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建瓯攻防战
“快！快！快！”带着钢盔的克莱因如同大理石雕塑一般半跪在地上，他穿着德国炮兵上尉的军服，一个手拿着蔡司的小型望远镜，另一个手则半抬着，此时的他正盯着手腕上的表：“还有三分钟！”他猛的用德语大声的喊道，而蹲在他旁边的翻译则把德语翻译成中文。
而在他们的四周大约几平方公里的范围内摆着数十门大大小小的山炮，在这些山炮的周围有几百人不停的在那里忙碌着，这些人以自己的山炮为中心在那里慌乱的干着自己该作的事情，选炮位、挖工事、放炮架、开地锄、调整高度等等。虽然对面不时的响起一两声清脆的枪响。但是所有人并不在乎这些。这些人干得很快，但是从动作上来看还是比较的生硬，搞得在旁边的克莱因不停的摇头。
“时间到！”克莱因再次看了看手表大声的喊道，然后他快速的站了起来，围绕这个差不多建好的炮兵阵地检验起来，一边检验他一边不停的摇着脑袋，“还是不行！还是不行！”
“拉尔夫！”一个人猛地从后面喊起了他的名字，于是克莱因博格连忙回头，只见自己的上司正往他这里走来，和他同行的还有国民党的几个将军。于是他立刻把检查的任务交给自己的手下，自己快步的迎了上去。他来到距离自己指挥官一米的地方，猛地来了一个立正，然后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阁下，炮兵集群临时指挥官，拉尔夫。冯。克莱因上尉向您报告。”
“嗯！”季明微微的应了一声，然后回敬了一个军礼，而站在他后面的那些将军们见状也纷纷回礼。接着，在克莱因博格的指引下，一行人来到了刚才的那个炮兵阵地前。看着修筑的还算不错的阵地，季明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克莱因，你干得很不错啊。炮兵阵地的设置还算可以。”
“不行！”克莱因博格听了自己上司的赞赏之后，并没有感到高兴，相反，他微微的摇了摇头，“阁下，这些人的素质还是和预计差的比较远。阁下你看，刚才我又进行了一次时间测试，他们大多数人的速度还是不达标。在我们德国，对轻型炮兵要求是，从设置阵地到开第一炮，中间的时间是5钟，他们用了10钟都没有完成。照这种情况下去，这些人只能沦为人家的靶子。”克莱因博格大声的回答道。
“好了好了！”听了对方的话季明急忙摆了摆手，他知道自己的手下，特别是那些国防军，这些人的要求在季明的眼里只能用变态来形容。不过，自己眼前的那些国民党士兵还真的只能用这种类似于严酷的方式来调教他们，否则他们的战斗力根本不可能得到提高。看了气氛有点冷，季明急忙问道：“现在对面的情况怎么样？你能不能保证对方阵地上的所有火力点都能在第一时间内给我全部清除？”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克莱因博格急忙说道，“现在我们一共有24门leGBlg18轻型山炮和24门福布斯75mm山炮，每门炮拥有炮弹150。如果给我十分钟的时间，对方的阵地上不会剩下什么东西了。”说完，他指了指前方十九路军的阵地然后说道：“阁下您看，他们只设置了一层的堑壕。而且机枪阵地都布置在外面，除此以外，他们的迫击炮和山炮阵地布置的太近，而且还没有设置伪装，可能是他们太过自信了吧，或者是不知道福布斯的炮射程比他们预想的远很多。所以，面对这种敌人没有多大问题。而且我已经派出了炮兵观察部队，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汇报。”
听了对方的解释，季明点了点头：“那好，我给你二十分钟做火力准备。我需要你在这段时间把眼前的这个阵地给轰崩溃。知道么？”季明淡淡的说道，在得到克莱因博格自信的答复后，他把脸转了过去：“宋将军，你的三十六师准备好没有？”
“威廉阁下，”听了对方问自己，宋希急忙说道，“我们的211团和214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随时准备攻击。我想211团应该从前面的这个高地插上去，直接逼近城廓。而214在进攻打响后三十分钟内再投入战斗，从左侧逼近城郭。等突破口变宽之后，我再投入213和师属骑兵连。第215则作为预备队。样我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季明。
“不错！”季明慢慢的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然后说道：“具体的执行情况要看部队遭遇的敌人的防御来决定。不过我要告诉你一点，攻击的时候如果遭遇到对方顽强的抵抗，千万不要硬冲，呼叫炮火支援是最好的
。▊作。”说到这里季明抬腕看了一下手表，然后说道：“我建议攻击的时间摆在一个小时后也就是下午的三点进行，各位有什么异议么？”
“没有！”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声的说道，然后他们纷纷向季明行了一个军礼，接着快步的离开了。季明回头又拿望远镜看了看远处的构造的还算坚固的阵地微微的摇了摇头。
两点五十分，第五路军总指挥卫立皇和特别顾问团团长季明在宋希的陪同下来到了三十六师211团的前沿观察所。通过高倍潜望镜，对方的一切还显得比较平静。除了偶尔响起的零星枪声，并没有什么大动作。看着这个景象，季明倒是心潮澎湃。他太紧张了，因为以前自己指挥的部队从来没有超过一个营的兵力，而这次他却指挥将近一个军的兵力。首先这几万人和几百人的概念完全不同，而且这次战斗的成败还关系到自己往后的命运，他可是格外的重视。现在，他不停的看着手表，希望时间快点的到来，但是手腕的的表好像故意和他作对一般，就是快不起来。
终于，在经过了八分钟的煎熬之后，表上的时针、分针和秒针才不情愿的走到了他们指定的位置。接着，一枚红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伴随着这红色信号的缓缓落下，自己炮兵阵地上的火炮开始了如同雷霆般的怒吼。先是炮弹一发一发的不停落下，接着是密集的弹雨开始向对面的阵地上倾泻，瞬间对方的整个阵地如同遭遇了二十级风暴又或者碰到了一万年难得一见的海啸一样，被烟、火和尘土给包围了。黄色的土、橘红色的火夹杂着碎石头木片甚至还有残缺不全的肢体一起飞上了天空。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眼前这个景象所震撼住了。不是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战斗，而是因为在这么窄的地域被那么多炮火蹂躏实在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就算一二八沪会战的时候日军的火力支援都不能达到那个程度。
卫立皇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威廉阁下，你的这次战术我是第一次遇到，在欧洲你们的炮兵都是那么用的么？”
“差不多！”季明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他离开了潜望镜，回过头来对对方说道，“不过我们的火力支援比这个还要厉害。我们一个师又一个直属炮兵团，装备2营的105mm重炮和2个营的150mm重炮。此外，我们每个团还有一个炮兵支援营，装备12门75mm步兵炮。这种火力的场面在我们那里之算是小场面。我看就算日军的火炮支援也比这个厉害。”季明微微一笑然后对宋希说道：“宋将军，告诉你的部队现在就可以移动了。摸到对方前沿阵地500的地方潜伏，然后弹幕延伸的时候就冲上去。记住只要逼近城郭就可以了，至于那个城门就不要攻击了，最多使用迫击炮往城头上打一打就可以了。”季明叮嘱道。
十分钟后，炮火制造的弹幕开始缓慢的向前延伸，前沿阵地的大部分的火力点和建筑都已经被猛烈的炮火摧毁了。接着自己的阵地一侧忽然响起了激烈的哨子声。身穿着黄绿色服装的三十六师士兵在自己一方的马克沁重机枪的掩护下，开始了他们的第一次冲锋。而这个时候在观察所的季明则紧张的注视着这个场面。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一方的炮火准备不到位，如果出现问题的话，那么担任第一波冲击的两个连就完蛋了。不过还好，等这士兵冲到一百米的时候对方阵地上才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枪声，虽然枪声并不是十分的密集，但是仍然有部分士兵栽倒在地上，不过这些伤亡并不能够阻止三十六师的士兵完成他们的冲锋。等他们快冲到对方阵地上的时候，对面的机枪才响了起来，伴随着机枪的声音几个冲在前面的士兵立刻倒了下去，然后冲锋的队伍出现的短暂的混乱。不过很快伴随着步兵冲锋的迫击炮手赶了上来，他们展开自己的迫击炮，伴随着几声尖锐的呼啸，两个刚才还在喷吐着火舌的机枪阵地被剧烈的起浪给掀翻了。一开始攻击受挫的军队再次在指挥官的带领下呐喊着冲了上去。
“看来赢了！”看到自己的一方已经几乎控制住的战局，季明点了点头，然后对宋希说道，“将军，可以进行最后一击了！”
“是！”宋希向对方重重的敬了一个军礼，他的眼中充满了崇敬，还有信任。
两个小时后，季明接到了最新的战报。211团已经克复建瓯，而十九路军的第七师开始向南方的延平（今天的南平）溃退，通往闽南的第一个重要据点被打开了。
第十二章 新部署
攻克建瓯之后第五路军并没有沿着建溪往延平前进，相反，他们在这里休整了三天，利用这三天的时间等待补给和增援部队的到来。第四天，李墨安的第十师和汤嗯伯的第八十九师赶到了建瓯。
接着在同一天，蒋介石和西科特将军、南昌行营主任熊式晖、顾祝同、陈诚等人乘飞机抵达建瓯，并且宣布在建瓯设立行营。很快，又有三个从属于中央军的步兵师向建瓯方向开进，分别是第九十九师，师长郭思演，第九十师，师长欧震和第八十五师，师长谢彬。一时间，蒋介石的“讨逆军”已经在福建的北方集结了大约七个师三个炮兵团和一个空军大队约十万人，远远超过了十九路军全部兵力的七万人。
在建瓯的原市政府内，蒋介石正坐在原来市政府的会议室的正中，而两边分别坐着几个师的师长和军长。当然，德国顾问团的几个高级顾问则坐在蒋介石的最旁边，而他对面的墙壁上则挂着一张非常大的福建全境地图，现任的参谋长贺国光正对这地图向大家介绍。
“目前来看，我们已经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北路大军已经占领了建瓯和屏南，基本上断绝了对方逼近我方浙江的企图，而对方的另一个重镇建阳也在进攻中，估计三天之内可以拿下。现在敌军的主力向福建中心重镇延平靠拢，准备在那里迎击我军。”贺国光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听了贺国光的介绍，蒋介石点了点头，然后他把头转向旁边。他的右手位坐着帝国顾问团团长威廉。鲁道夫。赫斯。不过，此时这个年轻人正在叼着一根香烟做喷云吐雾状，好像自己参加的并不是一次重要的军事会议，而是一次新年茶话会一般。蒋介石鄙夷的看了对方一眼，立刻把头转到了左边，那里坐着德国的另外一名顾问团团长，汉斯。冯。西科特将军，接着他问道：“西科特将军，现在战役的第一阶段已经完成了，不知道您对我们即将举行的第二阶段战役有什么建议么？”
“啊！”西科特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个战役的计划是威廉。鲁道夫。赫斯部长制定出来的，我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还觉得不错。至于第二阶段的作战方针，还是应该请赫斯部长来谈谈。”西科特很轻松的就把皮球踢给了坐在他对面的季明。
“啊？我啊？”季明也同样很惊讶，过了一会儿他用惊讶的眼神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那个蒋光头。蒋介石微微的点了点头：“威廉先生，请您说说对第二阶段有什么建议么？特别是我们是不是要按照您的计划继续进行呢？”
听了蒋介石的疑问，季明微微一笑，然后他摁灭了手中的烟头，轻轻的说了一句：“当然要进行。”说完，他站了起来，然后慢慢的来到自己前方的那个地图前，微笑的接过了贺国光递过来的教鞭，然后指着地图对在座的众人说道：“自敌人接连丢失建瓯、屏南和建阳后，他们北方的防御重点已经集中到宁德、古田和延平。这是他们北方最后的防御点了，因为只要我们击碎了这条防御带，福州将门户大开。而一旦攻下福州，那么福建就可以平定了。所以我认为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尽快攻破这层防御带。”
“威廉先生，我有一个问题！”坐在右手第三个位子的南昌行营主任熊式晖急忙问道，“威廉先生，您是说对方的防御重点都在宁德到古田这一线，不错，这里的确集中了对方的三个师的兵力，但是对方西边的永安和顺昌至少还有两个师的兵力。如果对方从这里抽调兵力支援古田和延平的话，我们北线将面临很大的困难。”熊式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至今为止，福建西面江西一线的兵力并没有调动，所以十九路军的确可以通过那里调动部队前往抵抗，而通过延平一线连绵起伏的丘陵地带，“讨逆军”所谓的优势兵力和炮兵火力并不能够得到完全的发挥，所以从整体上来看“讨逆军”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不过，季明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这个问题而被难住。相反，他看了一眼蒋介石，后者朝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季明这才继续说道：“刚才熊主任说得不错，如果我们采取全面推进的这个策略，蔡廷和蒋光最有可能的是从距离江西最近的永安调出他的部队。而这样一来，我的“群山”计划的第二步实际上就已经达到了。”说完，季明再次指了指地图上的坐标说道：“诸位，我想仗打了那么久大家一直都会很奇怪，张
军的第五军跑到哪里去了。要知道那个军可是有三I顾问训练的德械部队，88、87师和教导＇张治中将军的第五军已经从江西的黎川秘密撤出，到达了明溪。只要对方在永安的部队一撤出，六个精锐师将从明溪直扑永安，攻占永安后将沿大田、仙游方向攻击福州侧翼的田。这样就能够彻底的断绝闽北和闽南的联系，把十九路军的主力压缩在福州一带，这样一来福州的大局可定。”说完季明看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诸位还有什么疑问么？”
听了季明的解释，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交头接耳起来。说实在的，这招他们不是没想过，但是具体实施起来还是真的有点难度的，特别是部队的协调方面。不过目前来看，特别是从对方自信的脸上来看，这个问题好像并不存在，所以争论声也就少了下去。季明则显得很无奈，为了执行这个计划，他把奥托。库姆给派了过去当联络员，这才保证了两支部队的联系畅通。看来当时中国的军队最差的不是士兵的素质，而是高级军官的主观能动性。这些军官的素质并不是非常的高，哪怕是那些高级将领，他们都缺乏必要的军事理论知识，他们打仗完全凭借经验，而且非常的守旧。看来，为了以后能够和日本人对抗自己还得下一番功夫。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说话了，这次说话的人是八十九师师长汤嗯伯。他问对方道：“阁下，从表面上来看，您的计划没有什么疏漏。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万一敌永安的部队不撤出来，或者我军攻击永安的部队受挫，那么我们不是很危险了？万一江西方面上官云相的部队被敌击溃的话，那么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季明刚要回答，坐在一旁的西科特站了起来，他整了整军服，然后说道：“作为计划，总归有不少漏洞，只不过在于漏洞的多少和是否能够解决突发的情况。威廉先生的计划是十分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