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高兴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陛下,外臣有本上奏!”
太宗接过上奏文书一看,立刻龙颜大怒,御案重重一击,怒声说道:“这*实在是越来越不像话!朕若是不除其心中不畅!”
长安那边是歌舞升平,风调雨顺。而突厥这边却是另一番景象。原来的突厥人性情淳朴,政令简略。颉利可汗得到中原人赵德言之后,信任和重用他。赵德言作威作福,变更许多旧俗,政令有烦琐又苛刻,突厥人开始不满意。颉利又信任诸胡人而疏远突厥人,胡人贪婪而又反复无常,煽动经常出兵。
近几年冬天有下了数尺深的大雪。连年的大雪,牲畜大多被冻死,百姓都挨冻受饿。颉利由于天灾而用度不足,就对归附的其它诸部横征暴敛,这使得其下的族人更是困苦不堪,国人离散。大唐这些年风调雨顺,百姓富足,自然引起突厥人眼红。这突厥人自己政体没处理好,遭遇灾难,他们竟然在边境烧杀掠夺,惹得边境唐人纷纷背井离乡。
自古中原多畏北狄,南北朝四百多年遭受北方胡族侵扰,即使是隋文帝时期,也只能在边境抵抗,文帝又以宗女妻其*颉利。颉利在隋义成公主的枕头风鼓吹之下,不仅没有约束其族人,反而领兵到朔州境上,说是打猎,然却心怀不轨。毕竟战争是转移民怨,解决内困的最好解决方法。
一阵紧急的军号声将长孙凛从梦中催醒,他匆忙将紧箍着自己的粉臂拉了下来,穿上衣服便匆忙赶往虎帐。
夜凉如水,单怜卿披上外衣,伫立着目送他离去的背影。悠悠的一声长叹,无限愁绪。这段时间,窦旖因为与心上人捅破了那层薄薄的隔膜,可以名正言顺地终日霸占着长孙凛。
虽然在同一个军营,单怜卿能见到长孙凛的机会却是少得可怜,为了避免被窦旖撞见,她也不便再去他的营房,每日也只能在深夜里地等待着对方出现。然而长孙凛似乎没有察觉到美人心思,今夜若非她不耻恐怕他也未必会过来。
单怜卿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混到如此田地,曾经高傲得视天下男子如粪土的她,如今却是孤单地品尝满独守空房的寂寞。也许刚开始表明了彼此的立场和态度是个错误的选择,然而她又能怎么样呢,两人的背景和立场注定着他们只有一个糟糕的结局,她不敢想下去,她只是成功小心地掩藏真正的心意,不让爱意轻易地流泻。
她也曾经试探着询问他,是否肯为了她抛弃其他的一切。他只是笑了笑,说:“原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抛弃的东西。”她畏缩了,无奈地安于现状。她知道他不可能像齐王姜诸儿那般,为了所爱冒天下之大不韪,就像她也不可能为了自己的爱情,而弃家仇不顾。
他是第一位令她血液澎湃、脸红耳热、心慌意乱的男子,只要见到他,没来由地就感觉到满足、温暖、有安全感,常常恨不得时光就此停住,让她可紧紧地偎着他,伴着他,直到海角天涯,直到地老天荒。种种未来可能发生的不测,仍然遏止不了她对他的错爱,她对他的迷情,而且是日甚一日。
夹在家仇和爱情之间,她小心翼翼地维持他们之间单薄的肉体关系;惟有如此,她才能见着他、摸着他,她并不愿自己陷得这么深,她爱得心惊肉跳,也爱得战战兢兢,害怕战争一旦发生,他们之间随时会突然画上休止符,她爱得好辛酸,爱得好痛苦,犹如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
她缓缓地走回屋内,趴在他躺过的枕上,深吸着他留下的味道,她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汩汩地滑落。她可悲地想到,这营房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足以证明他曾经来过,她只有到梦中去寻找他的热情、他的体贴、他的爱在梦中,他永远为她张开有力的肩膀,迎接她,温柔地轻语告诉她,愿意和她共度白首,给她温暖的倚靠,守侯她一生……在梦中……泪水再度倾泻,浸湿枕中……
灵州营虎帐内,几位高级将领正围着李靖研究作战策略,周围是一些中级军官。他们已经接到了京城的十万火急快报,太宗命并州都督李世绩为通汉道行军总管,兵部尚书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华州刺史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灵州大都督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一共十余万大军,全部受李靖节度,分道出去突厥。战争一触即发。
长孙凛也是站在一旁细心聆听。说实在的,要叫他与一群突厥人群殴,那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可是让他攻杀战守,排兵布阵,这还是头一次。长孙凛心里没底儿,不能不不耻受教,多加谨慎。
最终李靖决定,由他带领一队精兵屯兵马邑,等待机会突袭定襄。其他各行军总管:李世绩出云中;柴绍出金河;薛万彻出营州;率其人马自各路出兵,出击突厥。
长孙凛所率领的营队由于操练表现优越,被李靖收纳入其营帐。由于火yao坊所制的三门霹雳炮还有一段时间尚可完工,所以长孙营队将晚主队出发,留在灵州准备护送霹雳炮到前线,而负责后勤的营队校尉乃是王仲越。
长安。
大军方发,突利可汗来到了长安,朝见了太宗,重申与唐朝和盟的决心,表示唐朝进攻颉利,自己决不帮颉利一兵一卒。太宗听了非常高兴,问了问突利近来的情况,而后回使馆听命。望着突利高大的身影摇摇晃晃消失在大殿的门口,想想即将发动的对突厥的进攻,太宗感慨地对侍臣说:
“从前太上皇仗义起兵,不惜称臣突厥,朕尝引以为疚。今单于稽颡,北狄将平,庶几可雪前耻了。”
突利刚走,户部尚书捧了个表册走上大殿,向太宗汇报道:“突利归顺后,许多中原人口得以大批返回故乡,据我户部钩沉,截止今为止,计中原人自塞外归还,及四夷前后降附,共得男子人口一百二十余万口。”
太宗听了,颇觉喜慰,忙令人将表册呈上,亲自观看。
灵州营里。
卫二狗正在擦拭着他自己的盔甲和陌刀。他是一个妓女的儿子,没有父亲,更准确地说是搞不清楚谁是自己的父亲。这样的出身,即使民风开放的大唐,也是被人瞧不起的。他曾经是一个孤僻、敏感的人,每日除了生计还是生计。
然而,自从加入军籍后,日子却一天比一天好。尤其是遇上了长孙校尉,因为他,卫二狗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得到了不曾想过的平等和尊重。因为他,卫二狗得以从沙漠中逃生,明白了一个人除了生计之外还有更有意义的事情。
卫二狗曾经听说书的说过信陵君的故事。信陵君魏无忌,因妹夫平原君为秦国所围,亏如姬窃了兵符与信陵君,率兵十万,大破秦将蒙骜,求全赵国。他门客有人对信陵君道:“德有可忘者,有不可忘者:人有德于我,是不可忘;我有德于人,这不可不忘。”卫二狗没有读过书,他也朦朦胧胧地意识到,这就是所谓的施恩的断不可望报,受恩的断不可忘人。
这就是一个民族的文化。自古以来,一直强调着各种美德,张口必言孔孟的都是一些读过书的文化人。然而,在整整五千年的历史中,文盲率大部分时间过半的中国人,却被各种讯息渗入,将这些书上流传的美德,潜移默化为种族的伦理道德。他们不知道哪些美德曾被先师颂扬过,他们只知道教会下一代,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反倒是后世号称科学文明的现代社会,许多美德都被花花绿绿的物质诱惑掩埋。
娘子军的称号是为了纪念平阳公主而起的,其中也只有窦旖的紫凤营全是由女兵组成。李靖只是指派紫凤营在后方支援,军令如山,窦旖也不能随军前往前线。而上回由于她擅离军营使得长孙凛在沙漠中遭难,所以窦旖也不敢偷偷跟随。
经过前段时间的曲折,窦旖已经明白,一个女人再强,也强不过心爱男人温暖的拥抱。她更愿意做一个躲在男人怀抱的小女人。尽管内心忧虑担心,但她却不会阻止长孙凛上前线,她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支持她心爱的男子。
行期将至,除了睡觉以外,窦旖这段时间几乎是时刻不离长孙凛,训练时渴了给他送上水壶,小憩时送上绣帕拭汗,休息时还给他揉捏筋骨,几乎是个称职的小丫鬟。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也懒得顾忌别人的眼光了。若不是这个时代没有女方向男方求婚的惯例,她早就把自己许配给他。
可惜长孙凛不懂女孩家的心思,他这段时间带着自己的属下,拼了命的训练,晚上回到营房就倒头大睡。他知道这场战争的结果是大唐大胜,但大胜也并不代表不死人,他更在乎每一个士兵的性命。这些大部分都还乳臭未干,却每天跟着自己跌摸滚打,历尽艰辛的兄弟们,每一个他都舍不得他们离开。训练时多流一滴汗水多增加一份活得机会。
而单怜卿更是遭受着煎熬,每日只能遥望着情郎却不可及。母亲那边一直在催促,可她心里明白无论怎样都不可能从他那里拿到那些东西,况且她也不曾想过要在他身上得到些什么。似乎自从再次遇上长孙凛之后,她就被他吃得死死的。单怜卿艰难地生存在家仇和爱情的夹缝间。
夜色深深,灵州军营附近的小树林。
“按照最后计划行事。”单爱莲冷声说道。
“可这会置怜卿妹妹于危险之中。”一个男子的声音
“我是她娘亲,自然会确保她的性命安全。这样不仅可以夺得火炮,而且让怜卿死了这条心。”
漫长的夜是这么的冷冽,直透骨髓里……
初到大唐 44。出征
传说中突厥为匈奴的别支;居于里海的西边;独自为一部落。后来被邻国破灭;只剩下一个年将十岁的小孩。士兵见他尚小;不忍杀掉;就砍掉他的手足;扔在草泽之中。有一条母狼常常跑来用肉喂他;他得以存活下来。等到长大后;就与狼交合;使狼怀孕。母狼后来生下10个男孩。男孩长大后;各娶妻室;各为一姓;其中阿史那的最贤;遂被推为君长。这就是突厥人所信奉的祖先起源,所以他们也尊崇自己为狼的后代。
然而突厥人不仅继承了狼的凶猛善战,也继承了狼的贪婪和残暴。他们的生存环境是那荒凉的原野和沙漠,已经被环境艰辛所折磨的突厥人被激起了贪婪和野心,他们转头四顾,寻找猎物。
据史书记载,自汉朝以来,北狄蛮族频繁派兵侵扰中原边境,掠走大批人、畜和金银财宝。大唐立国之初,突厥继续派兵侵扰,对唐帝国的威胁很大。不过,尽管突厥对大唐垂涎三尺,却不敢贸然大举入侵。
晚上,灵州军营里。
单怜卿在自己的营房内,坐卧不安地依靠在床榻上,望着空气发呆。她听说了长孙凛第二天要率兵出征,心里琢磨着再夜些到他房里跟他说说话,也许两人的缘分可能随着战争的爆发而终结。他一直以为她是太子派来的眼线,若是得知她的另一个身份,怕是不会原谅自己了。这战争总有输赢的一方,但无论是那方输赢,她很清楚自己将是输的那一方。
“哼!”
单怜卿闻声一颤,抬起头来,轻声说了句:“母亲!”随即却晕了过去。
第二天要出征,当晚,长孙凛用酒肉犒赏士兵,以壮军威。
“二狗,你娘身体好些了没?”薛仁贵拍了拍卫二狗的肩膀,卫二狗连忙点头说老娘身体已经开始康复,可以下床走动了。
“三长,来,跟我干一碗!你小子最近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想你那个没给哥哥见过面的小娘子啦?”王大牛箍着刘三长瘦弱的肩膀,灌他一杯酒
“弟兄们!”长孙凛举起了手中的大海碗,乌黑的眼眸闪闪发亮,四周即刻安静下来,鸦雀无声。长孙凛严肃地说道:
“在离开长安以前,我一直认为我们大唐国界应该处处都是繁荣富庶,百姓安宁。可是来到这里以后,我才发现我错了。
我曾经因为好奇问铁蹄营的向去突为何取这个名字,他没有直接说明原因,只是告诉我他是一个孤儿,当年在突厥人扫荡完他们村子,全村人只有他一个孩子活了下来,他的养父是从一堆尸体里发现他的。
应金告诉我他的老家就在这附近的小镇上,那里曾经也颇为繁华,只是许多百姓都因为突厥人的侵袭,纷纷背井离乡逃亡。自胡马窥关去后,城镇废池乔木,百姓犹厌言兵。
我知道在座有许多兄弟都来自这片土地,这是我们的家乡,我们的土地,这里埋葬着我们的祖祖辈辈,这里是我们的根。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其他百姓那般安安稳稳地守在自己的家乡?反而依然同战乱时一般逃难呢?
就是因为那些残暴的突厥人,他们掠夺我们的土地,,焚烧我们的城镇,屠杀我们的人民。他们挑衅地叫嚣着要掠夺我们拥有的一切,摆在我们面前的可能是漫长岁月的严酷考验和牺牲,我觉得这是值得的,因为我们将为了我们心头的最珍贵的东西而战。为了我们的家人,为了我们的百姓,我长孙凛愿意献出我承自父母的生命,献出我的一切。”
长孙凛说完猛然灌了自己手中的大碗酒,然后向天吼了一声:
“扰我族人,犯我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
……
在座的每一条汉子都干掉了手中的酒,纷纷同样是豪迈地吼道。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秋蝉叫声凄凉悲切,面对着野外的暮色,一阵骤雨刚刚停止。军营之外设帐饮别,多情伤绪,留恋难舍之分。战马的嘶鸣仿佛催促着士兵出发。手牵手相凝视,佳人泪水涟涟,一时竟喉咙梗咽说不出话语。想这一次离去,不知何时再相见。
黄昏的云霭昏昏漠漠,弥漫着天际无边辽阔。窦旖的倩影孤单伫立,望着远去的军队久久不肯离去。
……
单怜卿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陌生的屋内。房间里面黑鸦鸦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她运足目力视去,稍稍可看清一切。此屋似是多年无人居住,而且失修已久,墙角上结编着不少的蜘蛛网。
只听见嗟一两声,一个小火堆燃了起来,火堆旁边是一女子的身影。
顿时屋内一片光亮。
忽地叭叭几声,响起振翼之声,原来是几只蝙幅夺门而出
“母亲,这是哪里?“单怜卿感觉到有些头晕,然她还是支撑自己走到了单爱莲的身旁。
单怜卿转首四面打量。
但见墙壁上爬满了十几只壁虎,地下满是蟋蟀蝼蚁,而且布满了干枯的柴薪,整间茅屋空荡荡的……
然而单怜卿却看到了房屋正中却有一排神牌位,上面写着“河东道曹州单府单公雄信之位”、“河南道济阳王公战之位”……。
“跪下!”是单爱莲严厉无情的声音。
单怜卿乖巧地跪在了爷爷和父亲的灵位前面,磕了三个头。受尽相思折磨的身子是那样的瘦纤单薄。
“爹,不孝女带着您的孙女来看您老了。”单爱莲点了三炷香,也在旁边跪了下来。
“爷爷!……”,单怜卿伤心流泪地趴在了地上。虽然她出生不久,爷爷和父亲便遭不幸,但是多年以来,母亲不断地对她描述着当年的一切,让单怜卿总觉得爷爷头身分离的惨象历历在目。
再说长孙凛,跨上战马,带着自己营队的士兵,通行的还有王仲越的护送补给粮草的营队,饥餐渴饮,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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