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凝看到无双这般神情不由地想到了长孙况有事也是浑浑噩噩的,她不免会误以为这两人是不是也是郎有情妾有意,只是因为以前的一些过节不能相会。 她便笑着说道:“看来咱们的无双也是红鸾星动了,我那弟弟可是有福气了。 ”
弟弟?慕容无双的心跳得厉害,她慌张地抬起头来,看了善婷一眼,见她笑容滢滢,这才放心地解释道:“凝姐,你说什么呢?我跟你弟可没有什么,我们只不过是朋友一样。 ”
“你说没关系,可我二弟可是心里紧张你啊,这平日里跟我说话时也是三句不离无双,难道是他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而且你也不用再介意以前的事情,我娘都跟我交代过了,让你和善婷都到家中来做客。 ”
“恩,无双姐姐若是嫁给况大哥,那咱们就……就是亲上加亲了……”善婷也是兴奋地脱口而出,只是后面的话语带着几分羞涩。
在长孙凝看来,长孙况和无双是和父母一样的绝配,两人虽然性格身份悬殊,但也是相辅相成,两人成婚以后必然和父母一样和和美美。 只是她想得太简单了,毕竟无双不是窦凤,不是每个习武女子都会对书呆子情有独钟。 无双的回答就证明了这一点:
“凝姐,我得认认真真地与你说一边,我是一点也不喜欢那个书呆子,只是把他当作一个谈得来的普通朋友,咱们以后就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好吗?”无双为了避免在这件不可能的事情上瞎纠缠,她也只得严肃认真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然后她赶紧转移话题,把注意力移至善婷身上:“你这小妮子真不害臊,还没嫁到长孙家呢,就开始为自己夫家说话了……”
“嗯……不来了,你和凝姐姐都笑人家,你们两个都坏死了,比……比他还坏……”善婷面红红地说道,长孙凝也在一旁笑着看着这个妹妹。
“婷妹妹,你……你和他第一次时,会不会是很疼的?”无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冷不丁地问出这句话来,似乎就像是闺房姊妹分享彼此之间的心事感觉一般。
“啊!”
若是按照以往,方善婷可能就会逃一般地躲开了,也许是她心中有这方面的疑惑,便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道:“第一次我当时晕过去了,不晓得。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第二次却是很疼……后面几天都辣辣的……”
善婷的脑袋都快垂到心窝上了,她们以前也曾因为好奇分享过这方面的事情。 尤其是无双和长孙凝都是练武之人,对于一些邪派的双修也有一些了解,但是其实那都是纸上谈兵,现在善婷可算是有些经验的。
“那么疼啊?看来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孙凝撇撇嘴说道,无双则是一会儿失神,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远处。
“不……凝姐姐,是疼,可是后来也不疼了,到了后来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美……”善婷见长孙凝似乎又要怪罪起长孙凛,便摆摆手连连解释道。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美……”长孙凝还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听到了也只是愕然。
“是妙不可言……”恍惚当中的无双忽然脱口说了一句。
大唐万象 164。痛
164。痛
长孙凛还是觉得作为一个女儿应该有权利知道母亲去世的消息,所以怜卿最终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 她当时并没有哭,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没有动弹,但看得出很受打击,以至于感觉力都已经麻木了,竟然没有感到伤心。
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眸开始变得暗淡下来,她兀自嘀咕了一句:“娘拿着手中的剑刎颈自尽了?”随后她的眼泪渐渐融到眼眶里,悲伤倾入她的心里了。 各种往事,难堪的,使人痛苦的,折磨人的,一件一件地如剪影一般在她脑海中闪烁。 她再也无法抱怨她总是惘置自己的感觉,她在也无法见到她的笑容,她再也无法称呼她一声娘了……她刎颈自杀了。
现在怜卿仿佛就看到那一情景,叫人战栗发抖的情景:脑袋也许垂下来了,而脖颈上全身鲜血横流,母亲的眼睛却是睁得大大的,就如同她以前生气那般,又或者是因为……因为无法瞑目……
她的颈子一定很疼……怜卿呆呆地想着,她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也被刀剑伤到,仅仅是一小块伤口,自己当时就呜呜咽咽了好长一段时间。 却又因为母亲不允许女儿哭泣,所以她也只得吭吭叽叽地抽泣着,不敢发出声音。 最后还是母亲在山里寻得一些草药,给她在伤口上敷了药,那种感觉凉凉的,麻麻的,但是伤口就不疼了。 那年她才五岁,她和母亲躲在深山老林里。
长孙凛抱着她。 没有说话。 丧母之痛是没有人能够慰藉的,他只是想让她痛痛快快地大哭一顿,然而她地安静却让他感到有些束手无策,她只是贴在他的怀里呜呜咽咽了几声。 等到舅舅到家里来了,她也是仔仔细细地擦干眼睛,抱着女儿像平常一样的态度,安安稳稳地接待了拜访的亲戚。
只是当她带着女儿路过厨房之时。 见到厨子正在杀鸡。 她的平静似乎顿时失去了勇气,杀鸡这样寻常的事情她生平也并不是第一次见到。 然而当她望见那鸡脖子上被割了一刀。 望见了厨子手上沾着的血,那种渐渐冷却又渐渐凝固地血,她发现自己向来健康的身体,在这日渐暖和地春日里竟然颤颤发抖,从头到脚都在发抖。
怜卿始终能看见母亲那被割了一刀的脖子,她也是满身是血,就像厨子手中的那只微微抽搐的鸡一样。 以至于当大家都就坐吃饭时。 她却是吃不下,一口也吃不下。 她知道夫君伸过来的手是在安慰她,若是以往她必然对他百依百顺,可是现在,她真的是吃不下饭。
用过饭后,她借称自己有些不舒服,将孩子交由姆妈照顾,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卧房。 不一会儿。 她最深爱的男子也回到卧房里陪着她。 当她用那双犹如清澈潭水地眼睛望着他时,她的心里竟然涌出一丝不安。 要知道这个男子是她的天,她的地。 每次见到他或者不见到他,他的影子总是占据自己的全部心房。 然而今日却有别的心绪让她无法全心全意去想他爱他,这让她心里产生了一丝愧疚,然而。 另一种情绪还是始终占据着她折磨着她。
这天夜里,她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精神的折磨让她疲惫得异乎寻常,似乎连哭地力气都被消耗尽了。 还是躺在他的怀里,她却没有了以往的那种幸福和安心。 她呆呆地躺在床上,精神涣散,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子。 就如同刽子手用五马分尸的方法,将她的灵魂给分开了,扯碎了。
她内心深处地那种悲伤正在渐渐地扩大,屋内的蜡烛已经熄灭。 遥远处传来更鼓的声响。 她的头脑是空虚的。 噩梦似乎一场接连一场,然而她根本就没有入眠。
“夫君。 我想一个人到外面走走。 ”她楚楚可怜地征求他的同意,她知道他也没有睡着,而且他竟然也点头同意了。 这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呆在家里已经许多天了,是该出去透透气才对。
她从马厩里牵出一匹白马,在夫君的陪同下,她被抱上马鞍后,便骑着马离开了家门。 她的目的是到一片空阔的荒原去,郊区地乐游原倒是一个不错地选择。 尽管武侯铺的士兵会在夜间巡逻,但是拿着长孙府令牌地她却是得以畅通无阻。 比起母亲的命运而言,这像是一种讽刺。
大自然就像是一个神奇的魔术师,仿佛是一夜之间,就能把荒原上的积雪给变得无影无踪 。 融化的雪水汇成一条条清澈的小溪,叮叮咚咚地敲打着这片刚刚苏醒的土地。
阴沉沉的夜幕,淡朦朦的月色,笼罩着整个荒原。 夜莺喀呲喀呲地叫着,将近下落的月亮在荒原里散出一片清朗的光。 受惊的乌鸦栖息不定,远处传来了阵阵呼应的鸡鸣声。
怜卿的意绪恍惚,她披露冲寒地来到了这一片空阔的原野。 尽管夜风寒凉,然而此时的她却是无法顾及,心绪已经飘飘渺渺。 她牵着马,恍恍惚惚地走在这片土地上,眼睛却是往着单家庄的方向望去。
她来到了一个湖泊的岸边,倒映的明月沐浴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凉风习习。 皎洁的月光静静地向大地播撒着清辉,湖面之上水光潋滟,上下空明澄澈,里外光华璀璨,带着一种飘逸脱俗的美妙意境。
她停下了脚步,随意地坐了下来,因为这片淡雅、清澈而宁静的湖泊仿佛是她的理想之地。 然而当她的思绪又触及心中痛苦的那根弦时,这片神圣的大自然赐予的美丽的湖泊,至于她而言,变成了一池池伤悲的泪水。
“娘亲……”她低声呼喊了一句,然后,泪眼凄迷。 微风轻拂着树梢发出飒飒的声音,夜空中弥漫着凉意。
怜卿坐在湖边望着黑夜许久,噙着泪水。 整个晚上她走在想着母亲,想着她的每个表情或者动作,尽管大都是不变的。 当她睁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阴霾的黑幕,然而每一次当她闭上眼睛,看到的就是母亲。
突然,一只夜鸟从她头上盘旋飞过,然后又飞走了。 紧接着,她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最后,当她转过头来看时,在朦朦胧胧的黎明暗色中,她看到了世上最亲的亲人——她的夫君,如果不算上尚未懂事的女儿的话。
尽管一直在维持冷静,她也知道自己这一整天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但是这次她的泪水还是从泪腺里破堤涌了出来。
“夫君,你怎么来了?”她其实已经意识到他一直在后面跟着自己,但是为了能满足她“一个人走走”的要求,所以他也一直都没有现身。
长孙凛迈着宽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她冰凉的身躯,其实他自己也暖和不到哪儿去。 夫妻俩在冰冷的春夜中呆了一个晚上,因为人生的一种无奈。
长孙凛揽住妻子的腰,两人一起坐在了湖泊旁边。 他遥遥地望着夜空,沉住声音对她说道:“你知道一个人为什么要成家吗?”
怜卿恍惚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些小秘密,一些想法。 而大部分的人在成长之后,都不再和自己的父母叙述自己的秘密,自己的思想。 如果一个人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与他一起分享,那么这些事情,这些秘密都将成为毫无价值的东西。 ”
她那双眼眸还噙着些许泪花,静静地望着他。
“当我们在一起时,我知道我找到了一个可以和我共享余下生活,与我分享我的秘密的女子。 但我对自己发誓过,我要好好的保护你。 在这个世界里,你是我最贴心最亲近的人。 我会尽全力地好好对你,好好对我们的女儿,一切事情都有我来承担。 ”
“夫君……”单怜卿痛哭哀嚎地紧捉着长孙凛,像捉到浮木般,她迭声乞求:“夫君,娘死了……娘不在这世上了……”
怜卿的悲鸣,字字句句敲打着长孙凛的心。 若是一个女儿连丧母之痛也要偷偷地哭泣,这对于长孙凛这么一个现代人而言,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更何况这事情是发生在他心爱的女人身上。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对于心爱之人的伤痛无能为力。 泪水滑下他刚毅的线条,她的泪、她的哀痛,鞭打着他……他只能紧紧地抱住伤心欲绝的她,紧紧地……
大唐万象 165。怜卿生病
165。怜卿生病
“谁都别说;让我一个人躲一躲
你的承诺我从来没怀疑过
毕竟是我爱的人
我能够怪你什么”
怜卿回到家以后,一夜未眠的她便沉沉地睡入了梦中。 然后又突然从梦中醒来,想到永远离开了的母亲,她发现自己没有再流泪,然而心却依然还是很痛。 她想若是自己能够早一些去看望母亲,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至于怎么个不一样,她也不太清楚。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离开世界的那一天,只是这次的离别似乎太惨烈了,让她实在是适应不来。 对母亲的思念就像是关不紧的门,她不敢怨谁,不敢去想什么,只想着时间能够快点走到明天,也许痛就会好一点。
然而怜卿终于病倒了,心中的郁愤和压抑加上吹了一夜的寒风,她只能是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生病了还不要紧,不知是因为伤心过度还是因为心中愤懑,她一直自我封闭着,不言不语,毫无反应,木然地任人摆弄,就像听话乖巧的孩子,吃饭、睡觉、吃药,一个口号一个动作,十分服从合作。
“怜卿,吃饭了,来,嘴张开!”长孙凛坐在床头,手里端着清粥,耐心地喂着怜卿。
怜卿半靠着,脸上依旧木然,但是她也听话地让长孙凛一口一口喂她吃饭;长孙凛是小心地吹着烫热的粥,温柔异常地喂一口粥。 再拿毛巾轻拭她地嘴角。 他竭尽所能,无微不至地照料、服侍怜卿于病榻前。
“呱呱——呱呱——呱呱……”窦凤抱着孙女走进了房门,见到儿媳妇还是老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长孙凛听到女儿的哭闹声,便站了起来从母亲手里接过孩子。
小家伙硬是哭得呼天抢地,胖乎乎的小胳膊紧拎着她老爹的手臂,为了安抚制止她的哭声。 长孙凛无奈地抱着她,摇来晃去。 这小妮子光哭还不够。 那晶莹剔透的口水也不断沾湿在爹爹的衣服上。
即便是长孙凛忙于公事,往日里都是怜卿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 虽然窦凤也请了两个姆妈来伺候,但是她还是坚持要自己来带,也就养成了晴儿认人地小毛病。 怜卿这一病倒,小家伙可就倔得不行,谁抱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就开始找妈妈了。 而且性格也是承自母亲,若是见不到她娘,谁抱她都哭。 唯独也许是认得她爹爹,因此长孙凛还能顶一阵子。
长孙凛小心地跪在床边,把女儿放在怜卿地怀里,体贴地顺顺她的发梢。 他握着她纤细苍白的柔莠,柔声说着:“怜卿,晴儿来看娘亲了……”长孙凛握着妻子的手。 明显地感觉到她抽动了一下,他惊喜地屏气凝神注意后续的动静。
小家伙坐在娘亲的怀里,心中也比较满意了。 她骨碌碌的眼睛直溜呀溜地,口水直淌,还嘤咛不休的,她好奇地扭动胖嘟嘟的身体。 小手不安分地者拉着母亲的发尾玩,嘴巴咯咯地笑。 然后她攀扯着母亲的领口,口水濡湿了胸口衣领。
“呀……咿……咿……”母女连心,晴儿似乎能感觉到母亲的痛苦,她晃动着小手抚着娘亲,然而小嘴儿发出清脆的声音。 明亮的眼睛正骨碌转着望着母亲,一边牙牙学语一边咧嘴儿在笑。
那童稚般地声音敲进怜卿封闭的心扉,她泪湿衣襟,缓慢地、悄然地揽过坐在身边的女儿,然后悉索地偎在长孙凛的臂膀里哽咽抽泣。 三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 有如风雨中海上孤舟,飘摇迷航……
窦凤见此状况。 怜爱地摇了摇头。 自从发现不对劲后,在用尽了一切的问刑逼供后,她大概也从儿子口中套出了七七八八。 对于这种无休无止的恩仇纠缠,她也是感到相当地无奈。 不过她也是为人女、为**、为人母,所以对儿媳妇这般状况也是能够理解的。
她把儿子拉到一旁跟他小声说道:“凛儿,你明日可得上朝参政了,陛下在朝会上都点了你几次了,明日我在这里看护怜卿,你别担心,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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