木已经越来越密,也越来越高。他刚放了些心,突然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如同刀绞一般,小风双腿一软,弓着身子倒在地上。笨笨急得大叫。叫了一阵
子,突然觉得头顶有响动,夏雨已经从天而降,居高临下地用剑尖指着小风。他铁青着一张脸,手里捧着的是被摔扁了的人头。
“你给我下了毒?”小风挣扎着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劝你,最好,最好给我解毒剂。否则,我们现在已经在林子深处了,没有笨笨,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哼哼哈哈哈哈?”夏雨一阵狂笑,“这片林子就在九曲山下,我熟悉得很,闭着眼睛也走得出去!”说着夏雨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朱红的药丸塞进小风的嘴里道,“你中了我九曲宫的如意追魂丹,本来我下的分量要今晚才发作,可是你跑得急了,毒性提早发作。
“我刚喂了你一粒解药,能暂缓你的腹痛,我这解药一日一颗,须得连服七天,中间若是间断了,你还是要死。大家都是聪明人,如今你唯一的活路就是把这人头恢复好,再跟我进宫,我至少可以答应你,如果你复原了人头,我可以放那条笨狗一条生路,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的笨狗!”
夏雨说着一手锁住笨笨的脖子,“你到底做是不做?”
“已经毁了,头骨复原又不是捏泥人儿,你以为捏扁搓圆就行吗?得重头来过,这里没有工具。”小风脑子飞快地转着想着脱身之计。他知道夏雨不会放过他,这个秘密实在太惊人了。
夏雨一把拎起小风扛到了肩膀上:“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解药我只给了你一半,你再乱跑乱跳的毒气攻心,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风被带回了那间茅屋,笨笨也被拴了起来。风坚持要先给笨笨检查伤口,趁着夏雨被听诊器吸引去了注意力,小风偷偷藏起一只镇静剂。
夏雨不停地催促,确定笨笨的伤不碍事之后,小风道:“你这么盯着我,我紧张,怎么能集中精力?”
“好!我在门口等你。不过记住,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再给你三天时间,到时候如果没有复原好的人头,我就掐死这条笨狗!”说着拖着笨笨往屋外走。
笨笨被拖得哀嚎了几声,小风用“兽语”吩咐他听命令,笨笨乖乖地趴到了门边。小风先把那头颅骨上的填料都揩干净,一边从新测量一边想对策。
怎么办?最主要是先解毒,否则没办法跑。解毒?解毒?e on!小风叫着自己的名字,你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如果白文斌或者萧无极在?萧无极!
风忙伸手入怀掏出一只瓷瓶,就是当初萧无极送他的“三无产品”,叫什么犀鳞龙涎丸的,萧无极还说能解百毒,本来小风没打算吃,可是现在也只有孤注一掷了。
小风倒出两粒朱红的药丸,放进了嘴里,一面在心里想着,这红好像比夏雨刚喂他的解药颜色要深些。半炷香的工夫,只觉得一股暖流从他的腹部散开,渐渐流进四肢百骸,小风觉得浑身发热,身边的一盆清水应着小风的脸,面焕红霞,已经不是刚才的死灰样。风忙蹭了点土把双手在脸上抹了抹,开始重新测量那颗骷髅头。
晚上,小风睡在木板床上,夏雨盘膝坐在床前打坐,笨笨被拴在屋子的角落里,用舌头正舔着受伤的前腿─伤口已经快愈合了。已经是后半夜了,笨笨已经睡着,可是那个夏雨还是完全没有上床睡觉的迹象,油灯也没熄。虽然他一直闭着双眼,可是小风试探过一次,借口起夜,谁知他刚坐起身夏雨就圆睁双目。怎么办?如果不能趁着今晚逃走,天一亮怕是更没有机会了。
小风摸出犬笛吹了一声,笨笨从梦中惊醒,警觉地直起身,夏雨马上转身去看,说时迟那时快,小风猛扑过去,手中那支镇静剂扎进了夏雨的肩头。
夏雨大叫一声,一掌打到小风的胸口,这一掌用了十成的劲道,风被打得飞出去,身体撞到墙上,又弹落到地下,他张了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夏雨伸手拔掉脖子后面的针,笨笨一跃而起,却被绳子牵住了,又掉到地下,只能狂叫。
“你用什么毒针扎我?”夏雨声色俱厉地问。
“你有你的毒药,我有我的毒药,看谁厉害。”小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夏雨只觉得自己的上半身发麻,头也开始发昏,他扯着绳子把笨笨拖到身前,一手掐住笨笨的脖子,叫:“马上给我解药,不然我送这笨狗上西天!”上身的麻木越来越深,夏雨不由慌了。小风知道麻药要再过几分钟才能完全生效,现在就要看是他先能站起来,还是对方先下杀手。夏雨突然觉得自己的上半身虽麻木,可是腿脚还满灵活,他拖着笨笨几步来到小风的身前,小风刚扶着墙撑起身,夏雨又
在小风的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脚,小风叫了一声,再次倒在地下,他输了?
“快说解药在什么地方!我数到三,你还不说我就掐断它的狗脖子!”
“不要?咳咳。”
“一!二!”
“不要!咳!那是麻药,过了劲儿就好了,你先放了笨笨!”
“只能怪你自己了,我说过你要是不听话就杀了这只笨狗的。”
夏雨说到最后,突然停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小风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下,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只见一片褐色的湿痕正慢慢在他的胸口散开,越散越大,夏雨终于瘫倒在地上,他的背后站着个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许天飞,另一个穿着一身白袍,正把剑从夏雨的后心拔出来。
笨笨爬过来在小风的脸上舔着,小风靠着墙坐起身,把笨笨抱进怀里安抚着,抬眼细看那白衣人,只见来人二十三、四岁,眉眼有几分熟识的感觉,却又不认识。
风咳嗽两声开口道:“许将军,你知道萧无极怎么样了吗?还有这位是?”
“你不认识我了?”那人开口。
小风吓了一跳:“冰玉公子?”是他的的声音没错!细看时,果然跟冰玉公子有六分相似。
“我不是他,你倒猜猜我是谁?”那人歪着头笑看小风。小风翻了个白眼,靠在墙上又喘息一阵,才爬到夏雨身边在他的脖颈上用两根手指摸了摸,没有脉动,看来人已经死透了。白衣人上前扣住小风的手腕搭了搭脉,道:“内伤不轻呢,不过不要紧,一时半会儿的还死不了!喂,我救了你一命,又救了你的笨狗一命,你打算怎么报答我?”话倒不假,不过小风对这人实在没好感,他擦擦下巴上的血道:“你说吧,只要我办得到。”
“你当然办得到!以身相许怎么样?”小风牙咬得格格响,还没等他说话,许天飞道:“无夜!别闹了!都什么时候了!”
“无夜?萧无夜?你是萧无极的弟弟萧无夜?你果然没死!那么,你假冒冰玉公子??宫里的假皇帝是子玄的弟弟!他也没死!对不对?”他都明白了。
“脑子转得还挺快的。”冰玉公子─或者叫萧无夜点点头说。
“萧无极到底怎么样了?”小风再问。
“不知道。”许天飞答,“我也是才赶回来。如果不是半路遇到无夜,只怕我也被灭口了。”
“灭口?”
“是君寒骗了我,也骗了我们大家。”萧无夜盘膝坐到床上,拍拍身边道,“想听我从头讲这个故事吗?”小风坐了过去,许天飞倚门站着,没有加入他们。
萧无夜道:“事情是从五年前开始的。当年君寒跟他大哥争帝位,有一天晚上先皇,也就是李君寒的父皇喝醉了酒,在他母亲面前透露说他想把帝位传给太子老大,诏书已经立好,只等祭祀过宗庙就昭告天下。
“也难怪,太子的形象一直是正人君子,老成持重,不像君寒那么放荡无稽,先帝虽宠他,却也不放心把这江山交付予他。
“君寒当时知道大势已去,可是他并不甘心,于是设计跟许天飞假意翻脸,其实是为了保存实力。直到太子登基后突然专宠冰玉公子,姚家日益坐大,而我们发现我跟那个冰玉公子长得很像,于是才有了这个计划。”
“所以,”小风接口道,“你哥哥就假装在子玄面前杀死李君寒,好让他知道老四死了,这样才不会怀疑当朝的皇上居然会是冒牌货。”小风一阵心痛,萧无极竟然参与这种事,撒下这么个弥天大谎。
“跟我大哥没有关系了。”萧无夜想反驳,不过转念一想,弑君篡位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把大哥撇清了也没用,更何况他现在生死未卜,于是也就省了那份口舌。
“你别为他说好话了。”小风道,“时间上说不过去。当时子玄的弟弟已经被你哥哥抓去了七、八天,要杀他什么时候不能杀,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子玄找到他们,才假惺惺地说要把他活祭你的在天之灵?可见是有预谋的。
“什么王爷呀,将军呀,戏子呀,你爱我,我不爱你,争风吃醋?真是演了场好戏!我现在才明白那件事不论看上去多复杂,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让子玄亲眼看到他的弟弟死了。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李君寒、许天飞还有你,我知道跟你们的利益相关,可是跟萧无极有什么关系?弑君篡位?为什么?他自己又不想当皇上?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
“他连自己的九曲宫都懒得管。难道就只因为他弟弟想当皇后?”小风知道皇帝的位置有多重要,这事在现代也极为严重。
萧无夜也不恼,耸耸肩不凉不热地说:“你不了解我哥。他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这件事有挑战性,而且好玩,做成了,他将改变历史,不成,他以为凭他的功夫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好玩!”小风想吐血。这么大的一件事,这么滔天的大罪,竟只为了好玩?萧无夜耸耸肩,一副我理解你的心情的样子。小风心头沉沉的,原来萧无极也参与了这场阴谋,而且还为了这么个可笑的理由!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个时空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疯狂的,逻辑混乱、是非颠倒,价值观更是可笑得要命。开始的时候他认为萧无极是错的,不该绑架子玄的弟弟;接着他又认为李子玄错了,不该执意要剿灭九曲宫。假皇上自然是最自私的,可是现在萧无极也参与了这场阴谋,他认识的人,许天飞,李子玄,统统都错了。
那么谁才是对的?怎么做才是对的呢?小风只觉得头痛极了,用手支住额头,半天不说话。他渐渐回忆着这大半年来的点点滴滴,好多问题终于都想明白了,可也还有不少疑问,于是决定从头问起:“那个沈笑莲,谁派她来杀我?”
“李君寒。”无夜说,声音很平静,如果说他对李君寒有什么爱恨,从声音里根本听不出来。
“本来事情计划得好好的,我哥当着李子玄这个白痴的面杀了君寒,可是你偏偏跑出来多管闲事,打乱了原计划,逼得君寒不得不自己走进那间小木屋,做出心灰意冷离尘弃世的样子,子玄多少有些怀疑。
“而且你还说什么头骨复原之类的疯话,你们离开后,我们调查了你,知道了你的奇能,黑林村的人都说你能给死人骨头安上原来的面容。
“君寒很担心。本来以为可以焚尸灭迹,你知道为了逼真,那小木屋中确实留了一具死人骸骨,君寒担心你真的给他安上了脸,那计划就全露馅儿了,所以才买通杀手想要你的命。
“我哥却不同意,他那人做事全凭自己喜欢,没有任何道理。
“本来大家共谋这件大事,不要说你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少年,就是王侯将相、皇亲国戚任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