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线- 第6部分

23　　吹嘘是有限度的
沈国强在窄小的办公室里，陈明突然不请而至。沈国强有点诧异地忙站起来，边招呼着别匆匆瞄一眼自己有点寒酸的办公间，显得有点尴尬。陈明显得从容的多：“我路过，突然想起你在南三环这边办公，就上来了。怎么样，公司还兴旺吧。”

　　“嗨呀，你也不告我一声，我好下去接你一下。还凑乎还行还行，怎么？到哪儿办事去了？”

　　“正好找这边一个朋友，路过。这是到了南三环外了吧？”

　　沈国强听出陈明话里带着点不屑，他只能说：“三环外了，”想想无所谓，就故意淡然道：“北京北富东贵，南城就是落后，嗨，凑乎吧。”笑笑。

　　陈明说：“搬到东三环CBD，或者中关村，那地方还是显得。。。。”陈明没说下去。沈国强说：“今年有计划，计划搬到现代城。”说完心里好笑，本来是临时这么一想，说出口了却没有丝毫的不自然。不由得惊讶自己这几年在北京的历练。

　　陈明笑道：“现代城还行，现代城还行。”

　　沈国强这时候有点反应过来，心想，这小子今天突然袭击，分明是探探我的虚实的。我也得对他虚虚实实，不能太实在了。毕竟来北京我比你有历史了，没赚到钱还没学会吹？不过，沈国强的性格决定了他的吹是有限度的。　　

　　他说：“嗨，这两年，就赚了个房子。”

　　陈明：“在北京买了？”

　　“不，在石市买的，新房刚买的。”

　　“嗷。”陈明一仰头，“应该在北京买。我准备在奥运村那儿买一套，已经看好了。位置真好呢。咱们都得赶快买，不然北京的房价长得太快，再说，孩子马上高考，我家姑娘要考央美，姑娘就认准央美和中国传媒了，没办法，别的不去，看不上。考上了咱就得给她准备个住的地方呀，光住学校不行。”

　　沈国强也赶紧说：“那两大学都不错。艺考好像刚考完，你家姑娘考的还行吧。”

　　陈明马上说：“没问题。这两天就在北京，我给她找的北京最好的专业老师，老师说了，你家陈丽丽很有悟性，很有天赋。老师更赞成报传媒大学，说陈丽丽专业好，长的又漂亮，不应该光学美术，应该学导演或表演。我准备让她报传媒大学。传媒大学更有前途。传媒出来我就给她找人到央视。”陈明眉飞色舞的描绘着自己的计划。

　　沈国强附和着面带羡慕笑道：“行呀，可以呀。不错，规划的好！”同时他不由地就势主动说：“别光顾自己发展，也帮助帮助咱们老同学啊，你上次说的出国计划怎样了，哈哈。”

　　陈明其实一直在等沈国强先问他：　“行啊，我们下月一个计划，组织一个团到欧洲考察，你先给报个欧洲八国的价格，还有行程路线。”

　　“行行，没问题。啥时候要？”

　　“尽快吧。”

24　　矛盾的心疼
吴华知道沈戈近期有次小考，但小戈没说。可能已经考过了也许没有。吴华晚上卡着小戈下课时间给他发短信：“小戈，下课了赶快回。”

　　小戈进门，吴华问：“今天吃饭了没有？”

　　“没吃。”

　　吴华忙问：“为什么不吃？不都是吃了回来吗？”

　　“不好吃。”

　　“哎呀，真是，你也不早说。那我给你赶快做点。做点啥，嗯，做点。。。。”

　　“就方便面。”

　　“方便面哪能行？尽瞎吃，一点营养没有。做点什么，一会就好，你先等等。”

　　沈戈不挑剔，吃什么都行，只要快就行。沈戈等的功夫，试探地对吴华说：“妈妈，我看一下电脑。”

　　“干啥？不能玩游戏！”

　　“不是玩游戏。同学的一张卷子，传过来我看一下。”

　　吴华边做饭边强调：“就看卷子，别看其他乱七八糟东西啊。”沈戈关起门来看电脑。吴华其实是不放心的。

　　吃饭把沈戈叫出来，吴华顺便问道：“这次有个考试么。出来了没有？”

　　沈戈似听非听地：“嗯？奥，出来了。”

　　“排名多少？”吴华急问。

　　“没排名，”

　　“没排名？既然出来了怎么没有排名呢，你这孩子就是糊涂，一点也不精。连自己排名多少也不知道。”吴华埋怨。

　　小戈吃完饭，还要关门看电脑，吴华多个心眼，说：“你不是下载了吗，完了就不看电脑了。下载个东西哪能用一晚上？”

　　小戈无奈，把电脑拿出来，把门关上。

　　吴华对电脑不是太通，起码在小戈印象中，妈妈从不上网。但吴华办公室有台电脑，也曾摆弄过。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了极大的兴趣和探寻的动力，许多知识是可以无师自通的。吴华悄悄把电脑抱到自己卧室，打开这儿弄弄，那儿敲敲，突然，一个图片跳出。只见两个舞着大刀挥着斧子的游戏人在血淋淋地恶斗，场面残忍不堪入目。她的心一惊，嘴里气呼呼地都囊。又继续看，忽然，一副正在边扭边*的女人视频跳出来，下的她几乎跳起来！她连呼吸都快停止了。她不由骂着：“这还了得！太不像话了，游戏不说，连这些玩意也敢看！太不像话了！她想怒不可遏地高声把沈戈喊出来，训斥他这些就是和同学下载的考卷？这分明是好张扬学的东西。跟张扬这样孩子在一起简直太耽误人。

　　她的胸部气的起伏不停。她冲到了小戈的房门口，但一闪那，她还是停下了。听着儿子静悄悄的屋内偶尔传出一声轻微的咳嗽，她没能喊出声。她的内心充满矛盾。她心疼孩子。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25　　你那事八字没撇的
沈国强对周六有种格外的亲昵。这是因为他和吴华刚结婚的那几年，沈戈还小时，每到周六他们总会先把小戈接到奶奶家，然后两人在自己的小屋里，无边无际地随意说话，无拘无束地睡懒觉和穿着小裤头敞着胸来回走动。现在好像只留下了朦胧的感觉。

　　周六一早，吴华起来给小戈做饭，等小戈去了学校，她去了趟卫生间，蓬乱着头嘟囔一句，困死了再躺会儿，又回到床上背过身去。要在过去，沈国强会不安分地把手伸过去，会说：“昨晚洗澡了？”吴华也会半推半就地说：“干啥呢？”现在，沈国强把手停在空中半天又落在自己肩膀上挠挠，说：“小戈今天上课？”

　　吴华含糊道：”嗯，上。”

　　“周日呢？”

　　“嗯，休一天。。。”

　　沈国强想找话多与吴华聊聊：“快高考了，还这么紧张。够辛苦的。”

　　“嗯，”吴华其实也没再睡着，她把被子收收紧，说“哎，太辛苦了，尤其是后半年，没白没黑，从早到晚，要说压力真是太大了。”

　　沈国强赶紧说：“就是啊，回来连个和他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不过，好像也没像你说的变得厉害。”

　　吴华说：“你没在身边，他发脾气的时候你没见。动不动就暴跳，动不动就扯着桑子喊，不用你管！我都不敢吭声了。到后来，连叫他吃饭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他跳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国强动动身子，想找个最恰当的词语来安慰，说：“嗯，好像从表面上看不出啥呀。。。。。。”　

　　“怎么看不出？那是你光看到表面。回来关上门当然你看不见了！你没见他发火的时候，那才叫变了个人。有时候我想，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变得我有点怕，我怕他出什么问题。”

　　“我和他谈谈，看看。。。。。。”

　　“你谈？告你啊，你说的时候别萝里啰唆说那些大道理。他肯定不爱听！我知道你说的那些，我听了都不爱听。”沈国强说：“你不是希望我和他谈谈吗？”

　　“希望呀，可关键是看人家听不听，说了人家不听还不如不说！”吴华的口气很坚决。

　　沈国强不解：“你这也是，变得和小孩一样一阵一阵的。我不回来吧埋怨不关心，回来吧又说谈了没用。”

　　吴华显得有点强词夺理：“就是呀，你和他谈，他不爱听还不是白谈？谈啥谈？”

　　“奇怪。”沈国强嘟囔。

　　一会儿，吴华可能觉出自己的话有点犟，就加一句：“我知道你能说啥，一说就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困难面前不能倒下了，人生能有几次搏了，坚持不放弃了，契，这些大道理还用你给他说，都将近二十岁的人了人家不爱听！”

　　沈国强不甘心：“没谈怎么知道不爱听？”见吴华不吱声，又说：“回来就是给小戈鼓鼓劲的，嗨。。。。。。”

　　吴华把声音放低了说：“鼓劲儿？鼓吧么，谁不让你鼓。你还是这几天先把那几本书好好看看，比啥也重要。人家别人家的。。。。。”她想说别人家的男人，说着停顿一下，“人家早就开始研究报志愿，找省招办关系了，咱们到好，就我一人操心。”

　　沈国强心想，老一套又来了，说：“其实那些书到跟前自然会了解到的，再说了我就不相信成千上万的家长都这么早就研究这？我回来这几天事儿也不少，还得弄出国考察团的事。并不是没事。”

　　吴华说：“契，你那些事好几年了，八字没撇的，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呢。孩子高考就是眼下最大的大事，而且应该是咱们家今年最大的事了。你说说哪件事有这个大？”

　　沈国强不满吴华的口气，说：“什么叫八字没撇？”

　　吴华边掀被子边起身，不耐烦地：“不早了！还要给小戈出去买鱼呢。”　。。

26　　心里一酸，眼泪先下来了
小戈和同学赌NBA球赛，几乎成了沈国强这两天在家里的主要话题。晚上，吴华在厨房，头也不抬地问：“明天回北京？回来总共三两天，没见你和孩子好好谈谈。”

　　沈国强说：“后天回。没时间啊。我看他这两天还可以，也没再提起打架。年轻人都有兴头上的时候。不会有什么事的。”

　　“不管怎样，我是盼着快点高考吧，我可是熬不住了。先是管不住自己玩游戏，后来是看黄色东西，又因为赌NBA打架，还不知道要出啥呢。”

　　沈国强不解地：“张扬，那种三本水平的孩子打架，小戈他们都是考一本大学的学生也胡闹？学习都忙不过来，还有心思闹意见打架？”

　　吴华苦笑：“你一年不管家，当然不知道了。”

　　“你怎么让他这时候看电视呢？”

　　吴华脸拉得老长：“谁让他看电视了？契，你啥也不管，还有说法。孩子一天到晚十几个小时学习，就是吃饭时候让他看看，根本不敢多看。这也就是他每天唯一的娱乐，每天也就十几二十分钟。够可以的了！他就喜欢看个NBA球赛，又不耽误学习，吃饭时候稍稍看看，顺便也可以和他聊聊，适当的放松一下。大人一天上班还累呢，何况一个孩子！我是怕把孩子压出问题来。你倒好，多长时间不见一次，帮不上忙还还还。。。。。”

　　对于吴华的咄咄话语，沈国强无语。他好像想起什么，说：“小戈说的这两天的NBA，哪天赛？”

　　“我那儿知道？这方面需要你操心啊。这应该是做父亲操心的事情。他这几年其实正处在一个男孩子成长的关键时期，你倒好，他的爱好你不关心，他的学习你不关心，本来这几天回来指望你好好和他谈谈，你又不知道瞎忙些啥。原来已经闹过好几次了，我也快受不了了。”吴华说着，转过头去抹一下眼角。

　　沈国强没在说话，赶紧打开电脑查NBA赛事。查了半天，说：“呀，今天晚上！美国的白天，NBA有赛事。正好，还来得及。”

　　吴华说：“什么还来得及？”

　　“小戈如果明天回来没事，那就没事。如果有事和同学干架了，那回来肯定能看出来。”

　　吴华忙说：“你查的准不准？对了，李玲家老公好像喜欢看篮球赛，问问他。”吴华给李玲电话：“喂，李玲？啊？李玲不舒服？怎么了？”

　　对方正好是李玲老公老胡接电话：“李玲晚上突然肚子难受，正躺着呢。有事吗？”

　　吴华赶紧问道：“没事吧？前天看见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肚子难受了。需要不需要到医院看看。”

　　李玲老公说：“没事没事，她说没事。明天上班再说。”

　　吴华没好意思问老胡NBA的事。

　　第二天中午，吴华回家急匆匆地说：“李玲住院了。初步查是卵巢囊肿。还需要做检查。”

　　沈国强知道吴华和李玲是多年好友，便关心说：“看上去年龄还不大，不是肿瘤就行。不过这个年龄需要注意了。”

　　吴华一脸忧郁：“应该不会是肿瘤。她儿子今年大学毕业，刚熬出来。晚上检查完，如果是囊肿可能马上做手术，我晚上晚回来一会儿。”

　　沈国强忙说：“行，没问题。”

　　晚上，吴华在手术室门外和李玲老公等手术中的李玲。过了一会，手术室门开了，李玲被推出来。吴华赶紧问手术大夫：“主任，李玲手术做得还好吧？”主任说：“没问题。很成功。”

　　李玲老公听到这话，府下身子用一只大手怜惜地抚摸着李玲苍白的脸和额头，不禁叫着：“李玲，李玲，你没事吧？”说着背过身子用手擦拭一下眼睛。吴华看在眼里，心里一酸，眼泪先下来了。

　　吴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一进门马上想起什么，忙问沈国强：“小戈回来了吧？怎么样？”

　　沈国强点点头嘘一声说：“没事。”

　　“没事？你看他，不像发生过什么事的吧？”

　　“我看没事，刚才回来挺平静的。我故意问他今天同学们没议论NBA？他说，嗷。。。。没有。”

　　吴华着急地压低嗓子道：“那到底火箭队赢了还是湖人队赢了？你也没问？”

　　沈国强说：“人家比我还沉得住气呢，我问了，他一听轻描淡写地说，嗷，好像是火箭赢了。”

　　吴华笑了，说：“总算又过去了。李玲手术也不错。”

27　　为孩子竟然如此尽心
张扬在马路边打手机：“沈戈，还没有下课？”

　　沈戈从教学楼里出来边走边说：“张扬啊，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人家你好学生，哪能和我们比。前天给你家打电话，正好你妈接的，好好给我上了一课。说快高考了，要抓紧学习啊。还把我夸了半天，说张扬你从小脑子就好，现在歌唱的那么好，要是文化课再努把力就可以考上更好的大学。把我说的好感动呀。哈哈。”

　　沈戈在同学面前觉的有点丢面子，说：“别听我妈说，叨叨嘴，没办法。我听了都烦。这些天干啥呢？”

　　张扬说：“嘿，我还想问你呢。你妈那天给我上课以后我不敢给你打电话了。你手机有时候关机。其实，我妈也是叨叨嘴。没事。哎，现在有没时间？”

　　“怎么了？”

　　“想请你帮个忙？”

　　“帮啥忙，还客气？”

　　张扬直截了当地说：“我今天约好陈丽丽到我家复习，我俩文化课都是弱项，想请你给我们辅导。”

　　沈戈有点为难，但一想到当自己叫张扬帮忙时，人家张扬那股丝毫不含糊的江湖劲儿，就不能犹豫。他说：“行，晚自习我早点走。到你家也就是八点半。不过我只能呆一个小时啊，不误吧？”

　　“行行，我和陈丽丽在家等你啊。”

　　沈戈按时在张扬家门前敲门。半天没人应，沈戈给张扬打手机：“张扬，不是把我关在门外你们做什么好事吧？哈哈。”

　　“沈戈，稍等等，马上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