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京城- 第6部分

　　其实这一切，佟宇波都看在眼里。偶尔他会看一下坐在沙发上的雨曦，总会看到她在忙着编辑短信或紧握着手机在等待短信。而且一开始他们讲电话时，蓝一海说的话他大都听得清清楚楚，为了不影响他们讲电话，事先佟宇波已将电脑完全静音，所以，手机的收音效果再好，在这个狭小又安静的空间里，一样是外泄无余。只是，佟宇波默默承受了这一切，他把这一切归于人之常情和蓝一海对叶雨曦的在乎。所以，什么都没说也不打扰她一点。

　　最后，他们的短信以蓝一海突然有事而终止，他说爸爸醒了。

　　当佟宇波最后又一次侧头看叶雨曦时，看到她把手机放在一边，神色有些凝重。于是，便问道：“小雨，忙完了吗？”“恩。忙完了。”雨曦不好意思地笑笑，佟宇波喜欢看到叶雨曦的笑容，每次看到都像看到阳光般地明媚，有一种他已久违的温暖，让他忍不住想要看到它，留住它。

　　“过来给你看一下我的装备。呵呵！”佟宇波像是完全没听到他们的电话，也不知道叶雨曦刚刚经历了什么似地轻松说到。

　　雨曦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电脑就放在床边，屏幕正对着床一侧，佟宇波背对着床坐在电脑前，此刻他让出一些空间来给雨曦。

第十三章　强烈的想法
佟宇波兴致勃勃地和雨曦介绍他在游戏里的装备和级别，雨曦安静地倾听和欣赏着他的游戏世界，虽然这世界她从不懂，也从没想过要去懂。有时她也玩游戏，却只玩那一种游戏，她的游戏里没有怪兽和战斗，只有音乐和蓝一海。

　　“你很喜欢玩游戏吧？”雨曦微笑着问佟宇波。

　　“呵呵！其实说不上有多喜欢，就是平时工作以外的时间，都用电脑来打发了。”佟宇波的笑有一丝苦涩。

　　雨曦的笑容渐渐褪去，有一种无形的忧伤慢慢袭来。佟宇波的世界，就像一个可怜的缩影在她的心里一点点成形。

　　“小雨，你来玩吧，我去打个电话。”佟宇波站起身来，把电脑让给雨曦，自己走到一边去。

　　明知道不可能在网上遇到一海，可雨曦还是登录了自己的QQ，也许朋友和她说说话，也会让她暂时忘却自己现在是只身在异乡吧。可是那一瞬间，她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蓝一海的头像竟然是亮着的，而且不是手机挂号，是用电脑上的。此时的一海，不是正在医院照顾他的爸爸吗？怎么还会有时间用电脑上网？他也并没有笔记本啊！难道是别人在用他的号？可是头像旁边显示的播放中的QQ音乐明明是他们俩平日里一起听的那首啊！一连串的疑问让雨曦不解，于是她打开对话框，打字过去：一海？可是，她的话却像一个开关，蓝一海的头像瞬间变暗了。雨曦的心咯噔一下：一海为什么看到我来就走？　　　　

　　但她却还在等，她希望一海那里只是暂时掉线或他只是隐身，而他会看到她的话的。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雨曦觉得很不安，随即打电话给蓝一海。可是，她听到的只有手机里传来的音乐，却久久没有人接。

　　这时，佟宇波来到床边坐下，问道：“怎么了？”

　　雨曦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就是刚才我明明看到他在线，可是我一说话，他却走了。电话又没人接。”

　　佟宇波神情冷静，好像这一切在他认为并不奇怪。

　　“小雨，不要难过，也别胡思乱想了。也许只是别人在用他的号呢？可能他在忙，所以一时顾不上接你的电话，又或者是没听到吧。”佟宇波设想着各种可能来安慰雨曦。

　　“哦。”雨曦应到，眼睛却望着屏幕上的对话框发呆。

　　此时的雨曦就在佟宇波的半前方，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雨曦长长的睫毛他都看得分明。他很想用右手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他很想用自己不够温暖的怀抱给她一些温暖和力量，没有半点邪念地。从他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孩子就像一颗透明易碎的雨滴，需要有人好好地去爱护。不管是什么原因，一个男人，绝对不应该让他爱的人只身前往一座遥远，陌生又未知的大城市，而且还是为了他们共同的梦想！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雨曦所听到的蓝一海不能和她一起来的理由，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另有隐情！可是，他没资格，没权利，只凭他的直觉去评判雨曦爱的人。他竟然有一种强烈的想法，他害怕，怕雨曦会受伤，怕她会伤心，怕她脸上明媚如阳光的笑容会消失不见。

　　可是，他又怕这样会让雨曦受到惊吓，会认为自己是坏人。所以，他的想法也只是一个想法而已，最后，他用右手在雨曦的头上轻轻摸了摸，雨曦顺滑的头发如丝绸一般。

　　“好了，小雨，咱不想这事了啊！我有事要跟你说。”佟宇波一副大哥哥的神情，虽然他和雨曦都是二十二岁的年纪。

　　“恩，什么事？你说吧。”雨曦转过头来，显然他的动作并没有惊吓到她。在她的心里，已经把他当作了可以信赖的朋友。

　　“是这样的，刚才我打电话给晚上和我一起巡逻的哥们儿，原本我是想到他那里睡一会儿的。可是，不巧的是他的女朋友过来了。所以，我想，我可不可以晚一点再走。今晚我不睡了，晚一点直接开始工作。”佟宇波费力地说出这些话，又紧接着补充道，“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走，其实我随便去哪里都可以的。”

　　说完，佟宇波已起身向门外走去。

　　“小波。”雨曦叫住了他。

　　佟宇波定住脚步，回过头来。

　　“外面很冷的，你要去哪里啊？就在这儿吧，这儿本来就是你的住处，不能因为我来了就得要你到大街上去吧。如果要走，也应该是我走。”雨曦淡淡地说到。

　　“小雨，不要这么说。好吗？”佟宇波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雨曦说到。

　　“你还没做好保镖的工作呢，就想开溜。哼！”雨曦用玩笑打破了有些紧张的空气。

　　“呵呵！”佟宇波笑了。

　　“保镖，我想出去刷牙洗脸。”雨曦的神情像个孩子。

　　“呵呵！我也去。我得清醒一下。”佟宇波笑得像个孩子。

　　院子里，有几道由各个屋子里透出的灯光。佟宇波站在大黄那一边，雨曦则站在另一边，她有很安全的感觉。方方大大的铁皮水池子和水管，奏响一支水流的欢歌。大黄偶尔无望地叫几声，却已成为夜色中的陪衬。各个屋子里的人们仿佛都守在自己的那个世界里，足不出屋。初春的夜晚还是冷的，自然不会有人出来打扰到他们。

　　洗漱停当，雨曦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佟宇波说道：“小波，我想去外面。”

　　“去外面？”佟宇波有点糊涂，但马上便明白雨曦说的“外面”是指哪了，“哦，走！等等。”

　　佟宇波打开抽屉，拿出一支小手电来，并说道：“里面太黑，地方又很小，而且是土地面，和你以前去过的洗手间是不一样的。一会儿你要小心一点。”

　　“哦。”雨曦应到，同时做了一个深呼吸。她必须要自己适应这里所有的生活，至少目前必须如此。

　　佟宇波用钥匙把那个极其简陋的厕所门打开，然后向路对面走去，他说会等在那里，然后再陪雨曦回去。

　　雨曦感觉自己像是待在一个狭小的黑洞里，手电的一束光亮并未减轻她的恐惧。她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能够离开这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又十分诡异的空间。　

　　刚打开厕所的门，雨曦就听到路对面有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小波，怎么在这儿啊？”

　　“哦，王婶儿啊！没事，我巡逻呢。”

　　“今天这么早啊？”

　　“恩，是啊。”

　　看女人渐渐走远，雨曦才来到佟宇波身旁。

　　“我们回吧。”佟宇波的语气里没有任何不快或尴尬。

　　“恩。”雨曦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电脑一直没关，佟宇波说每天只要他回来，电脑就会一直开着，有时他睡着了还会开着，那样就不会感到孤单了。

　　做完了所有能做的事情，雨曦的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动了，她不想上网了，只是坐在一边看了会儿书。可有那么几次，她手里的书都掉了下来。佟宇波其实也很困了，他的眼窝似乎更加深陷了。昨晚的夜班，今天一天也没好好睡。但他还是强撑着玩他的游戏。看看表，其实只有十点钟。对佟宇波来说，离上班的时间还早，往日里，都是等搭档的电话才出门的，一般都在一两点左右。而雨曦平日里其实也比较习惯晚睡的，所以，早上起床就不那么容易了。只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再加上今天的旅途劳顿，才困得这么厉害。

　　雨曦困成那样，佟宇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开口说道：“小雨，你明天还要早起的，别硬撑了。你过来躺床上好好睡，好吗？我就坐这儿玩会儿电脑，到点就走了。早上我下班了正好回来叫你起床。”

　　雨曦困得迷迷糊糊的意识里，仿佛觉得佟宇波只是自己的家人，但还是坐着没动。

　　“我求求你了，你睡吧，好吗？你要不睡我这就走。”佟宇波说着站起身来。

　　雨曦的意识因他的这句话而完全清醒了，她太懂事，绝对不会让别人因自己而有家不能待，于是，她从箱子里拿出自己的床单，枕套和压缩被来，佟宇波不禁感叹：唉！怪不得箱子会坏掉，会那么重。怎么什么也带来啊！雨曦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死心眼儿的人。用习惯的东西根本不会换掉，当然这包括她必须得用自己一直习惯用的床单，枕套和被子。这些东西会让她觉得自己还在那个熟悉的环境里，不会太想家。

　　经过雨曦的手，此时的床，已经完全焕然一新，仿佛一片蓝色的海洋：蓝色的床单，蓝色的枕套，蓝色的被子。佟宇波恍然大悟，原来她的世界一直被蓝色所包围着，那属于蓝一海的蓝色。

　　佟宇波重新背对着床，望着电脑的屏幕继续上网。雨曦合衣躺下来，困顿的睡意已经有些消散，但很快便重新袭来，她不可抑制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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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唇的纹理
夜凉如水，佟宇波感到了些许寒意。他想拿过自己的被子盖一下，就坐在椅子上小睡一会儿。于是转过头去，此时的叶雨曦已经熟睡。均匀的气息轻轻起伏着，光洁美丽的侧脸在灯光的余晕中，由内向外地泛着红润，像有一个鲜活旺盛的生命力正在她的身体里面发挥着只有年轻才有的能量。

　　屋里安静得只有电脑主机运转的声音，这里的隔音效果很不好，所以，隔壁屋子里的任何声响都显得尤为清晰起来。隔壁男女不管不顾的忘情鱼水，肆无忌惮地冲斥在他的耳朵里，像一部现实版的毛　片，单用声音的刺激挑　逗着他的情欲。

　　他的被子放在床的最里面，想要拿过来必须越过雨曦的身体。他小心翼翼地前倾着身体，去够里面的被子，生怕会惊醒雨曦。就在他距离她最近的时候，雨曦恰好翻了一个身，脸便正对着佟宇波。如果不是因为她在熟睡，两个人绝对不会有如此近的距离可以面对面地停留这么长的时间。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此刻的气息。他一动不动地凝望着那张宛若天使的脸庞，然后鬼使神差般伸出了手，想要触及她脸上完美的皮肤。那只手在她的脸上空游离着，最后他的目光落定在她自然红润着的嘴唇上，唇上那每一道浅浅的纹理此刻仿佛形成了一种巨大的漩涡，将他一点点吸入了海底。血液在他的血管里加速横行着，有一种感觉在他身体的每一道血管中迅速充盈起来，马上就要主宰他的一切。

　　“汪！汪汪！”突然大黄和黑子的叫声响起。也许是门外有行人走过，激起了狗的警觉性。但也同时惊醒了佟宇波的理智。“我要做什么？！我怎么可以对她有非分之想！她那么信任我！”佟宇波在心里骂着自己，同时把雨曦放在外面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并帮她掖好了被子，然后又拿过自己的被。

　　他到院子里用凉水洗了把脸，初春寒夜的风让他更加清醒。回到屋里，他关掉了电脑，这个屋子里重新有了除他之外的人气，机器可以给他的陪伴，已不是那么重要了。隔壁的强风劲雨已渐渐平息，散了声息。理智已完全击退了他的臆想，刚才的一切仿佛完全是一种幻境。他倚在椅子上，盖上被子，很快，困顿便压倒了一切。

　　搭档的电话将佟宇波从睡梦里叫醒，又该出去工作了。他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一点钟。这么睡觉，全身都觉得沉重和酸痛，很不舒服。他站起身来，做了一个深呼吸，活动一下筋骨，拿起湿毛巾擦了把脸。看着依然在床上睡得香甜的雨曦，佟宇波不禁笑笑，心想：唉！她睡得那么沉，仿佛什么声响都不容易惊醒。早上我得早点回来叫她起床才好，否则都很有可能迟到的。

　　为了安全起见，出门后佟宇波把门从外面锁上了，这种古老的木门只能从里面插上或从外面锁上，而他又不忍心叫醒雨曦，她睡得那么香甜，像个正在酣睡中的孩子。

　　早上五点钟，佟宇波便买好了豆浆和小笼包回了住处。他先是敲了几下门，看没人应声便开了锁推开了门。刚进门，雨曦放在枕边的手机闹铃也响了起来，是一首很好听的音乐，他不曾听过。

　　雨曦翻了个身，却没醒。　　　　

　　“小雨，起床了。小雨。。。。。。”佟宇波开始叫她。

　　睁开了眼睛，雨曦看到了陌生的房顶和熟悉的被子床单，同时看到佟宇波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于是她告诉自己：北京，我现在是在北京。

　　两个人一起洗漱，吃饭。雨曦化了一个很自然的淡妆，又扎起一个利索的马尾，然后在佟宇波出去的功夫，换上了一套黑色的职业装，她喜欢穿黑色的衣服，既庄重又让她有一种安全感。一切收拾停当，还不到六点，雨曦正要说，请佟宇波送她出门就可以，她能够走到主街道上去，只要走上主街道，一路笔直向前就会到达村口。

　　佟宇波却郑重其事地说：“小雨，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可以的。你在家里好好补觉吧。”雨曦非常懂事地说到。

　　“你一点也不熟悉，我怕你会走错路坐错车，第一天面试，很重要。不能迟到的！”佟宇波的话入情入理，且毋庸置疑地坚定。

　　清晨的村庄，空气好得让人想要多吸几口。他陪着她一起穿越村庄的小巷，走过昨天的那家饭店和修理铺，再走过那段宽宽的土路，一起等车，坐车，倒车，佟宇波，像一个默默护佑着她的人，一路随行。一丝丝，一轮轮的感动，由一个昨天刚刚见面的网络里走出来的朋友传递给叶雨曦。

　　窗外的世界越来越不一样，北京的喧嚣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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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黑色越野车
各个大学越来越多，那些最高的学府曾是她的梦想。

　　因为有佟宇波的陪同，所以，叶雨曦准确无误地按着王经理所说的路线来到了公司。站在那座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前，叶雨曦觉得自己像一只渺小的蚂蚁。门口有两位服装奇特的保安，其中一位竟是女生。他们的着装完全是西部牛仔的风格，棕色系，高筒靴，牛仔的大宽边帽。

　　看看时间，他们提前到了二十分钟。

　　“小雨，你进去吧。我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