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楼上的窗棂前,望着下面还依依不舍的观众们,便知道自己的广告起了极大的成功。 长孙炎也站在他旁边陪伴着,楼下发生的这一切他是一直看在眼里,对少爷那个不安排理出牌的头脑也让他这个老油条不由的佩服。 而那个所谓的萃英楼的东家孙万财则是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他算是长孙炎的妻子的兄弟,对于这种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可是要抓牢。
为了能让这个萃英楼能够在京城迅速打出牌子,长孙凛可是费尽了心思。 为了造势,他则是命人训练了十来位戏子,上演的东西在后世被成为精彩绝伦的戏曲,让大家有“足够的乐子”,这样也就能一鸣惊人。
大唐万象 195。丹药
195。丹药
戏曲在唐代还没有出现,因为正式的戏曲要具备三个条件:一是要化妆演唱;二是一定要用当场人物的口吻来唱,即第一人称来演唱,不能用说书人的口吻;第三是最重要的,一定要有高度的故事性,这样才能吸引大家看下去,看入迷。 尽管此时有所谓的“军戏”、“歌舞伎”、“大曲舞”,但是比起能够流行上千年的戏曲而言,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这可是个新鲜玩意儿,每天早晨,大家扶老携幼地来到萃英楼看热闹,一时间整个长安城内是万人空巷,心满意足。
他们在看《秦玉卖马》时,一定会为那个势利眼的王小二鄙夷不已,也为了秦玉曲折波荡的经历而心情沉重,若有所思。 而《窦娥冤》则是让不少人流下了悲伤的眼泪,流氓张驴儿父子与窦娥的冤仇和血腥给他们敲打突然的冲击,当窦娥在临刑之时指天为誓,刽子手把砍刀伸向她的脖子时,当场一定会有许多人吓得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而窦娥死后将血溅白绫、六月降雪、大旱三年,这观众哭的那个伤心泪啊,在场仿佛就像是亲生爹娘的祭礼一样。
也许,有些长安的孩子正是在看了戏之后会开始一直思索:“什么是命运?什么是偶然?为什么有那么强烈的爱?然后爱又变成了更强烈的恨?一场戏曲或许是他们走上思考和成熟的道路。 长孙凛地确是没有想到他的一场造势行为,会给一些人带来多大的触动。
不过。 萃英楼对面的万客酒楼东家也是合不拢嘴。 一开始之时,长安的上层人士还不屑于与布衣百姓一起挤着看所谓的歌舞伎。 然而每日听到下人说窦娥怎么怎么惨,秦玉又怎么怎么侠义,这让这些贵族富绅们心里也不免有些好奇,这歌舞伎不是很平常的东西吗?
他们也禁不住好奇心,纷纷来到了萃英楼,只是这人山人海地景象让他们实在也不可能挤得进去。 于是万客酒楼的东家从刚开始地嫉妒心理到后来是巴不得这免费看戏的七天继续延续下去,因为京城内大大小小的大官们都微服私访他这家小酒楼。 不过他却因为店小而接待不了那么多贵客而遗憾不已。 总之,萃英楼、新市在一夜之间就红火了起来。
孙万财这几天可真是笑不拢嘴,尽管这完全不是他自己的营生,但是想到每年自己能赚得两成的收入,那也是十分可观的。 虽然从开业至今萃英楼还没迎来第一位客人,但这是为了吊起这些人的胃口。
这一周之内已经有不少看过萃英楼戏曲欲罢不能或者没有占到位置地权贵,迫不及待地派下人来询问这萃英楼何时打开门户迎接客人。 想到钱帛将会如洪水冲堤一般。 堤垮后就会不断地涌过来,让孙万财对萃英楼的前景非常的乐观。 毕竟单是每日戏曲这一项演出,就有无数的客人趋之若鹜。 更何况他这个青楼还与以往的有很大的不同,想到这里,孙万财也不得不对长孙少爷的奇妙想法佩服得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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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自从长孙凛来到武家,三娘就一直搂着他不愿放手。 小孩子就是发育快,数月不见三娘又比以前长大了许多。 尽管她还是迫不及待地抢过长孙凛带来的糖葫芦,不过小家伙最近都是在跟邻坊地李雪雁姐姐在读书识字,倒也懂得了人不能光顾着吃喝的道理。
杨氏则是赶紧张罗下人给未来姑爷端茶送点心,在她看来,这武家她这一房可是一天比一天好上许多。 武顺在宫中颇受皇上宠幸,从五品的才人一直升到了正四品的昭容。 赏赐物品是源源不断,一件比一件还要珍贵。 而前阵子长孙夫人也是屈驾光临,身后还跟着长安城最有名的魏媒婆,既然两个孩子金童yu女,鸾凤和鸣,那么两个母亲自然是一拍即合,订下了儿女的地婚事。
虽说女儿嫁到长孙家三房是做小妾,但就凭长孙凛年纪轻轻就建立如此大的功勋,而且也能看得出他对二娘是真心实意的,那么嫁到长孙家尊大唐长公主为长。 那又有什么委屈可言的呢?老大的女婿是大唐的天子。 老2的女婿是出生于大唐的第一权贵之家,就凭着这两点。 杨氏的脸上也是红光满面,喜笑颜开。 等到三娘长大后再给她找个好人家,那么即便是比不上北魏的独孤家那么显贵,他们武家在大唐地地位也是了不得地。
二娘则是兀自坐在长孙凛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眼眉弯弯地望着这一大一小在淘气胡闹。 一会儿见三娘撅着小嘴儿捻着情郎地耳垂,一会儿见长孙凛疼得呲牙咧嘴赶紧将小家伙给抱起来。 她此时是一脸的心满意足,吹破动弹的脸上更是春风得意。 一双翦水澄澈的眼眸内,柔情似水欲泄融融。
自从两家订了亲事之后,她那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的心绪便转忧为安。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如何学着做待嫁之女,女工、女德、女仪等这些做女儿的时候无关紧要的东西却是做一个好媳妇的标准。
“……白兔收到神仙草,开心地依偎在灰兔的怀里,幸福洋溢着她美丽的脸。 她一口口甜蜜地吃着那棵神仙草,她不知道她每咬一口就象一支箭刺穿他的胸膛,他心却在血流不止。。。。。。
白兔兴奋地住进了灰兔的家,灰兔却变得沉默了。。。。。。”
正当二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听完“兔子和窝边草的故事”的三娘,则是摇头晃脑地用小手捂住耳朵大叫着说道:“不要……不要……哥哥,三娘不要听神仙草被白兔给吃了,三娘想让神仙草活过来……”
三娘说完眼眸里竟然还溢出了晶莹的泪花,她的双手毫无规律地舞动着,似乎想要长孙凛赶紧把故事的结局改一改,结果她的动作实在太大,竟然把身旁几案上的一个小木盒给弄倒在地上,盒中的一粒粒小药丸则像是习俗婚礼上撒豆子一般洒满了一地。
“三娘,怎么可以这样呢?把娘好不容易求得云中道长所赠的丹药给撒到地上了……”二娘见三妹在情郎身上撒泼,顿时摆出了姐姐的架子,故作挑眉怒眼地训斥着小姑娘。
三娘也知道这丹药来之不易,她委委屈屈地爬下长孙凛的膝盖,眼眸里还是泪迹未干,却是扁着嘴儿,故作可爱地紧着眉头,可怜兮兮地对姐姐说道:“二姐,我知道错了,我这就把丹药捡起来,你不要跟娘说行吗?”
长孙凛可没想到小家伙接受悲剧的能力那么差,见她这般委屈可怜的模样,便是露出了和煦地笑容。 可是听到二娘竟然说这丹药是一位道长给的,他不禁心里就怀疑,这古代皇帝吃丹药死的人可是两只手都没法数完。
他便笑着站起来摸了摸可爱的小姑娘的小脑袋,一把把她抱起来放在了自己刚才坐的椅子上,说道:“没事儿,哥哥帮你捡,你乖乖坐着就好了。 ”
二娘看着长孙凛蹲了下去,妩媚多情的大眼睛则是亮彩异样。 无论那个朝代,女人都会十分享受男子为她们效劳。 所以她是依然坐在椅子上,还伸出玉臂用青葱般的长指点了点顽皮小妹的小鼻头,说道:“你这个小家伙,看你以后还皮不皮……”
三娘则是娇憨地倚在椅子背上,两个小脚丫晃动不停,被姐姐这么一逗,便咧开小嘴笑着娇滴滴地说道:“凛哥哥最好了,三娘最喜欢凛哥哥。 ”
长孙凛皱着眉头把这些所谓的“灵丹妙药”给捡起来放回木盒中,他拾起一个药丸,只见是一坨黑乎乎的小东西,样子大概和超大版的老鼠屎差不多。 放到鼻息前闻了一闻,倒是有一股草药的味道。 但是味道怪怪的,没有纯粹的中草药物那样的纯药味。 他知道这恐怕都是这些大师们往里面加各种类似于铅之类的不可消化之物。
“二娘,这药你可要劝你母亲以后不要吃了……”长孙凛把药盒放回案几,坐上了另一张椅子,对二娘说道。
“为何不能吃?那位云中道长可说了,这丹药吃了延年益寿,身体健康……”二娘不明白地问道,对于这些事情她都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大唐万象 196。姐妹交心
196。姐妹交心
“这种药能不能延年益寿就不知道了,但是是绝对可以吃死人的……”长孙凛小心翼翼地把药丸给掰开,查看里面的成份。 只不过这会儿可没有什么化学检验设施,不能检验出个究竟。
“吃死人?!凛哥哥,你这是危言耸听吧?这丹药可是有许多人都在求呢?云中道长可是长安道观出了名的得到仙长……”二娘的确被吓了一大跳,她惊恐地睁大眼睛,定定地望着长孙凛,期待着他的回答。 尽管她希望这的确是危言耸听,但又确实相信凛哥哥的能力。 而三娘也是跟着姐姐一样,也点了点头望着凛哥哥。
这二娘的确有科学家的精神,长孙凛笑了笑说道:“你还记得在并州的时候,我给你烧过一个东西,这种东西烧起来可以发出蓝色的火焰……”
“恩,我记得,而且味道怪怪的,那时你说那些都是做火药用的材料……”二娘点了点头,回答道。 而一旁的小妞儿则是眨巴眨巴眼睛,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哥哥姐姐到底在说些什么。
“走吧,咱们这会儿到厨房去,三娘,哥哥给你变个戏法如何?”长孙凛站了起来,一把将三娘给抱在怀里。 二娘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不过见自己一个人被撇着,她便跺了跺小脚,不依似地扭着小蛮腰。 而三娘则是伏在长孙凛的肩膀上,得意地给姐姐做怪脸。
“把那药盒给带上了。 ”长孙凛假装不知道地伸出手来牵二娘的小手,然后说了一句。 二娘这才心满意足地顺手拿起药盒。 跟着长孙凛走出了厅堂。
渺渺地天色湛蓝无边,淡淡云烟弥漫小院。 天上的鸿雁畅游飞翔,而地上的庭院则依然是绿草葱郁,黄花绽放。
“好漂亮啊!凛哥哥,这个药丸子点着火怎么会发出蓝色的火花呢?”庭院里传来了三娘稚嫩而又清脆的声音,然后就是二娘宛如莺儿般的笑声。 二娘见四下没人,便悄悄地伸出凝冰般素洁的玉臂挽住了长孙凛地手臂。 她喜欢这样做。
两人的手臂**在一起,然后便是一只大手掌抓住了那雪白地小手。 一根、两根、三根,两人的手指便交叉着挽在一块。 二娘那如澄澈流水般的眼眸流露出丝丝深情,长孙凛见到三娘正玩得起劲,她用小铁钳子一颗一颗地将那药丸放在烛火里烧了起来,见着那灿黄的火焰顿时染满了蓝色的火花,尽管右手还抓着小火钳,她左手还是忙不迭地连声欢呼。 仿佛这是为自己新鲜制造的新玩具一般。
“看到了吧,这丹药里面有一种成份叫做硫磺,是可以用来制造火药的,能制造出可以杀死人地火药,吃到肚子里面怎么能没有事情呢?”长孙凛便对二娘解释着。
“那……那娘前天就开始吃了,那她会不会有事情啊?”二娘现在可没有三娘那般无忧无虑了,她吓得赶紧问道。
“这硫磺的用量估计也不多,所以吃一两颗也问题不大。 但是吃多了长久下去不是暴毙就是卧病在床,总之就是寿命会减少。 这些东西可不想草药和粮食那样,人吃了之后没办法随着粪便排出来,久而久之就会留在人的体内里。 积累多了,到时候人的身体承受不了,就会一下子病来如山倒。 甚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长孙凛见二娘这般紧张,赶紧安慰的解释道。
“那这些制造丹药的道士不就是杀人于无形中?”二娘若有所思的想着,她不禁想起了前些日子到宫中去看望大姐地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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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皇宫风景也是相当美丽的,美仑美央的宫殿在细软如纱的烟流飘飘袅袅,悠悠然舒徐漫卷。 明霞赛如火花般染红了天空,鸟雀的啼鸣高扬清脆。
由于武昭容在宫中颇受皇帝地宠爱,而且她打赏太监宫女时向来都是出手大方,因此二娘要想入宫探望姐姐也比以前容易了许多。 她徐徐地迈着轻盈的步伐,跟随在太监身后向着掖庭宫走去。
武顺大清早起了个早床,慵懒地半倚在了卧榻上。 她的一只雪白的手臂半支撑着红润芬艳的脸颊。 嫣红的香唇半抿半张,弯弯的柳黛微微皱着。 她无意中轻轻移动。 光滑的丝绸被褥略微滑下,形成了一副美人春睡图。 连一旁的宫女看得都砰然心动,难怪武昭容受到皇帝的宠爱。
然而对于自己现在能够在宫中得宠,武顺地心理则是颇为矛盾。 受到皇帝宠幸自己在宫中地地位自然节节攀高,她想要的一切也就自然而然飞来。 然而想到频频要接受皇帝临幸,却让她总是要强装笑颜去迎接这个男人。 想到他那老而笨重地身体,让她总是觉得万般的无奈。
梳洗过后,刚刚穿戴完毕,掖庭令送来了皇上的赏赐,有翡翠钗、玳瑁钗、垂珠步摇、金龙项圈,镶宝金花钏以及珠玉等等,这些赏赐甚至超过了大部分比她品级还高的妃子。
武顺随手拿起两块小玉打赏了下人,然而对这些东西却是没有在意,只是随便地将它们收入到自己的小屉子里。 一个在深宫中的人,连钱都不用花的,又怎么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呢。
她披上了一件披帛,坐在外厅的卧榻上,等待着妹妹的到来。 清晨的阳光映照进来,斑驳陆离,变化多端。 她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笑容,心里头却一直笼罩着一层乌云。 自从那次大病过后,一种总是站在悬崖边上的不安感,让她一直都开心不起来。 作为一个母亲,她不但远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而且之前怀上的胎儿也被流产,一种难以宣泄的仇恨一直徘徊在她的内心。
一阵太监扯开来的传报声传到了厢房里,打断了武顺的思路。 知道妹妹已经到来,她便让宫女出去迎接。
“大姐……”二娘那张如春风拂面的美丽笑脸出现在了武顺面前,她那难以抑制的欣喜透过声音传递到了姐姐的耳朵里。
“二娘,今儿个有什么喜事,怎地你是那般的快活?”姐妹俩可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武顺一听就知道家里肯定有什么喜事,尤其是能让向来冷静的二娘如此喜形于色,那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二娘见姐姐一眼就猜出了自己有事情,她便红着小脸贴在姐姐身边坐了下来,亲昵地靠在她的手臂上,露出了已是染满红晕的粉脸。 羞涩的眼睛上长长的黑睫毛扑闪,她咬了咬下唇,低声交代着说道:“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