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妈出了卧室,林芷冉还是大方的分了一片给白倾卿,然后仰躺在她的床上,说:“你妈真好,你这么幸福还能心理疾病,真是让人想不通。”
“你妈不好?!”白倾卿也仰躺下去,“这世上哪有心理正常的人啊。”
“用良好的眼光看世界,有助于你自己的心理疏导。”
这个话题白倾卿不想再继续下去,倒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北京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又没找到偷窃客户信息的人,又没有证据,外面也没出现被盗的资料。光盘里丢的东西又不单纯,上边就是想也没办法动作。折腾的,无非靠这么个机会消除异己而已。”
“那你一个事业部职员,有必要辞职吗?”
“我辞职不是因为这个事,”林芷冉眨眨眼睛,转头看着白倾卿,“是因为离婚,因为没办法再在北京待下去,因为再见到姓顾的,我会再回上海去找郑医生。”
那种眼神里有掩不去的沉痛,她脸色白得越发不健康,往常那种调皮的笑容都不见了,如今上翘的嘴角也就是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禁让白倾卿想起四年以前,他们在上海相遇时的事情。坐起身,认真的看着她,“你到底怎么了?”
林芷冉转回头,很无所谓的说:“没什么。吵架玩,吵着吵着我就摔了一跤,流产了,就离婚了。”
白倾卿震看着她的轻描淡写,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事实真的就是这么轻描淡写。
林芷冉满不在乎的挥挥手,“说到底,缘分太薄,想开了也没什么。”
“那以后……还能生吗?”
林芷冉转头瞪她,“哪那么狗血?你以为我的人生还真是一部虐文啊?”
“那就好,以后找个好的再嫁,再生呗。”
“嗯。”林芷冉叹气,“就是可惜了,结了一次婚光领个证,还没摆酒呢。”
“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小月子也要坐好的,要不然落毛病。”
“放心吧,他们家人还是挺够意思的。再说,那时候你也焦头烂额的,我怎么跟你说啊。本来从杭州被下放,又被冯山盯上了,我告诉你,你就能去北京照顾我啊?”她转个方向,抱住白倾卿的腰撒娇似的说:“我以为这辈子都只能跟你在电话里联络了呢。其实,我们也可以在现实中作好姐妹啊。”
“谁让咱俩隔得那么远,渊源也好说不好听的。”白倾卿回抱她,“我也想,这些事早晚得说出来的,除非能尽快解决。”
“对了,你这个臭毛病,当时是冯山带你去看的吧?”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
“其实我有好多问题想问。”林芷冉坐起来,很认真的问,“如果,你没有这个障碍,跟冯山会不会有什么进展?”
“那时候大家都是逢场作戏,他清楚的很。”
“可为什么,他明知道你不行事儿,还是一直跟着你呢?”林芷冉挤眉弄眼,“你就不考虑,他是真心的?”
白倾卿拍拍她的头,“你还是太小了宝贝儿。”
“好,那刨除冯山不说,你的病根是在石老师那,你就没考虑过……”
白倾卿蹦起来,嚷:“人家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都见了家长了,我这样是搞破鞋。”
林芷冉撇嘴,“你不觉得,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事情。却只有石老师的事情,能让你乱了心智,反应激动?”
白倾卿不说话。
“为什么那么排斥石悠远?那么讨厌伍杰?只是因为女儿被人家笼络了?白倾卿,你要看清楚自己的想法。”
白倾卿沉默了半响,只憋出一句话:“你别刚来就开始上课。”
“我这不是为了让你早死早托送吗?”看白倾卿要跑,林芷冉干脆站起来,拉着她的胳膊,复读机一样问:“你到底在不在乎他?在不在乎?在不在乎?在不在乎……”
“在乎,在乎还不行吗?”白倾卿被磨得不行,只好同样喊出来,然后语重心长的说:“他给我带来久治不愈的心理疾病,我给他带来久久不安的相互折磨,是这样才让我对他放不下。还是,我真的爱上他。或者根本就是一种执着和不甘心。”
林芷冉摇摇头,嘴边却绽放笑容,说:“白倾卿你就是想得太多,搞得连自己的真心都看不出来。”
白倾卿摇头,挫败的坐在床边。
“其实,很简单。什么脸红心跳,朝思暮想的简单爱情诊断,也不需要我多说了。这些你细细品一下,自然就知道了。”林芷冉走了几步,站到门口,跟她成侧面观望的形式,“其实,你想想,是不是甘心情愿给他生孩子的。以你的性格,独立、特性、自私,你要是不愿意,谁能绑着你生吗?还有,你想想,如果,石悠远真的跟伍杰结婚,你会不会想死?其实毋庸置疑啊,人家就是见个家长,你都差成宿睡不着觉,你怎么会还是看不清呢?”
“可是,”她看着窗外,说着早先在心里问了自己好几遍的问题:“都说女人的子宫是连着心脏的,身子给了谁心就一并给了出去。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他是我孩子的爸而爱他,还是因为他是他而爱他。”
“有什么关系,结果就是你爱他嘛。”林芷冉笑呵呵的打开卧室的门,白妈走进来,看着自己担心了好几天的女儿,说:“感情这种东西,出发点多了去了。结果最重要。”
白倾卿茫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老妈,和一边竖着大拇指的林芷冉,觉得,自己被阴谋了。
“爱就追啊。妈支持你。”
妈妈的微笑,就如同探照灯,一下子照亮了她心中那团迷雾。让人眼眶发热。
其实有些东西可以这么简单,不论过程,只看结果。
结果只是,我爱他。
三十、统一战线的建立
战场上最可怕的不是敌人,而是你的战友。战友捅你一刀,比敌人千军万马还让人防不胜防。可是孤军奋战又是悲催的。壮大自己取得胜利,战友就必不可少,那么拥有共同利益和目标的同志们就成了战友的最佳首选。我们拥有了相同的目标就有了站在一起的可能,拉出一条一致对外的防线,基于利益站在一起才是最保险的关系。
到了一致对外的时候了!所以,同志们,统一战线才是王道。
林芷冉只在F市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中午就要走了。白倾卿总觉得到林芷冉这次受了情伤,心理上没有完全放下流产的事,所以林芷冉没提见石英,她也就不带石英见她。
临走的时候,白倾卿带林芷冉在外面用餐,林芷冉也没客气,让她好好的尽了尽地主之谊。
席间,白倾卿看她吃饱喝足,才开始盘问:“说吧,怎么和我妈勾搭上的?”
提起白妈,林芷冉是真的感慨:“你真的有个好妈。”
她点头。
“你不知道,是你妈找到我的。阿姨找到我的时候,我都愣住了。”当时,她还以为白倾卿出了什么事,要不然怎么可能找到她。
白倾卿也愣住,她与林芷冉一直都是单线联系,基本没人知道他们是朋友。
“你都一周没睡个安稳觉啦,你妈早就看出来了。她好几个晚上在你门外听见我们通电话,后来趁你洗澡,看了通话记录,发现一直都是一个号码。这才找到我的。”再怎么说都是窥探孩子的**,林芷冉怕白倾卿生气,赶紧解释道:“你不能怪阿姨,她一直都担心你那个产后抑郁没能痊愈。而且,你那些药也不知道收收好,你妈早就看见了。”
“都是英文,我没太在意。”惊讶于老妈的侦查功底外,她也觉得心里酸酸的,特不是滋味。
林芷冉飞她一个白眼,说:“你不知道现在八十岁的老太太都会上网偷菜吗?阿姨也是会用百度的,好吧?”
白倾卿紧张的问:“那你跟她说了?”
“我说你有焦虑症、抑郁症,快疯了。”
“那是你!”白倾卿瞪眼。
“我有那么不着调吗?”林芷冉卖个关子,然后才乖乖的说:“好在都是抗抑郁,抗焦虑的,她既然以为是老毛病,我就说是老毛病呗。就说是情绪不稳,没什么大事。”
“本来也没什么大事。”
“不过,你妈真的好聪明,她张口就问我,是不是你的心理治疗师。”林芷冉嘎嘎的乐出声,“我说是的。所以,阿姨就希望我来一趟,看看你。”
“靠!我妈要是知道你是强迫症,是我病友,非疯不可。”
“哈,不过,你居然让个病人给开导好了,也真是……”看白倾卿吃瘪的样子,林芷冉再度笑趴。
白倾卿打她,“你这样不像心理疾病,更像精神病。”
“你别诽谤我,我可是早就痊愈了。是你老人家的毛病没好,你才是现役病人。”
“你也没好多少。”掐掐她的小胳膊,“怎么把自己瘦成这样?脸上连点亮光都没有。”
林芷冉嘻嘻哈哈的掐掐她的脸,学她的口气:“你也一样,一点亮光都没有。想当年,在杭州看见你,你是多么自信,多张扬。现在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挥掉她的魔爪,白倾卿不以为意的说:“被现实打击的呗。”
林芷冉握着她的手,说:“你要记住。自信是光,照亮自己,也晃瞎别人。”
自信是光,时间太久她都忘了。她向林芷冉微笑,仿佛就是那个在杭州风头正盛的女干部。
“这就对了。”林芷冉也笑。临走时又说了一次:“你妈,真的很好。”
虽然这句话听着怪别扭的,但她有个那么好的妈妈,自己却是个糟糕的女儿。从后面抱住正在洗菜的老妈,白倾卿腻死人不偿命的叫一声:“妈妈。”
“自己都是孩子妈了,怎么还这么贱?”嘴上这么说,倒是没有推开她的意思。
白倾卿也不知收敛,继续嗲声嗲气的说:“妈妈,快要圣诞节了,你要什么礼物啊?”
“女婿。”
“这个要求好高,换一个。”
“姑老爷。”
白倾卿有点丧气,但在老妈闪烁的目光里只能握握拳,铿锵有力的说:“好吧,我会努力的。”然后蹭蹭老妈的脖子,撒娇道:“但是,只能作为新年礼物。”
“是阳历年,还是春节?”
“呃,保春争阳吧!”
白妈用湿漉漉的手拍拍她的肩膀,“好,妈支持你。不会追男人说一声,妈教你。”
白倾卿自认为活了快三十年了,追男人这种事情,不说手到擒来,至少不在话下。可是由于缺乏对敌经验,她的结果只能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晚上,她早早就到学校门口去接石英。她想到了石悠远会来接石英,可是没想到副驾驶上会下来伍杰。她自动自发的跟着石英钻进了后座,看着副驾驶的位置上一阵心酸。在心里默念,那个位置死的快,不要眼气,不要眼气。
伍杰只是借个顺风到事务所去,中途就下车了,白倾卿趁着一个红灯,直接钻进了副驾驶。
这突然的动作,搞得石悠远一愣,问:“你干嘛?”
“啊?”她回头看了一眼石英,说:“石英要躺一会儿。”
石英很配合,一翻身,倒下了。直到石悠远把她抱进屋,也没醒过来。
客厅里,白倾卿绕了好几圈,也不张罗做饭,也不张罗走。
“你是不是有话说?”石悠远摘了镜子,扣上笔记本,一副随时欢迎长谈的样子。
白倾卿捏捏手心,深吸了一口气,坐到他对面的小沙发上,小心的问:“你跟伍杰到了什么地步了?”
“如你所见。”这是一句很有禅机的话,你看见什么是什么,但不要相信眼睛。
明显,白倾卿被误导的很严重,“我知道你们见了家长了,可能已经谈婚论嫁了。但是,你真的喜欢她吗?”、
石悠远挑眉,眼睛里有明显的笑意,“男大当婚,感情总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看来突破伍杰是有点难度了,白倾卿一咬牙,“那你真的被我弄得很伤心吗?”
“你说呢?”
“你是不是很恨我?”
“你觉得呢?”
“如果还没到你一看见我就想吐的地步,你考虑考虑,我说如果可以的话,你考虑考虑……考虑看看,是不是,结婚的话,我们,是不是,可能更……”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考虑这个了?”石悠远是真的想要知道答案。
“正如你说的,如果选石英的爹妈来组成家庭,我们最合适。”
“可是,你说过,你害怕。”
白倾卿拍拍胸脯,“我现在不害怕了。”
石悠远轻叹一口气,说:“可是现在我害怕。”
“你?!”
石悠远站起来,居高临下的说:“如果真的这么简单,你当初有必要一走就是五年吗?如果真这么简单,我会那么大度的让你离开吗?想想清楚再做决定。”他想要的可不是妥协。
看他要走,白倾卿赶紧拽住他的袖子,急切的说:“我想清楚了,真的!”
“真的?”石悠远转过身,与她距离不远。
他热切的眼光让白倾卿头皮发麻,她咬牙说:“真的。”
他被她拉住的手顺势扣上她的腰,把她带向自己。再次认真的问:“你确定?”
白倾卿克制着推开他的**,恶狠狠的说:“我,确定。”
他俯下头,唇擦过她的鼻子,白倾卿整个人僵硬起来,全身细胞都进入了备战状态。她一咬牙闭上眼睛,拼命的抵制着心魔。半晌,只感觉到湿热的空气喷薄在耳廓上,听到他说:“你一直都在怕我,是不是?”
接着,他松开手,白倾卿摔倒在沙发上。
“白倾卿,你别再玩我了行吗?”他闭闭眼,那种感觉特别的不舒服,“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自己当年很禽兽。”
“不是的,石头,我,我……”这个情况,她要怎么说呀?
“行了,玩够了就回去吧。”石悠远转身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白倾卿沮丧的站在客厅里,然后默默的收拾东西离开。
石英贴在卧室门上,很小大人的说:“哎,太笨了。”
晚上,白妈看着女儿一脸便秘的表情,实在不忍心,“你是不是办砸了?”
白倾卿看看老妈,张了张嘴,又挫败的低下头去。
“真奇怪了,正常情况来讲。你要是肯主动,石头那基本是没有问题的。到底怎么回事?”
白倾卿想了好半天,试探的问:“妈,要是你很爱很爱我爸,但是我爸那方面不行……”
“放屁,那怎么能有你?”
“我说假如,假如!”白倾卿冷静一下说:“那我换一种说法,小A很爱小B,但是,小B那方面不行。你要是小A,你还会跟小B在一起吗?”
“你说石头……不行?”白妈完全震惊中,声音不受控制的拔高:“不应该吧!你俩……你能不知道?难道是,这些年他真的太清心寡欲,憋出毛病了?”
白倾卿脸红,扭捏着说:“妈,你说什么呀!啊啊啊,不跟你说了。”
这方面果然不好跟父母沟通。她挫败的跑进屋,听见老妈在后面喊:“这个事情你让小冉给你出出招也好!你们年轻人真是搞不懂,一天天的。”
她在电话里跟林芷冉学了这句话,林芷冉笑得特别开心:“阿姨太有慧眼了,不过你可别跟阿姨说我离婚了,要不然她该伤心了。”
“别贫了,快说我这事咋办?上次,气氛那么好,他又主动,我居然扇了人家一个耳刮子,这次终于被嫌弃了。”
“傻缺!你就跟他直说呗。反正也是他造成的。”
“这事怎么能怪他,我就怕他知道了会这么想。”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