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不已,也许将来某一天他们也能做出这般潇洒的动作。
不过一个人打球也实在是没什么意思,长孙凛在教会了这四个人所有规则之后,便让他们一对一地各自练习,而自己则是捧着一个酒樽。 一边喝酒一边眯着眼睛看他们菜鸟般的球技,心中正在想一个人在看戏地怜卿。
不远处的欢笑声此起彼落,高阳是最婉转悦耳的一个,而房遗爱则笑得夸张而不修饰。 长孙凛的眉头微皱,并不是因为高阳把他当做陌生人的态度,纯粹个人观点,他对房遗爱向来没什么好感。 这个凭借父亲的势力的世家公子。 正是一般纨挎子弟地最佳写照,没想到高阳的眼光这么差。 比以后地辨机还不如,至少那家伙还能以其高才博识、译业丰富;又帮助玄奘撰成《大唐西域记》一书而名噪一时。 这小女孩的青春期还可真是一个关键,长孙凛这个做父亲的又开始总结其育儿经来。
高阳虽然时不时故意对房遗爱那无聊的笑话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然而她那双漂亮的眼眸却是一直将余光留意着长孙凛颀长的身影,以至于她望向房遗爱方向地眼神都是空空洞洞的。
王大牛正瞄着一个球,“嗵”的一声一杆进网。 成功倒是成功了,不过那姿势和动作倒是惹得长孙凛强压住自己的笑意。 王大牛正是得意之时。 见长孙凛似笑非笑的模样,他不由也咧开嘴笑着说道:“将军!怎么样,你也上来指教一番?”
长孙凛将手上的酒杯微微摆了摆,笑着说:“我累了,不影响你们的兴致。 ”尽管长孙凛的官职一升再升,然而他和最开始认识地薛仁贵这一批人,除了称呼改变,感情倒是没怎么变化。 在军务上公事公办。 而私底下大家还是依然开玩笑。
“哎呀,怎么搞的,昨日晚上做了什么事伤坏身体啊?哈哈!”一旁的温恭起哄开玩笑,长孙凛也回视而笑。 这个玩笑对于长孙凛来说没有什么影响,然而一旁的高阳听到此言,她那张粉粉嫩嫩的脸蛋儿顿时从晴天无云转变成寒风凛冽。 之前笑得像朵花儿的小嘴儿此时是撅着小嘴。 眼神有些恼恼地斜眼瞄了一直在关注地身影一眼。 房遗爱依然说着没盐没油的八卦故事,还时不时地兀自笑开来,神经大条的他似乎还没觉察到眼前这位公主有多么的心不在焉。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厮则是来到了台球室,他猫着腰儿恭恭敬敬地走到长孙凛身边,说道:“这位爷可是长孙公子?前楼西厢房的客人想邀您过去喝杯酒……”
除却一些比较信得过的人,萃英楼大部分人员都不知道长孙凛才是自己的老板。 所以这小厮的态度也是把他当做客人看待。 长孙凛听到传话后,则是微微一笑,心想这群人还是终于忍不住。 他点了点头让小厮去回话,说一会儿就过去。
高阳望着长孙凛离开的背影。 然后扭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自我表演的房遗爱。 然而猛地站了起来,跑到杨豫之和温恭所占据地台球。 临走时还不忘重重地踩了一脚房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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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节和贺兰楚石正在焦躁地猜度着,他们最担心地就是长孙凛不肯上钩。 而李承乾也是心中焦躁,这称心怎么过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正当他打算让侍卫前去查看,然而只听见外面守卫进来禀报:“殿下,长孙凛和他的管家长孙炎已到。 ”
赵节和贺兰楚石对望一眼,则是贼笑几声。 而李元昌和杜荷则是笑容满面地出去迎接长孙凛二人进入厢房。 长孙凛见到李承乾,先是一脸惊讶地说道:“殿下?!我说是谁邀请我来喝酒,怎么会是殿下呢?”
李承乾从他地语气里听出了一丝讽刺的意味,便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三郎与孤王乃是自小长大,之前有些过节那也是孩童时候不懂事造成的。 三郎为我大唐出征西域,为我大唐江山立下汗马功劳。 以前的恩恩怨怨,咱们今日喝了这次酒后,这些恩怨就一笔勾销!”尽管他表面上是一副笑容,然而心底里可是想着到时候要你好看!
“哪里的话,哪来什么恩怨啊,我怎么不知道……”长孙凛摆摆手笑着说道,见那桌上山珍海味摆的琳琅满目,什么熊掌、鹿脯、鸡鸭鱼肉应有尽有,便道:“嗬,这么丰盛,看一眼都要流口水。 不愧是太子的宴席啊。 ”
“三郎见笑了,说真的,相信赵国公府上这些小菜也能置办出来,这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那样没吃过?这区区薄宴,能算得了什么。 ”李元昌也是摆出一脸假笑。
众人入席,依次而坐。 自然是李承乾为东,其他人作陪,长孙凛为客,而长孙炎则是伫立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 李元昌亲自把盏,为每人前面斟上一杯,这酒一看便是十分昂贵的陈年佳酿。 虽然略呈琥珀样的淡黄色,且稍有点粘稠,却仍是澄明甘冽,清澈见底。 一倒进杯里,立时醇香四溢,扑鼻而来。
长孙凛一边同李承乾等人说笑着,偶尔扫一眼正在斟酒的李元昌。 他端着一把小巧玲珑,金光闪闪的紫铜酒壶。 这样的壶自己府中也有,在官掖之中司空见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他是有备而来的,自然要多加小心。 长孙凛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一把经过改造了的“双芯壶”。 壶把上有机关,轻轻一按,倒出来的酒就换了样。 给自己斟的,是一个壶芯中的,而其他三人则换了另一个壶芯中的。 这套把戏,已经用了上千年,只可蒙过那些毫无防备的人。
这时候,李承乾发话了:“三郎,菜都凉了,这酒宴也该开席了。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唠扯家常也不迟。 ”
长孙凛却是笑着说道:“我素来不擅长饮酒,这你们都是知道的,我看咱们别忙着喝酒,先吃一气再说,说实话,我这肚子还真饿了,一杯酒下去,眼看着这么多好东西不能吃,岂不可惜?”他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长孙三郎能喝是出了名的。
“好,那咱们就趁热先吃一气。 ”李承乾为了不让对方怀疑,也只得顺着他的意思说道。
长孙凛真像是饿了,立时埋头大吃,专挑选大鱼大肉的佳肴,狼吞虎咽。 一边嚼着,一边说道:“恩,这萃英楼庖厨的手艺还真不错,怎么同样的东西,也能做出这样的味道来呢?”
大家边说边吃,又过了一会儿,李承乾说道:“今日这酒,本来是以和为贵。 加上这儿大家基本都是兄弟表亲,这第一杯酒,无论如何都得喝了。 ”
长孙凛先是掏出帕巾,试了试油光光的嘴巴,端起酒杯道:“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我虽不胜酒力,但今日高兴,就来个一醉方休。 ”
长孙炎也深怕酒中有藏液,也顾不得失礼,连忙走上前想阻止,手中已经摆出了姿势,嘴里还说道:“我家公子既不擅饮酒,也勿需勉强,在酒上可勿逞能,不然夫人怪罪下来,小的可是脱不了干系。 ”
大唐万象 205。苦肉计?
205。苦肉计?
而李承乾则是使了个眼色给杜荷,然后对着长孙炎说道:“这位管家既然来了也算是客,孤就赐你一杯酒,咱们一起干了吧!”说完他就仰头“咕嘟咕嘟”地自饮一杯,先干为敬。
杜荷闻言便拿起那个紫铜酒壶倒了满满的一杯酒递给了长孙炎,长孙炎这回可就犹豫了,这太子殿下赐的酒他是不可能不喝的,而谁知道这酒里放的是啥玩意儿。 按照他的个性,若是自己喝了这杯能够出现什么问题,给三少爷摆脱这赐酒倒也罢了,然而之前那偷听的小厮不是回来说喝下这酒毒发需要一段时间?
在座的其他几位见太子喝下了酒,也都纷纷喝下自己杯中之酒,然而直直地望着长孙府的两位客人,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或者焦躁。 空气中似乎趋于凝重,有一瞬间安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长孙凛却是笑着说道:“无妨,无妨,人道大丈夫可三日不饭,不可一日无酒,我今日即便拼将一醉,也做一会大丈夫。 ”说完,便猛喝一大口,却被呛得连连咳嗽,忙掏出帕巾捂住嘴巴,一边说着:“献丑,献丑。 ”
李承乾却是在一旁兴高采烈地说道:“好!这才是三郎的英雄本色!”说罢,他使了个眼色,杜荷则是心领神会地要往长孙凛的酒杯上再倒一杯,而赵节和贺兰楚石则是阴阴一笑,心里大概是想着大功告成。 李元昌则是以半个主人的姿态,劝着长孙炎也喝下那杯酒。
长孙炎见自家少爷已经把酒喝了下去,他自己也推拒不了。 所谓狗急跳墙,既然自己地生命受到威胁,他便要撕破脸皮。 可就在这时,长孙凛却突然“哎哟!”大叫一声,猛地站起来。 脖子一伸,“呼”地狂喷出了一口鲜血。 血箭成扇面状激射出去。 夹杂着一些呕吐秽物,雨点一般喷在了桌面上的一盘盘菜肴里。
长孙炎大惊失色,急忙抱起长孙凛大喊:“公子——少爷,你怎么啦?怎么啦?”见他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似乎已经不省人事,心中大骇。
李承乾、李元昌等人也都佯装惊慌。 七手八脚地围了上来:“这是怎么说的,酒量再小,也不至于这样?”
长孙炎一边抱着长孙凛向外冲出去,一边还撂下一句怒言:“这哪是什么酒量问题,你们既然敢做,也就别怕被人知晓!”说完他便拔腿往外冲出去。
厢房内的众人面面相觑,李承乾则是揪住了贺兰楚石的脖子凶狠地问道:“你不是说这酒三个时辰之后毒才会发作,怎么这会儿就出了问题。 反倒是我们像是被当场被捉住一样,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
贺兰楚石心里也是纳闷不已,这酒是他父亲传下来的,他也是大概知晓这酒的毒性,但是按理来说是不可能立马就会发作。 不过这事儿他也是不知晓情况,也只能是低头顺眉地接受李承乾的怒意。
李元昌则是拦住了怒意甚浓地李承乾。 说道:“虽然没有按照计划那样顺当,好在长孙这厮已是喝下这杯毒酒,自是必死无疑,就算扁鹊重生,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 贺兰千牛也算是立下一功,现在就是如何在皇上面前做出一番解释,即便是皇上生再大的气,也不可能那自己儿子的命赔一个臣子一命,所以殿下你只是稍微受些苦头。 但相比已经除去了一个心头大患。 这一点苦头算得了什么?”
李承乾闻言心里紧张也是消去一半,但是他还是恶狠狠地甩了贺兰楚石一个耳光。 怒斥说道:“孤王若是遭到什么苦头,你必然会受到十倍之苦!”
这一耳光倒是扫得极恨,贺兰楚石嘴角渗出了血丝,而他却是不敢说什么,只是逆来顺受,甚至还用谄媚地表情说道:“是!是!”
凡事不顺,就在李承乾还在为这事情发怒之时,却听到有小厮来报,说后院有一客人掉到粪池里,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似乎是西厢房里的客人。 李承乾这会才想起称心自从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这称心可是他的心尖而,心中焦急,便赶紧迈开腿往后院奔去,其他人自然也都纷纷跟了上去。
还没到后院的茅坑处,李承乾就闻到了一股股的恶臭,他再走进一看,只见平日里细皮嫩肉、清秀迷人地称心,那个把自己常常打扮得香喷喷的称心,此时是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全身上下被粪水浸濡,而还有更恶心的东西沾满各处,四周围观之人无不掩鼻作呕。
李承乾即便是对称心喜欢得紧,但见此状况哪能走上前去,心中那种难以发泄的压抑和怒火让他几近发狂。 贺兰楚石见状赶紧遣身边的卫士去将那称心抬回府上,李承乾却是怒意喷发,他两眼圆瞪,恶狠狠地指着贺兰楚石说道:“就你,你去把他给我背回东宫去,顺便把他给我洗得干干净净你!”
这会儿四周的人听到东宫二字,这也明白了眼前这些人恐怕都是太子党,而那个几近抓狂的锦衣男子应该就是东宫太子。 下人们可不知道什么礼节,都装作不关自己的事情,“呼啦”一声如鸟兽散。 而匆匆赶来地孙万财则是笑脸谄媚地想要解释些什么:“这……太子殿下,大概是我这小店茅厕简陋,这位爷恐怕不懂得如何使用……”
李承乾也明白自己说漏了嘴,他表情狰狞地一把拽着孙万财的衣领,暴跳如雷地骂道:“你这个没长眼的,哪来什么太子!……”见对方依然是一副胆小怕事,只是讪笑着一直赔礼道歉,他想到今日闯的祸已是够大,不可能再把对方这店给端了,便撂下了“你等着”这一狠话,怒气冲冲地让东宫侍卫备马离开。
今日就结果而言李承乾他们所希望的目的似乎大功告成,然而他却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劲,怎么都觉得自己心中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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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府里,阖府上下已经是乱成一团。 窦凤是淌着泪水匆匆忙忙地指挥着下人去请宫中大夫过来,而闻讯赶回来地怜卿和善婷则是坐在床边掉泪,一边用湿巾帕为长孙凛擦拭敷额。 长乐公主已是吓得六神无主,伏在长孙凛身边呜呜地哭了起来。 长孙炎则是两手捂着脑袋,蹲在地上掉泪,他刚才已是把事情的前后经过一一告知夫人,只是在愧疚自己不能阻止少爷喝下那杯酒。
“小红!赶紧到四列坊武家去把武家二小姐也接过来,孙大,你赶紧骑着快马到行宫去将这事情一一给老爷报告,记住,所有细节都要说与老爷听,最好是在皇上面前!”尽管眼眶里还盈满了泪水,窦凤的表情却是保持着冷静,只是声音中能听到些许的颤抖。
或许是屋内的哭声、喊声、嘈杂声惊动了长孙凛,他终于醒过来了,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用浑浊无神的眼光看看屋里的人,有气无力地说道:“不……不要紧……我……我……死不了……“
他这一句话,惹得怜卿也忍不住呜咽出声来,她哀哀切切地说道:“夫君……夫君……都是怜卿不好,若是怜卿不顾着看大戏,夫君也不会被那奸人所害……”说完她的泪水如泉水般涌了出来,再也忍不住地悲切哭泣。
外面的院子里,长孙冲和杜罗子正拦着要到东宫去找太子算账的长孙况,而萧氏也是搀扶着长孙家地老太君一脸担忧地来到床前,几个媳妇都纷纷让路,老太君颤颤巍巍地坐在孙儿旁边,握着三郎地手,叹了一口气,用另一只手给自己抹泪。 萧氏也是泪如雨下,低着头伫立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长孙凛见自己这一苦肉计还惊动了老太君,他便赶紧撑起身子,拉着奶奶的手想要去安慰老人家,“阿嫲,我地身体好着呢……阿嫲不要担心,可别急坏了您的身子……”
老太君赶紧按住他的身子,急忙地说道:“别,乖孙儿,你都这般模样了还不老实躺好,你说阿嫲能不操心吗?快躺下,快躺下……”一旁的几个媳妇也是无不担忧地要上前来侍候,不过床边的空间太小,只能再容下一人,她们想上去却又不敢造次,只能是焦急地看着长孙凛一脸苍白地躺在那儿。
大唐万象 206。黑锅
206。黑锅
待御医赶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