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温婉与苏政雅一块儿出门,她去国学府上课,他则去校场参加训练。没几天,苏政雅便与司马嘉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司马嘉时任录事参军,论起职位,比苏政雅还低那么一级。听苏政雅说,司马嘉是自请到他这个营,做他的属官,为他出谋划策的。
温婉从当初一见面,就有些忌惮司马嘉。那天他劝告苏政雅的那番话,更是认定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不能善与。此番刻意地接近苏政雅,只怕是动机不纯。如今看他们二人经常同进同出,相谈甚欢,温婉心中甚是不安,便从旁劝告苏政雅,要对司马嘉多留一份心,不要尽信。但苏政雅却不以为然,称司马嘉虽然话不多,但每句话都极有道理。而且为人恭谨,处事谨慎,机敏不凡,对于行军布略之道,极有见地,是个良师益友,他最近都在向他学习。
温婉虽然还是不太放心,但苏政雅难得地走出阴霾,再次意气纷发起来,不再愁眉不展,她的心里也是高兴的。想着或许是因为司马嘉在家中并不受重视,而苏政雅又是大长公主的独生子,说不定将来就飞黄腾达了,所以司马嘉才有意结交。应该不致于有什么恶意,也便随他们去了。
年底,在家赋闲半年的温克恭终于被授了官职,到尚书院做个小小的都事。对于一个从国学院出来的学子,只封个都事,职位低了点。但对于温家来说,也寥胜于无了,也算是全了这悲凄的一年来,最后一个愿意。
差不多在大家忙忙碌碌,准备新年的时候,边关却告了急。司马置挂帅出征,苏政雅被任命为运粮官,押送部分军粮先行,赶赴边关。
苏政雅领兵离京那天,温婉特地告假到城外相送。苏政雅第一次领兵,就担任这么重要的职责。温婉再三地嘱咐他,一切以粮草为重,千万不要心有旁骛,怠慢了军机。水玲珑还特地挑选了几个她亲自训练的柴家护卫,随军上路,专职保护苏政雅的安全。水玲珑虽然与苏政雅有不少嫌隙,但既然已经成了“准妹夫”,却也还是尽心尽力的。
水玲珑在腊月初八生了,是个儿子。柴启瑞给他起名叫柴敏之,还特地跑过来跟温婉研究了一下这个名字的深刻含义。如此喜事,温婉自然是引经据典地夸赞了一通。柴敏之落地便有九斤之重,水玲珑生的时候痛得死去活来,一气之下,便给他起了个小名叫肥猪。心情好的时候叫肥肥、小肥,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成了猪仔,猪喽喽。
这一年的新正,便在担心边关战事,和逗柴家的小肥肥中度过。温婉也终于长到了十五岁。
最近卡文,更新稍微慢了点,就看到有桶子担心要太监了……小小声问,莫非有TJ前科,就背負上了一生的污点么?(当然了!)我擦。
不过桶子们放心啦,这本书暂时还米有TJ的打算。(暂时是什么意思?)而且预计会写很长,应该差不多还有一半吧。大家不要着急,心急要生女儿的,要淡定,淡定……(不过,为什么水玲珑生了个儿子?)我再擦,没办法啊,剧情需要……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双喜】
过了新年,温家便喜事连连。先是边关告捷,司马置的大军即将班师回朝。年前因为战事而再次延期的温克恭与司马瑜的婚事,终于又有了眉目。紧接着,宫中传来喜讯,温媛有了身孕。温媛贵为皇后,这一胎若是男孩,便是嫡长子,自然便是今后的太子。即使是个女儿,也是大公主,也拥有非比寻常的地位。这看如今大长公主的地位,便可见端倪。
温家终于一扫前两年阴霾,再度喜气盈盈了起来。
对于温婉来说,与苏政雅这一别将近半年。他只在兵粮安全护送到的时候,写信托信差送回来报了个平安,之后便音讯全无。只偶尔从小皇帝口中问知战况激烈,但总体上还是我方占优势。苏政雅是个热血激昂的家伙,冲锋陷阵,必定会冲在第一个。还有个司马嘉跟在他身边,也不知是福是祸。虽然一直担心他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但想想他虽然官职低微,毕竟是监国大长公主之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总是会有消息回报。那么没有消息,也便是一定意义上的好消息。
班师回京的日子越来越近,温婉渐渐地有些坐不住了,不时地设想着久别重逢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景况。那个活蹦乱跳、横冲直撞的傻小子,又有没有变得成熟稳重一点?
“表妹。”正在出小差的温婉被小皇帝的一声呼唤唤回了神。新年后,大长公主以温媛有孕,为方便皇帝与温婉得空去探视她,便将授课的地点从国学府转移到了御书房。“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出宫去罢。”
温婉不疑有他地问:“去哪里?”
“去国学府吧。”
太傅方才离开的时候说国学府那边有点事,要过去一趟,让他们自己看书。温婉以为小皇帝此番的提议是要去国学府找太傅,当即也没有多想,便跟着一道去了。换便服,坐着小轿从偏门出宫的时候,温婉也没有起疑。这位小皇帝素来行事低调,不喜铺张,换而言之,便是喜欢偷偷摸摸,经常都是青衣小轿,来来往往。
走出一段路,温婉抬手掀开。右侧的窗帘往外看,却意外地看到竟然来到了闹市区。国学府与皇宫比邻,怎么走也不会走到闹市来。而且从这会来往的人流来看,八成还是个集日。莫非小皇帝说去国学府根本就是个幌子,偷溜出来玩才是真的?
正想着,轿子便在一个幽静的小。巷里停了下来。温婉走出轿子,小皇帝笑吟吟地走过来,说道:“十日一小集,一月一大集,今天是三个月一次的庙会之期,怎么样,很热闹吧?”
温婉前世便生活在大城市,自。小到大,看的最多的便是人潮拥挤的场面,所以对集市、庙会之类的并无好感。“那皇上表哥还去国学府么?”
皇帝笑笑说道:“难得这么热闹,不妨到处看看吧!。对了,你姐姐喜欢什么东西,我好买些回去讨她欢心。”
“我想只要是皇上表哥送的东西,媛姐姐她一定都。会喜欢。”温婉想了想,转转眼珠子,说道。“不过这里人太多,我觉得有些不舒服,请皇上表哥容许我先行告退回家休息去了。”
“诶!”小皇帝却不允许。“表妹可不能走,表哥还指望。着你在皇姑母面前……”
温婉心中暗哼。了一声,就知道他打的是这个主意。“皇上表哥要婉儿帮忙打掩护,当然可以。只是所谓的礼尚往来,皇上表哥也要答应婉儿一个条件才行。”
“这都要谈条件,我们可是自家人。”小皇帝不肯轻允。温婉便作势回身说道:“那我回家去了。”
“嗳!”小皇帝追上来,妥协道。“那表妹说条件。”
温婉停下脚步来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的。就是我在国学府的学业还有两年,我想安安心心地学完。如果这两年里,义母大人要帮我配婚,劳烦皇上表哥帮我说情。”
皇帝听罢,“呵呵”地笑起来,说道:“表妹还真会做生意,我只让你帮一次,你便让我帮你两年讷!”
温婉笑道:“这两年里,我也可以无限次地帮皇上表哥打掩护啊!这是等价交换!”温婉当然知道他出来一次并不容易。他一般天未明便要起身,上早朝,听满朝文武议政。之后便到太傅大人这里来听课,其间还会有不间断的大臣来觐见议事,像今天这样的空闲并不多见。而且难保又有大臣紧急求见,便会被察觉皇帝不在,所以他才需要有个打掩护的人。
对于温婉所说的“等价交换”,小皇帝不置可否,只笑笑着答应了。经过这大半年的相处下来,温婉发现其实小皇帝也是个不错的人。性情温和,为人大度。虽然有时候有些鬼鬼祟祟之嫌,也是出于身份的考虑。不能让人非议,有些事只能偷偷地做,比如到闹市区逛街,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等等。那些东西在温婉看来,是极其幼稚的,完孩子玩的东西,他也饶有兴致地买下来,然后向卖家询问该如何玩。
逛得累了,便在路边寻了间极普通的小面馆吃东西。小皇帝喝了口热乎乎的面汤,慨叹地对温婉说道:“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紧盯着我,如锋芒在背。”
温婉应和着笑笑,想到当初在京学府第一次遇见他的情形,他也是躲在人群中悄悄地看赛马。他自幼便是太子,国之储君,如今更是皇帝,一国之君,时刻被许多人盯着也是常情。两人正说着话,迎面走过来一个打着“赛半仙”招牌的算命先生。大约四十开外的年纪,山羊胡子,双眼极为精明。来到温婉二人面前,招呼道:“两位,可有兴趣算上一卦?”
随行的两名侍卫连忙将那算命先生隔开,小皇帝却示意让他坐下,笑吟吟地招呼道:“先生自号‘赛半仙’,不知有何神奇之处?”
“寻常术士,是见人批命。在下乃是先批命,再寻人。”那算命先生捋须摇头晃道,随即盯着小皇帝看了半晌,便低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囊,说道。“对了,在下昨晚偶得一命,复批如下。今日得见公子,实乃天意。只需十两,公子便可见往后二十年之天命。”
“这么神奇?”小皇帝兴致勃勃,当即命侍从付了钱。接过锦囊,正欲打开,算命先生却阻止,说道:“此乃属天机,宜焚香净身,参拜神灵之后再看。不然,冒犯天威,恐有不祥。”
皇帝闻言,也认可地点点头,将锦囊原封不动地收入怀中。待那算命先生走后,温婉忍不住问道:“真要焚香净身后再看?”小皇帝淡淡笑笑,说道:“又不麻烦,且信之又何妨。”温婉倒是觉得那个算命先生甚是可疑,哪有如此算命的,倒是有点像是来秘密送信的。
填饱肚子,恢复元气之后,小皇帝估摸着快到大长公主进宫的时间了,便打道回宫。安全地回了御书房之后,小皇帝将之前买的两串糖面人送给温婉,当作是她这半天作陪的答谢。“这个表妹拿着玩,若不想玩了,就吃掉吧。”
温婉笑着说道:“怎么觉得听起来这么恐怖?”
皇帝淡淡笑笑:“这个本来就是吃的,你想得太多了。”
温婉抿嘴笑笑,道了谢,将糖面人重新用荷叶包好,收到书袋里。出宫回了家,刚进门,管家便告诉她,小将军回来了。意外的喜讯,温婉大喜过望,在管家的指引下奔跑着去找他。
“苏政雅!”远远地看到他坐在亭子里,在看什么东西。温婉想了想,暗自笑笑,便蹑手蹑脚地过去。从包里取出那支女娃娃模样的糖面人,倏地递到苏政雅面前摇来摆去,一边怪声怪气地说道:“听说小将军得胜归来,要不要跳支舞庆祝一下呢?肚皮舞呢,还是草裙舞?”
温婉玩得津津有味,却见苏政雅倏地起身,一把夺过糖面人,“啪”地摔碎。温婉顿时怔了怔,往后退开了一步。
擦汗,最近只是在卡文,等卡过了就好了,大家表担心TJ的问题……
【第一百四十七章 眷属】
温婉的第一反应是,莫非认错人了。哪有久别重逢,一见面就大发脾气的事情。但当那人气哼哼地转过身来,却委实还是苏政雅。虽然个子长了一些,脸上的棱角分明了些,眉眼之间凌厉了些,但依稀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不由蹙了蹙眉,板起脸问道:“你干嘛摔我的糖面人?”
苏政雅沉着脸,冷冷地说:“看着碍眼。”
温婉凝眸看向地上被摔成两截的糖面人,年画里女娃娃的模样,红扑扑的脸蛋,梳两个包包头,甚是可爱,哪里碍眼了。莫非他知道这糖面人是小皇帝送给她的,他在街上或者御书房中,瞧见他们了,然后回来不问清楚,就发脾气了?温婉暗自哼了一声,从包袋里摸出另一支男娃娃模样的糖面人,大剌剌地从苏政雅面前一晃而过。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跳出亭子。
“你!给我!”苏政雅果然气急,跟着冲下来,要抢过温婉手中的糖面人。
“不给!就不给!”
温婉自然比不得苏政雅跑步的速度,没跑出几步,便被一把抓住了手腕。同时脚下不慎,踩上了一块光滑的鹅卵石,滑了一下,整个人便倏地往后跌去。苏政雅见状,连忙松手,改揽她的腰,让她跌入自己怀中。不想她的肩却撞上了他胸口的伤处,不由闷哼了一声,两个人齐齐地跌倒在地。温婉反应过来,随手将糖面人往旁边一丢,便起身扶起苏政雅,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了,受伤了?”
苏政雅见温婉自己丢了糖面人,气顿时消了不少,忍着痛,闷声说道:“回城的路上遇到伏兵,中了一箭,不过没事。”
温婉听得一阵心惊:“中箭这。么大的事还说没事,有没有找大夫看过?”
“要是没看过,我这会怎么可能好好这里?”
虽然苏政雅这么说,但温婉扶他。进屋的时候,还是吩咐了使女去找大夫过来看他的伤势。大夫看过之后,说这一箭很险,差点就射中心房。不过幸好射偏了,加上苏政雅年轻体制好,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复原了。
送走大夫之后,温婉在床前坐。下,问道:“伏击你们的是什么人,知道么?”
苏政雅摇头:“我和司马得到大将军的首肯,先行回。京。一路过来,都没有惊动什么人。却在金水镇郊外受到伏击,幸好司马机谨,才甩开追兵,逃出生天。”
温婉紧悬着一口气,对此事心有余悸,挨着他坐下,。问道:“那你不好好地休息养伤,乱发什么脾气?”
苏政雅一听,便冷哼了一声:“那就要问你了,今天。一天都做什么去了?”
“你说的是陪皇上表哥逛庙会这件事?”
“你还叫他表哥?!”。苏政雅的怒气又上来了。“你明知道娘亲要把你们俩凑一起,你还……”
温婉怕他动怒又牵扯到伤势,连忙劝慰道:“你先别忙生气呀!今天是庙会,皇上想偷溜出云逛街,但又怕被发现无法交待,所以才拉上我打掩护。而且作为交换条件,皇上也答应我两年内若是大长公主提起帮我配婚,他帮我回掉。”
“真的?他有这么好?”苏政雅半信半疑。
温婉忍不住逗他说:“假的。”见他又沉下脸来,心中暗叹这个开不起玩笑的家伙,连忙欺身上前,挽过他的一条手臂说道:“是真的啦!所谓君无戏言,想他也不至于忽悠我。对了,金水镇离这里不远,大夫说你受伤有一段时日了,你进京已经好多天了?”
苏政雅点点头:“当时伤情挺严重的,怕吓到你们,所以没回来,是司马帮我安排的地方疗伤。”
温婉听得心中一酸,轻责一声:“笨蛋。”同时又暗自慨叹,幸好司马嘉对苏政雅没有恶意,若是趁他伤重下手,那如今她就再也瞧不见这小霸王了。看来她是要对司马嘉改观了,同时又对自己一直觉得他不是好人,总劝苏政雅提防着他而感到愧疚。“对了,这件事情有没有跟你母亲亲说过?不彻查的话,我觉得很危险,极可能还会有第二次。”
苏政雅点点头:“就算娘亲不查,我也要查。”
柳氏和采青端了煎好的药进来,温婉连忙去搭手,接了药碗过来。苏政雅沉默地看着她坐回床前,低眉轻轻地吹着热气,长长的睫毛覆着氤氲的热气,有一种极致的静态之美。苏政雅原本积了一肚子的怒气,在她持着汤匙将药喂到嘴边的时候,便已烟消云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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