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京城- 第7部分

　　看看时间，他们提前到了二十分钟。

　　“小雨，你进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你不进来吗？”

　　“我就在外面，记住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等你一起回家。”

　　她走进这座高大的建筑物，有几个身着职业装的年轻男女已等在电梯门口，在电梯旁边的指示牌上，她看到那家公司的名字在九楼。这座电梯与她以前曾看到过的电梯并无异，可是，当她走进去，继特色保安之后她又感到了一些新奇，因为里面的人并不是面向原来的门口站立，而是朝向另一边。有在别的楼层走出去的人，从另一个门。两个门的电梯？

　　从另一个打开的电梯门来到九层，她像刚走下一艘飞船。楼道里的墙面上到处都是大报，恍若大革命时的大字报，像一场穿越。从西部牛仔到外星飞船，现在又来到了大革命时期？那些大报的内容原来都是公司的各种活动和各部门，团队的业绩，是各种数字和种种激励人的语句。热闹，红火，似乎充满了力量。这是雨曦对公司的第一感觉。

　　“您好！请问，王经理是在哪间办公室？我是来面试的。”叶雨曦向刚刚从一个门走出来的女士问到。

　　“就在这间职场最里面的那间办公室，请进吧。”那位女士很客气地指给叶雨曦看，随后便又走进对面一间屋子。

　　一个大大的职场呈现在她面前，职场里整齐地摆放着几大排白色的桌子和黑色软座椅子。已有一些拿着公文包的人坐在那里，前面讲台处的桌子上放着投影仪和笔记本电脑。雨曦向里面走去，透过大大的玻璃窗，她看到里面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正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坦然自若的神情让叶雨曦一瞬间想到了在火车上遇到的周逸然。有人已敲门进去，向他请示着什么事情。于是，雨曦便先等在外面。直到看到王经理空闲下来。看看时间，比约定时间早了十分钟。

　　雨曦轻轻地敲了门。

　　“请进。”

　　“您好！王经理，我是叶雨曦。昨天曾打电话给您，今天是过来面试的。”雨曦觉得有必要讲清楚一点，这个繁忙的经理或许不会记得她是谁。

　　“叶雨曦，呵呵！请坐吧。”王经理很客气地请她坐下，脸上露出的笑容仿佛河面上掠过的微风，很平易近人的样子。眼镜很好地衬托出他的学识和儒雅的气质。

　　雨曦将自己的简历递了过去，王经理很认真地看了一下，然后就和雨曦轻松自然地聊起了天。只是看似随意的聊天，却有着很重要的内容。从一开始，他就给了她一种工作的信心，他说只要她好好努力，有一天定会取得辉煌的成绩。他告诉她，从明天开始需要在公司的培训部进行一个月的学习，然后才能更专业地投身到这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行业与工作。他热心地告诉她要尽快换上北京的当地卡，并推荐给她这里的人用得最多的最合适的资费套餐。

　　问及叶雨曦的住处，王经理有些担忧，因为她住的地方离公司太远了。听说雨曦租房子的事还没着落，王经理便马上打了一个电话，并告诉雨曦一个好消息：离公司相对比较近的一个地方有一处可以租住的房子，公司一位同事就住在那里。王经理马上提出可以带雨曦过去看看房子怎么样，如果不行就赶紧从别处找。住处，是个首先必须要解决好的大问题。王经理如是说。

　　“不用了，王经理，我自己去那里看吧，您那么忙，就不要专程跑一趟了，太麻烦了。”雨曦推辞着。

　　“没关系，不麻烦的。我正好有事要去那边一趟，顺路的。你第一次来，路又不熟。对了，回头记得一定要买份地图。以后必须要用到的。”

　　“恩。我会买的。谢谢王经理！”雨曦满心感激，这位经理不止没有领导的大架子，还对属下这么热心，是她的幸运吧，遇到一位好上司。

　　“以后我们就是一起工作的同事了，不用和我客气，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我，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找我。你稍等一下，我把手头一些事处理好了咱们就一起过去先看看房子。”

　　“恩。那谢谢您了！”

　　这时，外面已经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在开会的样子。各个年龄段的人，有男有女，但统一都是身着黑色或深蓝色的职业装。会议有声有色地进行着，台上主持的人娴熟地讲着什么，并时不时地和台下的人进行互动。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这屋里的隔音效果很好，雨曦坐在里面，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这是咱们这里的早会，以后等你结束了培训，也会每天和他们一起的。这可是个温暖的大家庭，而且人才辈出！”王经理结束了手边的事，对专注看外面的雨曦说到。

　　雨曦以微笑回应着。

　　“我今年36岁，比你大很多，你可以叫我王哥。很多同事都这么叫我的，不用太拘泥。雨曦，很不错的名字！”王经理很随和地说到。

　　“恩，呵呵！”雨曦笑笑。

　　“好了，我们走吧。”王经理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外面的会议也已结束。

　　叶雨曦默默地跟在王经理的身后，向外面走去，有几个晚走的人一一和经理打着招呼。

　　他们一起走向写字楼出口的时候，雨曦忽然想起佟宇波还等在外面。

　　“王经理。”雨曦并不习惯那么叫一个还不算很熟的人，而且还是自己的上司，所以，依然保持着原来的称谓。

　　王经理：“恩，怎么了？”

　　叶雨曦：“我朋友和我一起来的，就等在外面。”

　　王经理：“哦，没关系，和你朋友一起去吧。”

　　此时的佟宇波正站在一个阳光可以照射到的角落里抽烟，雨曦向他招招手，他便熄灭了烟头，快步走了过来。简单的介绍过后，王经理带他们来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前，并打开了车门，说道：“上车吧。”

　　黑的发亮的硕大车体，在阳光下反射出夺目的光，有些晃眼睛。

　　“只要坚持不懈地努力工作，以后你也会拥有一款喜欢的车，甚至更多！”王经理的激励适时响起。
　　作者题外话：海语谢谢朋友们的一路支持！

第十六章　莫名地疼
一路上，佟宇波几乎没怎么开口说话，他沉默着坐在后排的座位，让人很容易忘记他的存在。

　　上车时，王经理直接请叶雨曦坐在了副驾的位置上，并且与她很自然地说着话。王经理一上车就在左耳带上了手机的耳机，有几个电话打进来。他一边娴熟地开车穿行于仿佛看不到尽头的公路上，一边泰然自若地讲着电话，并且在电话里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些事情。一心二用的功力让叶雨曦很是敬佩。

　　佟宇波就坐在雨曦身后这一侧，雨曦曾回过几次头，虽然他如此沉默，可是，她并不想让他觉得受冷落。或许是因为他和王经理是生活在不同世界里的人，完全就是两个不易相融的群体中的人。或许这就是他平时的样子，面对生人就是沉默寡语。她有一种感觉，这车里的三个人，仿佛就是三个世界。而她是介于他们那两个世界中间的那个，现在她正要慢慢进入王经理所指引给她的世界。

　　当她第三次回头望向佟宇波的时候，发现他靠在座位上睡着了。一种深深的歉意袭来，都是因为她，他才不能好好地休息。

　　“你的朋友好像不太爱说话。”王经理说到。

　　“恩，他刚刚下了夜班，太困了。”雨曦为佟宇波辩解到。

　　“他的工作是？”王经理问到。

　　“是警察。”雨曦回答。

　　王经理没再继续问关于佟宇波的一切，虽然在他看来，这个男孩子一点也不像警察，他没有警察的英气和职业的警觉性。有的，只是本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颓废和倦怠。而他和叶雨曦看起来也并不像男女朋友，他们没有恋人间的亲密和随意。但是，他们有一种将外界的人隔绝在外的东西，一种或许叫做默契的东西。

　　汽车驶往一个越来越安静的地方，经过一个绿色的园林，汽车在一幢白色的三层楼前停下来。雨曦看到这里的建筑物多是两三层的小楼。她喊醒了佟宇波，他们从车里出来后，一对老年夫妇从一楼的小卖部里迎了出来，他们就是房东了。五六十岁的样子，笑意温暖又热情。

　　房东带他们走进楼的大门，沿着长长的楼道向前走去，两旁全是一个接一个一模一样的房间。房东带他们去看其中的一间，并介绍道：“这里所有的房间里面的结构都是一样的。”这个房间有二十多平方的样子，外面是一个方形的卧室，放着一张大床。走进去，是小厨房，洁白的水池和放着厨具的灶台。最里面一扇门里是一个小小的卫生间，虽然不大，却热水器，水池，马桶，一应俱全。整个房间给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感觉，而且看样子这是新楼，墙面洁白如新，就连楼道里的地板砖都亮得能照出人影来。而且一律的塑钢门窗。

　　“我看这房子还不错，你觉得呢？”王经理把头转向雨曦。

　　“恩，挺好的。”雨曦很满意，她喜欢这个地方，像个小小的家。

　　“小波，你看这房子怎么样啊？”雨曦问佟宇波的意见。

　　“挺好的，你喜欢就好。”佟宇波淡淡地说到。

　　问及房租，房东说道：“这里一至三层全部的租金都是一样的，一个月八百。”

　　叶雨曦：“房租怎么付呢？”

　　房东：“押一付一。在北京一般可都是押一付三的。”

　　叶雨曦：“恩。那除了这间能空出来，还有其它的房间可以租吗？”

　　房东：“目前没有了，就只有这一间能空出来。怎么对这间不满意吗？”

　　叶雨曦：“不是，是我还有一个朋友过些天也要来，是帮他问的。”

　　房东：“如果近期还有空出来的房间，会先给你朋友留着的。就算是没有，这附近也应该可以租到的。但一定要提前和人家定好，因为要租的人太多了。”

　　“这里的人，如果是女孩儿，有不少合租的呢。如果是男女朋友，一般都是只租一间，住一起的。”房东阿姨在旁边补充着。

　　雨曦报以微笑，没再说话。对她来说，一海和她能住在同一个楼里，她就很满足了。至于这里的人，他们的生活方式只是他们的，不是她和一海的。

　　房东和他们介绍着，说在这里租住的人大都是年轻人，以刚毕业的大学生居多，因为这里离大学很近，也有从外地来这里工作的人，但都是安分守己，有正当职业的人。环境尽可以放心。

　　只是，因为租期还没到，上一位租客大概还要等三天之后才会搬走。

　　最后，雨曦交了定金，算是把这房子给定了下来。　　　

　　因为王经理还有事要去忙，所以，雨曦就要求把他们放在路边就可以了。

　　“小波，我想先去买张手机卡。”

　　“好啊，我们找找这附近有没有营业厅或报亭。”

　　于是，他们开始走，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终于看到一家手机商城。他们走进去，他帮着她选定了一个满意的号码，既好记雨曦又很喜欢。

　　然后，他们又向附近的车牌处走去。中途路过一家银行，雨曦说想要办一张北京当地的银行卡，于是他们走进了银行。人很多，雨曦开始排队等候，佟宇波坐在椅子上等着她。可是当她办好了时，却看到佟宇波已经在椅子上坐着睡着了，他蜷缩在角落里，显得很孤独又很安静。

　　雨曦轻声喊醒了他：“小波，醒一醒。对不起，要不是陪着我一起做这做那，你也不会困成这样。”

　　“呵呵！没事的，办好了？我们走吧。”

　　眼看已经过了中午，他们打算先吃点东西再坐车回去。于是，又开始走路，直到走到一条街道上，终于看到有一家小饭店。

　　简单地吃过了饭，佟宇波却带着叶雨曦来到饭店前面的邮政局。来这儿干吗呢？雨曦很奇怪。

　　“你需要一张一卡通。在这儿可以办理，以后不管你坐公车还是地铁都会很方便，也很便宜。”佟宇波说着。

　　当他们坐车往回走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而他们都没带雨伞。

　　倒了三回车，感觉坐了很久，最后，车终于停在了村口的站牌处。雨还没有停，而且雨点更大了些。因为今天两个人走了太多的路，都很累，脚很疼。谁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分钟了，于是，两个人冲进了雨中，快步向家走去。

　　终于，两个被淋湿的人回到了家。

　　叶雨曦：“我想去洗澡。”

　　佟宇波：“我也想去。”

　　撑着伞，走在小巷里，走进村庄里的澡堂子。当雨曦洗完了从女间出来时，看到佟宇波已经等在大厅里。

　　天已快黑了，雨也停了。他们在外面吃了点东西，然后回到家里。

　　“小波，你快睡会儿吧。晚上还要上班的。”

　　“那你呢？你明天就要开始培训学习了，需要早起的。”

　　“你先睡，我没关系，我以前一直晚睡的。”

　　“好吧，我是真地太困了，那我先睡了。电脑你随便玩。”

　　“恩。”

　　佟宇波合衣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今天做了很多事，雨曦感到心里满满的，她很想和蓝一海说说话。她想告诉他，她找好了房子，她甚至想把房子的样子好好形容给他听。她想告诉他，有两个门的电梯和热心的经理。她想告诉他，她买了北京当地的手机卡，号码是她喜欢的数字。她想告诉他，她办了一卡通。她想告诉他，她又淋了雨。她想告诉他这一切。可是今天，蓝一海，依然杳无音讯。

　　她不想再用手机联系一海了，因为她害怕再听到那长长的无人接听的音乐。

　　打开电脑，雨曦开始写东西，她直接写在了空间里。虽然登录了Q　Q，但是她没去看蓝一海的头像，她害怕看到他的头像再在她眼前暗下去，就像一粒石子沉入深不见底的海里。

　　Q　Q挂上离线状态，她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带上耳机，听了很多遍很多首他们曾经一起听过的音乐，写了很多的文字：她的际遇，她的心情，她的不安，她的难过。就那样呆呆地坐在电脑前，听音乐，写东西，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做。不知不觉中，她觉得累了，于是趴在了电脑桌前睡着了。

　　当佟宇波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睡着的雨曦。他起身下床，想要叫醒她上床去好好睡。来到她旁边，看到她的脸上有未干的泪迹，也看到了她写的东西。那些文字，让他觉得心很疼，莫名地疼。又一次，他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

　　他将她的床单和被子撑好，然后叫醒了她，让她睡到床上去。

　　当她突然被一个恶梦惊醒的时候，看到周围是一片深深的黑暗，像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洞，将她完全吞没，且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想不起梦境里有什么，她只觉得自己被一种强烈的恐惧感所包围，而且那种极度害怕的感觉还在不断升级。不安像无数只蚂蚁藏匿在她的心里，此刻它们已迅速密集将她的整个心占据。闭上眼睛，她想重新，继续睡去，可是，更大的恐惧开始侵袭，她害怕再回到那个模糊又可怕的梦境。

　　雨曦用手摸到枕边的手机，看看时间，半夜三点钟。不安和恐惧让她开始冒冷汗，冰凉的手有些发抖，她拨通了佟宇波的号码，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他的声音：“小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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