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姿物语之第二部我意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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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之第二部我意天下-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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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你还真是辛苦啊,内外伤这么严重了,还要当小女孩的保母。”
“有些工作累虽然累,但是却很有意思,再说,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源五郎道:“妮儿小姐身上有些东西,是我们已经失去的东西。能在她身上继续看
到,我觉得很高兴。”
韩特哂道:“哦?什么东西?贞操吗?让她保存到现在,是你这个人妖脸的无能
啊……”
“嗯,这句话我也承认,不过,在妮儿小姐身上还看得到的东西,是身而为人都
应该有的东西,今天能在她身上看到,我觉得很高兴。”
“什么话,说得我们好像不是人类一样……”
“我们还说得上是人吗?”源五郎道:“我一直都觉得,天位者……好像是另外
一种生物,一种看起来与人类相似,却只是披著一层人皮,内里完全不同的怪异生
命。”

“喂,你这样子说的太离谱了吧?”
源五郎道:“难道不是吗?对于不平等事物的愤怒,对于生命消失的悲伤与悔恨,
还有为著他人的幸福而喜悦,不论相识与否,这都是人类情感中很伟大的一环。但是
在天位者身上,这些东西却越来越难找到了。”

“那是因为……”
韩特说了一半就停下。他不太喜欢这种被质问的感觉,源五郎的话,已经让他感
受到压力,然而,自己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这也是事实。
“天位者的寿命比一般人长。活得久了,面对的抉择次数就比一般人多,在连续
抉择了几十次、几百次之后,心性发生改变,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再说,明明
只是个人,却扛负著媲美神的力量,长久下来,人格多多少少也会有些扭曲……”

三人之间,笼罩在一片让人不快的沉默当中。尽管严重性无法与日本陆沉相比,
但是在三人的人生阅历中,确实也遇过不少类似的情形,考验著他们的人性与思维。

如果没有天位力量,那么当面临危难时,只能和普通受害者一样,也只要哀嚎就
好了。然而,就是因为拥有了不凡力量,所以才要面对本来不会出现的抉择关头。当
两群不该死的人只能活下一群,而抉择哪一方的权力落入自己手中,这时该怎么办才
好呢?

不断的抉择,在事后不断地累积了压力。为了要继续走下去,只好把这些压力沉
入心湖之底,勉强盖上遗忘的印记,尽管如此,还是有许多回忆,在不经意的空档,
会违背主人的意志,忽然窜上心头……

源五郎道:“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没有那样的练武天份,如果我从来都不曾有
过天位力量,我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这种事……谁都说不准的啦……”
“第一次面临那种抉择时的感觉,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好一阵子
都没办法阖眼睡觉,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平复过来。话虽如此,那么沉重的回忆,现
在却也变成了可以在茶余饭后提出来说的闲事,当我能够对此事适怀,我就会想……

我到底失去了多少东西?”
把“我”这个字换成“我们”,或许是个更正确的说法,因为两名听众的脸上,
都出现了颇有同感的表情。
“所以,我觉得妮儿小姐很可爱。她这么激烈的情感,正是她还没有失去赤子之
心的证明……我很珍惜这一点,也希望她能够继续保持下去。”
“她能够保持到现在,那是你努力不懈的成果啊!”
即使与妮儿、源五郎没有太深的交情,韩特仍然可以轻易看出这一点,笑著说了
出来。
“别再说这个沉闷的话题了……你们要说我逃避现实也行,不过酒吧这种地方,
本来就是为了让人们暂时忘记现实的。”韩特为两名酒友的杯子斟满了葡萄酒,摇手
道:“换点别的话题来说吧,比如说……某人的异国游记啊,我们这辈子可都还没有
机会离开这块大陆啊。”

“呵……话题换到我头上了吗?”李煜摇摇杯子,在朱红色的酒液中添加了冰块,
道:“好啊,不过……那确实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喔。”
生命型态与一般的生物不同,属于能量生命体的织田香,苏醒时间比众人所预估
得更早。
还只是半夜,织田香已经回复意识,睁开眼来。
处身所在,是一间看来很豪华的房间,身上盖著一层厚厚的棉被,熟睡的枫儿妈
妈正躺在旁边,搂著自己而沉睡。
她的怀抱……很温暖……
像是追逐光源的昆虫,织田香很自然地朝著温暖的源头靠近,贴在枫儿怀里。
在精神世界的苦斗,造成的心力耗损相当巨大,疲惫的枫儿,未能在熟睡中保持
平时的机警,没有察觉怀里的异动,只是轻轻地拍拍怀里的孩子,继续地沉睡。
这正是织田香现在所需要的东西。
她喜欢被枫儿妈妈温暖地抱著的感觉,可是,一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情感,又
让她觉得如果枫儿醒来,要开始说话,自己会十分为难。
可以选用的对话模式很多,从天气到时事分析,应该不至于无话可说,但却在选
择上出现问题,不管是哪一种模式,都不太适合两人现在的需要,会让人觉得……怪
怪的。

而这种怪怪的感觉……就是一般人类说的情感吧?是尴尬吗?还是不知所措?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好像过了几个时辰那么长。失去意识前后所发生的事情,
隐约还记得一些,稍微一想,立刻便串联在一起,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枫儿妈妈好不容易把自己救了出来,是真心地对自己很好。她这么坚持地站在雷
因斯那边,那么,如果不想与她为敌,就不能选择对雷因斯报复或是敌对了。
心里的感觉很奇怪,胸口很重,思绪不容易集中,想到日本陆沉时,会觉得心跳
变快,不停地浮现毁坏东西的欲望。
不过,发展到这里就好,不必进一步付诸实施。本来,也就没有任何报复的必要,
自己是个怪异的生命体,学不会人类那些太过繁复、激烈的思想。仇恨也好、怨痛也
罢,自己其实都不是很了解,既然连人类的书里,都说这是没意义的事,不要为此浪
费生命,那自己还是别去沾染的比较好。

日本已经陆沉,秀吉爸爸也已经不在,自己好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往后,
该往哪边走呢?要跟著枫儿妈妈吗?可是……又有那种怪怪的感觉了。
植物中有所谓的寄生植物,自己的生命,也好像总是依附著某人,寄生在某人的
生命中,依附那人的情感而活。因为如果没有一个样本,先作出情绪,自己就无法照
著他的情绪,作出正确的反应。

往后也要继续这样子寄生下去吗?这一次的宿主变成枫儿妈妈了吗?
忽然间,织田香想起了浮萍这种植物,跟著又想起了波涛汹涌的大海,基于某种
冲动,她强烈地想要看看海,听听波涛拍击岸边的声音。
不久,她把这打算付诸实施了。置身于一个海岛之上,要看海并不是什么难事。
离开那温暖的被窝时,让她有几分不舍,而为了不惊醒枫儿妈妈,也著实费了一
点功夫,但是仍是难不倒她。
之后,在几乎不引起任何人察觉的情形下,她在海岸边飘身降落,静静地看著前
方的汹涌波涛,无定无向的浪头,就好像此刻不知该何去何从的自己。
因为日本陆沉的余震影响,岸边的浪很大,风也很强,尽管还站得老远,但是白
浪激打在岩石上的细碎波沫,仍是飞溅过来,打湿了衣衫。
海风鹹鹹的,洒溅在脸上的浪沫也鹹鹹的,顺著脸部轮廓,缓缓地滑了下来……
有流泪的味道。
自己并不想哭,可是,在这个适合用泪水来悼念死者的时候,或许这个样子比较
好吧。
孤独的寂静时间并没有维持太久,虽然正在饮酒与休憩的人,没有察觉到她已经
醒来,但海边还是来了访客。
这个岛距离日本遗址并没有太远,对于一些想要离群独处,求得一点安静的人来
说,除了漂流在海上,就只有站在岸边了。因此,尽管织田香刻意隐藏住自身气息,
不想被打扰,却仍是被某个正在海上漂流的人,发现了她的身影。

浪头忽然变大了,气劲中感应到的东西,有人正以力量破浪而来。太过熟悉的感
觉,织田香立刻就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无数的画面,在脑中迅速闪过,思绪错乱,无法迅速整理出头绪,织田香并不喜
欢这种感觉。对于她来说,这个人就像枫儿妈妈一样,是一个自己还没准备好要面对
的人。

只是,除了那种怪怪的感觉外,心跳的速度、脑里的混乱,似乎还有著一些……
被人类称之为怒气的东西。
“轰”的一声巨响,织田香的左手挥出,强天位力量蕴含在这一击当中,整个沙
滩的沙子暴扬起来,组成一道沙之帘幕,阻挡在她与来人之间。
仅仅是强天位力量而已,如果要硬闯,天草四郎绝对作得到,但是面对这层沙之
帘幕的他,却显得不知所措,不明白帘幕之后的那人,为何对师父采用了这样的态度?

“师父,我们两个不要再见面了。”
平静却坚决的女孩嗓音,从帘幕之后传来,隐约可以看见她的背影正跨步离去。
“我们两个再也不要见面了……”
万难想到会受到这样的对待,天草四郎登时如遭雷殛,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帘
幕因为失去力量而消失,徒弟的身影在眼前缓缓消失。
阿香与自己决裂了?!
从来只是努力讨著师父欢心,不曾展露过内心真正感受的她,第一次在师父面前
露出真我,把自身情绪表露出来。然而,却是一个这样的场面,与将她视为儿女的师
父宣告决裂……

但是自己又怎么能够怪她?身为她的师父,更是她在这世上极少数的亲友之一,
当面临紧要关头,自己没有能够守护她,让她独自一个人孤军奋战,还第一个把她出
卖,令她家破国亡,这样子的自己,有什么颜面再值得她尊敬?再值得她视己为师了?

“阿香……师父不会怪你,因为你没有作错,师父只是一个自私自利、从没顾虑
过你感受的浑蛋,只是一个有强天位力量的糊涂虫……像我这样的浑蛋,又怎配再做
你的师父?我……不配了。”

天草四郎踩著与来时兴奋心情截然相反的步伐,失魂落魄地走在沙滩上,朝著大
海走去。
“哈哈哈哈~~”
凄楚的笑声,带著悲怆与自嘲,长长地回荡在沙滩上,当巨浪朝他拍击过来,可
以轻易踏波而行的天草四郎,却被浪头席卷而去,一如他此刻丧闷欲死的心情,深深
地朝海底沉去。

“外面是什么声音?好像很吵?有人在放鞭炮吗?”
“神经病,你这死要钱的又还没死,怎么会有人放鞭炮?”
“浑帐,等你死了,会放鞭炮的人肯定多我十倍,你这个人见人嫌的大煞星,哪
里有嫌我的资格?如果不是放炮,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声音?”
“这个嘛……”
本来想说是“落败狗夹著尾巴的哭声”,李煜却忽然一笑,把想要这么说的念头
取消,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跟著就喝光了杯中的酒。
把他这个动作看在眼里,源五郎在李煜背上重重拍了一记,笑道:“二哥最近修
养好了很多啊,换做是以前,你绝对不会这么厚道的。”
“哼,我本来就是个好人,哪像你们两个害人的东西……”李煜笑了笑,道:“
保有赤子之心确实是件好事,可是……人不学著成长是不行的,一辈子天真幼稚,只
会做尽伤己伤人的事。”
意有所指的话语,李煜将目光投向酣睡在吧台上的妮儿,源五郎正小心地为她披
上一袭薄被。
“……所以,这么说来,你几个月以后还有一场决斗要打?”听完李煜大致述说
了一遍在海外数年的经过,韩特最在意的就是这一点。
“啊?是啊,非打不可的有一场,剩下来可打可不打的有十几场,至于那些人家
追著我要打,我没兴趣打的……一百多场跑不掉吧,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
这么率性的回答,不难想像他在海外过的是何种生活。
以这人的个性,本来就很容易引起摩擦,进而发生冲突,虽然说实战正是有心磨
练武技的他,最好的提升方法,但照这情形看来,他在海外该不会三天一小打,五天
一大斗吧?如果到海外就能过著这种以战斗当饭吃的日子,那么只要把多尔衮、奇雷
斯这种生物送到异大陆去,风之大陆应该会平静许多吧?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这一场决斗我不死的话……废话,我当然不会死,和我决斗的人一向没好
下场。”自信地笑著,李煜沉吟道:“今生恩怨今生了,当我把海外的恩怨了结得差
不多,就可以心无挂碍地回来了。”

“海外的恩怨了结?那本土的恩怨你什么时候清算?”
胆敢用这口气提起禁忌话题的人,李煜身边并不多见,但韩特无疑就是个很好的
人选。被这一问,李煜道:“有时候……恩怨必须了结,但不一定要亲手来了结……

乍听之下,似乎是某种已经释怀的宣告,但无论源五郎或韩特,都知道他绝没可
能这般轻易就放开过往,那么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就很耐人寻味了。
可是,无论他们两个人怎么再套话,李煜都不肯对这话题再吐露些什么,源五郎
遂改变了方向。
“我们两个说完了,到你了,韩特兄……”
“你这死人妖神经病,那家伙是海外游学,才有这么多话可以说,我有什么好说
的?快递心得吗?”
“怎会没话说呢?今晚是男人们敞开胸怀,畅谈过往的好时机啊,身为当今最炙
手可热的奖金猎人,一生见惯无数惊涛骇浪,韩特兄又怎么会没话可说?”
在韩特肩上亲匿地一拍,源五郎的微笑,用李煜的感想来形容,就是奸诈到快要
流出汁来。
“特别是……一个流落在人间界讨生活的魔族,辛苦程度比起海外游学只会有过
之而无不及,我很想听听看这位魔族弟兄的甘苦谈呢。”
用著各种方法与掩饰,韩特一直以正常人类的外型,在人间界生活,但多年来也
曾有伪装被识破或是在重伤之下现出原形的情形。
在阿朗巴特山的那一次,多了华扁鹊、爱菱知道自己身分;雷因斯内战时,白起
又一眼看破自己的变形,再加上早就知道此事的李煜、香格里拉魔屋中那位女士,韩
特当然知道这秘密已经不太保险,现在被源五郎一口道破,李煜又别过头去,肩头耸
动,显然是在偷偷窃笑,心里只有大骂交友不慎的份。

“就算你知道,又怎么样?我现在可是帮你们雷因斯打工打得要死要活,你难道
想听我说魔界的动植物大观吗?”
“动植物没什么好看,我对别的事情比较感兴趣。”源五郎道:“比如说……雪
姬的故事。”
这话一说,不但韩特脸上的笑意尽失,眼中神采几乎是森寒一片,就连旁边的李
煜都放下杯子,神情凝重地看著义弟。
“别误会,我没有讽刺的意思,事实上,我自己知道的也不完全,只是从青楼那
位女士口中稍知一二。”
源五郎道:“我希望结交你这个朋友,希望能与你同一阵线,最好的方法,就是
拿出诚意,让你的问题变成我方的问题,所以才想要帮你解决难题。你会求助于青楼,
就代表这件事并非个人力量所能完成,才需要托于组织,以青楼的实力,再加上雷因
斯,多少应该会有帮助吧?”

“……”
“恩怨如果不了结,就会变成憾恨,可是刚刚二哥也说了,恩怨不必非得亲手了
结。那位女士之所以会告诉我,也就是希望我能帮你解决问题,所以……你意下如
何?”

韩特实在是很想拔剑斩人,但无论是眼前笑嘻嘻的源五郎,还是香格里拉那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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