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时,公狼抬头看了他一眼,目中居然射出哀求的光芒——至少,铁成锋能感觉到。
铁成锋弯下身子,只见母狼左右两条后腿都呈现一种奇异的畸形,显然是骨折了,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搞的。
好歹铁成锋还和老高学过一点接骨的手段,虽然没有给狼搞过,但是想来应该差不多。
树林中各种药材也比较多,铁成锋随手拔了几株,嚼成药泥,敷在母狼伤口上,然后折了四根树枝将母狼后退固定好,用索子绑了起来。
公狼安静地看着他忙,一声也不出,待到他忙完时,才过去在母狼身上舔舔。
母狼稍微动了一动,只觉得后退还是痛,只好不动了。
几只小狼撒欢儿般在铁成锋身边跳来跳去,显得很是快乐。
再往后几日,母狼一直呆在这里,公狼则去捕捉食物来带给它和小狼,铁成锋就去不远处另外一个空地烤肉,偶尔也带点肉来给这家狼,它们毫不客气的就吃掉了,尤其是几只小狼们。
铁成锋自己的功力也大进,自从那几天以后,又打通了督脉,冲脉,带脉,还剩阴维,阴乔,阳维,阳乔四脉未曾打通,不过王老先生那种练气法却使的更熟了,铁成锋觉得运起这种功法时浑身暖洋洋地,精神会非常好,感觉极端敏锐,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四周的情况,风吹草动,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其中的奥妙,大自然的魅力。
他想,这门功夫如此神奇,不可寂然无名,于是,名之为“炼心诀”,取其令人灵台清明之效为意。
玄阴大法,却很少修炼了,既然准备“就这样呆着”了,还练那功夫作甚?
只是,一通百通,奇经四脉打通以后,再练玄阴大法,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只是一个练不练的问题。
母狼的恢复速度惊人的快,半个月后,它已经可以勉强行走了,再过了半个月,就如同以前一样了,一恢复正常行动能力,它立刻亲自去捉了一只野兔来给铁成锋,以示谢意。
在此之前,公狼已经做过好多次相同的事情。
铁成锋竟然感受到了一丝以前和王老先生互相照应的那种温馨。
是不是往事给他的打击太大,才会让他竟然在狼身上找到温馨呢?
其实,狼只是做最普通的知恩图报而已,但是在人类身上,这种最普通的品质却也已经不多见了,通常,不被以怨报德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铁成锋想道,老高对自己算是够好了,可是自己最终还是和他为敌,让他难堪,虽然这番自己受伤,紫茜…。,但是,自己也是没有报答老高对自己从小照应的恩德,相较之下,较这狼还差着点儿呢。
当然事实不是这么简单,但是倘若你直直地去想,别考虑那么多前因后果,也就是这样了。
………【第九章(修订版)】………
第九章
许多异常复杂的事情,其实说穿了也就十分简单,比如人何人之间的关系,大部分情况下,只是在符合某些人利益的前提下建立的,甚至国与国之间也是如此。
铁成锋静静地躺在他的人巢里面,抬头望着无边的星空,心中泛起一股悲凉之感——莫非,人生百年,只是为了利益而活,那么,自己能够曾经拥有一份真挚的爱情,就已经是十分幸运的了,即使失去,也值得回忆?
一念至此,心痛的感觉如潮水一般涌来,铁成锋又陷入了痛苦的深渊。
事情发生了已经四五十天了,当时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也只有过了这么久,他才有勇气去回忆那令他心神俱碎的一幕:自己无力地站在那里,看着紫茜娇弱的身体被打的飞了起来,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抱过她的身体,夺路而逃,面对刚刚伤害紫茜的仇人,自己只有躲避,因为自己还没有能力去报仇。
而且,报仇又如何呢,紫茜能活过来吗?
一只松鼠从他身边跳过,看到他的样子,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又跳着走掉了,不远处,传来小狼们欢快的嬉戏声,母狼低沉的嗥叫声,空气中,还弥散着不知名的虫子唧唧的叫声,林中一派安乐。
铁成锋却是这安乐气氛中唯一一个心情大坏之存在,只是,却也没有影响到这份安乐。
忽然想起了那首《伊人何在》,那首王老先生经常吹奏的曲子。
伸手入怀,缓缓摸出起寸短笛,凝望着:短笛浑身漆黑发亮,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乃是王老先生生平最喜欢之物,后来却给了自己,记得当时王老先生叹着气,说道:“我老了,未来应该让你去闯,就不要占着这些东西了。”于是,铁成锋就拥有了这只笛子。
可惜,自从惹上冷雪莲那个大麻烦以后,自己只在冷雪莲面前吹奏过一次,就连紫茜,都没有这个机会听他吹,不过,或许是由于这首曲子过于悲凉,而自己和紫茜在一起时,都是十分快乐的原因吧。
凑笛至唇边,凝气,吹笛。
一缕缕音符从笛管中飘出,在林中游荡,穿行于树木的夹缝之间。
空气仿佛随着这音符在微微激荡着,用音符中的那股悲凉和无助,振颤着听到这声音的一切生物。
整个树林子静了下来,连小虫子的叫声也消失了,能听到的,只是那催人泣下的音乐。
铁成锋此刻方才真实地捕捉到这首曲子创作之人的那种心情,因恋而心伤,悲伤而无奈,思念伊人,郁郁不得见,天下之大,竟不知何处可容身。
他的哀痛,悲伤,思念,全部寄托在此时所吹奏的曲子当中,化为无形无质的声音,散发了开去……。
一曲终了,林中仍然寂静,小狼们围在母狼周围,静静地趴着,母狼则懒懒地躺在公狼身侧,目中竟然隐隐有泪光闪现——莫非,它也听出了铁成锋曲中的感情?
林外,一辆奇异的马车停着,年迈的车夫安静地坐着,一语不发,仿佛还沉浸在曲子的余韵之中。
马车里,一个蒙面女子同样安静地坐着,所不同的,是她的蒙面黑纱下,泪水早已沾湿了面颊。
良久,她才缓缓回过神来,对车夫说道:“老金叔,这是什么曲子啊,你知道这郑州附近有什么隐居的高手在吗?”
她从曲子中,不仅听出了吹奏者的心事,也听出吹奏者有着极高的练气功夫。
老金回头道:“应该没有,这里以前是轩辕世家外围势力所在,四十多天以前,为万俟世家大总管之子万俟天野率高手突袭,轩辕世家一个人都没能逃出来,全部被当场格杀,其中包括三代护法武士中的十七和十一,以及二庄主轩辕秋雨。”
蒙面女子惊道:“轩辕秋雨也被杀了?万俟天野应该没有这种实力才对,被他率领的高手,是哪些人呢?”
老金道:“昔日横行江湖的‘四影’,还有十七名‘墨雨’武士。”
蒙面女子点头道:“那就怪不得了,‘四影’是什么人物,暗算偷袭下毒无所不用其极,轩辕世家的人做事太迂腐,肯定吃亏,只是想不到居然会全军覆没罢了。”
老金又道:“有内线消息传来,格杀事件发生第三天,轩辕十九连同轩辕大小姐以及两名陌生男女进入郑州,轩辕十九被擒,那两名男女都中了万俟天野的‘烈焰掌’,身受重伤,夺路而逃。轩辕小姐当时昏迷不醒,被生擒押往万俟山庄。”
蒙面女子秀眉一蹙,道:“陌生男女,没查出是什么人吗?”
老金道:“没有查出来,都是生面孔,不过那女子非常漂亮。据说和万俟世家前些天大规模往陕北调兵有关系。”
蒙面女子沉思片刻,道:“能身受‘烈焰掌’而逃掉,那两名男女也不简单啊!”
老金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蒙面女子道:“我要去看看是什么人吹奏这曲子。”
说罢,纵身跳出车厢,向林子走去。
老金道:“小姐当心,对方敌友莫辨。”
蒙面女子道:“我自晓得,你看好车子。”
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老金视野中。
老金一语不发,呆呆坐着,凝神听着林中的动静。
一曲终了,铁成锋觉得胸中悒郁之气少了许多,躺了下来。
忽然,听到林外仿佛有人的脚步声传来。
铁成锋心中奇怪,因为这个树林子周围没有什么村镇,所以平时都很少有人来的,侧头微微一看,入目是一条窈窕的身影,只是脸蛋儿却为一条黑纱所蒙住,只露出大大的双眼和挺秀的眉毛。
此刻,那女子正在林中四处看着,不知道在找什么。
铁成锋叹口气,心道:“肯定是刚才吹笛子时被她听到了,所以她来找人了。”
但是铁成锋并不打算下去见她,只是看她会怎么做。
那女子看了好久,并没有看到任何茅屋或者山洞之类的人类居住点,心中疑惑,不由自言自语道:“明明听到声音是从这里传来的,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呢?真实奇怪!”
铁成锋心中好笑,暗道:“倘若你能够发现我,那才真的奇怪了。”
继续躺着,不再理会那女子。
蒙面女子却仿佛是一个锲而不舍之人,继续在林中搜索着,终于给她找到了一点儿蛛丝马迹,原来她看到了铁成锋平时烤肉的那个小平地。
随手从搭好的架子上取过一块残肉嗅了嗅,蒙面女子想道:“肉还是温的,想来他走了没多久,我得再找找,实在不行,就在这儿等着吧,他肯定会来的。”
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那首曲子强烈震撼她之余,还在她心中建立了一个人的模糊的印象,让她为止甘愿停下手中的事而做虚无的等待。
又在四周找了找,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她颓然地坐在小平地上,心道:“莫非我真的在这儿等他出现?不过,我倒真的很想见一见那个吹笛之人呢。”
林子很大,所以她很幸运地没有碰到铁成锋设置的捕兽器,不然,即使伤不了她,在这漆黑的林中,也得吓她一跳。
等了一会儿,她无聊地站起来,心道:“我这是怎么了,在这儿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人?算了,还是回去吧。”
向来处走去,但是还有一丝不舍,仍然不时地回头。
忽然,一声尖锐的啸声传来,她浑身一震,忖道:“莫非有敌人?”
不管如何,老金发出了警戒声,她总得立刻赶回去才是。
身形一颤,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向前而去。
铁成锋忽然听到了这声尖啸,接着看到那女子匆匆离去,心道:“莫非有什么事发生?”
想到自己现在左右无事,不如过去看看,于是站起身形,在林中大树上一路纵跃着,很快就看到了那辆马车。
蒙面女子回到林子边缘之时,就看到三个大汉围住了马车,为首一人身穿黑衣,正在和老金争论着什么,其余两人则是一身白衣,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蒙面女子冷哼一声,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何如此大张旗鼓,围住我的马车。”
黑衣大汉回头看了看她,冷笑道:“正主儿回来了,要问我们为什么围住你们的马车,那就要看你的下属做了什么事了。”
老金怒道:“小姐,你别听他们乱说,我正在这边等你回来,他们就不由分说,抢上来围住马车,说要留下我们来。”
蒙面女子道:“依阁下所言,我的属下到底如何得罪了你呢?”
黑衣大汉道:“呵呵,这还不简单,他把车停在路当中,挡住了大爷们的道,你说他是不是冒犯了我们啊,哈哈!”
两名白衣大汉跟着大笑。
蒙面女子哼道:“原来阁下是专门来找茬的,早说不就完了,还要在这儿费半天嘴皮子,像个姑娘一般。”
黑衣大汉一愣,旋即笑道:“大爷我最喜欢在猎物面前消遣他,如何,不乐意啊?那就上吧,让大爷我陪你这小娘们玩玩。”
说罢,粗鲁地脱去外衣,露出粗壮的上肢。
蒙面女子怒道:“阁下无礼,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白白的手一晃,一条软鞭出现在手中,原来她的软鞭一直缠在腰间,需要用时一抖即出,很是方便。
黑衣大汉见状,喜道:“原来还是个使鞭的娘们,嘿嘿,那就更有味道了,来吧,我喜欢。”
蒙面女子再不多说,鞭梢一抖,如同一条毒蛇一般向黑衣大汉咽喉点去。
黑衣大汉嘴巴里虽然轻薄,但是手底下却着实扎实,身子一晃,已经躲过了这一招,还顺手还了一掌。
蒙面女子长鞭甩动,很快和黑衣大汉战在一起,两人手底下功夫都不错,蒙面女子招式惊奇,长编往往从出人意料的方位攻上,搞得黑衣大汉很是狼狈,但他功力深厚,偶尔有小小损伤,并不妨碍行动,只是身上的黑衣却被鞭梢卷去不少,皮肉上露出浅浅的伤痕。
黑衣大汉暴跳如雷,但是他一时托大,手上没有兵刃,所以总是处在蒙面女子身子周围五尺到九尺的距离,无法越雷池一步,而这正是长鞭攻击的最佳范围,远之则不及,近之则太缓。
两个白衣大汉眼见不妙,一时蠢蠢欲动,老金嘿嘿一笑,道:“两个小娃儿,我们来玩玩如何啊?”
一个白衣大汉轻蔑地道:“就凭你,一半身子已经入土的老不死也敢挑战我们兄弟?敢情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老金叹口气道:“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年迈的人已经不受年轻人的尊重了,看来,朝廷有必要好好整顿一下这不良风气了。”
另一个白衣大汉道:“对于值得我们尊重的人,当然是要尊重的,对你嘛,那就算了吧。”
老金道:“好吧,我服了你们还不行吗?”
忽然出招,向左首白衣大汉扑去。
两个白衣大汉嘴巴里消遣着老金,其实暗地里也在做准备,现在看老金身子一动,立刻发动,左首白衣大汉不避不让,伸掌硬接老金招数,右首白衣大汉则拔刀直砍老金背心,两人配合的默契无比。
然而老金也不是省油的灯,跑江湖这么多年,功力之精纯,经验之丰富,绝对是无与伦比的,迅速变招,身子一闪已经到了左首大汉身后,飞起一脚,狠狠向他踹去。
左首大汉立刻躲避,三人也打成一团。
两个白衣大汉出了十来招,立刻就感到非常吃力,只觉身子周围全是老金的影子,两人原先的配合也渐渐散乱,逐渐变成各自为战。
那边,黑衣大汉又中了一鞭,不由大怒,拼着再受一鞭,狠狠地向蒙面女子冲去,只要能近身,那么一切都好办——黑衣大汉如是想。
蒙面女子当然不会让他的计谋得逞——即使得逞了,她也不怕,只是要多费点劲罢了。
蒙面女子长鞭鞭势未老,已经变招,长鞭由抽拉改为直点,向黑衣大汉背心大穴点去。
黑衣大汉的冲势可比长鞭慢多了,他可不敢再冒险冲上,若是被点了大穴,就不是皮糙肉厚外功精湛可以抵御的了。
连忙向侧面一闪,这样一来,又处在蒙面女子身前八尺之处。
蒙面女子冷笑道:“原来不过如此啊,我还以为你有多少不得了的功夫呢。”
黑衣大汉阴沉沉地道:“这是你逼我的,本来我不想出这招,看来是不可能了,丫头,小心了。”说罢,脸上升起一股奇异的紫青色,旋即消褪,瞬间变化了三次。
蒙面女子一惊,连出招都忘了,因为她记起了小时候一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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