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瑾笙看着黎融墨的眼睛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才结结巴巴道:“你……坐好。”太有压迫感了。
从黎融墨的房间出来之后,竹青就在门口守着,云瑾笙把手里的凝萱递给竹青,“明天早上把这个交给赵邦,让他把这个加到我原本的药方中。”
“知道了,公主。”公主这样说的言外之意就是明天我要赖床了,不要叫醒我。
第二天云瑾笙果然睡到了日上三杆,柳慕语见了睡眼惺忪的云瑾笙,语带调侃道:“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今天睡到这么晚?”
云瑾笙微微一笑,“打家劫舍去了。”事实上,她在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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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饯别
柳慕语暧昧一笑,“我猜你劫的应该是一位英俊的男子吧?”
云瑾笙却是没有接下柳慕语的话,带着竹青径直往前走,柳慕语连忙跟上云瑾笙,“去哪里啊?”
“当然是去县衙了。”也不知道凝萱的效果怎么样,毕竟她知道的只是书上记载的,实际效果还是得看过之后才知道。
“你不去看看摄政王殿下,听说他伤得不轻啊。”貌似昨晚,瑾笙很晚才从摄政王的房间里出来。
“看什么?反正又死不了。”
县衙里的御医见到云瑾笙的时候,均是呆愣在原地,还以为自己是见鬼了,六公主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
“药已经让他们喝下了吗?”云瑾笙问的是站在旁边的赵邦。
“回六公主的话,一大早就已经吩咐人熬好了药,让这些中毒的百姓们一一喝过了。”他知道这凝萱是摄政王殿下差点拼上性命换来的,自然是不敢有所疏忽。
这时,那几个御医才是回过神来,齐齐下跪,“臣等参见六公主殿下。”
“免礼吧,这些中毒的人喝了药之后有没有什么变化?”说着云瑾笙蹲下去,探上一个孩子的手腕。
其中一个御医道:“那凝萱的确是有效,他们的脉象已经发生了变化,下官想他们体内的毒应该很快就会解了。”
那个孩子怯怯地看向云瑾笙,刚刚那些从皇宫里来的人跟这个姐姐下跪,还叫她六公主,公主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云瑾笙收回手,摸上那孩子的脑袋,“别担心,你很快就会好的。”
云瑾笙他们在县衙一直呆到晚上才回去,在回去的路上,柳慕语看了一眼旁边的凌皓玟和于泽博,然后轻扯了一下云瑾笙的衣袖。
“怎么了?”云瑾笙转过头。
“瑾笙,我们打算启程回去了,明天一早就出发。”他们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想来看看这里的情况,现在既然已经想到解毒的办法了,他们也应该继续启程了,今天早上他们已经商量过了。
云瑾笙轻笑,“干什么做出这般表情?我们又不是永远都不见面了。”她看了一眼于泽博,凑到柳慕语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到:“说不定下次再见的时候,我就要管你叫于夫人了。”
柳慕语低着头娇羞,云瑾笙执起柳慕语的手,“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再来京城见我。”
柳慕语点头,“瑾笙,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今天的晚膳就当做是为他们三人践行了,云瑾笙执起酒杯,“祝你们一路顺风,一月之后我们在京城相见。”
“瑾笙,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柳慕语担心地看着云瑾笙,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瑾笙的日子并不好过,这次的事情对瑾笙的影响也很大,岑希帆是因为她手里的玉玺才对这些无辜百姓下手的,瑾笙的心里很是愧疚,虽然自己不懂朝堂上的事情,但是她也明白瑾笙的存在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个障碍。
凌皓玟举起酒杯,“公主多保重。”随即一饮而尽,有些事情看得明白、想得清楚,却未必真的能够放手。
于泽博微微叹了一口气也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晚饭结束之后,凌皓玟有些醉意,于泽博把他扶回了房间,他看着凌皓玟眉眼间藏着的落寞,心中有些不忍,但是有些话还是必须要说,“皓玟,放弃她吧,你跟她没有可能的。”
斜倚在木椅上的凌皓玟嘴角扯起苦笑,“在知道她身份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跟她是不可能的。”但是那时他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他想着如果自己能够进入官场,也许就能一步步地走到她的身边,可是最近发生的这些让自己看清了很多事情。
“原来在那以前你就已经对她……”
凌皓玟醉眼惺忪地说到:“其实我第一次在悦来居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个女子了,当时只是觉得这个女子有些特别,后来不知怎么地,总是不知不觉地想起她,那时我便知自己这次是逃不过了。”
“你这又是何苦?”皓玟文采斐然、家境殷实,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多少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对他趋之若鹜,视他为最佳夫婿人选,可是没想到他却偏偏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子,真是自己找罪受。
“泽,其实也没有那么苦,最起码,我还可以留在她的身边帮助她。”凌皓玟拍了拍于泽博的肩膀,“泽,怜取眼前人吧,慕语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如果她真的放弃了你,你就等着追悔莫及去吧,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而此时,云瑾笙已经走到了黎融墨的门外,可是想了想,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好,正准备转身走开,房间里的黎融墨已经开口,“进来吧。”
云瑾笙叹了一口气,这下想不进都不行了,她认命地推开门进去,黎融墨正斜倚在床头看着她。
“换药了吗?”
“没有。”
云瑾笙疑惑,“我明明让竹青跟你的属下说了,每天要换两次药的。”
“我不喜人接近。”
什么破毛病!
“那你自己换啊。”
黎融墨冷冷地瞥了一眼云瑾笙,“不方便。”有让病人自己换药的吗?
云瑾笙也是冷冷地瞪回去,“那你就等着伤口溃烂吧。”
“你来帮我换药。”
“凭什么?”
“如果不是我冒死找到凝萱的话,或许玉玺现在已经在岑希帆的手里了,我想瑾笙公主应该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吧。”
“行,不就是换药吗?本公主来就是了。”看在那几十条人命的份上。
“脱衣服。”云瑾笙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瓷瓶。
黎融墨倒也乖乖听话,伸手去解自己身上的衣服,可是胳膊刚一抬起就扯动伤口,黎融墨微微皱眉,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云瑾笙见状,又把手里的瓷瓶重新放回桌上,“行了,还是我来吧,再这样下去,伤口一定会更加严重。”
她伸手去解黎融墨身上的衣服,可是这种感觉好别扭啊,气氛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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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林安风
云瑾笙纤细嫩白的手指覆在黎融墨藏青色的衣服上,显得格外地扎眼,两个人的沉默让时间变得更加地漫长,云瑾笙加快手上的动作,想要尽快结束这尴尬的局面。
黎融墨轻笑,“你慌什么?”
云瑾笙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黎融墨,可是很快她发现他们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黎融墨的呼吸,于是云瑾笙瞬间又低下头去继续手上的动作,“当然急着帮摄政王殿下上完药,本公主好回房去睡觉啊。”
话音刚落,云瑾笙已经把黎融墨的里衣脱掉,露出精壮的上身,那裹着伤口的白布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想来应该是刚刚扯动了伤口。云瑾笙小心翼翼地取下白布,果不其然,那伤口处又在流血了,“我劝你在伤口好之前还是不要乱动了。”说着,云瑾笙拿起小瓷瓶把白色的粉末轻轻洒在那一片伤口上,然后又重新把伤口包扎好。
“县衙里怎么样了?”黎融墨盯着云瑾笙如瀑的青丝问道。
云瑾笙轻巧地打了个结,直起身来,“凝萱的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用不了几天,他们身上的毒就会完全解开了,还有,那些御医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了。”
黎融墨语气清淡,“知道也无妨。”
“你觉得岑希帆在宫中的内应会是谁?”他对这件事应该不会一无所知吧。
黎融墨看向云瑾笙的眼睛,“他在宫中的内应也许不止一人。”岑希帆这个人来历不明、武功高强,行事更是诡秘。
云瑾笙轻轻笑道:“摄政王殿下这么厉害,宫中遍布耳目,除了那个死去的宫女,难道就找不到其他线索了吗?”
黎融墨微微勾起嘴角,“线索,本王这里倒是真有一条,不过瑾笙公主要拿什么来换呢?”
云瑾笙凑近黎融墨,两人呼吸相闻,“摄政王殿下想要什么呢?”
黎融墨眸光暗了暗,却又很快恢复正常,“去帮我下碗面吧。”
云瑾笙轻笑一声,“嘿,还真拿本公主当你的使唤丫头了,爱说不说,不说我走了。”云瑾笙正欲举步离开,黎融墨轻抚上额头,淡淡开口道:“那天晚上,瑶太妃宫里的宫女曾经去过御膳房。”一般来说各宫中的膳食,御膳房都会派人去送,不必另外派人去御膳房取,但若是宫中的主子想要指定某样菜色,倒是会派人去御膳房通知御厨。
“瑶太妃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但是她怎么会跟岑希帆扯上关系的?”一个困在后宫多年的嫔妃,跟刚出现在京城不久的倚娇阁的东家,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
黎融墨微挑起眉毛,“哦?你是怎么看出瑶太妃不简单的。”这个女人在宫中可是出了名的胆小怕事,平时隐藏得更是滴水不漏。
“她若是简单,那当时指婚于你的必定不是云芷蕊了。若是论辈分,云芷蕊上面还有云琼容跟云怀蝶未论婚配,论心思才能,云琼容跟云怀蝶更是不逞多让,如果不是她母妃在一旁出力,怎么可能轮到她?”当然,当时父皇的指婚或许是别有心思,但是瑶太妃的推波助澜是少不了的。
突然,云瑾笙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冰冷,“父皇是不是你害死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出来,也许是到了要一个答案的时候了吧。
黎融墨看到云瑾笙这样冰冷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些烦躁和心慌、还有一些他自己也琢磨不到的情绪,“不是我。”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黎融墨这样的回答,云瑾笙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语气也是轻快了很多,“可是云琼容曾经暗示我,父皇是你害死的,摄政王殿下觉得我应该相信谁呢?”云琼容你可不要怪我,这是你自找的。
“瑾笙公主是个聪明的女子,心中自然是有计较的。”
“我可以认为这是摄政王殿下对我的恭维吗?”
“实话而已。”
“好了,你休息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黎融墨盯着已经关上的房门,眸色暗沉,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查到的那件事告诉她。
第二日一早,云瑾笙就把柳慕语他们送走了,瘟疫的事情总算是解决了,云瑾笙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但是闲下来的云瑾笙心里不免开始思考起前几日被搁置起来的事情,那个神秘的女人究竟在母妃的寝宫里找什么?她跟岑希帆又是什么关系?说起岑希帆,云瑾笙心中暗骂一声,每次都被他暗算,真是憋气,你等着吧,我自会让你的倚娇阁鸡犬不宁的。
而身在倚娇阁的岑希帆大大地打了声阿嚏,琉茹连忙上前,“主上。”
岑希帆摆摆手,“礼县那边有消息了吗?”
琉茹面有犹豫,“他们……已经找到解毒的方法了。”
岑希帆皱眉,“怎么可能?这种毒的解药只有我才知道。”
“他们找到了凝萱。”
岑希帆握紧手里的茶杯,筹划了那么久,还是功亏一篑了,他们竟然找到了凝萱。现在那边也是出了事情,看母亲大人走得那般匆忙,脸色也很是难看,应该是那人又有什么动作了。
“通知宫中的人,可以有所行动了。”
“是,主上。”
几日之后,礼县所有中毒的百姓已经完全恢复了,整个礼县又重新生机勃勃起来,而云瑾笙他们也要离开了。
梦儿轻吻了一下云瑾笙的侧脸,“仙女姐姐再见。”
云瑾笙捏捏梦儿的鼻子,“梦儿也要好好的。”
赵邦的夫人走到云瑾笙的身边,“宫中险恶,你回去以后要多保重。”虽然知道瑾笙是公主,但是她们相处起来却更像是朋友。
云瑾笙拍拍她的手背,“不用为我担心,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再相见了。”
竹青扶着云瑾笙上了马车,黎融墨受伤了不能骑马,自然也是在马车里,而后面的那辆马车坐的是御医们。
云瑾笙刚一坐上马车就开始闭目养神,与其无聊地干瞪眼,还不如睡一会儿,整个马车里寂静一片。在云瑾笙昏昏欲睡中,马车不知怎么地突然就停了,云瑾笙的身子不自主地往前倾,黎融墨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云瑾笙的腰身,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回禀王爷,是林将军的公子林安风拦住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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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你想要的
林安风?他怎么会在这里?黎融墨松开放在云瑾笙腰间的手,走下马车,只见一男子衣衫褴褛、一身狼狈地站在那里,但依旧可以分辨出那张俊朗的脸,这不是林将军的独子林安风又是谁?
林安风见到黎融墨下了马车,咧嘴一笑,带着些痞气,“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晋王殿下啊,哦,不,现在应该是摄政王殿下了。”
“林公子这是……?”黎融墨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安风,这副模样该不会是被打劫了吧?
林安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正欲开口却是看到了从马车上下来的云瑾笙,眼睛里有惊艳之色,“这位是……”
黎融墨神色如常,“这位是刚回宫不久的六公主殿下。”
林安风举步走到云瑾笙的面前,语气轻佻,“没想到六公主殿下长得这般美貌,怕是只有那天上的仙女才能比得上了。”
云瑾笙微微一笑,“久仰林公子大名,如此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但是这名却不是什么好名。
“是吗,原来六公主以前听说过在下的名字啊,不甚荣幸。”他自然听得出云瑾笙话里的讥讽之意,不过他林安风对美人儿向来宽容。
“看林公子这副模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林安风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说话也是支支吾吾的,“嗯……这件事一言难尽,总之就是在下的坐骑丢了,公主殿下能否载在下一段路程,反正你们也是要进京的。”
云瑾笙倒也爽快,“我是没什么问题,摄政王殿下意下如何?”
“既然如此那就同行吧。”
有了林安风的加入,马车里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