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吴华进厨房。她刚拧开堆满锅碗的水池水管，不知怎么眼泪就下来了。嘴里叨叨：“我这是怎么了现在，儿子儿子不争气，男人男人没本事，帮不上忙。我这是什么命啊。”叨叨着，过来对小戈说：“你可弄清楚啊，考不上是你自己的事儿，是你一辈子大事，你别糊了八度的。给你爸电话，让他说你吧，我反正是说不动了。”
小戈瞪起眼大声说：“别打，打什么电话呢！我还不知道？”
吴华说：“你知道？你知道还一天看电视？知道还不抓紧学？”
小戈显然没耐心和母亲理论，突然扯着嗓子喊道：“我知道！别说了行不行！”
吴华一点不感到惊讶，看着小戈说：“你喊啥？啊？你喊啥？你有了理了？啊？一天到晚，从早到晚，我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侍候你，你喊啥？啊？”
小戈似乎一下安静了点。一会儿站起来，一把将电视关了。到卫生间，使劲儿摔缸子。嘴里嚷着：“这是啥球牙套呢？再不戴了！王八蛋！再不戴这球牙套了！”
吴华赶紧过来：“哎呀，还不到摘的时候呢，别摘别摘。医院说啥时候摘？”
“没说！早的呢！什么狗屁牙套！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戴这屁牙套，把牙都弄坏了！”
吴华无奈，只能在一旁心疼地问：“戴着才能把牙整好呢。怎么了？”
小戈恶狠狠地蹦出一句：“疼呢！”
这时手机短信声响，吴华看看说：“你爸明天回来。”
＇ 本帖最后由 崔南风 于 2010…6…8 11：06 编辑 ＇
140 房间里突然大吼一声
沈国强第二天进门时已经晚上十点多。吴华一脸愁容。沈国强问：“怎么了？”
他太了解吴华了。吴华就这点，付出的很多但动辄爱拉脸，一拉脸就把沈国强在回来路上想好的一大堆甜言蜜语安慰的话，都拉掉了。好多男人其实都顶烦女人这点的，但这点上聪明的女人的确不多。陈明说过，他离婚的原因就在此。
吴华说：“你也真会回来呢，明天就过年了才回来。你怎么不大年三十回来呢？”
沈国强笑笑说：“嗨，不是刚从国外回来么？”
吴华说：“哪有你这样的，一年到头不着家，孩子马上高考了，也不操操心。”
沈国强不想听她这些，问：“自主招生结果出了吗？还是过年出？”
“嗯，过了年出。”
“小戈回来了？”沈国强朝小戈的房间努努嘴。
吴华轻声说：“回来了，学习呢，小声点吧。”到厨房又说：“现在是一句话也说不得，一说就炸，一说就炸。我现在是管不了他了，没办法。你回来抽时间好好和他说说吧。”
沈国强想开小戈的门，吴华赶紧说：“唉唉，现在别说呢，过两天再说。昨天刚和我吵了。”
“怎么回事？一下就变成这样？”
“什么一下就变成这样，去年高考前也闹过，不过没今年厉害罢了。就是压力大！你还不知道呢，前两天和人家打架，脸上都破了。”吴华比划着。
沈国强有点吃惊，赶紧问：“怎么回事？和谁打架？”
“同学。”
“同学？这么大还打架？怎么打起来的？”
吴华说：“问他不说。磨磨唧唧磨磨唧唧，半天问不出个话来。哎！我是没办法。”
沈国强说：“他脸上破了？那他怎么能让人家打破脸呢？他不会出手？”
吴华说：“看看看，你就会说这些，一说就是他不会也打？这和你有关系，都是小心眼！”
“这怎么是小心眼呢？这和小心眼有啥关系？”
“当然了。你要不不说，一说就是为啥他不打呢？就是你这种简单方法影响的他！”
沈国强不愉快，不由地提高嗓门说：“本来么！男孩子家该出手时就出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么。哪能让别人白打的？”
吴华赶紧说：“小声点吧！一回来就嚷嚷一回来就嚷嚷。真是一家子小心眼！”
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大吼一声：“小声点！”
沈国强和吴华都不吱声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141 啊呀！这不就快了吗
三月初，早晨上班路上的人们已经显得身轻步捷了。吴华叫住路上的李玲：“哎，慢点，早的呢！”
李玲回头等吴华说：“幺幺，看把你俏皮的，现在就把毛衣也脱了？”
吴华说：“嗨，穿的鼓鼓囊囊难受。天气马上暖和了。”
李玲说：“看你气色好多了。怎么？你家老公是不是发财了？”吴华不接她的差，说：“哎，房子听说下月就要交房了，听说了没有？”
“是了呀！你刚知道？原来是这个月，退后到下月了。咱们院真叫个磨呢。非得拖到你没脾气才行。怎么样？这周再去看看装修材料？”
“行啊！我正想去呢！”
李玲看看吴华说：“我说么，原来老公给你赚大钱了，这次去哪儿啊？还去那家？”
吴华说：“咱们去新开的那家城市大市场吧。”
李玲故作吃惊状：“霍霍，行呀！真是老公发财了啊。”吴华赶紧说：“什么呀！他能赚啥。就兴你能装修的好点，不兴我们老百姓有个出头之日？”
李玲呵呵笑道：“真看不出啊！吴华也有笑笑呵呵的时候。说说，你家老公怎么发财的，让咱们也取取经。”
“开什么玩笑呢！狗屁经！一点装修钱就算发财了？契，哪像你啥啥都有人给准备好，自己一点不愁。”说着，她看看李玲的脸。
李玲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我准备个啥？那是他愿意。我没办法。”
吴华小心地问：“老胡还来？”
李玲对吴华不隐瞒：“来，他愿意么，我有啥办法？”
吴华说：“那，那个女的没意见？最近没听你说啊？”李玲的那点事儿也就吴华一人最清楚，李玲其实也就吴华这么一个说话的人。她说：“最近没见。不过，老胡这小子我最了解他，他小子是那种表面实在，内心心软的人。有点不男人。真的，不是我说他。犹犹豫豫，含含糊糊，成不了个大器。”
吴华说：“你不能那么说，人家现在不是提了科长了么？”
“屁科长！那算个啥？我太了解他了。拿不起放不下的，一副黏糊糊的女人劲！”
“嗨！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把人家说的一文不值？其实，我看你还是挺留恋他的？”
“他？留恋他？屁！”
“那你，人家一来你还留人家住。”说着，吴华咯咯笑。李玲对吴华不介意，说： “我留他？那是他非死皮赖脸的不走。”
“那还不是留下了么。”吴华说着看着李玲说：“今天是怎么了？吃了呛药似的。啊？”
李玲嘘一口气道：“嗨！别提了。我跟他说，你小子如果还真想复婚，就和那边一刀两断。别他妈的黏黏糊糊的。老娘耗不起！”
吴华赶紧问：“他怎么说？”
“他？他妈的说不出个屁来！半天没表态。你说这种男人，我算是瞎了眼了。你说他这么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那女的还钩挂着，算个什么？”
吴华低头自言自语：“是啊，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呀。你和他好好谈谈，摊开了谈。”
李玲一甩手说：“怎么没谈，谈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又说：“你说，这种男人，啊？你说我有人管呢，倒是他妈原配，可现在名不正言不顺啊。所以，哪能和你比？你家老公虽然不在跟前，但人家顾家呀，对不对？”
吴华听李玲这么说，想到沈国强的好处，说：“那倒是，他这几年虽然没挣啥钱，不过，这点上到还，还放心。”李玲知道吴华指男女关系上。就说：“是吧。人家你家老公现在不是也给你赚了钱了么。装修呀，房子呀，不是人家给弄好了吗？”
让李玲这么一比较，吴华心里还真平衡多了。不由地秃噜说：“那倒是，这几次还是拿回一些钱。不然的话，我原来发愁死装修费了，心想到哪儿去弄这十几万装修费去呀。这下放心了。”
李玲不无羡慕地看吴华，说：“看看，是吧。还是人家你有福气。咱们不能比呀！”说着长叹一口气。吴华觉得说的有点多了，赶紧说：“人家你有多好的儿子呀！在美国，读研，还给老师帮忙自己挣钱。多出息。”
“你家小戈也不错呀。马上就考大学了。今年肯定能上个好大学。”李玲说。
吴华这时脸又一沉，说：“快别说了，你不说高考我还好点，一说高考，心脏就好像咚咚跳的快了。没办法，一说就紧张。”
李玲问：“几月考？六月？”
吴华有气无力说：“六月。”
李玲大惊小怪道：“哎呀！这不就快了吗？”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142 你妈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呀？
沈国强给吴华发短信：“我妈过几天要回石市去。”就这么一句话，搅得吴华一下午没上好班。晚上一到家就干脆给沈国强打去电话：“嗨呀！你妈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呀？小戈马上就高考了。”
沈国强解释说：“我知道，我知道高考。主要是我妹夫不是哮喘病么。现在老太太在深圳没人照顾，腿不行，就这两年，原来还行。在深圳帮不上忙还要别人照顾。你说到北京吧，我那现在一下又住不开。只能回石市。”
“那怎么办？就这么个小家，现在小戈是连我都烦，我走动弄出点响动来他都烦，更何况你妈那，叮叮当当的。”
“可是，可是让她一人住在她的老房子里，得确是让人不放心啊。”
“那怎么办？总不能影响小戈高考吧。”吴华顿顿，觉得话说的可以再婉转一点，就又说：“小戈也是老太太的孙子，她总希望小戈考上个好大学吧？”
沈国强说：“那当然。唉，就是房间太小，要是新房就大的多了。”又说：“这样吧，我和老太太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回来先在她老房子住几天。嗨，问题是老房子好长时间没人住了，这还是小事，关键是让她一个人住，不放心。”
吴华借台阶下，说：“你和外人别说是我不让你妈住的啊！到小戈考完了，住多长时间都可以。你说现在都忙得四脚朝天的，还来个老人，要是腿脚灵便还算，你妈那腿脚跌跌撞撞的，光照顾她都来不及。”
沈国强听着不舒服，就打断说：“算了算了，别说了。我来想办法吧。”
沈国强刚想放电话，吴华又说：“小戈今天一模，不知道咋样。年前他情绪一直不稳，我真担心这几次模拟考试出问题，一模二模很关键，前几天开家长会，老师说了，一模二模基本上就能看出高考的水平了，就定型了。离高考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了。你说快不快？”
沈国强听着心里不免突突开始乱跳，而且头忽然感到有点晕晕糊糊的，只能说：“让他可要抓紧啊！这次可要全力以赴了，可不是开玩笑呢！”
吴华说：“你就会说这，既然这么紧要关头，怎么还这时候让老人回来呢？”
“行行行啦，别说了！晚上告我一下一模情况。”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143 不操心能行呢？
沈国强傍晚下班时，陈明来电话：“喂，国强，晚上没事吧？”
沈国强说：“没什么事儿，怎么？”
陈明干脆地说：“咱俩还是西三环见。”沈国强赶紧问：“喂喂，就是坐坐？还是？”
没等沈国强说完，陈明说：“你来吧，有些事聊聊。”
沈国强犹豫一下说：“好吧。”其实他是想回去给老母亲打打电话。因好长时间没给老母亲电话了。心里不免有一种愧疚。他想，人啊，往往是这样，都四十好几奔五十的人了，一天到晚其实也没忙出个名堂来，一年给老人的电话没几次，每次往往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可总是一拖再拖。他心里不是滋味。他想，干脆乘着这时候给老母亲说说话吧。电话通了，好半天才有人接：“喂，谁呀？”
沈国强心里一热说：“妈，我。怎么样最近？”
“小强啊，你也是好长时间不来个电话，你妹夫这几天哮喘病重，你妹妹在医院。”老母亲说。沈国强听着母亲的声音，问：“嗷，我知道。你怎么样？身体还行吧？腿怎么样了？”
“就是腿不行么，越来越走不了路了。”老母亲话里流露着忧愁。
沈国强赶紧说：“不要紧吧，注意不要摔倒。摔倒就摔坏了。上次摔得现在没事了吧？”
“上次摔得不重，就是这个死人腿越来越不能走了，气人不气人你说。”
沈国强说：“那你这次回来一个人能行？”
母亲说：“就是呀，那个谁病，她也没时间，不知道。其实我一个人也行。那有啥呀。”母亲还是那么坚强。沈国强说：“不行，那可不行，你一个人哪能回来呢，要不我去接你一下？”
“不用，你那么忙，哪有时间。”母亲断然地说：“而且还要花来回两个人的车费，浪费死了。不用！”
沈国强说：“那还不一样？他们送你回来也是要花两人的钱呀？反正你不能一个人回来，得有人陪着。”
母亲说：“有，你别管了。好像是有个老乡正好回石市，人家要过两天才走。”还没等沈国强说话，母亲又急急问：“小戈高考怎么样了？要他可要抓紧啊！今年一定要考上呀，啊？不能让他光上网，光看电视，光玩，啊？”又说：“这孩子，我知道，小时候就爱看足球篮球，脑子是不错，就是不下功夫。啊？六月六号吧？”
沈国强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说：“嗷，是六号，不，是七八号吧？没事，你不用担心，今年会考上的。我们心里清楚。”沈国强想放电话，母亲话却没完的意思，说：“你和吴华还好吧？”
沈国强知道母亲话里的意思，就说：“挺好的。我们没事，不用操那么多心了 。”
“不要操那么多心，不操心能行呢！”母亲越说，口气越开始像教育一个三岁的孩子。“你们好我就放心了。不要闹意见啊，听见没有？你看你妹妹俩口子感情可好呢。哎，就是那谁身体不太好。”
沈国强赶紧说：“知道了知道了。就这吧，我还有事呢。你回来给我个电话，我回去看看。”沈国强想挂，母亲又说：“看啥看？你回去也行，就是把小戈高考的事情好好操操心，不能光让她一个人干。听见没有？”
沈国强赶紧说：“知道了。就这吧，嗷嗷。”
沈国强心里好笑，不给老母亲电话是想打，可每回一打又总是急匆匆的。没办法。
沈国强到西三环老地方时，陈明已经等他了。陈明不动声色地低声说：“国强，这两天内你把你账上没打来的那部分全提出来。”
沈国强说：“行。你又打来多少？”
“这个数。”陈明伸出食指。沈国强说：“十？”陈明摇摇头。沈国强说：“一百？”
陈明点点头。沈国强心里有点意外，说：“这么多？今天打的？那今明两天提，可是有点紧张呀。”
陈明说：“没事，我找了个银行的朋友。你不是浦发么？”沈国强点点头。
“明天听我回话。”
沈国强说：“行行。”
144 接着办移民
沈国强回到住处，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办。猛一下想起来了。他赶紧给吴华发短信：“小戈一模如何？”
吴华很快就回复说：“他说还行。”沈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